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願把沈淮識送來傳話,就是為了告訴帝後既去之，則安之。這樣一來，回不去的又多了一個沈淮識。

  「時候不早了,都早點歇息吧。」林清羽淡道,「皇上明日還要上早讀。」

  聽到「皇上」兩個字,江醒腳趾開始摳地了。他不但想起了顧扶洲那一世的事情，蕭璃那一世的記憶也恢復得七七/八八。可同樣兩個字，在大瑜叫是無上的尊崇，在現代叫就是中二媽媽給中二開門,中二到家了。

  江醒以手掩面：「清羽，你是故意的吧？」

  林清羽莞爾,對沈淮識道：「在現代不比在大瑜，日後你在此地直呼我和江醒的名字即可。」

  沈淮識連忙說：「屬下不敢。」

  「你可別不敢了。」江醒幽怨道，「就因為你那句『皇上皇後』，我已經在考慮轉學了。」

  沈淮識和江醒差不多身高,林清羽給他拿了一套江醒的衣服,親自教他如何洗澡,江醒還給他鋪了床。沈淮識受寵若驚,偏偏人生地不熟的，想自己照顧自己也不知從何下手,隻能手足無措地接受兩人的照顧。

  安頓好沈淮識，江醒先去洗澡。林清羽坐在桌邊檢查江醒的語文作業,被江醒連續震動的手機吸引了注意力。

  是江醒的基友群在鬧騰，裡面一共六個男生,都是和江醒關係不錯的朋友。最初始,是一個男生發了一個小視頻。林清羽點開視頻,看到了自己,江醒，沈淮識和那個中二少年。

  這個視頻應該是中二少年的同伴拍的，本意是留下江醒先動手的證據，沒想到拍到了一個大驚喜。

  「皇上，皇……」

  不等「後」字說出，林清羽果斷關閉了視頻。這個時間，男高中生們還沒睡，五個男生全因這條視頻燃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我特麼笑到打鳴，方圓十裏的小孩以為天亮了紛紛背起書包上學，路過食堂還差點被師傅拉去做宮保雞丁。】

  【那麼問題來了，皇後是誰？奶茶小女友嗎？】

  【視頻裏沒有小女友吧，站在江醒旁邊的兄弟好像是上次來學校給他送飯的靚仔——天，我剛剛乾了什麼，我一介草民居然直呼皇上名諱，草民罪該萬死啊！】

  【皇上，你考不考慮選秀納妃啊？雖然我不是gay，但你那張臉（和你的錢）我覺得我可以。我隻要一個嬪位，以後皇後的月子我來伺候。】

  林清羽目光一凜，沉著臉發出一句：【就憑你？】

  「我洗好了，你可以去了。」江醒洗完澡出來，感覺到林清羽身上的冷意，擦頭髮的手頓住了，「寶貝？」

  「荒謬。」林清羽冷冷道，「若是在大瑜，我定然……」林清羽閉上眼，默念著「刑法」，「罷了，我去沐浴。」

  江醒目送林清羽走進浴室，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他拿起手機看到聊天記錄才恍然大悟。

  江醒發了三個微笑的表情。

  【皇上來了！兄弟們快快快！】

  【皇上駕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醒：【你們要感謝你們身處在一個法治社會，被《刑法》保護著。就你們的嘴，如果穿越去古代，一天之內必被賜白綾。】

  【醒哥，你什麼時候登基的，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

  江醒不說話，繼續微笑。

  【就憑我和皇上前後桌兩年的交情，不給我一個攝政王我不服！】

  江醒：【視頻哪來的。】

  【學校的超話上看到的，都已經一千轉了。】

  江醒：【……】

  【皇上，這到底怎麼回事？】

  江醒：【我朋友和我惡作劇啊，這都看不出來，眼睛別要了吧。】

  【你那朋友台詞功底吊打百分之九十的演員啊，一聲「皇上」叫得這麼情真意切，我聽了都想跪下來喊萬歲。】

  【服化道也不錯，看著好他媽/逼真。】

  江醒水著群，林清羽也洗好了澡。因為不爽，林清羽都忘了拿衣服，出來的時候隻在腰下裹了一條浴巾。江醒從手機上擡起頭，看到林清羽腰線處的水珠，呼吸頓時一窒。

  他在顧扶洲和蕭璃的那兩世，和眼前的這具身體做了很多事情。

  他真的和林清羽上過床，還上了很多次，在各種地方。他想起了在林清羽身體裡的感覺。

  沒想起來的時候還好，他可以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學生，現在他都想起來了……

  林清羽感覺到江醒不同尋常的視線，轉過身，問：「怎麼？」

  江醒欲言又止：「清羽，我想……」

  林清羽拿著衣服往浴室走，平靜道：「不，你不想。」

  江醒笑了聲：「那你還和我一起睡，這麼考驗我。」

  林清羽說：「就要。」

  大概是上學太累了，這點考驗對江醒來說不算特別大。他是難受，燥熱，但還不至於睡不著覺，說明那些渣男說自己憋得難受，痛苦，不做馬上就要死了之類的，全是騙女孩子的屁話。

  江醒背著《出師表》，等它自然消退，很快就睡了過去。林清羽睜開眼，看著枕邊的男生，無聲地嘆了口氣。

  同床考驗得何止江醒。他在江醒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小聲道：「我也想，但我不能被警察抓住。」

  第二天，林清羽帶著沈淮識去找了Tony老師。Tony老師一看沈淮識的氣質，就知道什麼髮型適合他。一通操作後，沈淮識就從一個平平無奇的古裝路人，蛻變成五官端正立體的現代小帥哥。

  林清羽道：「不過隻是剪了短髮而已，竟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Tony老師笑道：「這太正常了。你看那些古裝劇裏的『醜男』，現代裝不都還湊活麼。能稱得上『神顏』的，就要什麼造型都能hold住。」

  林清羽問：「淮識，你覺得怎麼樣？」

  沈淮識摸著自己有些刺手的髮根，靦腆道：「我有些不習慣。」

  林清羽淺笑：「會習慣的。」

  Tony老師送兩人出門，對林清羽說：「上次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不少顧客都是圈子裡的人，我可以幫你介紹——神顏選手不進娛樂圈實在太浪費了。」

  之前林清羽不知歸期，做好了隨時回大瑜的準備，所以對現代生活沒什麼規劃。如今看來，他確實應該有一個長遠的目標。

  林清羽又一次想起了現代最高醫學學府。他回答Tony：「不用考慮，我對此事沒什麼興趣。」

  沈淮識這一來，林清羽便忙碌了起來。他教沈淮識認簡體字，使用電器，熟悉現代社會。讓江醒有些驚訝的是，沈淮識學得也很快，雖然不到林清羽過目不忘的程度，但多看兩眼，多聽兩遍就能記住，比一些土生土長的學渣好多了。

  江醒表現出自己的驚訝，惹來林清羽的眼刀：「你是不是對天獄門有什麼誤解，若放在現在，天獄門可同CIA相提並論。天獄門中人均是萬裏挑一，沈淮識作為其首領，學習能力自然不會差。」

  沈淮識很不好意思：「是皇……是清羽教得好。」

  等沈淮識的身份證辦好，兩人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周一，江醒上學如上刑，林清羽和沈淮識暢遊珠江，在豪華郵輪上觀賞城市繁華；

  周二，江醒比狗還困，林清羽和沈淮識登上白雲山，俯瞰城景，看夕陽西下；

  周三，江醒苟延殘喘，林清羽和沈淮識打卡了一家百年粵菜，回家的時候還給江醒打包了一份燒鵝，讓他寫作業寫累了吃；

  周四，江醒命懸一線，林清羽待在家裡教沈淮識玩遊戲。江醒下晚自習回到家，看到他的皇後在玩刺客，他的刺客在玩女帝；

  周五，江醒靠著對周末的執念勉強活了過來。課間休息，江醒正在看林清羽發給他的照片，體委跑來找他說八卦：「皇上，微臣有要事啟奏。」

  江醒按按眉心，決定破罐子破摔：「何事。」

  「隔壁班新轉來一個妹子。據說是個混血小美女，頭髮卷卷的，眼睛大大的……」

  江醒心中一動，問：「我們學校也收轉學生嗎？」

  體委撓撓頭：「你重點是不是歪了？」

  「朕在問你話。」

  體委被江醒唬得一愣一愣的：「回皇上的話，當然是收的。隻要有這個……」體委做了個錢的手勢，「再通過轉學測驗就行。當然啦，如果你給學校捐個幾千萬或者一棟樓，不用參加考試也能來。」

  江醒笑道：「這樣啊。」

  晚上，江醒放學回到家，林清羽和沈淮識坐在沙發上，對著平闆電腦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回來了。」林清羽說，「周末作業多嗎？」

  「多？請用『無窮無盡』來形容。」江醒鬱悶地把書包甩下，走到兩人身邊，「你們在看什麼？」

  沈淮識說：「清羽在糾結是去北京，還是去西安。」

  「北京，西安？」

  「淮識的身份證也辦好了，我們打算坐高鐵或者飛機去別的城市看看。」林清羽解釋道，「北京是當今國都，高等學府不勝枚舉；西安則是十三朝古都，均值得一遊。」

  江醒說：「這有什麼可糾結的，當然是全都要。不過離寒假還有兩個月，現在做計劃會不會太早了。」

  林清羽和沈淮識對視一眼，說：「為什麼要等寒假？我和淮識隨時可以去。」

  江醒一陣心梗，指著自己，問：「你和淮識？那我呢？」

  林清羽理所當然道：「你不是要上學麼。」

  江醒：「……」

  林清羽安慰他：「我們周一去，周五回，周末還能陪著你。」

  江醒從林清羽手中抽出平闆，說：「我謝謝你啊。不過吧，你們先看看這個。」

  江醒將兩張表格放到桌上，表格的最上方是「轉學申請表」幾個大字。

  林清羽和沈淮識兩隻同時擡頭，向江醒投去詢問的目光。

  「你們兩個，都給朕上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