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看向溫知,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便對溫允道:“好,那你回去說,晚上我和溫知一起過去。”
溫允答應了:“誒,傍晚下學,我去柳府接你們。”
簡單說了兩句,溫允不耽誤他們的時間,就離開了。
宋皎握住溫知的手:“剛剛對不住。”
溫知朝他笑了一下,回握住他的手:“有什麽要緊?走吧。”
宋皎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家裡那邊。”
溫知定定道:“他們想不通,也得想通。”
宋皎彎了彎眼眸:“那就好。”
兩個人一同趕往柳府,忽然又看見前面的商鋪前,圍了一群人、一堆車馬,不知道在做什麽。
兩個人同時開口。
溫知道:“我們從另一邊走。”
宋皎小跑上前:“我去看看。”
宋皎最愛看熱鬧。
溫知扶額。
宋皎小跑上前,才發現這群人圍著的正是楚珩拍賣書卷的雙皕樓。
奇怪,他摸著下巴,在人群外圍站定,踮著腳朝裡面張望。宋皎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一個人貓著腰,從人群中擠出來,一把握住他的手。
宋皎被嚇了一跳,那人見他要喊,連忙又捂住他的嘴。
“是我。”
原來是楚珩。
宋皎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楚珩松開他,宋皎身後的溫知也跟上來了。
“卯卯,怎麽了?”
楚珩問:“你們兩個要去哪裡?”
宋皎道:“去上課。”
“我跟你們一起去。”楚珩說完這話,就繼續貓著腰,拽著宋皎的衣袖,用衣袖擋著臉,悄悄地跟著他們,繞開人群。
一直到走過這條街,他才直起腰來,拍了拍衣袖,捋了把頭髮。
宋皎問他:“你怎麽了?做生意破產了?被追債嗎?”
楚珩道:“差不多。”
“那……你欠了多少錢?”
“六千兩。”楚珩伸出一隻手,翹起大拇指和小指,“我去年不是和我爹打賭嗎?要是我能在去年掙到六千兩,我就不用讀書。”
宋皎問:“那你沒掙到?”
“當然沒掙到。”楚珩看著他,“我就指望著宋丞相的書能賣個好價錢,結果書全都給你了,我還倒貼運費。”
宋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現在你爹過來找你了?”
“是啊,樓要拆掉了,我要回慶國去讀書了。”
“這樣啊。”宋皎有些失落,可是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一時間我也湊不到六千兩,可以跟你爹還價一下嗎?”
楚珩道:“六千兩已經是還價之後的結果了。”
溫知抱著手,走在他們後邊,看著這兩個執手相顧淚眼的小傻子,十分無奈。
他提醒道:“反正是讀書,在哪裡讀都一樣吧。”
兩個淚眼朦朧的人回過頭。
溫知的嘴角抽了抽:“我說,慶國和齊國都有太學,太學後天開課,你留下來讀書就可以了。”
楚珩恍然大悟:“是噢。”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時間,趕到柳府的時候,他們已經來遲了。
柳先生手拿戒尺,坐在位置上,嚴陣以待。
宋皎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探出腦袋,輕輕喊了一聲:“柳老師。”
柳老師手裡的戒尺“啪”的一聲響:“你還知道過來?你又把溫知帶到哪兒去了?”
隨後楚珩也在宋皎身後探出腦袋,試著喊了一聲:“柳老師。”
柳先生迷惑:“這位是……”
“老師。”溫知直接拉開門,兩個趴在門上的人險些沒站穩。
“溫知!”
柳先生扶額長歎。
宋皎和溫知帶了個旁聽生過來,說是來待一天就走,柳先生卻也十分盡職盡責,問了楚珩一些書上的字句,又問了他策論的事情。
柳先生發現他的底子還不錯,可以與宋皎、溫知比肩,頓時起了愛才之心,就像教宋皎和溫知一樣教他。
只是宋皎與楚珩性子都跳脫,湊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最後柳先生沒辦法了,喊了一聲:“溫知。”
於是溫知拖著凳子,走到他們兩個中間坐下,把他們給隔開了。
宋皎與楚珩只能隔著溫知,遙遙相望。
*
傍晚散學,柳先生對這個新得的苗子,戀戀不舍,以至於把宋皎和溫知都忘到了一邊。
“小楚啊,明天一定要來,明天記得把自己的戶籍也帶過來,老師幫你去太學登記一下。”
楚珩有些猶豫:“柳先生,我……”
宋皎一把拉住他:“三爺爺,他知道了,我們先走了。”
柳先生故意沉下臉,朝他擺了擺手:“你快走。”
轉過身,楚珩低聲問道:“你幹什麽?我今天回去,明天就不一定能來了。”
宋皎寬慰他:“沒事的,你放心。”
三個人一同出了柳府的門,溫家的溫允已經在外面等著,見他們出來,連忙喊了一聲:“大哥,殿下。”
宋皎問楚珩道:“我和溫知今天要回他家,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楚珩點頭:“那當然。”
“那你爹呢?”
“讓他等著吧,反正我回去了他也是罵我,催我去讀書,我懶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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