大概是平時留給吃飯的時間太少，顧茗吃飯的速度很快。

他吃的量不算多，白疏寒雖然覺得他還是有些偏瘦了，但也沒有勸人多吃點。畢竟上鏡顯胖的道理，他不能更明白了。

顧茗照舊很客氣，等到兩個人吃完，他就自告奮勇去廚房洗碗。

這下正中白疏寒下懷，連一句推辭的話都懶得說，臉上還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他倚在廚房門口看顧茗慢慢洗碗，心情甚好地哼起了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

“你來我這裡吃飯，節目組知道嗎？”

“不知道的。”顧茗洗碗的樣子很熟練，一手上動作不停，一邊回答道︰“其實華丹姐還沒到，明天才會開錄，所以今晚的時間是自由的。導演組只知道我在鄉親家做客。”

“哦。”白疏寒點點頭，顧茗做事果然非常穩妥，他也不用擔心暴露的風險。

顧茗擦乾淨最後一個盤子放回櫥櫃，客廳外傳來推門的聲音，白疏寒出去一看，是小遠背著書包過來了。

見到白疏寒，小遠很親昵地跑過來︰“小溫哥哥，還好你在家！”

“怎麼了？”白疏寒大概能猜到他的來意︰“又是要輔導作業？”

“嗯嗯。”小遠趕緊點點頭，把書包拿下來掏出作業本。

他在小城的學校就讀，這裡的師資力量不算太好，尤其是英語老師。這個科目一向是他的弱勢，爸爸媽媽也對此一竅不通，所以常常來找白疏寒輔導英語。

白疏寒接過他的作業本，狐疑道︰“不對啊，今天周五……你怎麼現在就開始寫作業？”

小遠的德性他再了解不過了，一放假就開始瘋玩，不到周日晚上絕對不可能開始補作業的。以往來找他的時間也都是被逼急的時候，這次怎麼這麼自覺？

“嘿嘿。”小遠摸了摸後腦笑道︰“周末大明星都來做節目，我媽說不早點做完就不讓我跟他們去看熱鬧。”

顧茗正擦乾手從廚房走出來，聽見小遠這番發言，不禁感嘆，這也太過人間真實了……

見到他，小遠頓時很激動︰“啊，顧茗哥哥！”

上次給顧茗帶完路，很多小夥伴，尤其是小女生們都很羨慕他，讓他在班上做了好一陣風雲人物。

當時顧茗哥哥就問了他很多小溫哥哥的事情，沒想到現在能在這裡見到他。

“是小遠啊。”顧茗也還記得他的名字，跟他打了個招呼。

白疏寒已經翻開了作業本，把小遠坐到一邊好好寫作業，有不懂的再問自己。

他看了眼顧茗，知道給小遠輔導作業會耽擱好一段時間，於是說道︰“要不你先走吧，改天有空再來吃飯。”

“沒事的。”顧茗笑了笑︰“我也可以幫前輩一起輔導的。”

白疏寒這才記起之前查到顧茗百科裡的資料。他今年才20歲，在音樂學院就讀，因為平時頂流的身份太過亮眼，經常讓人忽略他還是個大二學生。

真實的祖國的花朵。

而且當時他好像還看到幾條通稿，大意是說顧茗的高考成績相當不錯，在娛樂圈屬於“學霸”等級了。

“好啊。”有這樣的幫手白疏寒當然不會拒絕︰“你有空就好。”

小遠的問題還是主要集中在英語科目上，白疏寒像平時那樣，拿著鉛筆在他的作業本上圈出關鍵詞，然後用英文念出題乾，再慢慢分析。

顧茗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白疏寒了，但這生活化的場景還是讓他有了充分的真實感。

傍晚的燈光似乎在白疏寒身周打出柔和的光暈，讓他顯得愈發溫柔。

“小顧，小顧？”

顧茗看得有些呆呆的，一直到白疏寒叫自己才回過神來。

白疏寒講得有點口乾，於是道︰“你先講一下，我喝口水。”

事實上顧茗的工作完成得相當出色。白疏寒在一旁看著，覺得那些學霸的通稿也並非虛言，顧茗輔導起來很有耐心，確實像個負責任的家教。

有了他的幫忙，小遠的作業完成得比平時更快。終於攻克難關，他一溜煙地跑回家讓父母檢查作業，好換來周末瘋玩的機會。

家裡又只剩下兩個人。

顧茗贊道︰“哥，你剛剛的英文口語聽起來很好聽。”

只可惜以前好像沒在屏幕前講過。

如果被粉絲們聽到了，那應該會獲得一大片刷“啊啊啊，哥哥講英文也那麼甦！”的留言。

白疏寒笑了笑︰“還好吧，因為以前留學過一段時間。”

“留學？”這點完全出乎顧茗的意料。

白疏寒不像自己，從小到大的就讀學校都明明白白地寫在百科裡。他當初19歲出道，但所有的背景經歷都是一片空白，學歷當然也是。

雖說愛豆對學歷也沒有什麼要求，但粉圈往往會為此掐架半天。像白疏寒出道之後，他的學歷一直是他很大的黑點。

19歲出道，顯然沒在上大學。而初高中也不詳，於是黑子就抓著這個點大做文章，嘲笑白疏寒是“九年製義務教育漏網之魚”；粉絲當然也不甘示弱，雖然證明不了自家正主在上大學，但堅持總歸高中畢業了。

雙方都拿不出什麼證據，到最後也是一通亂撕，沒有結果。

白疏寒解釋道︰“其實高中就出去留學了，大學也是……”

雖然他的大學經歷有點坎坷，因為出道還休學了兩年，最後拖延到最長在讀年限，差點把畢業證書都給丟了。

嘖嘖，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了不提了。

顧茗這時候完全是一個意難平的粉絲︰“前輩你知不知道，你的學歷一直被人抓住黑啊！你為什麼沒有早點說？”

白疏寒卻顯得有點茫然︰“啊？我的黑料這麼多……也不差這一個吧？”

這甚至是最小的一個了。

顧茗︰……

確實。作為白疏寒的粉絲，需要具備良好的心理素質。作為頂流，白疏寒完美詮釋了“人紅是非多”這句話。

他的黑料每天都能糊粉絲一臉，合起來疊得有一層樓那麼高。

非科班“九漏魚”、整容、被潛規則、改名、演技差、耍大牌、帶資進組、舞台僵硬……

只有人想不到的，沒有在白疏寒身上沒出現過的。

但是顧茗作為真愛粉，當然是無條件地相信白疏寒的清白。

於是他求證道︰“所以那些黑料，也都是假的吧？”

白疏寒隨口道︰“半真半假吧……就像非科班是真的，我大學念得不是藝術，但九漏魚就是假的了。”

“還有那個，改名。”白疏寒現在的名字仙氣飄飄的，但是網上傳言這是改過的藝名，對於真名的猜測很多，他自己也好奇爬過樓。

當然，也沒看多少回答，畢竟看見最高贊“王二狗”的時候，白疏寒就一拍桌子點叉出貼了。

顧茗投來求知的眼光，白疏寒繼續道︰“嗯……藝名是真的，但原名不叫王二狗，這也太難聽了。”

事實上這條傳言在他見謝千溯之前根本沒有，他合理懷疑是這個男人在派人造謠。

顧茗問道︰“那前輩本名叫什麼？”

一定也是名如其人，很好聽吧。

“溫紅紅。”白疏寒說出擲地有聲的三個字。

顧茗︰恕他直言，這也沒有比王二狗好到哪裡去吧！

但意外地適合在這裡種田……

白疏寒顯然對自己的原名很滿意︰“你不覺得還挺有活力的嗎？而且和藝名是反義詞哎。”

顧茗開啟前輩無腦吹系統，絞盡腦汁地誇贊道︰“確實，是個大巧若拙的好名字。”

怪不得小遠老叫“小溫哥哥”，他還以為是因為前輩很溫暖人心！

白疏寒得到誇獎，顯得很得意︰“你很有眼光。”

顧茗怕自己被“溫紅紅”這個名字洗腦，努力把注意力移開︰“那哥，你說的半真半假我懂了！”

白疏寒用“孺子可教”的表情看著他。

顧茗舉一反三道︰“再比如帶資進組那件事，進組是真的，帶資一定就是假的了！”

白疏寒失笑︰“不，這個是真的。”

帶資進的就是他電視劇代表作《宇偵》的組。他也是為了追星程知老師才出此下策。

顧茗︰？？？

顧茗忽然有點緊張，開始詢問他有些在意的問題︰“那……潛規則那個呢？”

假的吧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這……”白疏寒抬頭思考了下“潛規則”三個字的含義，這才猶豫著答道︰“額，廣義上來說，這個也是真的。”

顧茗在聽到“真的”的那一刻石化了。

……啊，這個世界，隨時都要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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