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輪到謝沉沒話找話:“你明天要上課嗎?”
“要。”宋皎點點頭,“所以等一下要回太學。”
“不回可以嗎?”
“那我明天趕不及……”
謝沉牽住他的手:“明天早晨我喊你起來,騎馬送你,我們今晚回小東宮去睡,保證不會遲到。”
宋皎想了想,點點頭:“那好吧。”
謝沉把他扶上馬,隨後自己也上了馬,兩個人共乘一騎,就這樣回了宮。
兩個人是偷偷溜回小東宮的,大半夜的,他們不想驚動其他人。
小東宮的侍從們閑來已久,看見他們兩個回來了,個個兒歡天喜地,圍在他們身邊,噓寒問暖,伺候洗漱更衣。
謝沉好不容易把一群人都打發走,關上殿門,然後轉頭看向宋皎。
宋皎正坐在榻上,脫了鞋襪,準備洗個腳再睡。
水有點燙,宋皎撐著身子,在木盆裡表演蜻蜓點水——腳尖點水。
“嗷!”他抬頭看見謝沉在看他,便道,“沉哥,給我加點冷水。”
謝沉提著水壺上前,往盆裡倒了點冷水:“你試試。”
宋皎把腳伸進去:“還是有點燙。”
謝沉再加了一點,直到宋皎連聲道:“可以了,可以了。”
謝沉把水壺放在一邊,自己在宋皎身邊坐下,也脫了鞋襪。
宋皎忙道:“不行,太小了,你進不來,水漫出來了……”
謝沉根本不管,非要和他一起洗腳,結果就是地上的水比盆裡的水還要多。
宋皎有點生氣,推了他一把:“等等你來弄乾淨。”
“知道了。”
謝沉轉頭看見他,就忍不住張開雙臂要抱住他,他才合攏雙臂,不想宋皎往邊上一倒,直接躲開了。
宋皎倒在榻上,看著他偷笑,謝沉頓了一下,然後和他一樣,也躺在榻上。
兩個人都平躺著,好像都沒有看對方,又好像都在偷瞄對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沉小心地轉頭,正大光明地偷看。宋皎閉著眼睛,好像已經睡著了。
謝沉問:“卯卯,你生氣了?”
“沒有。”原來宋皎沒有睡著。
“噢。”謝沉輕手輕腳地爬起來,靠近宋皎。
在謝沉趴在宋皎身邊,臉靠得很近,就要貼上去的時候,宋皎睜開了眼睛。
謝沉逐漸靠近的臉,就在距離宋皎一點點遠的位置上停下。
謝沉想要狡辯。
他不是想要親親蹭蹭,他只是……看見卯卯臉上有個髒東西,但是他看不清楚,所以才靠得這麽近。
好蹩腳的借口。
沒等謝沉想出更好的借口,宋皎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麽一樣,回了他一句:“我也是。”
我很想你。我也是。
我想親親。我也是。
我想蹭蹭。我也是。
這簡直是宋皎對付謝沉的、最有效的一句話。
*
皇帝寢宮,謝老當家也準備要睡了,范開推門進來,說了一句:“陛下,小東宮正殿亮著燈呢。”
“沉哥回來了?”
“是,和卯卯殿下一起回來了。”
“真是的,回來了也不過來一趟。”
“都這麽晚了,兩位殿下肯定以為陛下睡了,就沒過來。”
謝老當家站起身,走到窗戶旁邊,推開窗扇朝外面望了一眼,笑了一下:“不錯,這才像是個家。”
*
第二天一早,謝沉按照軍營的作息,準時起了床,洗漱穿衣,然後把宋皎也喊起來。
“起來上課。”
宋皎迷迷瞪瞪的,謝沉把他從被窩裡拽出來,放在椅子上,給他洗臉,差點把他臉皮給搓下來一層,然後宋皎就徹底清醒過來了。
兩個人吃了早飯,謝沉就把宋皎提溜上馬,送他去太學。
謝沉翻身上馬:“我就說不會讓你遲到。”
宋皎牽著韁繩,輕輕地喊了一聲“駕”,兩個人就出宮了。
宋皎在太學門前下了馬,抱著兩本書,抬頭看他:“你等一下要去哪裡?”
“去驛館把慶國使臣接過來。”謝沉道,“你放心,下午就回來。”
宋皎點點頭:“那好吧,那你早點回來。”
兩個人就這樣分開了,謝沉騎在馬上,看見宋皎的身影消失在太學裡,才騎著馬離開。
宋皎打起精神,認認真真地上了半天的課,中午要吃飯時,爺爺派人來找他了。
宋皎覺得奇怪,走出太學正門,上了馬車,爺爺就在馬車裡等他。
“卯卯,來啦?”
“嗯。”對上自家爺爺,宋皎沒由來地有些心虛,畢竟他昨晚才見了謝沉,早戀不對,雖然爺爺早已經發現了。他頓了頓,“爺爺有什麽事情嗎?”
“爺爺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宋皎一愣,連忙道:“爺爺你說。”
“今天下午,慶國使臣來鳳翔城。”
“嗯。”
“爺爺的老師,公儀修老先生,就是慶國的使臣。”
“啊?”宋皎驚道,“爺爺的老師,那他今年多大了?”
“正好九十歲。”
“慶國派一個九十歲的老人家,大雪天,出使齊國?”宋皎簡直無法想象這件事情,慶國這也太不厚道了,哪有把九十歲的人推出來的?
宋皎正色道:“爺爺,你想讓我做什麽?我們把太老師留下來,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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