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認了又怎麼樣, 論文要寫,教授給的書單也得讀完,薛放離又不能下旨禁止大學生寫論文,否則統統抓起來。
江倦嘆了一口氣。
薛放離問他:「怎麼了。」
江倦憂愁地說:「暈論文。」
他低下頭, 書沒看兩行, 又想起剛才室友說的事情——軍訓的時候, 薛放離差點給人打出好歹, 江倦思來想去, 站了起來,走去書架。
「給你。」
再回來的時候,江倦拿給了薛放離一本書,薛放離看了一眼,封麵上赫然寫著幾個字。
——《公民常用法律手冊》
江倦認真地說:「時代變了,你記得看一下。」
薛放離:「……」
他眼風一掃,神色要笑不笑的, 江倦一點也不怵,還一本正經地說:「你要是不小心進去了,我就算偷戶口本跟你結婚,我爸媽也要逼著我離。」
薛放離嗤道:「知道了。」
江倦覺得他才不知道,還要再跟他念叨, 放在旁邊的手機一亮, 是室友給他發了消息。
他室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剛才恍惚了好一陣, 然後非不肯坐在這邊,要自己找座位。
江倦點開消息。
【倦兒,你跟薛放離怎麼回事啊?】
【以前認識?】
江倦如實回答,他選中兩個字, 才發出去,就聽見有人頗是不滿的嘖了一聲,隨即江倦握住手機的手被另一隻手抓住,薛放離也打出了幾個字。
圖書館另一頭,室友正在喝水,手機在手裡震動一下,他低頭一看,險些嗆死自己。
【認識。】
【結過婚。】
室友:???
結過婚?
結過婚???
室友人都傻了。
「你做什麼啊。」
江倦連忙奪回手機,蹙起眉尖向室友解釋。
【上一條不是我發的,你別信他的鬼話。】
室友:「……」
不是江倦發的,那是誰發的?
薛、薛放離?
「啪嗒」一聲,手機掉在桌子上,室友一臉驚悚,過了好半天,他才緩緩撿起手機,把宿舍其他人拉進了一個新群。
【兄弟們,醒醒。】
【我們倦兒要被糟蹋了!!!】
【姓薛的看上他了!】
發完消息,室友又給新群取了個名字。
——保護我方倦兒!!!
勉強靜下心,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江倦的書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江倦蔫巴巴地趴下來,呼啦啦地翻,過了好一會兒,他站了起來。
薛放離瞥他一眼,江倦小聲地說:「我去找書。」
不想看書,那就去找找書單上的其他書目吧,起碼也做了一點事情。
薛放離「嗯」了一聲,姿態優雅地翻過書頁,江倦好奇地湊過來,好像是什麼經濟類的書,看一眼就發暈,江倦問他:「看得不無聊嗎?」
薛放離說:「無聊。」
江倦說:「那你還看。」
薛放離瞥他一眼,「不看日後怎麼養你。」
關他什麼事啊,江倦茫然地說,「我很好養的啊。」
薛放離對此不予評價,又垂下眼去看他的書,江倦不服氣,抱住他的胳膊,非要他聽自己說話,「什麼養我,分明是你又有好多公司要繼承,又賴到我身上了。」
江倦卻也不想,若非是為了他,薛放離大可以不必做這些事情。
畢竟是在圖書館,聲音再小,也不好一直說話,江倦抱怨完,就去書架上按照書單找他要讀的書了。
他一冊一冊地看過去,走過一個又一個書架,沒一會兒,左手就拿了好幾本書,右手又在書架上取一本新書。
這個姿勢實在是不方便取書,況且書架擺放得太過擁擠,江倦試了好幾次都沒把他要的書取出來,薛放離見狀,朝江倦走了過來。
他站在江倦身後,接過江倦手上的幾本書,又抬起手,去拿書架上的書。
結果正好碰到江倦的手指。
江倦一怔,下意識回過頭。
「這一本?」
薛放離語氣平淡地問江倦。
他比江倦高一個頭,說話時要微微垂首,所以氣息全然落在江倦的耳側與脖頸處,潮濕不已,也癢得很。
江倦一下捂住耳朵,看也沒看就胡亂地說:「嗯嗯,是這一本。」
薛放離望他一眼,卻沒有立刻把書取下來,而是攥住了江倦的手腕。
這一截手腕,膚色白皙,卻也細瘦得很,好似一折就會斷。
薛放離說:「少了一條紅繩。」
江倦也望過去,他這一隻手,以前是戴著舍利子的,江倦「嗯」了一聲,「空盪盪的。」
薛放離低下頭,唇角輕掀,「告訴你一件事。」
江倦問:「什麼?」
「那條紅繩,是用我的心頭血染紅的。」
心頭血。
江倦一下睜大眼睛。
「不是固魂,是鎖魂,」薛放離緩聲說,「是我怕你走,執意鎖住你。」
江倦張了張嘴,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薛放離問他:「生氣?」
江倦搖頭,他怔怔地看著薛放離,久別重逢倒是沒有哭出來,這一刻他卻是眼淚不停地滾落。
「是不是好疼?」
他什麼也不在乎,隻在乎薛放離疼不疼。
「你在就不疼。」
「我一直都會在,我也不會走,你真的不要怕了。」
江倦輕聲向他許諾,也認真地安撫薛放離。
薛放離久久地注視著他,最後應下了聲,「嗯。」
薛放離取下之前江倦說是的那本書,這一次,江倦倒是看了一眼,他搖頭道:「不是這一本。」
江倦擦乾淨眼淚,書架上取出一本書以後,其他的書就好拿多了,江倦把他要的書取下來,對薛放離說:「是這一本。」
薛放離頷首,正要把手上的書放回去,書中卻落下一個書簽,薛放離撿起來,隨手夾回書頁裡,卻又看見一首詩。
「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我給你瘦落的街道,
絕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飢渴;
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看完這首詩,薛放離笑了一下。
江倦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他問薛放離:「這本書怎麼了嗎?」
少年才哭過,睫毛上還凝著水汽,薛放離把書放回去,瞥了一眼封麵。
——《博爾赫斯詩集》
片刻後,薛放離懶洋洋地開了腔,「沒怎麼,不過是一些小伎倆。」
他向江倦走過來。
忽然之間,燈光盡數熄滅,圖書館一片黑暗。
椅子挪動的聲音、說話聲登時響成一片,江倦下意識看向窗外,遠處的教學樓燈火通明,情況再明顯不過。
停電了。
江倦說:「薛……」
他的手一下子被抓住,
下一刻,江倦被人一拽,抵在了書架上。
四處很吵。耳邊是夏季的蟬鳴、走動的腳步聲,還有他的心跳聲。
四處也很安靜。遠處的燈光在夜色中暈開,他們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圖書館裡,藏身於最為隱蔽的書架後。
江倦仰起頭,黑暗中,他隻看得見一個輪廓,江倦卻下意識地抱住他,「你想親我嗎?」
薛放離沒有回話,他抬起手,指腹揉i弄著江倦柔軟的唇瓣。
等了一小會兒,江倦幾近坦誠地說:「我想你親我。」
薛放離低下頭,與他的額頭相抵。
「砰」的一聲,快速通道被打開,圖書管理員說:「停電了,都先去樓下看書吧。」
人群陸陸續續地走過去,笑鬧聲、抱怨聲此起彼伏,可從始至終,都無人知曉在一牆之隔的地方,有人在相愛。
江倦很小聲地問薛放離:「我們走嗎?」
薛放離垂下眼,「不走。」
江倦彎著眼睛笑,「我也不想走,我就要躲在這兒,等你來親我。」
世界很熱鬧,卻與他們無關。
世界再明亮,都與他們無關。
薛放離笑了一聲,向江倦吻來。
在這一個停電的夜晚,他們又重新擁住了彼此。
作者有話要說: 就到這裡吧。
這本書結束在重逢,但對於王爺和鹹魚卷來說,重逢說卻是一個新的開始,他們還會有更多的故事。
然後就是這一本簽了簡體出版,感興趣的話可以關注一下@遲晚o,野生番外《鹹魚的食用方法》大概也會在掉落o
謝謝大家四個月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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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還要推一下我的校園預收!
文名:《在虐文裡做白月光》
文案:祁嘉靈穿進一本虐文,成了人美心善死得早的白月光。
活著的時候被誤解被折磨卻一再隱忍溫柔對待,死了以後渣攻們追悔莫及,但他們沒有洗心革麵,而是找了個替身,開啟正文新一輪的折磨。
祁嘉靈:「……」
垃圾劇本,他這就撕掉。
穿書以後,祁嘉靈一心暴打渣滓,教他們做人,就是對上自己未來的替身——謝敘寒,祁嘉靈總忍不住憐愛,他隻好撿起人設。
謝敘寒轉學第一天,沒有教材可用,祁嘉靈熱心分享:「這是我的教材,你先用吧。」
暴雨來臨,謝敘寒走在路上,渾身被淋濕,祁嘉靈溫柔地說:「司機來接我了,這把傘你先拿去用好了。」
謝敘寒赴約,即將被霸淩,祁嘉靈問他:「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
每日送溫暖(1/1)完成,今天也是人美心善的一天。
後來,謝敘寒冷淡地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祁嘉靈大言不慚:「因為我人美心善。」
謝敘寒垂下眼,緩緩地說:「如果你喜歡我,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祁嘉靈:「?」
啊???
*
祁嘉靈不知道,就在謝敘寒轉學的那一天,他看見祁嘉靈身手利落地從牆上跳下來,按著一個男生的後腦勺往牆上撞。
祁嘉靈語氣暴躁,「臭傻逼,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再煩你爹,看你死不死。」
謝敘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