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清歡(201)
皇上是心疾!等閑也沒人敢去看皇上的病案呀,如今倒下了,病體纏綿,這就不是說不看可行的。黃升還是把病案拿出來了,交給嗣謁。
他覺得,以六福晉的醫術,這位六爺多少是看的懂病案的。嗣謁能看懂一些,但也只是一些。他這會子除了桐桐誰也不信,拿著病案捏的都指節泛白了,他這才看向李德全,“麻煩諳達親自跑一趟,去接了福晉來。”
黃升不敢說話,誰接手誰得負責的。既然六爺這個時候不避其險,那誰都無話可說。
李德全來的時候明姑正抱著個孩子在這邊呢,這是年氏才生的閨女,剛滿月。孩子有些不足之癥,太醫給瞧了,外面的大夫也給瞧了,就是養不好。一般民間遇到這樣的孩子,那基本就是放棄了,因為知道,養也是養不好,鬧不好一生都離不得藥,壽數如何都不好說的。年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誰說什麼了,隻燒香拜佛,說是替小格格祈福,然後孩子就那樣了,隻交給奶嬤嬤。管家一瞧,這不是辦法呀!別人家不稀罕姑娘,那倒也罷了。可自家要個孩子能難死,沒有一個孩子是多余的呀,怎麼能不管呢?況且府裡還有太后賜下來的嬤嬤呢,真叫小格格這麼折了,都該被打死的。於是就給明姑捎了口信。
明姑啥話也沒說,直接就叫奶嬤嬤把孩子抱出來了。
桐桐給瞧了,是有不足之癥,也是真難養活。但不是說救不活的,“孩子太小,用藥不行。”她又叫了幾個乳娘,給把了脈,“我給你們開方子,放心吃吧,對格格好,但對你們也好。只是別偷著喂你們家孩子了,叫孩子吃奶糕子吧。那個吃了也養人,可千萬記得了。吃了藥之後,奶水跟小格格的體質相和,卻不一定合你們家的孩子,千萬別弄巧成拙了。”
一個個的趕緊應了,明姑就道,“孩子都接到府裡,吃穿用度,府裡一蓋照管。”
那就行了,桐桐還是叮囑,“要是燒香拜佛,叫離孩子遠點。味道太嗆了,孩子氣管就比別人弱,經不住這個。”
可府裡都是燒香的味道,福晉為八爺祈福,年側福晉為八爺和小格格祈福。
明姑看著那孩子那丁點大的小臉,咬牙道︰“我去求太后,這孩子我抱去了。”
救她一條小命吧!
那就不歸桐桐管了,這邊才叮囑完,外面就稟報說李德全來了。
桐桐趕緊就請,結果隻說是自家爺有命,接自己進宮去的。桐桐看了看身上,也沒不妥當,她也就不耽擱了,“這就走吧!”
必是皇上那邊又有什麼不大好了。
這一路特別快,馬車走在京城的路面上竟然顛簸的這麼厲害。進了宮也沒叫走,肩輿就備著呢,“六福晉,您請吧。”
也不是多禮的時候,她利索的坐了上去,抬著肩輿的小太監,各個都是小跑著的。
到了地方,遠遠的瞧見自家爺,他這是在這裡等著的。才一從轎輦上下來,嗣謁拉著她就往裡面去。
桐桐聽見嗣謁低聲道︰“誰當皇上,爺心裡好似沒有過深的執念。可一看皇上這樣,爺心裡特別難受……爺就覺得許是不能承歡老爺子膝下,才是爺心裡過不去的坎似得……”
這樣嗎?
嗯!就是這樣的!總覺的這是一件特別特別要緊的事。
桐桐深吸一口氣,“那我知道了!”她跟著進去,留京的皇子圍了一圈,太醫院能叫上名的太醫都來了。
簡單的見禮之後,桐桐才走過去,皇上的意識是清醒的,她先跪下磕頭,然後不用皇上叫起她就起身。
按說男女大防,是不可以的。但嗣謁親自拉了皇上的手出來,“皇阿瑪,叫兒臣的媳婦給您瞧瞧吧。您這身子在於養,她在養生上也鑽營了有二十年了,許是有辦法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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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睜眼瞧了桐桐一眼,然後慢慢的點頭。
桐桐這才過去,閉著眼楮,手緩緩的搭在脈搏上,她診的特別仔細,從左邊換右邊,號脈都有一盞茶的時候,她才撒了手,然後朝自家爺點點頭。
嗣謁一看那樣,就知道性命應該無憂,因此就道︰“就在這裡說吧,皇阿瑪有權知道。”
皇上點頭,人在這個位置,不能對自身有足夠的了解,就不能安排以後的事。有什麼就直說,不要瞞著。
桐桐看了自家爺一眼,這才再看其他皇子。然後才道︰“太醫肯定是說了的,皇阿瑪這是心疾。”
一個洋太醫就道︰“六福晉,皇帝陛下心臟只是突發疾病,問題該不大。”
桐桐看這位洋太醫,就道︰“那是你們的概念,我們的醫術上說的心疾,不單指心臟。我們把單純心臟有毛病的,叫胸痹。皇上有突發的胸痹之癥,但根子卻是心疾。”
這人聳聳肩膀,覺得不能理解這些東西。
桐桐又多說了一句,“你們把心和腦分的很清楚,但我們不是!事實上,若是心慌心悸用入心經的藥,是有效的。而若是病人神經不清,有些都已經到了昏迷不醒的程度,但若是給病人用入心經的藥,也是一樣能達到治療的效果。從古至今幾千年,我們都是這麼治,且證明是有效的。”
哦!他不再說話,也不再提出質疑。因為其他的太醫都沒有提出什麼疑問。
桐桐這才繼續道︰“心疾切忌大悲大喜,而一般心疾的誘因都是勞思過甚,憂憤難解……”
話到這裡大家就明白了,皇上平時勞思過甚了,憤不至於,但憂心忡忡這種事少的了嗎?坐在上面哪天沒有煩心事,哪件又不是大事。再加上大驚大喜之後,可不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三爺就問︰“那以六弟妹之意,當如何?”
桐桐看向太醫們,“這病太醫們瞧的了,但他們不敢說。”
三爺看向那些太醫,太醫們唰唰唰的把頭低下了,於是,三爺懂了,大家跟著都懂了。
既然勞思成病,那最好的法子就是別勞思唄。
怎麼樣能不勞思呢?您起開,把位子讓出來,上一邊歇著去吧,什麼心都不操了,那真就不用勞神憂思了。
可這話誰敢說?別說太醫們了,就是這些皇子都不敢說。
那誰說呢?
嗣謁緩緩的跪下了,就跪在床上,“皇阿瑪,兒子陪您養病好不好……”
這話一出,老四唰一下就看了過去,你知道你說出這話代表什麼意思嗎?
桐桐跟著跪在嗣謁身邊,“皇阿瑪,您的身體您交給我們,可好?您勞心勞力為了天下,所以天下盛世您得看看呀!”
皇上就問︰“要隻這麼下去,朕有多少日子?”
是說坐在皇位上。
桐桐咬牙,“每天服湯藥,您最多還有十年壽數。”
皇上一下子就看過來了,先看桐桐,再看嗣謁,一下子就笑了,他抬手放在嗣謁的頭上,輕輕的揉了揉,“叫你媳婦開方子吧!”
然後桐桐斟酌再三,給開了方子,“我明兒再來診脈?”
嗯!你先回去吧!
這些皇子必是要留下侍疾的。
回來的時候弘暉和弘顯都在屋裡等著呢︰“怎麼樣?”
桐桐沒瞞著兩個孩子,把事情都說了。弘暉面色復雜,又覺得好似這般才是夢裡的額娘。
今兒娘要是不說,隻說能治能養,那十年後,注定皇位會是爹爹的。這個誰也不會知道,太醫們沒人敢這麼說的。爹爹能把皇位得的名正言順。
但是爹爹和娘都沒有,他們告知了皇上哪怕是用心調養,可要還是勞心勞力,就只有十年的壽數。
皇上會怎麼選?
弘顯也是這麼問的,“皇祖父……沒再說別的嗎?”桐桐還沒說話呢,趙其山就急匆匆的回來了,“福晉,宮裡剛才下旨了,急招在京外的諸王貝勒回京。”
弘顯一下子就明白了,皇上便是有什麼決定,也會等到把伯王叔王們都召集回來再說。
尤其是直親王和理親王,不管什麼決定,得兩人在場才行。這所代表的意思不一樣!
桐桐抬手揉了揉弘顯的腦袋,“可怨怪阿瑪和額娘。”
弘顯便笑,“您真是的!對兒子來說,沒什麼比您和阿瑪更重要。同樣的,對於阿瑪來說,沒什麼比皇祖父更重要。這個道理難道兒子不懂嗎?”
是啊!對於嗣謁來說,既然皇上是那般重要的,那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結果第二天去的時候,皇上想去園子,“去暢春園住吧,那裡養病安靜。”
桐桐知道,這已經是為退一步做準備了。省的新君即位他在宮裡留著是尷尬,走了也尷尬。
她給號脈之後,認為可以,只要路上慢一些,小心一些,問題不大。
就聽皇上又說,“朕吃了六福晉開的藥甚是受用,留老六在身邊服侍吧。叫人收拾去,他們兩口子帶著孩子,都去園子裡吧。”
桐桐愕然,竟是要把自家徹底的留在暢春園?
她看自家爺,嗣謁的眼圈又紅了,這是皇阿瑪怕上去的不是自己,會叫自己尷尬和難堪。於是,他把自己留在身邊,那自己的身份,誰也別小瞧了!便是即位的那位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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