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暫時落後,他正要加速的時候,卻忽然被一個人給拉住了。
是剛才從大堂裡出來的青年將軍,他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猛地把宋皎拉住:“卯卯?”
“嗯?”宋皎扭過頭,很快就認出他來了,“穆時哥哥。”
穆時點了點頭:“嗯,卯卯……”
宋皎見到從前在京城裡的朋友,當然高興,也沒有想這麽多,隻道:“穆哥哥怎麽在這裡?京城裡的其他朋友都還好嗎?我剛才用穆哥教我的辦法抓小鳥,但是沒有抓到……”
而穆時神色焦急,顯然沒有心思聽他說這些孩子氣的廢話,緊緊地抓著他,道:“卯卯,你想不想回京城去?”
宋皎沒有猶豫,搖搖頭。
“為什麽?你不想和京城裡的孩子們一起玩耍了?”
“可是會死掉的。”宋皎收起遇見老朋友的欣喜表情,眨巴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我和爺爺都會像梁山好漢一樣死掉的。”
穆時神色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能哄他:“不會的,陛下已經改變旨意了,之前是陛下冤枉了宋史官……”
話還沒完,他抓著宋皎的手就被人死死地捏住了。
宋皎回頭看去,謝沉爺爺的手背上暴起青筋,捏著穆時的手,像捏著橡皮泥。
謝老當家把他的手甩開,然後把宋皎拉到自己這邊來:“鼓動一個小孩子,你們慶國也就剩下這點出息。”
謝沉爺爺的雙眼,就像老鷹的眼睛一樣,炯炯有神,盯著穆時。
而穆時跌坐在地上,從未感受到像這樣強烈的壓迫。
半晌,謝老當家移開目光,把宋皎抱起來:“卯卯,我們走。”
他抱著宋皎進了大堂,才忽然發覺:“你怎麽這麽髒?泥娃娃?”
宋皎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動機:“謝爺爺,謝沉欺負我!他把我的尾巴揪下來,騙我說是小鳥,還打我!”
謝沉不甘示弱,也道:“爺爺,是宋皎打我!”
“噢噢噢,好好好,沒事沒事,先洗乾淨再說。”
大堂裡,兩個泥孩子坐在軟墊上,仰著頭,讓自己的爺爺給自己擦臉。
宋皎在毛巾下掙扎:“爺爺,疼,輕一點。”
宋爺爺捏住他的下巴:“不用力擦不乾淨,你看看你,連眼睛縫裡都是泥。”
謝沉在自己爺爺的大掌下一聲不吭,我太堅強了,和洗個臉就吱哇亂叫的宋皎完全不同。
爺爺們一邊給孩子擦臉,一邊交談。
謝老當家道:“軍師,你可千萬不能回慶國去,連卯卯都知道,回去會死的。”
宋軍師抓起宋皎的小爪子,給他洗手:“我知道。”
“慶國那邊猖狂得很,要實在是談不攏,那還是算了吧,我們也不是打不過,軍師覺得呢?”
“這不是打不打得過的事情。”宋軍師往後靠了靠,坐在地上,“就目前來看,我們必然勝得過慶國,可是長久來看,未必。慶國根基深厚,絕非一個土匪寨就能撼動的。”
“軍師這也太瞧不起我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顛覆慶國,一統天下,絕非一代雄主所能完成的重任。”宋軍師看了一眼謝沉,“至少需要三代。”
他繼續道:“如今慶國求和,我們順勢下了台階,換十幾年的安穩,韜光養晦,是我們賺了。”
“況且,自從西北起義以來,慶國各地早已蠢蠢欲動。我們與慶國講和,老當家可稱王,往後再有州郡起義,老當家可用這個名義出兵伐之,也可收歸己用,誰都不能有異議。”
謝老當家還有最後一個疑問:“可是慶國那邊要你回去。”
“慶國求和,比我想得還要著急,說明他們早已怕了,只是虛張聲勢罷了。”宋軍師正色道,“我不走,只是需要老當家立場堅定地護著我,把他們嚇退。”
謝老當家拍著胸脯保證:“那是自然。”
*
和談未能成功,慶國一定要討回宋史官,謝老當家自然不肯,兩方爭執不下,就這樣僵持了一個月,一轉眼就到了年節。
這是西北起義成功的第一年,涼州城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這天傍晚,宋皎穿著新衣裳,提著剛買的兔子燈,一轉頭,卻發現一起來的朋友們都不見了。
他剛要去找人,卻被另一個人抓住了胳膊:“卯卯。”
宋皎回頭:“穆時哥哥,我爺爺不在這裡。”
穆時神色微動,身後的隨從低聲提醒他:“小將軍,陛下最新的旨意,宋史官及其家眷,按叛國罪處置,宋史官和他的家人不處置,小將軍回去如何複命?”
穆時不自覺收緊手,把宋皎往偏僻的巷子裡帶。
宋皎被捏疼了,大聲呼救:“爺爺!統統!救命!”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身影飛快衝上前,同時咬在穆時的手上。
一個是系統,一個是謝沉。
第19章 是好朋友!
漆黑顛簸的馬車裡, 宋皎和謝沉背對背坐著,兩個人的手腳都被捆起來,裝進麻袋裡, 只露出一個腦袋,蒙著眼睛,堵著嘴。
小黃狗躺在一邊,四隻腳被綁在一起。
宋皎和系統暗中交流:“統統, 你還好嗎?你還好嗎?”
“還好, 沒事。”
“那你能不能過來幫我把手上的繩子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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