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薑頌盤腿坐在花壇上，從容不迫地落下一子。

執紅子的老爺子抓了抓頭，“怎麼回事兒？怎麼又……這局不算，再來一盤兒！”

“別別，”旁邊的周秘書趕緊攔，“這都多少盤兒了……您就是下不過他，他得回家了。”

“G你誰？”幾個老大爺看著這個小年輕有點不痛快，“小薑好不容易得個空兒跟我們來兩盤，你跟著瞎攪合什麼呢？”

周秘書抓耳撓腮的，“我……我真得帶他走，我有急事兒。”

幾個老爺子不約而同地看薑頌，“小薑，你不是說今兒都沒事兒嗎？你真有事兒忙你就先走，我們老哥兒幾個自己玩，趕明兒你有空了再過來。”

薑頌不慌不忙地把棋盤重新擺好，跟周秘書說︰“我該忙的事兒已經忙完了，跟你們顧總說過了，今天休息。”

穿著跨欄背心的老頭們立刻把薑頌寶貝地護在中間，一致對外，“小年輕兒，你可別看我們幾把老骨頭不中用，要是你想當街搶人，我們幾個怎麼也是行伍出身，要練練也能練練。”

周秘書嘴唇哆嗦著，“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薑總是我公司裡的頂頭上司，我哪兒敢當街搶他啊？”

他心裡又加了一句︰這還是我老板娘呢！

“　！”坐在薑頌對面的老大爺努努嘴，“合著你們現在錢這麼好賺呢？頂頭上司休息還得跟你請示？”

“算了。”薑頌拍拍屁股從花壇上站起來，“他確實就是我公司裡一個小孩兒，別為難他了。”

“啊……”老大爺們都挺舍不得他，“好容易今兒陰天也涼快，玩這麼一下就走啊？你看你在這兒，我們都不抽煙什麼的，還不能多玩會兒嗎？”

薑頌笑了笑，“我今天欠在座各位一人兩局，改天再過來。”

“那行吧！”執紅字的老大爺擺擺手，“得空兒就來啊！”

薑頌從花壇上跳下來，跟各位大爺一一打了招呼，轉身就走。

周秘書顛顛地在他後頭跟上，“薑總，你回家嗎？”

“我松香用沒了，去一趟市場。”薑頌稍一走動就有點熱，微紅的雙頰上蒙了一層薄汗。

他今天穿了一件棉麻鏤空襯衫，燈籠袖一挽，露出兩條玉一樣的小臂來。

“松香？”周秘書臉上的汗比薑頌還多，“那我去給您買，您先回家行不行？”

薑頌走路還帶著風，“周秘書還懂樂器？”

周秘書眨眨眼，“松香還有很多種嗎？我一種買一塊兒，拿回家您再挑？”

“不是，小周，”薑頌站住了，“你老跟著我幹嘛？顧總這幾天不是忙的很，連家都回不了嗎？你不在公司幫他，老跟著我幹什麼？”

“您別動氣。”周秘書汗如雨下，“您想讓我幹嘛都行，您千萬別動氣。”

顧長漚淮耍　盟訝撕煤麼搖br /

但是眼瞧著薑頌快嫌他煩了，也一點要回家的意思也沒有。

“顧總說今天陰天，怕您不舒服，讓您在家裡好好休息。”周秘書為難地說︰“顧總在公司是真的在忙，但也一直在惦記您。”

“我有什麼可惦記的？我雖然老骨頭一把但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薑頌沖他笑了一下，“你們顧總就專心和新來的那幾個年輕小孩兒開會吧。”

周秘書盯著他身後，咽了咽口水，“顧……”

薑頌絲毫沒有獵物的自覺，繼續抑揚頓挫，“新鮮血液就應該和新鮮血液一塊玩兒沒錯，但像我這種老當益壯的夕陽紅就應該泡泡枸杞在家裡挺屍嗎？你不如去轉告他，老年人也有自己的夕陽夢，也有自己對生活品質的追求。”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趁機把嘴炮打過癮︰“也不是你們顧總有人緣兒，我去泡個吧，半個小時能有十個人來跟我要電話。”

其實他連“吧”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他的豪言壯語剛剛發表完畢，身後就傳來顧長派　壞納簦骸盎褂斜鸕男枰　　嫻穆穡坎蝗繅並都說了。”

薑頌心想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一口氣嗨到底︰“我想吃棒棒冰就吃棒棒冰，我想抽黃金葉就抽黃金葉，哪個事兒媽也別想管住我。”

“還有嗎？”顧長拋　剿媲，文質彬彬地問道。

薑頌抬腳想走，一把被顧長趴傅郊綈蟶。

他目瞪口呆︰“顧長牛　蠼稚呢！你瘋了？！”

“出門兒找我家祖宗，沒顧上吃藥。”顧長諾牧成　忍焐　掛醭痢br /

被顧長磐匣業囊路上，薑頌都沒吭聲。

顧長耪幾天都忙得沒時間回家吃飯。

昨天薑頌本來準備去公司給顧長乓個驚喜，結果正看見一個男的紅著臉往顧長派砩貼。

那男的一看就和顧長潘曄畈歡啵　雌　　嶙鷗跟薑頌差不多的頭髮，連衣服都是類似的風格。

薑頌看見就膩味，二話沒說走了。

“快下雨了，亂跑什麼？”顧長虐鴨頤糯蚩　　媒　滔進去。

“我哪兒亂跑了？下個棋也算亂跑？”薑頌坐在鞋凳上，沒什麼好氣。

顧長旁謁媲蹲下替他把鞋子脫了，握著他的足弓揉了揉，“熱水我給你放好了，去泡一會兒，不然身上又疼。”

其實剛陰天的時候薑頌腰就開始酸了，但他今天偏偏不服這個“老”。

他把腳從顧長攀擲鎪躉乩矗　壩貌蛔擰！br /

“你鬧什麼脾氣呢？”顧長拋　氖職閹Ａ嘶乩矗　拔　裁床桓　耍　愀宜怠！br /

薑頌沉默。

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怎麼說。

因為天底下可能沒有比“有人喜歡顧長擰備５氖鋁恕br /

顧長龐擲共蛔　腥訟不蹲己，被人喜歡也不能算是他的錯處。

尤其顧長畔衷謔悄晟儆形　　院就是功成名就的商界棟梁。

喜歡他的人只會前赴後繼，層出不窮。

薑頌不是妄自菲薄，但他跟顧長諾哪炅洳罹嗑桶讜諛搶鎩br /

顧長哦　氖焙蛩　br /

等到顧長潘氖　氖焙蛩臀迨　恕br /

他這一到雨天就腰酸背疼的，連自己能不能活到五十都拿不準。

與其疑神疑鬼憋屈到死，還不如早早就換回家人身份。

“我沒鬧脾氣。”他往回抽自己的手。

結果根本抽不出去。

顧長虐閹忱　＃　笆遣皇巧砩不舒服？”

他身上的味道溫暖又好聞，薑頌沒舍得掙，只是不說話。

“我們抱著去泡一會兒行嗎？”顧長徘崆徂鬯暮頸，“想揉腰嗎？”

薑頌確實腰酸得厲害，拒絕得不是很有底氣，“不太想。”

“那我強迫你，好不好？”顧長叛棺乓點笑意，“小頌，求求你讓我給你揉腰吧？”

薑頌第一次聽他這麼叫自己，板出一個紙糊的架子，“瞎叫什麼！”

顧長瘧　鈾頻陌閹　鵠矗　陳裨謁親由深深吸了一口，“祖宗，饒了我，聽點兒話吧，嗯？”

薑頌到浴室的時候，臉上跟火燒雲似的。

連顧長鷗潘冉「姿餐耆　環炊裕　皇潛畔親謁　鎩br /

“這兒酸嗎？”顧長盼兆潘暮腰，輕輕捏了捏兩側。

薑頌下巴貼在水面上，聲音小小的，“再往下一點兒。”

顧長諾氖滯挪了一點，按在他的盆骨上方，“這兒？”

“嗯……”薑頌的聲音痛苦裡帶了幾分愜意。

“酸得厲害？”顧長琶紀分似鵠矗　笆翹　穡俊br /

薑頌沒忍住，回身抱住了顧長牛　按幼蛺煸縞起來就不舒服……”

“噓——”顧長乓邊給他揉一邊哄，“我們不舒服沒人給揉，怪我回來晚了是不是？”

薑頌抱著他的肩膀，止不住地倒抽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多揉一會兒就好了。”顧長磐稚抹了一些精油，輕輕按在他的腰肌上，“晚上早點睡，好不好？”

薑頌的臉埋在他肩窩裡，一直不說話。

顧長龐械慊帕耍　昂苣咽藶穡懇　蝗晃頤僑皆嚎純矗俊br /

薑頌搖頭，“沒事兒。”

顧長乓著急眼圈就泛紅，“那你是怎麼了？你說出來，別讓我著急。”

自己受了委屈，顧長諾故竅掉眼淚。

薑頌有點哭笑不得，“我沒怎麼，你哭什麼？”

“你這麼一直不說，我能不擔心嗎？”顧長胖遄琶伎此br /

“我就是覺得，你身邊有很多比我年輕比我……”薑頌沒說完，被顧長乓顯謐燉鎩br /

“你怎麼能還不明白呢薑頌？”顧長盤蜃拋旖塹難　眨　澳閽趺椿鼓芩黨穌種話來呢？”

“我……”薑頌的嘴被他咬破了皮，說話有些不利索，“我為什麼不……”

顧長趴　及閹　鋂溝氖焙蚪　嘆途醯貌惶　裕　　陶踉乓　諭選br /

但是顧長諾牧ζ人筇　啵　荒鼙鎰乓口氣躺到了水底。

透過晃動的水波，顧長諾納　偽淶門br /

薑頌的肩膀沒他按著，無法破出水面。

水在晃動。

氧氣一點點被耗盡。

時間長得薑頌幾乎要懷疑顧長盤誦南淹死自己。

他用腳踹顧長牛　檬秩啤br /

水面上的人卻無動於衷。

就在薑頌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顧長糯鈾　壓下來，渡了一口空氣給他。

薑頌拚命地從那張冰冷的嘴裡汲取氧氣，直到被顧長爬壇鱸﹞亍br /

“你要殺了我嗎！”薑頌用力推了顧長乓把。

顧長盼撲坎歡　　拔抑皇且　慵親　種感覺。”

薑頌水淋淋地瞪著他。

“你記住那個時時刻刻躺在水底的人是我，而我唯一可以仰望的人就是你。”顧長趴醋潘　拔葉　Ｍ隳　靼祝　看撾銥醇悖　幌把你扒了皮抽了骨頭吃了肉喝了血，這樣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企圖掠奪我的生機。”

薑頌看著他愣了一會兒，小聲咕噥︰“快去吃藥吧你。”

顧長拍昧艘塊兒浴巾把他罩住，“還瞎鬧嗎？”

“我沒瞎鬧。”薑頌聲音越來越小。

顧長盤玖絲諂　謁咦查看他的肩膀，眉頭皺了起來。

薑頌扭頭看看，肩膀上留了泛紅的指頭印。

“沒事兒，又不疼。”他聳聳肩。

只是在水裡他不太有地方借力，其實顧長琶揮枚啻罅ζ此br /

顧長藕馨　卦謁繽非崳橇肆較。

薑頌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在不爭氣地起變化。

可這才鬧了別扭，他根本不好意思。

好在顧長拋謁　乇呱，似乎沒察覺，只是不緊不慢地給他擦頭髮。

但是空氣裡蒸得全是甜梨和木質香氣。

薑頌讓燻得腦子發熱，他一勾手，把池邊上的顧長爬　慫　鎩br /

他沉入水裡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頭髮白擦了。

第二天薑頌神清氣爽地醒了，向左一翻身就滾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他扎進去，揪住顧長諾乃　巒純斕匚艘口，又舒舒服服地攤平。

“腰不酸吧？”顧長虐閹探忱錚　沉慫懲販　br /

說起來這個薑頌還有點不平衡，“你都沒做到最後，只有我到了，不公平。”

“慢慢來，昨天不是不舒服？現在舒服了？”顧長湃噯嗨暮頸。

“哎你這個話說得怎麼這麼欠揍呢？”薑頌扭頭瞪了他一眼。

顧長怕裨謁木奔淶托Γ　岩個什麼東西套在了他無名指上。

薑頌低頭看了一眼。

一枚白玉戒指不松不緊地圈住了他的指骨。

他半天才說出一句話︰“這是幹什麼？”

“要泡吧，要吃冰，要抽煙。”顧長胖　蹌罟他的罪。

“佛祖賜的枷鎖都羈不住我的菩薩，我親自重打了一個給你拷上。”

他握著薑頌的手指貼在自己唇角，“和我結婚嗎，薑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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