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的夢, 或許是因為老宅看的那些照片。
有關裴三哥哥年少的照片。
顏甦猜測,裴三哥哥是不怎麼喜歡拍照的。
因那些照片大是抓拍的方式。
不固定的角度,不固定的方, 許多甚至只是一張模糊的側臉。
當初老宅看這些照片, 心裡還泛著一股唏噓。
原來裴三哥哥少年期是這個子?
優雅斯裡,帶著少年獨有的冷清與疏離。
一副生人勿進的模。
與他現完全不同。
這個奇怪的夢裡。
顏甦瞧著自個兒背著兔子包,身套著的是第一次見他的藍白校服。
飄飄『蕩』『蕩』來莊園。
莊園很漂亮,綠草如茵, 不遠處開滿了嬌艷欲滴的玫瑰。
大抵是做夢的緣故,現實裡的冰天雪,了這兒, 一片的春意盎然。
扎了花架的秋千隨風搖擺。
顏甦捏緊包帶,循著聲音愕然回頭。
十四歲的少年拿了,就站自個兒身後。
身是z大附中東的製服襯衫。
領口折了燕尾邊, 鉑金針鏈穿『插』而。
他合了, 漆黑深邃的眼一瞬不瞬注視著自己。
半晌,慢條斯理開口, “是你?”
顏甦很緩慢眨了眨眼楮, 紅唇微啟︰“誒?”
她咀嚼他那個“”字。
少年沒理會她,修長的指勾著秋千繩索, 止住『蕩』漾的秋千。
持久的沉默後, 他背對著她,冷淡出聲,“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問題?”
虛推了把秋千,他回頭看她,黑眸瞬間沉了幾,十不客氣, “從哪兒來的?”
顏甦懵了懵,倒吸一口涼氣。
哇!
這什麼奇怪的夢?
竟然還能接著次的劇情?
然而比起這個,夢裡的裴三哥哥還記得她,這令她內心愉悅了一下下。
捏緊包的兔子掛飾,顏甦幅度往他身邊靠了靠,抬眸看他。
少女烏黑水潤的眸子星光熠熠,瞧去格外動人。
“裴——”
下意識喊“裴三哥哥”,瞧見他眼下這個年紀,喊這個好像不太合適。
她清了清嗓子,嘴角翹了翹,“你還記得我?”
他定定注視她幾秒,漫不經心道︰“厚著臉皮要給人生孩子的女孩兒——”
稍稍停頓,他忽然輕笑了聲,“是有那麼點印象。”
一瞬間紅了臉的顏甦︰“……”
好是個夢。
她的夢,她最大。
給自己找了“完美”理由後,顏甦頓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那是因為你沒有做好——”
姑娘講話含含糊糊的,似乎覺得難啟齒。
他盯著她緋紅的臉,輕飄飄問︰“做好什麼?”
“沒什麼。”
一個奇奇怪怪的女孩子。
不知道從哪兒來,也沒人見她。
問了家裡的傭人,大家似乎對這個奇怪的女孩子毫無知覺。
怪力『亂』神的事情,他從來不信。
哪裡出了偏差?
這算什麼?
平行空間嗎?
還是說其實是個夢?
用夢解釋,似乎更能講得通。
“你看嗎?”
他腳步一頓,沒搭腔。
“看的什麼?還是《王子》嗎?”
“因為要給我女神講故事?”
“其實講故事我特擅長,你要不要聽聽看?”
身後的女孩子嘰嘰喳喳個沒完,他終究覺得吵鬧,漠然打斷她,“你是話嘮麼?”
“誒?”
“跟著我。”
“……”
身後的腳步聲止住,女孩子似乎的不再跟著他。
突如其來的安靜,竟然令他有些不適應。
余光掃了一眼,就見女孩子蹲草坪,拉高了校服領口,埋住了泰半張臉。
隻余下一雙烏黑澄淨的眼楮直勾勾望著他。
那裡頭含著朦朧的水汽,似乎覺得委屈。
哭麼?
他微微哂笑,心︰關他什麼事兒?
-
莫名其妙延長了待莊園的間,總是能見那個奇怪的女孩子。
懶得聽她講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她也不惱。
自娛自樂對著草坪裡的螞蚱講。
“後來,王子忘了他的玫瑰。”
“曾經的甜言蜜語不記得。”
“變得超冷漠超令人生氣。”
“不,玫瑰心︰這是個很可怕的噩夢。”
“只要醒來了,她的王子就變得溫柔起來——”
一根狗尾巴草將幾隻螞蚱穿成糖葫蘆,女孩子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是什麼候才能醒來呢?”
他靠樹蔭下,臉蓋著,聽著她一旁絮絮叨叨。
草坪的。
他知道是女孩子的腳步聲。
他沒動,風中飄來陣陣香味兒。
是屬於少女獨特的體香,混合著莊園裡的玫瑰香。
一間不清底是哪種香味兒擾『亂』心神。
難掌控的情緒,令他沒由來心煩。
即使是個夢。
他也不希望被人左右情緒。
香味兒越來越近,他怔愣了一秒,抬手拿開。
女孩子就挨著他靠樹下,雙手抱膝,將白淨的臉埋膝頭。
濃密的羽睫垂了下來,像是睡著了。
他捏緊,偏頭注視著她。
她仿佛的困了,腦袋一點一點的。
大約的撐不住,頭一歪,順勢靠來。
他本能伸出手掌,抗拒她的靠近。
女孩子軟糯的臉頰貼他掌心,貓似蹭了蹭,喃喃道︰“裴三哥哥,你是不是的不要我了?”
他︰“……”
……
“你要聽我講故事?”
女孩子跪趴草坪,滿臉驚訝看著他。
午後的陽光穿透樹蔭,點點光暈落女孩子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肌膚。
往沒正眼瞧她。
眼下一瞧。
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明明跟他年紀差不多。
帶著些許少女的天嬌憨。
行為舉止幼稚得像個朋友。
“你的要聽嗎?的嗎?的嗎?”
他稍稍失神,不著痕跡挪開視線。
習慣『性』拿了蓋臉,開口間,竟然透著一絲陌生的溫柔。
“講不講?”
“講講講。”她仿佛中了頭彩,聲音裡透著歡快,“那你喜歡聽什麼故事?”
他漫不經心回她,“隨你。”
“那我給你講王子和玫瑰?”
“……”
奇奇怪怪的女孩子,講著奇奇怪怪的故事。
竟然讓他的心變得無比平靜。
-
裴三哥哥突然變得沒有那麼冷漠了。
這個認知讓她變得開心起來。
雖然大部間,是她巴拉巴拉講故事。
而他悠然靠樹下,臉蓋著,意興闌珊聽著。
並不回應。
盡管只是這種程度,也讓她欣慰起來。
夢裡的好寂寞。
所有人看不見她,不認識她。
沒人跟她講話。
顏甦覺得這個夢未免也太長了點。
再次踏入莊園,依舊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花園裡沒有裴三哥哥的影子,很寂寥。
顏甦花園裡閑逛。
一樓擊劍室,有聲音傳來。
顏甦循聲而去,踮起腳尖趴幾淨的窗欞。
室內光線明亮。
少年的劍抵對方的盔甲一側。
對方顯然輸了,收了手,去摘頭盔,“不玩了不玩了,每次玩不你,沒勁兒!”
聲音嬌柔清甜,竟然是個女孩子。
顏甦一愣,茫然看向那個女孩子。
女孩子長相英氣中透著嫵媚,長發沒扎,摘了頭盔後,發絲『蕩』漾下來。
丟了擊劍,女孩子抱著頭盔注視著正摘頭盔的少年,“你就不能偶爾紳士一次,讓讓我這個柔弱的女孩子嗎?”
少年摘了頭盔,黑發被汗水打濕,略顯凌『亂』垂額前。
“嗯?讓你?”他散漫微笑,“我為什麼要讓我的敵人?”
女孩子︰“……”
“講,裴三你這的,將來要注孤生!”
他拿了水,擰開,仰頭喝了幾口。
語調平靜,“是麼?”
女孩子『性』子大大咧咧,往板的台階一坐,“我一直挺好奇你喜歡什麼的女孩兒?”
他微微一怔,淡漠看她。
女孩子笑眯眯沖他搖搖食指,“算了,我知道你志不此。”
他懶得理會她。
“你將來打算做什麼?”
他不搭腔,順手拿了乾淨『毛』巾,擦拭著擊劍。
“繼承家業嗎?”
女孩子把玩著頭盔,絮絮叨叨的講個沒完。
他聽得意興闌珊,沒聽進去多少。
驀。
瞧見窗外一抹的身影,藍白校服一閃而,包的兔子吊飾搖搖欲墜。
擦拭著擊劍的動慢了下來。
他黑眸微沉,若有所思望著姑娘喪喪的背影。
……
做夢就是這麼任『性』,天氣隨著多變的心情,急遽變化著。
來之前還是陽光明媚,轉瞬便烏雲密布。
顏甦垂頭喪氣背著包,踽踽獨行花園。
夢就是夢。
討厭的很。
似乎將她禁錮狹的空間裡,來不得,出不去。
不多,豆大的雨點 裡啪啦的砸下來。
花園裡無處藏匿,她隻好躲樹底下。
雨點密集,不一會兒,她就被澆灌成了一隻可憐的落湯雞。
這底是什麼見鬼的夢!!
好氣!
為什麼她的夢裡,會出現裴三哥哥跟的女孩兒!
他懶得跟她多說一句話,對著那個女孩兒卻格外有耐心!
好氣!
眼眶微微泛著酸脹,被冷冷的雨水拍打。
顏甦蹲樹底下,下意識攏了攏寬大的校服,將泫然欲下的臉埋其中。
不知了多久。
頭頂的雨絲突然止住,旁邊卻依舊砸著水珠兒。
她茫然從校服裡抬眸。
少年撐著細柄黑『色』雨傘,單手抄兜,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為什麼哭?”
“……”
不夢裡也被看扁,她用力吸了吸鼻尖,下意識反駁,“我沒。”
他輕蹙了下眉頭,忍不住勾了勾薄唇,似笑非笑看著她。
被她口是心非的說辭打敗了。
像是受不住他的揶揄,她紅著臉聲辯解,“我只是特討厭這個夢!”
“夢?”
她重重點頭。
他恍惚一瞬,輕輕嗯了聲。
被一個陌生的,來歷不明的女孩子短暫擾『亂』心神。
是有點討厭。
不等他明白,姑娘氣鼓鼓開口了。
“你為什麼要對的女孩兒笑?”
“……”
“你說隻喜歡我一個人。”她用力蹭了蹭濕漉漉的眼角,“裴三哥哥是騙子。”
“……”
被一個看去跟自己差不多的,甚至有可能比他還年長的女孩兒叫“哥哥”。
令他不免失笑。
了一會兒。
姑娘的聲音低了下來,往他身邊挪了挪。
她拽著他的襯衫下擺,仰頭看他,“等我長大——”
仿佛覺得這個說辭很扯,她默了一秒,換了說辭,“等你長大,我給你當女朋友好不好?”
他無語盯著她︰“……”
“所——”
“即使夢裡,也不要喜歡的女孩子,行麼?”
-
後來有很久,沒再見她。
可能的傷心了。
他靠樹下,拿著,頁被風呼呼啦啦吹『亂』。
心︰這個令人煩悶的夢,早點醒來也沒什麼不好。
然而,事與願違。
很快就跌入了連環夢裡。
依舊是個陰雨連綿的天氣,似乎每次這個奇怪的女孩子不開心了,總會下雨。
他不管她的閑事。
然則,瞧見姑娘哭紅的雙眼,還是沒忍住,多嘴問了句。
“為什麼哭?有人欺負你?”
她啊了聲,搖搖頭。
好半晌,她才細聲細氣說,“只是覺得生命好脆弱啊。”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他脾氣全無。
雨停了,陽光『露』出了笑臉。
他懶散坐樹下,玩味調侃她,“怎麼?你養的貓去世了?”
“不是。”
“嗯?”
“周末去福利院看望果凍,她不了——”
說著說著,“吧嗒”一大顆眼淚砸了手背,姑娘哽咽道︰“明明前天還好好的……嗚嗚……她還那麼……”
“………”
應該不要管她的。
指節膝頭輕叩,受不了她沒完沒了的哭唧唧,他盡量放柔語氣,“什麼原因?”
姑娘抽抽噎噎,“院長說是癌癥。”
“為什麼沒去醫院?”
姑娘沒回應。
其實答案顯而易見,為什麼沒去醫院,還能為什麼?
不就是負擔不起高昂的醫療費罷了。
普通家庭尚且負擔不起,何況是福利院裡被人遺棄的孩子。
他漫不經心聽著姑娘半哽咽,半『迷』糊嘮叨。
“如果有一種美價廉的抗癌『藥』就好了。”
“至少、至少有那麼些許希望。”
“如果我聰明一點點,就能考醫科大去搞研究!”
“我要做出一款有效便宜的『藥』!讓飽受折磨的病患不會因為買不起『藥』而放棄治療!”
“討厭!為什麼做夢要夢心碎的事兒!”
他沉靜望著姑娘異天開的臉,敲擊的動越來越慢。
搞醫學研究麼?
—
顏甦前逛知乎,沒少搞些中二的話題。
記得有個話題是︰你有沒有做那種連環夢?
短暫清醒再睡著,接著個夢,簡直像是連載的連續劇。
下頭是激烈的討論。
她往還覺得好扯,此此刻,卻覺得夢境跟現實不清。
大約就是短暫清醒後,沒幾秒陷入夢境。
倒也沒接著個夢,反而跟播放電影一,轉了場。
這次的夢更令人鬱悶。
她家裴三哥哥的大型表白現場。
氣質矜貴的男人穿著白大褂,紐扣系得一絲不苟。
像是剛從實驗室出來。
顏甦悄悄打量他,心裡瘋狂冒著粉紅泡泡。
哦嗷嗷!!
原來她家裴三哥哥穿白大褂是這幅模!!
“學長請等一下!”
男人漫不經心回頭,看向對方。
女生長得漂亮,與其說漂亮,不如用明艷來得貼切。
“為什麼不行呢?”
女生扣著塗了豆蔻的指甲,咬了咬紅艷的唇,“其實不談戀愛也無所謂的。”
她前一步,塗了豆蔻的指尖擱男人白大褂的紐扣,曖/昧道︰“留學生涯枯燥,長夜漫漫,學長不會孤單嗎?”
顏甦︰“?”
顏甦︰“……”
成年人的愛情這麼刺激的嗎?
啊啊啊啊啊啊!
裴三哥哥大學期間……
底做了什麼!!
她為什麼要做這麼自虐的夢!!
鬱悶了一會兒。
轉念一。
反正是個夢!
她的夢!完全由她主宰!
揪緊裙子。
顏甦從陰影中走來,掃女人塗了豆蔻的指尖,心虛瞥了眼男人沉靜的黑眸。
旋即閉了閉眼,紅著臉一字一頓道︰“老公,你是不是對我跟肚子裡的寶寶始『亂』終棄?”
女人︰“………”
周圍很安靜,靜連風的聲音變得幾不可聞。
丟下這句現實裡說不出口的中二發言,顏甦周身的血『液』極速爬臉頰。
救命——
她底說什麼!!
等再睜開眼楮。
就見矜貴優雅的男人半趴天台欄桿,一瞬不瞬望著自己。
俊美的臉寫滿玩味。
她承認即使夢裡,她也是個慫包。
慫根本不敢跟他搭話,飛速逃走。
再相遇是大學餐廳。
人生最悲慘的是什麼?
大概就是夢見了一堆好吃的,要大快朵頤。
一『摸』兜裡。
行吧。
一錢沒有!!
顏甦耷拉著腦袋,餓得前胸貼後背。
姑娘全副心神餐廳裡各式各的美食。
沒察覺不遠處,男人正若有所思注視著她。
“裴三你看什麼呢?這麼專注?”
男人沒搭腔。
宋燕丞端了餐盤,探頭一瞧,“你告訴我你看內個姑娘?”
男人淡淡掃他一眼,忽然輕笑,“不行?”
宋燕丞︰“……”
靠近窗邊的姑娘穿著一條白裙,腰線高,縴瘦嬌弱跟朵玫瑰似的。
這會兒,正眼巴巴望著出餐口。
“哪兒來的姑娘?”
“靠,你看一姑娘幹什麼?”
“學醫是枯燥,你也不至於這麼禽獸吧?”
周澤晏打好餐,加入話題,“誰禽獸?”
“裴三唄。”
“?”
宋燕丞簡單跟他講了,周澤晏一聽,樂不可支。
“裴三會喜歡那的?逗了。”
“前幾天那個日本妞記得不?脫光衣服勾引他的那個。”周澤晏壞笑,“面對那種極品妞,裴三面不改『色』。”
“這種清清純純的妹妹,他腦子抽了才會招惹……呃……”
話音未落,就見他們醫學院的高嶺之花,光風霽月的裴三少,端著自個兒的餐盤朝姑娘走去。
宋燕丞︰“……”
周澤晏︰“……”
-
放面前的餐盤裡,堆滿了她喜歡的糕點。
甜的,鹹的,辣的。
顏甦怔然望著眼前的男人,似乎無聲詢問他的意圖。
他也觀察她。
良久,男人推了推餐盤,漂亮的指尖有種令人著魔的魅力,“不吃麼?”
“誒?”
他點了點餐盤裡的糕點,“不是餓了?不吃?”
這是裴三哥哥特買給她的嗎?
果然是她的夢!
她的夢,她就是絕對女主!
雖然瞧子,夢裡,裴三哥哥根本不認識她。
心情好了那麼一丟丟,她挑了一顆玫瑰酥,低聲跟他道謝,“謝謝你啊。”
男人盯著她低垂的眼眸,答得斯有禮︰“不客氣。”
顏甦的餓了。
沒跟他客氣,拿了玫瑰酥,低頭咬了一口。
嗚嗚嗚!
好好吃!!
裴三哥哥好溫柔!
比個夢裡冷清的模好太多!!
顏甦像只找了蘿卜莊園的兔子,心滿意足嘗了一顆一顆。
當拿起最後一顆玫瑰酥,冷不丁聽男人輕笑一聲,慢條斯理道︰“多吃點兒,畢竟,不能虧待了你跟——”
“肚子裡的寶寶。”
顏甦︰噗——
剛入口的玫瑰酥差點給她嗆死。
……
她大學裡遊『蕩』了好幾天,沒有落腳的方。
下了雪,她竟然還穿著裴三哥哥送她的白裙。
與校園裡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可能是夢的緣故,這麼厚的雪,她光著腿穿裙子,並沒覺得寒冷。
旖旎的雪夜,昏暗的路燈將人影拉得很長。
漫無目的走校園道,顏甦祈禱著這個奇葩的夢快點醒來。
銀灰『色』跑車壓著厚厚的雪,不緊不慢跟她身後。
聽跑車的聲音,她沒回頭,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跟人讓路。
車子卻並不著急,依舊慢悠悠的。
顏甦覺得好奇,偏頭看去。
車窗降下,男人單手握著方向盤,散漫看來。
身依舊是那件白大褂,紐扣扣得嚴絲合縫,說不出的清貴禁欲。
她停下腳步。
四目相對後。
他問,語調沙啞,“跟我走麼?”
“?”
他敲了敲方向盤,一瞬不瞬看著她,“不是沒方去?跟我走麼?”
“……”
這是什麼意思呢?
雪花簌簌而落,落她肩頭,像是被屏蔽般,一一彈開。
她就傻乎乎站雪裡,茫茫然望著車裡的男人。
許久的許久。
顏甦聽自己臉紅心跳問他,“跟你走是……什麼意思呢?”
他半趴車窗,沖她晃了晃手機,似笑非笑看著她,“給我生了寶寶的女朋友,放任你一個人這兒,是不太合適。”
顏甦︰“……”
“既然名聲盡毀。”
他的聲音莫名喑啞了幾,“女朋友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說法?嗯?”
顏甦︰“……”
很快,她就知道“跟他走”是什麼意思。
當初老宅看照片,是有一張他米國念抓拍的。
銀灰『色』保捷,覆蓋了白雪的墅,修剪整齊的聖誕樹,頭掛著星星燈。
大約是拍攝於某個聖誕節。
了樓。
溫暖的臥室,冷『色』調很符合他的『性』子。
她穿著他送的白裙,被他抵幾淨的落窗。
不管是夢裡還是現實。
他似乎格外喜歡窗邊折騰她。
單薄的裙子抵玻璃窗,帶來的絲絲涼意讓她本能縮瑟了一下。
顏甦羞怯望著眼前的男人。
曾經只是照片裡見的白大褂,這會兒被他穿身。
二十歲的她,二十歲的他。
沒有隔閡的年紀差。
就仿佛她的參與了他的中學光,大學光。
男人掌著她緋紅的臉頰,將她摁窗邊親吻。
他的唇很涼,跟雪花一。
她的唇卻很燙。
手指被他捉住,擱他白大褂的紐扣。
她昏昏沉沉跟他接吻。
聽他低啞她唇呢喃,“夢裡,現實。”
“沒喜歡的女孩兒。”
白裙隨著他的動滑落窗邊,她冷得打了個寒噤。
被他自身後擁懷裡。
蔥白的手指抵幾淨的玻璃窗,她被折騰得意識盡失。
極致纏/綿之間。
忽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等你長大,我給你當女朋友好不好?
——所。
——即使夢裡,也不要喜歡的女孩兒,行麼?
因為我一直等你。
等待著未來的某一天。
與你相遇。
……
那一年。
她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夢裡的王子總是孤獨倚樹下,安靜看。
後來,他為了他的玫瑰。
實現了她知道的,不知道的。
所有的夢。
那一年。
他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夢裡的玫瑰總是用盡全力溫暖王子。
後來,他終於擁有了。
他羨慕的,為終其一生不可能擁有的。
所有的夢。
——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