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兩個不太怎麽樣的詞語飄過去了。
宋皎沒有再說下去,兩個人看著對方,都在試圖通過對方的眼睛,窺見對方的心意。
兩個人又是同時開了口。
“我……”
“卯卯……”
謝沉從床上坐起來:“我去端水給你洗臉,服侍你。”
宋皎卻拽過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蓋起來了,他的臉燒得厲害。
今天不用上課,謝沉換了衣服,洗漱好了,才端著洗臉水回來。
他掀開被子,把宋皎從被窩裡挖出來:“起來洗漱,爺爺剛剛派范開來了。”
宋皎差點就要重新睡著了,揉了揉眼睛,問道:“爺爺說什麽了?”
“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沒事。”
“嗯。”
“然後范開就說,要是沒事,就不要落下學習,馬上就要考試了。讓你教我念書。”
“噢,這樣,那等一下我們開始念書。”
謝沉把漱口用的茶水遞到宋皎手邊,他也不接,只是張開嘴:“啊——”
謝沉給他灌了一口,就像昨天宋皎喂他吃醒酒藥一樣。
宋皎刷了牙,又洗了把臉,才感覺清醒一些,然後跟著謝沉出去吃早飯。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小榻上,慢吞吞地吃東西。
宋皎隨口問了一句:“你會頭疼嗎?”
“不會。”謝沉夾了一個蝦餃給他,“南邊運來的河鮮,只有這幾隻。”
“謝謝。”
兩個人又不說話了,直到外面的人進來通報:“慧靜夫人派人送給殿下的生辰禮物到了。”
謝沉放下碗筷,應了一聲:“拿進來。”
侍從便朝殿外招了招手,幾個侍從便抬著幾個箱子進來了。
宋皎驚道:“這麽多?”
“慧靜夫人說,才剛剛在雲州落腳,很多東西都還沒安頓好,今年就先送這麽些東西,兩位殿下不要生氣才是。”
當然不會生氣。
宋皎跳下小榻,打開一個箱子。
這裡邊裝的是許多獵物皮毛,冬天可以做衣裳的。
其余幾個箱子裡,依次裝著各色山貨補藥、各色肉干,還有幾壇美酒。
宋皎拿了一塊肉干,嘎吱嘎吱地咬:“姨姨那裡有好多東西啊,我都想過去陪她了。”
知道慧靜姨過得好,他們也就放心了。
兩個人讓侍從好好招待來送東西的人,又給二夫人寫了信,托來人帶回去。
宋皎咬著第五塊肉干,把信塞進信封裡,交給來人。
忙完這些事情,兩個人終於要開始讀書了。
宋皎拿出謝沉的舊書——趴在桌上睡覺的時候墊在腦袋下面,被他揉得皺巴巴的那中“舊”書。
“今天來學這個。”
謝沉坐近了一些:“嗯。”
中午的時候,謝老當家還特意給他們送了一堆吃的,切實保證後勤工作的順利進行。
吃完午飯,兩個人小睡一會兒,又繼續念書。
*
第二天早晨,朋友們都不約而同地早點來了蘭台。
宋皎和溫知正看書,宋皎偶爾說些無關緊要的閑話,被溫知嫌棄。牧英就在一邊睡覺,鼾聲如雷,雷打不動。
謝沉沒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坐在最後一排一個朋友的位置上,架著腳,朋友們都圍著他。
“不是吧?沉哥,你生日那天,你就什麽都沒對卯卯做?光喝酒了?”
謝沉一隻手撐著頭,揉了揉眉心:“嗯。”
“那天多好的氣氛啊,後來陛下還給你放了煙花呢,你要是在放煙花的時候跟卯卯說,保不準現在早就成了。”
謝沉道:“放煙花的時候我睡著了,而且我已經給卯卯放過煙花了。”
“那就是沉哥你慫。”
謝沉手往下,捏了捏鼻梁,難得地沒有發怒或否認:“嗯。”
是啊,當時是多好的機會。
他都趁著酒醉,喊了幾十遍幾百遍的“老婆”了,卯卯也沒有否認。
結果他就是……開不了口。
明明心裡喊得特別歡,喊“老婆”也沒有什麽障礙,可是要坦坦蕩蕩地說一聲“喜歡”,對向來隨心所欲的謝沉來說,真是太難了。
朋友們又問:“那現在,沉哥你打算怎麽辦?”
“反正老婆我已經預定住了,就是我的老婆。”
“哎喲,沉哥啊,老婆哪有預定的?你這樣小心老婆被別人搶走了。”
朋友們激他:“你看智多星像不像要跟你搶老婆的樣子?”
“我已經脫離看誰都像是情敵的低級暗戀階段了,你們太落後了。”謝沉轉頭看了一眼前邊,忽然就站起來了。
他咬牙:“像,太像了。”
謝沉大步上前,把宋皎面前的書拿起來,勾著他走。
回到他們自己的位置上。
沒多久,柳先生就來了。
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柳先生照常念著教人昏昏欲睡的文章,用折斷的筆頭丟到他們面前,讓他們回神。
謝沉百無聊賴地翻了翻書,覺得還沒有昨天宋皎給他講的有意思。
他轉頭去看宋皎,宋皎可能是昨天沒睡好,今天又起得早,一隻手撐著頭,昏昏欲睡的模樣,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宋皎的發上和肩上,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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