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大王

翌日清晨， 索倫坐在床上，發現門外站在一個小女孩。正是許女士和她的老公夏先生的女兒。

——夏瑩瑩，今年八歲， 正是天真可愛的年紀， 正在讀小學二年級。

“媽媽，該去買菜了。”

“否則爸爸會生氣的。”

夏瑩瑩小心翼翼提醒。

“哦。”

“不上學？”索倫隨意問，作為天使血脈， 已經經過很多世界了， 知道像夏瑩瑩麼大的人類小孩每天都要上學， 今天並不是雙休。

“媽媽真笨，我已經放假了， 一周呢。”

夏瑩瑩笑了笑，笑容和聲音都帶著小女孩特有的甜美，她笑過了又小聲說︰“媽媽想讓我陪你出門買菜， 就直說吧， 我去換鞋。”

“不用，在家裡等著。”

索倫被她一口一個媽媽喊得頭大，昨天夏先生更是叫他“老婆”、“臭女人”、“臭寶”... ...索倫已經快死了，隻想盡快離開1102號房間，去林夜白那裡。

最好能被林夜白變成一條鹹魚， 重新塞袋子， 個世界太糟糕，一點興趣都沒有。

索倫提著菜籃子從房間出來， 敲響1103號房間的門。

“有事？”林夜白正好要找索倫，沒想到索倫自投羅網。

“能不能給我換一份事做，1102號房間，我實在待不下去了。”

“好， 到時候我們交換一下手環。”林夜白很好說話。

“樣您會不會有些不方便？”

索倫有些受寵若驚。

“不會。”林夜白正好想用葉白的身份定製一對爸爸媽媽、一對爺爺『奶』『奶』，還有外公外婆... ...到時候交換手環後，就讓索倫與他們相處吧。

“我有些事還沒處理好，中午的時候來。”林夜白要打開合家歡app了。

“好的。”索倫重新回1102號房間，提著空空的菜籃子。

“對了，把家裡的水果... ...算了，放在那邊吧。”

林夜白本來想讓索倫把1102號房間的水果提到這邊來，因為昨天晚上忘記帶了，想到很快他就要和索倫交換手環，兩人會交換身份，水果留在1102更方便，林夜白就打消了話頭。

“嗯。”索倫也懂林夜白的意思，正要離開1103號房間，隨意往沙發上一瞥，發現葉俊非不知道麼時候醒了，正直勾勾的盯著們看。

“其實... ...我麼都沒有看見，我去臥室睡？要不還是你們去臥室睡吧... ...”

葉俊非結結巴巴解釋。只聽到了零碎句話，不過已經從其中推測到了某些事情。

原來1102號房間的許女士，不止和葉白... ...還被章老爺子看上... ...簡直了，個世界上怎麼還有如此，如此，簡直說不出口！

想不明白，但大受震撼。

“先出去吧。”

林夜白示意索倫快走。

索倫扭頭提著空籃子迅速離開，暗暗感慨，人類，真是危險。

等索倫離開，林夜白打開合家歡app，重新打開定製服務。

“您好，尊敬的客人，我是合家歡app的客服小夢，很榮幸為您服務。”

“關於上次的優惠，我們覺得應該更貼合您的需求，可以放寬一些限制。”

“我想定製一對父母，一對祖父母，一對外祖父母，一對叔叔阿姨，一對舅舅，舅母，叔叔，阿姨、舅舅，舅母各有兩個孩子。”

“我想要一個溫暖的大家庭。”林夜白神情真摯，眼神閃閃發亮，仿佛已經看見了未來和睦的一大家子幸福生活的美妙場景。

“尊貴的客人，樣加起來就有十人，嚴格超出了公司指標。您能不能適當削減一些呢？”客服語氣溫柔委婉。

“不能。”林夜白斬釘截鐵。

“如果合家歡app不能讓我擁有一個溫暖的大家庭，就破壞了它的初衷。對了，還要一個妻子，兩個孩子，我覺得樣才圓滿。”

“先生，您要的實在太多了。”客服還是第一次遇到想定製這麼多的人。

“我覺得我的需求很合理，加起來一共十七人，我說了，我需要一個溫暖的大家庭。”林夜白語氣平淡，同時也十分堅決。

“先生，我們會將的需求向上級轉達，希望您等待分鐘！”

“盡快答復。”林夜白很期待合家歡app的復，反正到時候那些家人都由索倫照顧。

“能不能，不要繼續定製了？”葉俊非怔怔看著林夜白，又好像什麼都沒想起來，忽然覺得情很不好，就像什麼悲劇正在發生，而注定無法挽回。

“一個人在家裡很無聊，我多找一些人來陪你。”林夜白認真道，眼神夜相當真摯。

葉俊非被他看得頭一跳，人好像，真的是在為考慮。

“我不需要那些，我麼都不要... ...”

“不要定製，不能定製... ...”

葉俊非抱住頭，腦中閃過一些零星的畫面，葉白好像正在割肉，然後把肉送到他嘴邊。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那塊肉好像無上的美食，嘴一張就把那塊肉叼走，迅速吞到了肚子裡，然後升起一陣巨大的滿足感，種滿足感卻像一閃而逝的煙花，很快就消失在他腦海，催促要繼續進食。

忽然覺得有些饑餓，明明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不餓，但自從想起那樣的畫面，突然開始餓了，巨大的空虛於饑腸轆轆從腹部像蜿蜒向上的蛇，逐漸蠶食的思維。

餓，好餓，真的很餓。

冰箱好像還有一塊肉。那是誰的肉？

記憶裡的葉白，割的是誰的肉？

葉俊非越想，那些畫面越模糊，只有吃肉的畫面很清晰，越來越近。親眼看著自己怎麼把那片得薄薄的肉片吃掉，怎樣『露』出笑容... ...

滿足感，與深入骨髓的痛苦同時襲來。

葉俊非覺得頭痛欲裂，跪在沙發上，捧著自己的頭，隻覺得裡面有麼東西好像快要裂開了。

電子音滴滴響起，還有機械的提示聲。

【檢測到仿生人葉俊非03號記憶未清除】

【正在清楚記憶中... ...】

【重啟中——】

“不，不能忘記... ...”葉俊非痛苦的抓著頭髮，突然『摸』到了後腦杓上面的拉鏈。

葉俊非整個人都愣住了，為什麼的後腦杓上有拉鏈？

【重啟失敗】

【開始格式化】

“砰——”

林夜白聽到了玻璃瓶破碎的聲音。

來自於葉俊非的頭顱。

那個裝著骨灰的玻璃瓶應該已經炸了。

【仿生人葉俊非03號已報廢！！！請所有者及時退，合家歡app會補發新品】

林夜白收到一條信息。

葉俊非呆呆坐在沙發上，把後腦杓上的拉鏈拉開，又重新拉上去。

【正義使者】︰突然想到一個段子，拉鏈沒拉

【瓜田裡犯了錯】︰小葉報廢了，唏噓

【宇智波波『奶』茶】︰補發一個，就有兩個了

“我看看。”林夜白開口，葉俊非果真沒動，任由林夜白拉開腦後的拉鏈，裡面的玻璃瓶已經裂開了許多細縫，灰白『色』的骨灰散落在整個大腦裡。

乍一看就像是那些電路老化了一樣，實際上只是因為蒙了一層骨灰。林夜白隻沾了一點點，湊近觀測，果然是骨灰，又重新彈到葉俊非頭顱中。

那些骨灰好像天生就和電路是一體的，有種奇怪的融洽感。既然長生科技選擇將骨灰留在仿生人的大腦中，就說明骨灰對於仿生人是有作用的。

葉俊非腦袋裡的骨灰小玻瓶炸了，就變成了種類似癡呆的樣子。

可能骨灰瓶子就是仿生人思考的智力中樞。只要切開個仿生人就行了，比如1102號房間裡的那幾個。

林夜白重新將葉俊非後腦杓上的拉鏈合上。

葉俊非已經傻了，不能再阻止林夜白定製。

合家歡app那邊的客服也和上級溝通好了，大概也得知了林夜白這邊葉俊非報廢的消息，略帶歉意道︰

“死者同款仿生人，我們只能訂購三次，現在您的次數已經到達了上限，公司不能再為您提供葉俊非先生的同款仿生人，您可以選擇其他款式。”

“我們公司有壞一賠三的規定，先生您可以重新定製三個人類，如果想訂購死者，只能定製一位。”

“那就同意我之前的要求。”

林夜白不執著關於葉俊非同款仿生人的事。差不多已經根據所有信息推測出來，死者同款仿生人是用骨灰製作的，但是骨灰數量有限，只能製作三次。

三次之後，缺乏原料，就不能再定製死者同款仿生人了。葉俊非報廢得如此迅速，可見之前兩次也報廢得很輕易。

不管在什麼年代都有假冒偽劣產品，就連定製死者同款仿生人，都會壞掉。腦子說爆就爆，對於顧客來說，傷害太大了。

現在已經不會有下一個葉俊非了。

林夜白想向章老爺子討教一下養兒子的經驗，看看葉俊非變成樣後，要怎麼養，能變得正常起來。

“葉白先生，經過上層討論，您的要求通過了。”

“作為職工特殊福利，同時也是補償，您可以定製一對父母，一對祖父母，一對外祖父母，一對叔叔阿姨，以及一對舅舅舅母。叔叔阿姨、舅舅舅母各有兩個孩子。”

“加起來一共十人，您還有麼想補充的嗎？”

“還有伴侶和兩個孩子。”林夜白提醒道。

“那三個不算在內，先生，已經是公司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客服聲音柔和，有些無奈。

“我要投訴們，我要去工商局舉報你們製造偽劣產品，昨天葉俊非到，今天就壞了... ...”林夜白語氣平淡，還有些不滿。時已經遺忘了葉俊非後腦杓上的拉鏈，超級無敵理直氣壯。

“先生，我們同意再加上三個人。”客服那邊停頓幾秒，最後還是同意了林夜白的要求。

“現在一共是十七個人，葉白先生您確認一下想要具體定製要求，包括但不限於『性』格、發『色』、愛好、職業、年齡、身高、體重、長相等，可以提供照片。”

“我們提供的合家歡服務中，有仿生人，也有真正的人類，大家統一穿著工作服，請平等對待。”

“好的。”林夜白定製了十七口人，又大致設置了要求，只等明天，1103號房間就能成為一個溫暖的大家庭。

反正那是索倫的大家庭，和林夜白無關。

“起來，跟我走。”林夜白看向葉俊非。

葉俊非果然起身，跟在林夜白身後。

林夜白去敲1102號房間的門，索倫已經等了一會，立刻把門打開。

“女人越來越不像話了，飯也不做，真是懶... ...”

許女士的丈夫夏先生忍不住抱怨。

林夜白和索倫交換手環。

夏先生立刻看向林夜白，不關注索倫。

“媽媽沒有翅膀了... ...”

“頭髮全白了... ...”

夏瑩瑩可能有些故障，居然能看出一些非常明顯的疑點，不像夏先生，麼都看不出來。

徹底報廢的葉俊非有些疑『惑』，轉頭看了看索倫，仍然選擇跟在林夜白身後。

“索倫，先1103號房間，明天會有一些家人去1103，到時候招待一下。”

索倫戴上了“葉白”的手環，帶著自己的衣服1103號房間，1102那個地方，簡直一刻也呆不下去。要1103！

至於明天到來的“家人”，索倫並沒有多想，至少葉白的身份是個男的，不會有個小女孩叫他媽媽，也不會有個暴躁懶惰又低俗的男人叫他臭寶，

【大白兔『奶』糖】︰期待

【王二狗】︰索倫明天一定會被溫暖到吧

【超有錢的橘座】︰我想知道，1103號房間要來17個人，加上索倫一共十八個，怎麼擠得下

【平凡的我】︰大被同眠就可以

【嗚嗚怪】︰我恨不得加速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