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清歡(165)
宮牆內哪有秘密?
六福晉被六爺打了,在小範圍內傳開了!
良妃以前隻生兒媳婦的氣,這次她特別生兒子的氣!是啊,兒媳婦沒做好,根子上是誰的問題呢?六福晉說起來也不算是犯了多大的事,就是口無遮攔了一下,可人家用大道理給兜回來了,皇上也沒有真生氣!而你媳婦呢?
你媳婦插的那一句嘴,比六福晉那一堆話都惡劣,你回去管你媳婦了嗎?
人家沒啥大錯的,回去都得挨打,你媳婦這種的,那你就這麼放過去了?你但凡跟老六似得,媳婦稍微有點不妥當,你就嚴加管束,至於叫她成了那個樣子嗎?
德妃猛地一聽其實有點蒙圈的,她不確定的問︰“真打了?”
那沒看見!只是裡裡外外沒伺候的,六福晉趴在榻上,六爺拿著雞毛撢子,六福晉聽起來像是哭了。
德妃想了想,再回憶一下在兒子府上住的時候兩口子那膩味樣兒,她‘哦’了一聲,“其實還沒看見真打,對吧?”
那總不能是提前演戲的吧!當時也沒怎麼停頓就進去了。
德妃笑了笑,這個事呀,說打了就打了吧!咱也別藏著,小心的露出去一點,叫大家知道一下,心裡平衡平衡。因此,她沒耽擱,馬上利索的再叫人出去,給老六家的送賞賜。大張旗鼓的,也不怕皇上知道,反正兒媳婦本來是伺候的挺好的,要不是你老問這問那的,孩子一著急能說那個嗎?說的也是正事好事,好家夥,無妄之災,被老六給打了一頓。
賞賜都來了,桐桐蹭的一下起來了,娘娘都沒說我錯了,你幹嘛這麼凶我?
嗣謁點她,你是真成。才要甩袖而走呢,結果人家又纏上來了,“……這事真是好事!您想啊,如果豬可以,那雞鴨鵝甚至魚,都可以!人吃肉和蛋跟只能吃菜和糧,肯定是不一樣的。”
這邊他還沒說話呢,孩子們就跑進來了,這是下學了。幾個人一回來,站住腳,立馬就喊︰“阿瑪,額娘,我們去看豬。”
來的可真是時候!桐桐拉著四爺,“走走走,去看豬去!”
王府裡養豬,這也是頭一次聽說。豬仔還小,這會子還在筐子裡呢,管家正叫人給菜園子裡的角落裡,圍起來做豬圈的。只要清理乾淨,其實也沒有味道。
桐桐真就蹲下去看這豬仔去了,而且回屋換了棉布的衣衫,這是要親力親為吧。
而且,人家還列單子,叫下面的去收購,不要好糧食,就是誰家的番薯有那種沒法保存的,這個都可以收購上來,什麼麥麩、米糠、苞谷秸稈,番薯藤、花生蔓,還叫人去飯館收集什麼各種的骨。
但是還是需要別的東西,還得求人。比如這快捷的粉碎辦法,這不能只靠人力吧。若是只靠人力,只怕能把人給累死。這就得不償失了。
然後發現,還是離不開某人呀!
她回頭對著人家諂媚的笑,要不是孩子在跟前,她恨不能過去搖搖他的袖子。
哼!現在知道離不了爺了?
桐桐低聲道︰“我不是叫爺一振夫綱了嗎?”
打你一頓就是一振夫綱了?爺冤不冤?
別管兩口子怎麼耍花槍,也別管別人怎麼去想,反正覺得這是對的事,那咱就去做。皇上打發的人天天記呢,就這也扛不住六福晉,豬仔小呀,這得一天喂六到八次,夜裡得加喂的。然後不得不說,這麼養著,豬是肯長的,真就一天一天的鼓起來了。三天量稱量一次,確實是在長肉。這個階段不得不服,夜裡很晚了,六爺會陪著六福晉上後面來,喂一次。早起天不亮,六福晉又來,人還沒吃飯呢,先喂豬。
有時候阿哥爺也會來,六福晉跟阿哥們說,“事關吃飯的事,就沒有小事。不能說叫家家戶戶頓頓有肉吃,但至少想吃的時候能吃到,這就是功德無量。天下沒有比吃飯更正經的事了。”然後阿哥爺會跟著喂豬,會幫著把輔料絞碎,會幫著配料。
慢慢的天冷了,福晉又說搭個草棚保溫,其實王府裡玻璃不缺。福晉卻說,“百姓家養豬用玻璃房呀?”
明白!一切仿照農家的樣子,並不是單純的養出來只為了叫皇上看的。
弘旭拿著書,常不常的對著圈裡的豬愣神。轉天問額娘說,“您讀本草了嗎?”
學醫的能不讀本草嗎?又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本草上關於豬,人家是有記載的,但並不提倡人去食用。”
是啊!李時珍認為豬是不挑吃的,不挑臥的地方,眼楮從來不看天,走路慢慢悠悠的,跟病夫似得,長的又醜,肉也屬寒,說是所有的動物沒有比豬更劣的,人如果吃了,怕是要染上豬的性情。
這個,怎麼說呢?豬肉寒涼,螃蟹也寒涼呢,咱不也吃了嗎?不過是吃的時候注意著烹調的辦法呢。就像是吃螃蟹得配醬醋,烹飪豬肉的時候,有幾個不用生薑去腥的?別管是生薑還是適當的放些酒,除了口感上能好點之外,其實也是中和寒性的。這不是人一直吃一隻吃,總結出經驗來了嗎?
書上的東西,若堅定的執行,這其實是很難的。但人呢,得想吃飽,不餓,若不然,就不會有饑不擇食的話了!李時珍說豬不擇食,可人餓了,餓的很了,也沒機會擇食。人活到世上,就是為了這點事。吃飽是最基本的需求,吃好都成了一種奢望,他們沒時間想更多的東西。但肉吃多了,也確實不好,可百姓沒條件把這東西吃太多,懂嗎?
弘旭不言語了,默默的給豬食槽子裡倒了半桶水。良久才說,“今年就不能在家裡養了,得去莊子上。”
是啊!得在池塘裡試著用配出來的飼料養魚,得養些小雞仔小鴨苗,事情多著呢。
“現在不能把養雞仔嗎?”
天冷了,等明年春天吧,不能著急。
這事不能著急,但太后的七十壽辰,這眨眼就到了跟前。一場雪下來了,十四的賀禮送回來了,十三和幾個孩子的還都沒有送回來。不是路不通暢給耽擱了,就是有了戰事。
那幾個就得家裡臨時給補上,倒是到了日子還沒送到,這個就得進上去。
桐桐打發人替自家爺問問十三福晉那邊準備是否從容,若是來不及的話,這邊有多的,回頭給送過去。十三福晉回說,她就怕事有不及,提前給預備了,倒也從容。
那這倒也罷了。
到了正日子,穿戴吉服,這就給太后她老人家祝壽去吧。
孩子們彼此之間都熟悉的很,這不是都去馬球場玩嘛,連帶宗室的孩子,也都熟悉了一起。進了宮就不用管,弘昀和弘時都那麼大了,看著呢,隻管去玩去。男人們上皇上那邊扎堆,女人們早早的上太后這邊,湊一塊。
四福晉這肚子,這就八九個月了,說生也都生了。可這次還是堅持來了。
太后叫去偏殿呆著了,請了太醫,甚至是產婆都隨時待命呢。來了是孩子的孝心,叫去偏殿,不許再出來,是她這個做祖母的愛護之意。
德妃這才放下心來,在邊上越發細心周到的服侍太后。
桐桐在妯娌堆裡,都打趣這個養豬的事,九福晉是常來常往的,她見過的,“真長起來了,我也沒見過其他的豬是什麼樣兒,反正從豬仔長到現在,瞧著都半大了。”
那是長的快呀!
八福晉關注的不是這個,她直接問說,“你家爺真打你了?”
這話一出,都靜下來了。
桐桐︰“……”這叫我怎麼說呢?說打了,我沒面子。說沒打,也不合適呀。
大福晉就接話說,“兩口子床頭打架床位和,這是什麼稀奇事嗎?你當你大哥不打我呀,也打呢。上次額娘上火了,牙齦腫的跟嘴裡含個核桃似得,他愣說是我沒伺候好,不用心。再加上喝了點酒,著實是拍了我好幾下。”
理親王福晉說,“都一樣,上次為弘皙的事說惱了,抬手用手裡的書就扔過來了,好懸砸住腦袋。”
八福晉都愕然︰“真的嗎?”
五福晉就笑,“那難不成還編假話哄你呀!我家那位急了也是想打人的,不過我躲的快,利索的就把門給關了,誰叫都不許開。半夜三更,踹我的門也不是第一回了。你想想,我那一晚上睡的,不得心驚膽戰呀?”
“這都不算什麼。”七福晉好似也一肚子委屈,“我家爺是摔茶碗,也不管那茶碗裡有熱茶沒熱茶,就直接給砸地上了,那杯子裡的熱水呀,都濺在我腳面上了。你說,那能騎馬射箭的,他瞧不見我在哪站著呢?知道我就在那裡站著呢,還沖著我呆著的方向摔,這是幾個意思呀?可不就是成心用熱水潑我呢嗎?”
八福晉嘴裡都能塞個鵝蛋,這都是真的嗎?
然後這些妯娌點頭︰真的!真的真真的!不信你問我們家爺去,他敢說沒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