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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他想開了》47、想做鹹魚第47天
指尖濕軟。

江倦眼睫動了動,喝醉了酒,他的思維幾近遲緩,但手指撫上的地方,顏色漂亮到幾近艷麗,他還是下意識摸了好幾下。

“……想喝。”

反應不止慢了半拍,過了好一會兒,江倦才恍惚地答話,他很慢很慢地靠近薛放離。

藥草的清甜、桂花的香甜,融成一片,在這一刻,江倦身上的味道甜蜜至極,好似咬上一口,連皮肉都是甜的,可他自己卻渾然不覺,尚在惦記那一點 酒漬。

想喝要自己來,江倦出神地看著男人唇上的酒漬,沒什麼力氣地按住他的肩,又把自己往前送了一點。

鼻尖相對,雙眼對視。

他們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

酒再清冽,也比不過懷中少年的甜軟。

薛放離看著他,殷紅的唇微微揚起,他笑得極具蠱惑性,嗓音更是一片靡靡,“想喝,怎麼還不來取?”

江倦抬起手,淡粉色的手指頭又重新撫上薛放離的唇,他摸了好幾下,慢慢地說:“好。”

下一刻,江倦收回手,他垂下睫毛,舌尖一下一下地舔起自己的手指頭。

他在舔自己手指沾上的酒漬。

怕他跌下去,薛放離始終把人輕攬在懷,也無比耐心地等待著獵物自己上鉤,可見此情景,他倏地握緊那截瘦韌的腰。

江倦低下頭舔得認真,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神色變得有多可怕,甚至可以稱得上的危險,他只覺得被箍得好疼,茫然地說:“王爺,你在做什麼?”

又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又擺出一副懵懂的神態。

薛放離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江倦沒聽見回話,又輕輕舔上自己的手指,他唇色很淡,舌尖的顏色卻紅得驚人,指上留下一片濕痕,潤澤 瑩亮。

神色沾上幾分暗色,理智終於分崩離析,薛放離正要再度掐住他的下頜,江倦卻慢吞吞地問:“王爺,你也想喝嗎?”

“再給你嚐一口。”

說著,江倦抬起了手,放到薛放離唇邊,大方地與他分享。

他自己送上門,薛放離自然不會拒絕,只是送上門的時機太巧了,恰好在薛放離不想再克制,恰好在他不想再管會不會把人嚇到。

攥住江倦的手腕,薛放離似笑非笑道:“你究竟是真不懂,還是在與本王裝傻?”

「本王讓你自己來,不是讓你用手指。」

江倦眨眨眼睛,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薛放離見狀,低頭咬住江倦的手指,懲罰似的用了點力氣。

當真連皮肉都浸著一股甜。

比秋露白美味,也比秋露白更醉人。

他咬得不算用力,但江倦還是疼得蹙起了眉尖,他後悔與這人分享快樂了,想奪回手,可手腕又被攥得很緊,根本奪不回來,只好小聲地抱怨 。

“……好疼,你不要咬我。”

平日他有意無意地就在撒嬌,更別說此刻,醉得不省人事,不止聲音軟,眼神更是軟,還有點委屈。

江倦:“我都給你嚐秋露白了。”

薛放離:“不夠。”

他望著江倦,不但咬住了那漂亮的指尖,又輕輕地舔了一下。

與自己舔手指的感覺不一樣,很燙,也很癢,江倦輕輕蜷縮起手指,卻也無濟於事,指尖被含在唇齒之中,潮濕不已。

“甜的。”

垂目望著江倦,薛放緩緩緩吐出兩個字,頗是意有所指。

江倦也嚐過手指上的酒味,他慢慢地搖頭,“不甜,好淡。”

薛放離輕輕一笑,“甜。”

他們說的不是一回事,江倦卻反應不過來,只好困惑地盯住自己被咬住的手指。

好像真的很甜,被含住的那一小截,被人反覆舔i弄、輕咬,江倦暈暈乎乎的,他都忘了掙扎,只是一味地順從與放任。

許久,這隻手終於被放開,薛放離不再欺負他,把人按進了懷裡,江倦乖順地伏在他肩上,卻又低著頭不停地看自己濕漉漉的手指 。

“還痛?”

薛放離慢悠悠地問他,江倦沒說話,依舊低頭看著,然後又在薛放離的注視下,毫無預兆地將指尖含入了口中。

“不甜。”

他抬起眼,酒意熏得江倦面龐潮濕,睫毛晃動之際,攏著的無邊盛色散落開來,美得驚心動魄,也誘人到了極點。

意識到被騙了,江倦蹙起眉心,“一點也不甜,你說謊。”

面對這樣的指責,薛放離並沒有立刻搭腔,只是好整以暇地看了他片刻,才緩緩地開口:“興許是被本王舔乾淨了。”

“下一次,本王會記得給你留一點。”

“好吧。”

江倦很好說話地應了下來,好像接受了他的說法。

但實際上,薛放離究竟說了什麼,江倦聽見了,卻也無法理解,他整個人實在是太恍惚了,也太困倦了,秋露白喝光了,手指也不甜,江倦就 在他懷中蹭了幾下,輕輕地閉上眼睛。

自始至終,都毫無防備。

薛放離見狀,替江倦拂去散亂的頭髮,他漫不經心地開了口,像是在與江倦說話,也像是在與自己說話。

「看看本王還能再等你多久。」

江倦睡得一無所知。

他幾乎一閉上眼睛,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唯有睫毛輕輕地晃動了幾下,終是歸於一片沉寂。

夢境正香甜。

承德殿。

大皇子薛朝華正端坐在棋盤邊,與一人對弈,身邊的張公公悄無聲息地走入,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薛朝華聽完,眉頭直皺。

“知道了。”

他點點頭,大抵是心煩意亂,薛朝華再靜不下心來對弈,執在手中的棋子重重一落,與他對弈的人抬起頭,安平侯問道:“殿下,怎麼了?”

薛朝華嘆了口氣,“還不是為了刑部侍郎李大人一事。”

前一陣子,李侍郎之子李銘在書肆出言冒犯離王妃,依律令,以下犯上者,理應當斬,但此事說大可大,說小也可小,李侍郎又為薛朝華母族的 旁支,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求求情。

實際上,薛朝華也嘗試過了,只是上一回求見弘興帝,沒趕上好時候,弘興帝尚在思索該怎麼賞賜老五,他再一說,肯定討不了好,這才暫時沒有 提及。

弘興帝為人豁達,平日更是不拘禮儀,唯獨在政事方面,從不許後宮插手,他的母妃——梅貴妃急得團團轉,卻又無法親自說情,於是一日恨不得派人來他 這承德殿催上四五次。

薛朝華嘆口氣,“父皇格外縱容老五,若非此事與他有關,本宮也不必思慮這麼久。”

他與安平侯關係不錯,安平侯父母雙亡,得了弘興帝的體卹,讓他與大皇子一同在大本堂念書,兩人年紀相仿,再加之安平侯性格沉穩、師出名門,薛朝華也有意 拉攏,是以走動頗近,這些事情,他也沒有瞞著安平侯。

安平侯聞言,神色一頓。

李銘一事,他當日也在場,至於他冒犯離王妃的一席話,更是讓安平侯丟了大面子,但真要論起來,李銘確實罪不至死。

思及此,安平侯提醒道:“殿下,解鈴還須繫鈴人。”

薛朝華苦笑道:「本宮也想過啊,可那老五就是個--」他動了動嘴唇,無聲吐出「瘋子」兩個字來,薛朝華道:「他一個不順心,誰知道又會 怎麼發瘋。”

安平侯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殿下怎未想過,興許可以找離王妃說說情。”

提及江倦,安平侯的心情複雜不已。

他自始至終都不明白,江倦嫁入離王府以後,只是短短的幾日,他怎就會宛如脫胎換骨了一般,不僅是過去的自卑與陰鬱一掃而空,甚至就連對自己的那些情愫 ,也再尋不見。

他當真戀慕過自己?

安平侯不禁產生瞭如此疑問。

自書肆偶遇之後,安平侯在百花園又遠遠地見過江倦一面,只是那一次,他被離王抱在懷中,乖順得讓安平侯心中升起了一絲隱秘的遺憾。

——倘若他沒有退婚,此刻抱著江倦的人,可會是自己?

思緒漸沉,安平侯面上卻不顯分毫,倒是薛朝華經他提醒,恍然大悟道:“有道理,侯爺你說得有道理,說不定還真行得通!”

「找父皇,他既然親自下旨,本就是在為老五出氣,倒不如找離王妃說情,本宮見老五待他那王妃倒是——」薛朝華也想起了那日之事,只不過 安平侯是在百花園見的江倦,並不知就連在宮裡,薛放離也是一路把人抱上馬車的,薛朝華感慨道:「老五瘋歸瘋,待他那王妃,倒是寵愛有 加。”

寵愛有加?

生性如此殘暴的離王,竟會懂得寵愛他人?

安平侯冷笑一聲,心中卻是有著說不出的煩悶,而薛朝華聽他點撥,立刻便有了主意,「本宮這就讓人準備一下,晚上請老五和他這位王妃過來坐一坐 ,再想個法子支開老五,跟他王妃求求情。”

說完,薛朝華又想起什麼,自行搖了搖頭,“還是不行。”

江倦這位離王妃,嫁入離王府前,本就不大愛走動,更不與人打交道,薛朝華與他並不相識,突然要他幫忙說情,似乎有些唐突,唯有一人,離王妃 興許會賣這個面子。

「侯爺,」薛朝華道,「本宮聽說,離王妃在嫁入王府之前,與你有一段舊情,可否…”

安平侯知道他的意思,“都已經過去了。”

薛朝華不以為然道:“話是這樣說的,但過去得再久,也總歸會有些留念。”

「說起來,本宮在宮外曾有一位老相好,至今還保留著她贈來的髮簪,並時不時取出來把玩一番。想起舊日的恩愛,再思及現下她已為人婦,心中 眷戀不已,只可惜再與她相見,也只得當陌路人,畢竟人言可畏。”

安平侯聞言,神色一動,忽而想起一枚玉佩。

象徵兩人婚約締結、本該打碎,卻又被江倦保留在手中的玉佩。

他保留玉佩,可是如同大皇子一般,內心存有眷戀?

他眼中再無絲毫情愫,也不願與自己敘舊,可也是擔憂人言可畏?

薛朝華不知安平侯的內心想法,只當他對離王心存顧慮,便道:“你放心,本宮會安排好,讓你與王妃獨處,不會連累你。”

安平侯本不該摻和此事,他向來懂得明哲保身,可那日在書肆,江倦對他的態度,始終讓安平侯如鮫在喉,也因此,興許是出於不甘,興許是出於探究之 心,薛朝華的請求,安平侯到底答應了下來。

“……好。”

薛朝華大喜過望,拍了拍他的肩,對張公公道:“快去備宴!”

侍立的張公公忙不迭要吩咐下去,可走了沒幾步,他又想起什麼,輕聲細語道:「殿下,這可不湊巧了,前幾日您不是才把歌姬和舞姬都送出去了 嗎,若是備宴,沒有助興的節目,似乎也不太妥當?”

是有這麼一回事,薛朝華險些忘了,不過他也沒太放在心上,隨口道:「無妨,你這就去趟紅袖閣,讓那鴇母挑幾個唱歌跳舞不錯的花娘送過來。 」

公公應下聲來,“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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