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寫信叮囑過宋皎的,讓他不準“移情別戀”,宋皎的回信又沒有反對。
牧英繼續帶路:“沉哥,就在城門那邊,卯卯和另一個男的一起回來了!”
他話說到一半,嗩呐吹奏的《上花轎》就停下了。
前半句話消失在嗩呐聲中,後半句話格外大聲。
“……卯卯和另一個男的一起回來了!”
一片沉默,牧英知道自己好像做錯了事,默默地躲到謝沉身後去了:“沉哥。”
謝沉毫不畏懼地大步上前,爬上馬車,掀開簾子:“卯卯!”
但是宋皎正趴在窗戶邊,和外面的朋友們說話:“鸚哥,你剛剛為什麽看到我就跑呀?”
牧英又躲到溫知身後:“我回去喊人了。”
被忽視的謝沉再喊了一聲:“卯卯!”
宋皎還是沒聽見,半邊身子都探出窗戶外面了:“你們給我的信我都收到啦,我的回信你們收到了嗎?對了——”他看了看四周,疑惑道:“誒,謝沉呢?”
宋皎還探著頭,在馬車外面到處找謝沉,謝沉已經鑽進馬車裡了。
他氣鼓鼓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宋皎的腰。
我在這裡。
宋皎卻把他的手拍開:“不要亂動。”
謝沉繼續戳他,稍微移開目光,就看見那個“另一個男的”。
這男的看起來比他們都大,比王曠都大,比他們都高都壯。
柳宜坐在位置上,害怕宋皎從窗戶裡摔出去,就一直扶著他。發現有人在看自己,轉頭看去,朝那個小孩微微點頭,笑了一下。
可是那個小孩看他的眼神……好像不太和善。
柳宜收回目光,把快要爬出窗戶的宋皎給抱回來:“卯卯,不可以這樣,會摔下去的。”
謝沉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我的卯卯!
宋皎被拉回馬車裡,這時才看見謝沉,驚喜道:“你在這裡啊!”
謝沉沒有說話,一個飛撲上前,一把抱住宋皎。宋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照著臉“啾”了一口。
宋皎愣住,謝沉抱著他,大聲道:“卯卯,我好想你!”
說完這話,他又照著宋皎的另一邊臉“啾”了一下。
謝沉高興地扭了扭,宋皎還在走神,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柳宜一驚,伸手要把宋皎從他懷裡搶回來:“這是誰家的小孩?不講禮數,恬不知恥,不許欺負卯卯。”
溫知在馬車外面眼睛一亮,哇,這位哥哥好厲害,會講這麽多成語。
場面亂成一片,最後還是宋爺爺打了圓場:“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了。”他掀開簾子,對外面的小孩子們道:“你們上來吧,和卯卯一起坐馬車。”
他與柳先生下了馬車,換小孩子們上去。
幾個土匪圍著,攙扶著,簇擁著。
“軍師,我們這兒都一個月沒發餉了。”
“軍師,先別管他們,我們這裡……”
“軍師,之前是我們錯了,軍師大人不記小人過,真是對不住。”
宋軍師溫笑道:“在這裡就不要說公務了。”
幾個人連忙住了口,謝老當家擠開他們,站到宋軍師面前:“滾滾滾,軍師都坐了一天的馬車,累了,有事情去找二當家和三當家,他們不是全都攬下來了嗎?讓他們管。”
眾土匪還想說話,都被謝老當家一一堵回去了。王、彭兩位當家就站在旁邊,拉不下面子,好幾次想說話,也都被謝老當家按回去了。
“別拿那些事情煩軍師,有事情,也得等賠禮道歉完了再說。咱們沒這麽勢利眼,瞧見軍師的好了,才嗷嗷地認錯,跟野狼似的,一點也不誠心,都不許嚎了,滾回去。”
謝老當家轉頭讓人牽來兩匹馬:“軍師和先生請上馬。”
待兩人都上了馬,謝老當家便牽著宋軍師所騎馬匹的韁繩,走在了最前邊。
他帶著隨從,將“嗷嗷待哺”的土匪們隔開,護送宋軍師一行人回去。
他轉頭看向宋軍師,笑著道:“實在是對不住,本來隻想搞一個小小的歡迎儀式的,沒想到他們都很想軍師,就都跑來了。”
柳先生悄悄對宋軍師道:“他倒是給足你面子了,連土匪頭子都這樣對你,這下再沒有土匪敢給你臉色看了。”
宋軍師但笑不語,謝老當家又問:“軍師是要回守備府,還是回同文巷的宅子?”
“回同文巷。”
“好。”謝老當家牽著馬,吆喝一聲。
*
馬車裡擠滿了小孩子,宋皎頭上戴著小花環,坐在柳宜和謝沉中間,左右為難。
他向朋友們介紹:“這是柳宜哥哥,是柳老師的孫子,我的師兄。”
朋友們齊聲喊道:“柳宜哥哥。”
只有謝沉沒有開口。
宋皎覺得奇怪,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又開始向柳宜介紹他的朋友們。
“這是溫知,這是牧英……”
柳宜一個個打了招呼。
最後宋皎看向謝沉:“這是……謝沉,我的弟弟。”
柳宜向他打招呼,但是謝沉抱著手,噘著嘴,一點都不想理他。
宋皎碰了碰他的肩膀:“謝沉,你怎麽不說話呀?你這樣太沒禮貌了。”
謝沉轉頭看他,還是不說話,宋皎湊到他面前:“你怎麽了?你說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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