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羔羊陷阱〔無限〕》50、泥菩薩(2)
藺懷生直覺,這場雨十分關鍵。

不僅他座下這位信徒異樣的態度,副本開始時的背景介紹直指雨。舊神隕落,新神取代之,其根本原就是這座大山久旱雨,人們快活不下去了,他們開始瘋狂地祈雨。

降雨,是這故事的高潮,是這副本的開端。

廟外頭的雨已由大轉小,男人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靠在菩薩像的腳下。年輕又健康的軀體,連火氣都是旺的,沒一會他的發梢就幹了大半。現在藺懷生動不便,最羨慕這樣活生生的身體了。

寂寥的菩薩廟與唯一的信徒,可遠處似乎還要傳來些雀躍歡呼。聲音很遠,村落裡傳出,自山坳到山間。隨著神力逐漸恢復,藺懷生聽到更遠,男人則與這些聲音背道馳來。兩人都明白,今日過後人們對於新神會更加狂熱追捧。

藺懷生望著座下。他此刻的處境微妙可笑,縱是神明,最後的命系在一普通人身上。倘若對方離開他,許藺懷生連這間廟宇都沒出,就要在被遺忘中死去。

男人剛才失態的情緒中緩過來。他抬起頭,雙眼通紅,臉上依然有一些濕漉漉的水痕,沒徹底乾的髮根還滴著水,還是他眼淚。他站起來,並不管自的臉,把手擦乾淨了,擺正貢盤,找來存放在角落的香火,點了一小把,插進香爐,後默默地擦拭方才被他弄灑的香灰。

廟內並風,青煙本該直起,像被誰的吐息吹散了。虔徒本沒有發現,但忽然間,他受到自腫脹的眼角被什麼輕撫過,痛意隨即消減。他怔了怔,但依然猶疑不確定,或者說他的裡並不敢報希望。

“我真是想您想得昏了頭……”

男人喃喃自語,他說這話時並沒有什麼表情,不動人,是情緒發泄後的空茫與麻木。

話音未收,他腳邊忽然傳來聲響,他低頭看去,蒲團邊赫然多了一把傘。

這不是他帶來的,更未在廟中見過,何況它的樣式是樣古樸。是一把油紙傘,桐油的味道還很明顯,傘面顏色隨了案台上的底布,是暗的黃。

男人完全怔在了原地,背彎曲佝僂,目光死死地盯著這把令他不可置信的傘,接著,他整人顫抖戰栗,額角到眉尾的位置爬布青筋。生怕有誰跟他搶,他一把將傘抓在懷裡,等確定它是自的了、沒人搶得走了,他才小翼翼松了些力道。

男人連蒲團都沒有墊,趴俯在地上對菩薩像不停地叩首。

“您回應我了你回應我了——”

藺懷生想對自唯一的信徒好一些,看到他的額頭都磕出了印子,就再施法,阻止了男人對他自苛刻的。

男人強壓狂喜的神情來看,菩薩收買人相成功。

男人陪藺懷生更久。他把蒲團拖過來,自不坐,是把傘放在上面,像是簡陋地供著。他篤定這是菩薩的照拂,他不該辜負。

但菩薩在看著他吧,現在一定在看他……

菩薩希望他用這柄傘……

哪怕裡不願叫傘淋濕,但就是了不讓菩薩的好意落空,男人會打著傘回去。然,信徒有自的小思,他故意等到很晚,雨幾乎快停,只剩簷下還蓄著串串水簾,這時他才裝模作樣地撐傘走出去。

人走之後,廟內垂帳叫殘風一卷,徹底遮住了敞開的廟門。其中一塊短暫遮覆案台,下一瞬,一雙白皙勁瘦的腳踩在台面上。

信徒足夠瘋,藺懷生終於吸夠了供奉,夠泥像裡脫身。

來不會有人菩薩雕鞋,菩薩是高高在上的,坐神台享供奉,理所然;菩提樹,明鏡塵,所有人裡,菩薩都是乾乾淨淨不染縴塵,何懼世俗眼光。此,這裡的人給菩薩塑像時,隻給菩薩窄短上衣,雙臂釧掛薄帛,裙擺露腳踝。就是這樣的菩薩,今夜走下神台來。

藺懷生低頭打量自,菩薩男身,但著裝比上副本更別扭。好在塑的菩薩泥像雖然粗糙,但他本人真正幻後並沒有長得奇形怪狀。藺懷生正準備出去,最好是前往山坳裡的村子去看看,但又有人來了。起先藺懷生還以是他位信徒去復返,再細看發現赫然是先前在廟外樹下的男人。

藺懷生又坐了回去。

這人是地村民,但和先頭男人給人的覺全然不同。他身上的衣服雖很普通,穿舊了,但每一處都是花了思整理的,領口袖口,一概細節都理得整齊。他撐著傘來,到廟門口時,長柄傘仔細地抖去雨水才收好,倚在門口牆邊擺著。他邁過門檻時,藺懷生看到這人的鞋面是整潔乾淨的。

他是拎著東西來的,很普通的紅色塑料袋,放在蒲團邊上。他環顧四周,香爐裡燃著的幾支香第一時間就被看到。他凝看著,目光就和先前在廟外凝望時一樣。藺懷生記得他時打底不喜歡眼神,不僅有自身的想法,還有菩薩的知。所以後來藺懷生猜測對方可屬於副本介紹裡背棄舊神的一員。

這人伸手去拔香時,藺懷生快他的神台跳起來了。他的香!

廟中卷簾大動,來人視若睹,他拔香的動作迅捷,一改先前他副講究的細致做派。香灰燙的,他任由其落在手背和指甲上,又被大風吹得迷眼,他都不管,最後用鞋底把香碾滅。

然後,他開始他帶來的塑料袋裡拿東西。

是一大捆香。

他點了火,塑料打火機的火焰緩緩移動,務必把每一根都點燃,後收起打火機,空余出來的隻手來回扇動,待火焰熄滅後,分成好幾束插進小小的香爐裡。

他帶來的香很多,點燃的不少,最後把香爐擠得滿滿,原本殘留其中的香灰都要被擠出來了,他又開始擦拭香爐周圍可有的些許灰燼。

他大費周章,但結果來看,本質是進香。

菩薩收誰的不是收,但對方就是非要強求藺懷生收他的。

他雙手合十,虔低頭。

“菩薩,罪過,罪過。”

他這時候的又與翻轉了一開始他給藺懷生的印象。

畢竟意真實,是不會騙人的。

藺懷生這捆香裡得到了信仰的充盈力量。

對方燒完香後,把地上的殘余收拾好一並帶走。他來去很快,並不多做停留,似乎沒什麼想和菩薩說的。藺懷生很難判斷出更多的東西,甚至出現新的猶疑。

這一前一後兩人,究竟哪一是“虔徒”。

……

藺懷生在菩薩廟中留了一座虛幻的假像。他離開廟,之後的時間裡都暗中棲身於村子中,只在有人去到山上菩薩廟時才真身回去。

雨淅淅瀝瀝有時又下大,但未真正停過,對於這片土地來說實在是久旱逢甘露。於是村民們認,大雨的延續是一種信號,催促他們盡快所信仰的新神明“河神”舉辦隆重的祈雨暨答謝儀式。

越貧窮的地方,對神明鬼怪的信仰越虔誠,越瘋狂,整村子好像都著了魔一般完全陷入這件事中,其他的事就完全不顧了。

小一百來人的村子裡,總有人裡還惦念著舊時的菩薩信仰,成習慣了,沒想過要完全拋棄。人在這時候經不起一點隔閡的考驗。僅藺懷生看到的,就有不少明裡暗裡的沖突。

藺懷生同樣了看到了總來拜菩薩的男人。他被另外兩男人揪著,一路打出院子,狼狽得像一條狗。他俯在地上,筋疲力盡地 氣,但目光依然是凶的,透過沾著雨水與泥水的劉海死死盯著台階上的大門。

台階上方,有一男人手裡捏著鋤頭,是青年,盛氣凌人,很不好惹。他把鋤頭砸下來,利刃在石板地發出尖銳的刮劃聲,他試圖以此來恐嚇雨水裡的狼狽男人。

“隋凜,我知道你想幹什麼。”

青年輕蔑地冷笑︰“你和你的信仰就應該一起下地獄!”

叫隋凜的虔誠信徒,不在藺懷生面前時簡直狂躁的像一條不栓繩的瘋狗。他撲上去,再度和拿鋤頭的青年扭打在一起,第三人在中間拉偏架。青年被隋凜甩開了鋤頭後,就赤手空拳,他們兩人打隋凜,最後揪住隋凜的領口。

“一月前是不是是你!我爸是不是你害死的?!”

隋凜不應,他隻給了對方一拳,然後露出暢快的笑容。

“汪D,去你媽的。”

整世界仿佛陷入了癲狂。

可在大雨中自身難保的藺懷生隻靜靜的旁觀。

藺懷生在等這副本最激烈的時刻,這期間,遊戲便讓藺懷生受到這小世界最真實與恐怖的一面。

作菩薩,藺懷生需要遵守角色身份,他處在曾經菩薩的信眾之間,便切切實實聽到每一人類內裡把他拋棄的聲音。短暫跳脫出人類的身份,藺懷生更認識到人類這種族的殘酷與情。

現在的藺懷生是不適合淋雨的,他站在各家的屋簷下,但他依然伸出手掌,想來接一滴雨水與人們的悲喜共。但人神有別,雨水落不到他掌,他難以同身受。

人們就這樣歡喜得過了頭。

直到有第一人,遲疑地提出這場雨下得太久了。

但人們的信仰已經凝聚了,新的神明由此托生。就在祭典上,普通人看不到,但藺懷生看得一清二楚,新神的身影以飛快的速度凝實,逐漸顯露出高挑俊逸的模樣,衣著到配飾,不繁復莊重,凝聚了眾人對於神威的頂禮膜拜。

人們依然看不到新神,但新神對於“創造”出他的人類同樣視不見,他一眼就掃到了不遠處的藺懷生,之後目光就不偏不倚,始終直直盯著藺懷生。兩人視線有了短暫交匯,倏然,對方瞬身出現在藺懷生面前。

盡管兩人之間還保留著適的距離,但這位新神的舉止依然太突兀冒犯了。

藺懷生後挪了半步。

這是很微妙的舉動,這山村所供奉的舊神與新神間的首會,是會晤,亦或正鋒相對。河神目光灼灼,他才初生,但給藺懷生一種強烈的侵犯。

“你就是河神。”藺懷生說道。

對方笑了笑,藺懷生這時看到這新神的眼瞳竟然是金色的。

“我雖然才凝聚神格,但早有蒙昧意識。曾機緣巧合得菩薩普澤,對菩薩敬仰已久。不敢在菩薩面前稱河神,菩薩不若稱我一聲‘河君’吧。”

說著,河神的手華服廣袖中探出,似乎想觸踫藺懷生,但菩薩一避再避。

河神斂了斂眉,但隨即聽到菩薩端莊的拒絕。

“河君,你我本體相克,請你慎重。”

雨又大了。菩薩在簷下,河神在雨中,隔著雨幕,宛若一道細簾,菩薩都生了婉約。

河神眼光微閃,最後克制地收回了手,笑容裡帶有幾分適的歉意︰“抱歉。”

但他背在身後原本想伸出的手,拇指食指兩指腹在不停地摩挲,碾動,蓄意地揣測倘若真踫上,菩薩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