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甦今晚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天醒渾身神清氣爽。

顏眉一晚上沒，對此她早就習以為常。

小區跟西分一路之隔，距離高考不足一周， 學校也不像以往緊繃， 免了早自習。

七點一刻。

她從冰箱拿了吐司，沒夾生菜，一氣喝完整杯牛『奶』，咬著吐司片， 拎了包出門。

下樓時，收到了一條陌生信息。

她以為是『騷』擾短信，沒在意。

第三節是體育課， 師放了自由活。

直到這會兒她才有時間瞧手機，清理垃圾短信時，瞧見早上收到的信息。

一連兩條， 落款都是裴之。

跟他平時不正經的風格大相徑庭， 寥寥兩條信息，信息量十足。

【手機被沒收， 在機場用陌生人的發給你， 暫時會在倫敦，跟你解釋。】

第條就更不正常了。

【寶貝， 友情提醒， 離裴時瑾遠一點，他就是個愛玩弄人心的恐怖魔王，你這顆單純小菜小心別被騙了。】

顏甦坐在球場的長椅上，一頭霧水盯著短信。

曹蕊跟幾個女生打完排球，買了水，隔空遞給她一瓶， “看什麼呢？”

“沒什麼。”顏甦眨眨眼，關了手機屏幕。

曹蕊跟她並排而坐，勾著她脖子，“甦甦，昨晚啥情況啊？”

“？”

曹蕊嘿嘿笑，“我怎麼聽說昨晚你跟裴之約會了？有人在西分門瞧見他騎機車載你。什麼情況啊？你倆分分合合，終於要在一起了？”

顏甦伸手擰她，皮笑肉不笑，“你說誰跟他分分合合？”

曹蕊吃痛，收斂起玩笑，連連求饒，“，顏女俠饒命，小的開個玩笑嘛，再也不敢了。”

顏甦松手，心裡卻惦記著裴之發的那條信息。

昨晚『亂』糟糟的，無暇顧及其他，這會兒想起，顏甦猛然驚覺裴之似乎跟裴時瑾是認識的，說不定還是親戚關系。

親戚？

裴之明明說他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

而裴三哥哥，也貌似沒有弟弟的子。

或許也就是遠親。

不過，這都快高考了，裴之那家夥跑倫敦幹嘛？

手機被沒收就罷了，竟還提醒她遠離裴三哥哥。

被騙？誰？她嗎？

她這種什麼都沒有的，裴三哥哥能騙她什麼？

顏甦隻當裴之犯了中病，想不明，索『性』就直接過濾掉。

曹蕊又問，“說真的，寶貝你昨晚真跟裴之在一塊了？”

顏甦沒瞞她，點點頭。

她把昨晚發生的事兒挑挑揀揀跟曹蕊說了，順便又把沒義氣的某人狠狠罵了一頓。

曹蕊聽完，語調怪異，“你是說裴之有個特別喜歡的女孩兒？為了追那個女孩兒特偽裝成追星族，讓你幫忙給她送‘定情信物’？”

“是啊。”

“可他喜歡的不是——”那個“你”還沒說出，就被小姑娘一記眼神殺強咽下。

曹蕊趕忙改了，“我是說你怎麼知道他喜歡那個女孩兒？”

顏甦想起昨夜那個古怪的氣氛，裴之這人雖然非常不靠譜，人卻頂驕傲，只有女孩兒追著他跑，為他傷心的份兒。

盡管不是個東西，對待旁人卻還算友善。

倒是頭一次瞧見他冷冰冰對待一個女孩兒。

那會兒，她就跟裴三哥哥在一塊。

隔著茂密的葡萄架，遠遠望著裴之跟那個冷清的女孩子。

隱約聽到裴之冷冷警告，“他是什麼的男人你不清楚？瘋了麼？”

冷清的女孩子惱意橫生反駁，“我心裡怎麼想的，跟你無關。我喜歡什麼人，也不用你提醒。”

她聽得瞠目結舌。

頭一瞧，裴三哥哥卻面容平靜，從容不迫，似乎根本不關心喊他“小叔叔”的女孩子是不是“為愛傷神”。

她覺得好奇，不由問他，“哥哥你不管嗎？”

他答得漫不經心，“嗯？管什麼？”

她指了指那個冷清的女孩子，小小聲開，“叫你‘小叔叔’的小姐姐好像很傷心。”

看上很可憐的子。

暗戀的情緒沒人比她更懂了，說不出道不明，想要靠近又怕被窺探到心思。

後，只能小心翼翼隱藏酸澀心情，生怕說出就連普通關系都無法維持。

她同情人一秒，越發不解，“她好像喜歡一個不是好人的男人。”

鑒於裴之那個混蛋都冷冰冰的警告，顏甦打從心底就覺得這小姐姐可能遇人不淑，喜歡上一個特別不是東西的男人。

身邊的男人微怔片刻，旋即輕笑出聲，“不是好人？”

“難道不是？”

他眸『色』微斂，慢條斯理她，“可能吧。”

她倒吸一涼氣，“那你不管她，她會不會被騙？”

當時隻覺得，這麼漂亮又清高的小姐姐，到底會為了什麼的男人才能傷心成這。

可惜，久久沒到這位優雅又冷靜的哥哥答她的問題，似是毫不關心。

末了，他也只是散漫微笑，“為什麼不擔心自己會不會被騙？”

她一臉懵望著他，“啊？被騙？我麼？”

男人略略彎腰，好看的眉眼直勾勾盯著她，唇角微勾，嗓音喑啞，“這麼單純，以後被騙的哭鼻子該怎麼辦？嗯？”

這人講話總是似是而非，她聽不太明。

而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就那麼淡漠瞅著那個冷清的女孩子蹲在上，像是在低聲嗚咽。

生平第一次，顏甦察覺到，這個哥哥骨子裡透著的不只是生就而的良好教養，隱約又帶著些許溫柔的殘忍。

至少跟她哥哥宋燕丞完全不同。

如果她哥哥知道她喜歡一個壞蛋，為一個壞蛋傷心。

那個欺負她的壞蛋還能見得到明天的太陽麼？

很難說。

偷偷瞄一眼身邊的男人，萬分慶幸的是，她喜歡的是個超溫柔的人。

裴三哥哥對“小佷女”沒什麼在意，倒是裴之那個冷漠的眼神，讓她驚了。

顏甦覺得，跟這人認識這麼久，從沒見過他『露』出這種冷漠的表情。

還就挺可怕的。

這都不是真愛，說不過吧。

“直覺吧。”

曹蕊還是不信，追問道︰“那個女孩兒叫什麼？也是學生嗎？”

顏甦眯起眼楮想了想，她，“叫裴——”停頓一下，她才又道，“裴也？好像是這個名字。裴之說她是個沒出道的小明星。”

曹蕊一頭黑線︰“…………”

這特麼難道不是兄弟姐妹才有的配置嗎？？

“甦寶，你確定人家倆不是兄妹或者姐弟或者親戚什麼的嗎？”

顏甦莫名其妙︰“你會對著你兄弟姐妹吃醋嗎？”

“吃醋？”

顏甦想著那個狀態，福至心靈道，“他之間的對話我就聽到一點點，那個女孩子好像喜歡別人，裴之一定是吃醋了，說了什麼惹得人家不開心的話，這才被人女孩兒凶。”

這麼一看，顏甦都有那麼一丟丟心疼她這半個竹馬了。

喜歡的女孩兒不喜歡自己就算了，還因為別的男人被懟了。

好慘！

曹蕊還想再問，腦袋遲鈍的小菜顯然對這個話題失了興趣，擺擺手瞬間轉移了話題，“算了，不提他了。反正他傷心不了太久，說不定很快就喜歡別人了。對了蕊蕊，你知不知道哪裡有賣這個牌子的衣服？”

為裴之默哀一秒後，曹蕊湊過看了眼，一臉懵『逼』瞪她，“你要買男士襯衫？”

“……對。”

察覺到不尋常的東西，曹蕊笑得壞壞的，“你突然買男士襯衫幹什麼？談戀愛了啊？跟誰？”

顏甦︰“……”

曹蕊勾著她肩頭，眼瞅著小姑娘皙的臉頰染成緋『色』，曹蕊驚了，“不是吧？真談戀愛了？？裴之那種極品的你都瞧不上，，讓姐姐看看我家小菜到底看上哪家公子哥兒，這麼優秀。”

顏甦無語︰“……不是戀愛。”

“不是戀愛那是什麼？”

顏甦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把家裡的事兒跟她說了。

曹蕊是她好的朋友，她也不想一直瞞著她。說完家裡的事兒，又把裴時瑾的事兒做了藝術加工，也一並跟她說了。

“啊？上次那個大帥比哥哥不是你遠房表哥啊？”

顏甦低聲道︰“不是。他是我哥哥的朋友。”

“，你讓我捋捋，我有點暈。”曹蕊『揉』了『揉』眉心，試圖清理他家『亂』糟糟的關系，“你是說，你父母離婚了，你有個親哥跟你爸在外，你跟你媽媽留在內。你跟你親哥不一個姓氏？並且差不多十年沒見面了？”

顏甦點頭，“嗯。上次的另一個就是我哥哥。”

曹蕊想起兩個大帥比站在一塊的養眼畫面，拍了拍大腿，“我，你親哥長那麼帥啊？？”

顏甦有點嫌棄看著她，“帥嗎？”

“這還不帥？？”

顏甦一本正經，“你不覺得他長了張渣男臉嗎？”

曹蕊︰“……”倒也無法反駁。

但這不要，至少在顏甦心裡頭，她現在比較糾結的是弄髒人衣服這事兒。

跟曹蕊說明情況，顏甦憂心忡忡，“我現在比較犯愁的是怎麼確定裴三哥哥的衣服到底在哪兒買的。”

她對質沒什麼概念，學校禁止攀比的風氣下，學生都特樸素，以至於對待奢侈品牌也不敏感。

“直接問他不就成了？”

顏甦搖頭，“不成的。我問了，他不可能讓我賠償。”

想到他跟周澤晏玩牌時，籌碼裡頭的別墅豪車說送就送，壓根兒就不缺錢。

不過，他要不要是一事，她賠償又另當別論。

從小她媽媽就教導她，不要隨便欠人情。

這麼多年，幾乎形成了本能。

而且，她也不想讓那人覺得自己是個沒擔當的小孩兒。

曹蕊了然點頭，又問︰“你為什麼不問你哥呢？他不是朋友嗎？”

“不。”

“怎麼又不？”

顏甦雙手托腮，喪喪垂眸，“就我家那種情況，我媽知道我頻繁跟他聯系，指不定要多麼生氣。”

而且，她哥哥知道了，只會變本加厲取笑她，甚至當著裴三哥哥的面兒。

幽幽嘆了氣，她低聲道︰“我不想惹她生氣。”

“你還真孝順。”

顏甦被噎了下，半晌，才鬱悶道︰“你不知道我媽以前生我時——”

“知道知道。”曹蕊對此都快聽出繭子，打趣她，“你媽媽為了你差點命沒了，吃過無數苦，受了無數罪。”

所以，這些年用幾乎算是道德綁架的方式，強令乖巧懂事的小姑娘聽話。

說好聽點是怕她誤入歧途，不好聽就是極端專/製。

曹蕊覺得這小傻瓜在那種高壓下活著，沒被折磨出抑鬱癥，簡直就是奇跡。

見她不吭聲，曹蕊敲敲她不開竅的小腦瓜，語心長說，“甦寶啊，但你不覺得你這麼壓抑自己的本『性』，早晚有一天會爆發？”

“啊？”

曹蕊不想說的太明，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嘆了氣笑笑說，“，不提煩惱事兒。我再看看你暗戀的那個大帥比哥哥的襯衫牌子。”

一瞬間紅了臉的顏甦︰“……不是暗戀。”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曹蕊取笑她，“得了，你表現的那麼明顯，就恨不得把‘我偷偷喜歡他’掛在臉上，鬼才看不出。”

顏甦生無可戀把臉頰埋入臂彎，好半晌，才甕聲甕氣嘴硬道︰“……我沒偷偷喜歡。”

“哦。”

“……真沒喜歡。”

“哦哦。”

閉了閉眼，索『性』也瞞不過，她的聲音越越沒底氣，“而且他根本不會喜歡我。”

“為什麼？”

小姑娘眨了眨烏黑水潤的眼，答得理所當然，“因為他覺得我就是一個小孩兒，而且是個不聰明又麻煩的小孩兒。”

非常有自知之明，說完，倒也沒喪，反而意外坦『蕩』。

小姑娘蔥的指尖戳了戳軟嫩的臉頰，微微一笑，“裴三哥哥身邊一堆又美又優秀的大美人，我看了都忍不住心的那種，怎麼可能會對我這種‘小朋友’感興趣。”

不該有的念想，一開始就不應該給自己希望。

就像是小時候每天盼著哥哥能從外，盼得久了，心就涼了。

很多時候也會想，如果一開始就不曾期盼，是不是就不會傷心失望？

想到裴時瑾一一個“小朋友”，顏甦小小憂鬱了一下下，很快就滿血復活。

算了，就把他當成一個永遠追不到的夢，得不到，做做夢也是好的。

小姑娘情緒的快，的也快。

真把人當愛豆看待，心裡頭似乎也不是太難過了。

這會兒想起自個兒以前偷偷畫的不可描述條漫。

她眯起眼楮，開始幻想條漫裡優雅斯文的貴公子單手解開領帶，將穿著旗袍的冷艷大美人按在浴室和諧的刺激場面。

嚶！

好像有點刺激！

想到這兒，她信誓旦旦跟閨蜜分析裴時瑾的喜好，“而且我覺得他一定喜歡膚貌美大長腿，34d水蛇腰，穿紅『色』旗袍的大美女。我要是畫個不可描述的條漫，一定很帶感！蕊蕊你覺得呢？”

曹蕊一頭黑線︰“……”

她是沒見過有人給自己暗戀對象拉郎配的，還特麼的畫不可描述條漫。

她特別想知道這顆小腦瓜到底在想些什麼見鬼的東西！

曹蕊『摸』著下巴上下打量她。

眼前的少女雙手環膝，梳了高馬尾。

肌膚雪一柔，眼楮的『色』澤卻烏黑純粹，明明是很純淨的一張臉，笑起時孩子氣裡透著少女獨有的明媚。

曹蕊承認，自己就是個標準顏控。

追星也好，交朋友也罷。

當初頭一次見到顏甦，就覺著一個小姑娘怎麼能漂亮成這。

清純的氣質，明媚的眉眼，縴細嬌弱的身段。

開間軟軟糯糯，糯米團子一。

甭說男生心尖兒發酥，她一個女的都特麼的要扛不住。

中學時代的男生多少都有點中病，越喜歡什麼，就越喜歡欺負什麼，以此引起對方注意。

顏甦剛到西分那會兒，『性』子軟糯，又不愛說話，旁人一逗就容易臉紅。

西分的男生總喜歡搞事情，後不止西分，就連東分那些個紈褲公子哥兒，時不時就他西分晃悠。

西分的男生尚且還比較含蓄，偏向西式教育的東分就開放多了，放學後直接在校門堵人。

漂亮女孩兒分很多種。

曹蕊卻覺得，像顏甦這種讓人眼前一亮，勾起人的保護欲與佔有欲，隻想私藏的卻少之又少。

當初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就幫這小姑娘出了頭。

一熟悉了，才發現，外表柔柔弱弱，溫軟可欺的小姑娘。

心裡頭住著個中暴躁蘿莉，又可愛又萌。

這可可愛愛的女孩子！

哪個男生能受得了？？

就裴之那的，都栽她手上。

只有這個對待感情遲鈍的小傻瓜，才會不就因為自己“不夠聰明”而變得自卑。

曹蕊瞄了一眼顏甦，這會兒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蔥的手指在空中勾勾畫畫，偶爾明媚的眼楮彎彎，笑起實在楚楚人。

入青春期的少女，褪了剛上中學時的青澀，某個方悄然發育，縴腰卻不盈一握，是寬大的校服都隱藏不住的好身材。

仿佛一顆待成熟的水蜜桃。

清靈多汁，入即化，甜入心扉。

美成這竟還覺得自己是一顆一無是處的小菜？？

曹蕊感慨的同時，不禁心疼起。

也不知道她那個恐怖的媽媽到底給孩子灌輸了什麼奇葩思想。

想到這兒，曹蕊逮著小姑娘一頓rua，笑嘻嘻給她出主意，“條漫就算了吧。至於你打算賠人家的襯衫，要不你想想看，有沒有什麼人對他比較了解的，你試著問問看？”

-

說是讓她問問看，顏甦還真找到一個。

放學後，她拿了手機。

蔥的指尖在手機上翻翻點點，終於找到了那天在酒店時，跟幾個哥哥姐姐建的臨時群。

這個臨時小群，初時是為了遊戲搶紅包，完了，就根本沒人再說過話。

而裴三哥哥，乾脆隻漫不經心發紅包，一個沒搶。

顏甦盯著小群愣了好久，手指放在裴時瑾頭像上猶豫了有半個世紀之久。

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一，悄悄點開他的頭像。

裴時瑾的頭像漆黑一片，只在角落裡刻了朵小小的花。

顏甦常常畫畫，認得那花，跟他送給自己的那兩隻懷表上一，怎麼看都像是曇花。

一朵純曇花？

是什麼意思呢？

一片黑暗中，開出的那朵純小花。

這種構圖方式神秘又暗黑，跟他本人斯文優雅的氣質完全不搭。

明明是那麼溫柔紳士的男人。

顏甦理不清楚個中道理，手指在裴時瑾的頭像上摩挲好一會兒，悄悄紅了臉。

猶豫了一會兒，她挪開手指，終選了江霧裡。

點開，申請加好友。

算下，還是那位美艷又酷酷的博士姐姐比較合適。

加完，直到晚上，江霧裡那邊才通過。

通過後，江霧裡發了個:【？】

顏甦摘下乾發巾，趴在床上。

她深呼吸一氣，鼓足了勇氣，才打下一排字︰【霧裡姐姐，我是顏甦，就我想問一下，姐姐你知不知道裴三哥哥的襯衫哪裡有賣？】

那邊靜悄悄，半晌都沒人復。

顏甦了十多分鐘，索『性』就趁著待時間打開數位板，連上電腦，試著畫。

畫完已過晚上十點，媽媽還沒，江霧裡也還沒給她應。

顏甦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酸痛的脖頸。

視線落在電腦畫面上的男人，稍稍做了些許調整後，人設上更靠近哥特式的暗黑風，弱化了裴時瑾身上的斯文氣質。

禁欲範兒的襯衫領微敞，紐扣開了兩顆，自小燕尾領處穿『插』而過的銀『色』針鏈垂墜而下，被男人修長皙的手指勾纏著，優雅裡透著一股骨子裡抹不的□□。

男人黑眸微斂，手指壓著襯衫紐扣。

這個角度看上要解不解的，欲到不，仿佛在無聲勾引她，“會解麼？”

畫完，顏甦雙手捧著臉，隻想對自己的畫風嚶嚶嚶。

這也太勾人了叭！！！

被自己的畫甦到了的小姑娘，在床上扭成了蛆。

到底是個還處在青春期的小姑娘，分享欲滿滿，但這種私密的事兒，又不太好放在三次元。

網絡就這麼點好處，不管皮下是什麼兒，在這個匿名之處，可以無限放飛。

略微思索，顏甦悄悄發了微博。

顏甦甦甦︰【剛『摸』了張圖，可惜能力不夠，畫不出萬分之一的神韻，但還是好甦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愛大魔王哥哥！】[羞澀jpg.][打call/jpg.]

微博發出沒多久，下頭很快一溜的評論，都是求不帶水印的原稿，甚至不少人問出不出原圖，價格好商量。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好看嗷嗷嗷！太太就是yyds！】

【太太約稿嗎約稿嗎？這張也太好看了嗚嗚嗚！我愛斯文敗類的小哥哥！】

【禮貌問價。】

【禮貌問價。】

【太太康康我叭！求求了！】

【好看！想太陽！】

【樓上的！這還不到午夜黨！禁止開車！】

【太太畫條漫嘛？少兒不宜那種！嘿嘿嘿！】

【這麼好看的小哥哥，真的不考慮畫點帶感東東嘛？】

顏甦瞧見這條評論，放飛自我了條︰【帶感的東西？比如佔有他？折磨他？蹂/躪他？領帶綁手囚禁play？?(? ???w??? ?)?】

【太太牛批！！】

【太太厲害！】

【原你是這的太太！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誰還不是個lsp了！太太燥起！燥起！】

顏甦︰“……”

【所以，畫嘛畫嘛！】

顏甦見狀，還真有種沖畫個不可描述的條漫。

然則一想起裴時瑾那張盛世美顏禁欲臉，她又覺得自己仿佛在褻瀆神明。

末了，她沒真對著這張臉做出十惡不赦的事兒，只在空處勾勒個小對話框，寫了三個令人遐想的字︰會解麼？

大功告成，圖片下載到手機。

猶豫了好一會兒，將圖片做了一些藝術加工，她紅著臉將圖片設成了屏保。

……

從實驗室出，江霧裡才有時間看手機。

收到小姑娘發的信息，她愣了愣，不禁看向剛參加完會議便抽出寶貴時間漂洋過海，飛過查看研究成果的男人。

男人慣常的襯衫，黑西褲，鎏金鋼筆在他修長指間把玩。

這會兒可能有些困頓，盡數攏上的黑發半散。

幾縷發絲『蕩』漾在好看的眉眼間，遮住那雙深邃『摸』不透情緒的黑瞳。

沒有外人在場時，褪斯文表象，這人永遠都是那副懶散模。

江霧裡盯著他瞧了一會兒，裴時瑾散漫瞥她一眼，半撐著臉頰，“你還有問題？”

“有一個。”

“說。”

江霧裡搖了搖手機，笑笑，“宋燕丞家的小朋友讓我問你，你的襯衫哪裡有賣？”

裴時瑾微怔，旋即明了，認識這小姑娘沒幾天，她已經哭花了他兩件襯衫。

他沒在意，倒是沒想到那個小朋友會惦記這個事兒。

裴時瑾沒聲，周澤晏驚訝不已，以眼神詢問江霧裡，“小不點兒問這個幹什麼？”

江霧裡疑『惑』攤手︰“說是弄髒了咱裴三少的襯衫，要賠償。”

這下，不只是江霧裡，就連周澤晏都驚呆了。

裴時瑾這人潔癖嚴，旁人素難以近身，推不開的應酬裡，幾乎不踫菜品。

弄髒他襯衫？

怎麼弄髒的？

是他想象的那種麼？

周澤晏腦海裡不禁出現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這個念頭只出現一秒，又立即打消。

想當初一塊在外念時，一日本妞脫光勾引他。

這人臉上毫無容，就仿佛面對的不是個極品大美女，而是實驗室裡一具待解剖的屍體。

更別說那小不點兒就是個漂亮小孩兒，真對一小孩兒下手，不是禽獸麼？

周澤晏壓根兒無法想象，他這種冷靜到變態程度的男人，會對哪種女人心。

總之絕對不會是個小朋友就是了。

周澤晏挑挑眉︰“賠償？裴三的襯衫都是高定，市面壓根兒沒賣的，怎麼賠？”

姑且不說這個，就那個讓人肉疼的價格，一小姑娘哪裡有錢賠？

“哎不對，小不點怎麼不找宋問，找你幹什麼？連我都不知道裴三衣服的尺碼，你怎麼可能知道？”

江霧裡兩手一攤，做出一個無解的表情。沒多久，又收到了一條微信，大概是延遲了。

【霧裡姐姐，這件事能不能替我保密，不要告訴我哥哥跟裴三哥哥。】

剛出賣了小姑娘的江霧裡︰“……”

事已如此，索『性』也就沒什麼隱瞞。

江霧裡拿了手機沖一直保持靜悄悄的男人晃了晃，笑問，“哎，裴三少，這事兒怎麼處理？我該怎麼她？”

-

直到第天下午，顏甦都沒收到江霧裡的復。

距離高考只剩五天，從明天起就要放假。

下午只有兩節課。

第一節課結束後，江霧裡的信息姍姍遲，言簡意賅跟她講了他襯衫的牌子，甚至還好心發了“指定店鋪”給她。

顏甦上網搜了搜這個牌子的日常價。

瞧見那一溜的五位數中段靠上，顏甦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兒都在滴血。

輒幾萬塊的襯衫，讓她有點吃不消。

家裡雖然不缺錢，顏眉卻對她的零花錢控制嚴格，生怕她拿著錢『亂』買東西，譬如一些言情漫，或者追星打賞什麼的。

零花錢被嚴格管控，壓歲錢也被存了屬於她的小金庫。

她目前手頭裡可使用的流資金，還真就是自己在微博上給人畫私稿賺的那些個小外快。

查完價格，顏甦嚴懷疑，她的那些個小私房錢，夠不夠買他一顆紐扣……

沒給她太多糾結時間，很快，她接到了裴時瑾的電話。

猝不及防接到他的電話，顏甦心頭一慌，手機差點沒拿住，磕磕巴巴喊了聲，“哥哥。”

對方輕輕嗯了聲。

不知是剛出差，還是正打算出差，手機那頭風聲大，隱約能聽到飛機震耳欲饋的轟鳴聲。

男人乾淨清越的聲音再度響起，許是累了，聽上莫名沙啞，“聽說犯了錯的小朋友要賠襯衫給我？”

顏甦︰“……”

沒想到自己被那個姐姐賣的徹底，顏甦頓時語塞。

手機那頭的男人輕輕笑，略微喑啞的聲線透過手機聽筒傳入骨膜。

她整個人瞬間酥了，僵在那裡。

“真要賠？”

顏甦從短暫失神籠，臉上一熱，忍著滴血的心，甕聲甕氣他，“當、當然。”

“知道我的尺碼麼？”

“……不知道。”這個江霧裡還真沒告訴她，一心都在那一大筆支出上頭，顏甦沒察覺到這個話題似乎有那麼些許曖昧。

她垂著小腦袋真誠發問，“哥哥你穿什麼尺碼的襯衫？”

手機那頭沒復。

顏甦聽到裴時瑾身邊有人爽朗喊了聲“裴總，好巧”，應該是遇到了熟人。

那人熱絡邀請︰“晚上跟秦總張總有個局，裴總要不要賞個臉一塊坐坐？”

顏甦握著手機在這頭耐心待，不期然的就聽見他示意對方噤聲，漫不經心說了句，“抱歉，跟我家小朋友有約，下次一定。”

那人笑問︰“剛飛就有約？”

頓了一下，那人心領神會，“是個小姑娘？”

笑容有些許意味不明，想必是誤會了什麼。

後說了什麼，顏甦沒聽清，腦海裡『蕩』著的全是男人那句“我家小朋友”。

滾燙的紅『潮』自臉頰蔓延至耳根，腳底一瞬間輕飄飄的，理不清楚他的意思，心裡頭『亂』糟糟，又不太敢多想。

直到他再次開，問了個不太相乾的問題，“什麼時候放假？”

她下意識了句，“今天下午。”

“幾點放學？”

“……四點。”

裴時瑾下了飛機，垂眸看了眼腕表，輕笑了下，聲線微啞。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