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房間裡, 兩個靈活身影在肆意地舞動著身軀。
隨著音樂轉折,兩個快速變幻著動作。
糾纏、對抗、攻擊、防禦……
所有情緒都蘊藏在了無聲舞蹈之。
音樂漸漸到了尾聲,節奏從沉悶變得急促,裡面又有金鐵交鳴之聲。
戰火硝煙洶湧又殘酷, 又帶著來勢洶洶敵意。
忽然, 急促鼓點戛然而止, 轉成了羌管悠悠。
悲壯和寂寥迅速蔓延開來,練舞室內兩舞步也靜止了。
馳野雙捧著桑九池腰, 桑九池身體後仰好像失去了生命。
這場戰爭, 馳野勝利。
音樂聲止。
馳野心地將桑九池扶起來,兩個相識一笑,剛才跳舞時劍拔弩張頓時煙消雲散。
馳野走到飲水機接了一杯溫水和一杯冷水。
將溫水遞盤腿坐在地上休息桑九池, 馳野像剛上初學生,眼底全是星光閃閃興奮, “老師,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跳得這麼開心。”
和強者共舞, 太爽了。
每一個拍子都那麼契合,每次兩餃接都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
他以前也熱愛跳舞,他是把跳舞當成一事業來熱愛。
可剛才他和桑九池跳舞那一剎那, 他內心有什麼東西噴湧而出。
一直捆縛著靈魂枷鎖撞開,壓抑情緒全都釋放了出來。
桑九池喝了口水, 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著。
用袖子擦了擦額頭汗, 桑九池也有些意猶未盡,“我也是, 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我相信兩周後比賽我們一定能驚艷四座。”
馳野學著桑九池動作盤腿坐在他身側,“兩周後我們也是拿這個舞去比賽嗎?”
桑九池搖頭, “,我們換一個。《大河之上》雖然有意境,是難度低了點,如果是比賽話,我選難度更高一點舞曲。”
馳野目光熾熱地放在桑九池臉上,此刻桑九池沒有了先前冷漠,因為跳舞,他眼神亮起來,就連身上都似乎燃起了火光。
看著視頻裡跳是一碼事,真正和桑九池跳又是一碼事。
桑九池平時有多冷淡,跳舞時就有多熱情。
雙舞是需要互相成就,就像演戲一樣,越優秀對越能激發出自潛力。
桑九池就是這樣一位優秀可敬對。
馳野看著桑九池,“那我們兩周後跳什麼?”
桑九池眉頭微微皺起,“我還沒好,等我好了再說。下午你有空嗎?”
一聽這個問話,肯定是桑九池有事情找他。
學長要找他,任何時候都有空!
馳野喝了口冷水,“我今天一天都沒事。”
“那下午我們去報名。”桑九池看著鏡子裡自,“報名馬上就到截止時間了,從這裡坐車到電視台還需要一個時車車程,午吃完飯就去吧。”
馳野聽話地點頭,“好,報名時候需要帶什麼東西嗎老師,我回去準備準備。”
桑九池休息地差多了,他撐著腿站起身,“回宿舍帶著身份證,其他都用。”
“好,”馳野看了看掛在牆上鐘表,已經是午十一點半,“學長,要要一起吃飯?你下午還打工嗎?”
桑九池拽著衣領扇風,“好,休息一會兒去食堂吃飯。我昨天去店裡把工作辭了,現在全部精力都放在準備比賽。我現在頭上有5000塊錢,還能撐一個學期,等冠軍獎金發下來我就有錢了。”
5000能撐一個學期……
馳野微微怔愣,學長這麼拮據嗎?
“學長,我那一份獎金也你。”馳野歪頭看向桑九池,“你幫我這麼多,我都沒好好謝謝你,怎麼還好意思拿獎金。”
桑九池也跟他客氣,笑道,“你真要?”
“嗯,真要。”
桑九池,“那就都是我了,謝謝你。”
馳野笑了笑,眼神掃過桑九池。
式舞服領口是有點大,桑九池拽著衣領扇風,他精致鎖骨就偶爾會若隱若現地出現。
馳野好意思地撇過頭,拿起自衣服往外走,“我去換衣服。”
幾分鐘後,馳野回來時發現桑九池已經換好了衣服。
桑九池看向馳野,“你在哪兒換衣服?”
“在男廁所。”
最近這裡更衣室壞了,正在維修。
以前沒時候馳野也是直接在舞蹈室換衣服,現在守著桑九池,他肯定好意思。
兩個又坐著休息了一會兒,等汗都乾透了,才一起離開。
周日,已經陸陸續續有同學回來,學校也熱鬧了起來。
“午吃什麼?”馳野問桑九池,“學長有什麼吃嗎?”
桑九池認真了,“知道,你有什麼推薦?”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要好吃。”
在原記憶裡,為了維持完美身材,大部分食物都是清湯寡水,味道都很一般。
桑九池是美食愛好者,對於食物要求一直很高。
昨天吃水晶餃讓他第一口就皺眉,本著能浪費糧食好習慣,桑九池一口一口全吃了進去。
是那個味道,確敢恭維。
馳野看向桑九池,提議道,“要然我們出去吃?學校食堂飯就那樣,普普通通。”
兩個排走著,桑九池是學校名,時時就會有學生路過向桑九池問好,順便好奇地打量一下站在他身邊馳野。
誰知道桑學長一向獨來獨往,他竟然和別一起走?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個長比星還好看男生是誰?
看起來好年輕,是大一新生還是外校學生?
桑九池隨意地應著,扭頭看向馳野︰“那我們就先回去拿身份證,在外面吃了之後直接去登記報名。”
“那我先和你去拿你身份證吧,”馳野提議道,“我車停在宿舍後面,我們可以開車去。”
桑九池看了馳野一眼,“你還有車?”
馳野怕桑九池以為他炫富,趕緊解釋道,“是一輛舊車,我家離學校遠,我爸就我留了輛車,方便我周末回家。”
桑九池在意地“嗯”了一聲,朝著5號宿舍樓走去。
路上學生漸漸多了起來,馳野走到一半時候機突然響了。
來電顯示是“老二”。
馳野接起電話,“怎麼了,老二?”
老二在電話那頭吼了一嗓子,“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馳野握著機微微一頓,盡量用很平淡語氣回答道︰“跟我們系一位學長。”
老二大吼,“是是桑學長?!”
馳野轉身看了看四周,沒有看到老二。
他皺眉,“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老二聲音帶著埋怨,“你都上論壇帖子裡了,我能知道嗎?!”
“好你個三,昨天還說對桑學長感興趣,隔天就背對著我偷偷『摸』『摸』湊上去了!你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和桑學長關系這麼好?!”
老二聲音從電話裡飄出來。
桑九池側頭撇了一眼。
馳野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桑學長還在我身邊。”
對面咆哮聲戛然而止。
幾秒鐘後,老二溫柔且虛假聲音傳來,“哎呀,三兒啊。今天天冷,你可別凍著,你現在在哪兒呢,哥哥你送外套和圍脖去。”
馳野額頭青筋暴起,“我冷,先說了,我等下就回宿舍。”
掛斷電話,馳野乖乖地看向盯著自桑九池,“學長……”
桑九池挑眉,聲音冷淡且疏離,“你對我感興趣?”
果然聽到了!
馳野恨得把老二頭擰下來,“是,那是昨天我怕舍友發現我們關系,故意那麼說。”
桑九池聲音又冷了幾分,“你很怕別發現我們關系?我們什麼關系?”
馳野都慌了,“就是舞伴關系。他問我下周雙舞舞伴事情,我第一時間到了你,我怕你病會影響你,也知道你願願意,就說和你熟。”
他了,補充道,“我們宿舍老二是你粉絲,一直向我推薦你論壇。我當時知道你願願意公開我們關系,就隻好說對你感興趣。”
桑九池沉『吟』片刻,“我們只是舞伴關系?”
“當然是。”怕桑九池誤會,馳野急忙解釋,“我們還是老師學生關系。”
看到馳野慌張樣子,桑九池總有欺負孩兒罪惡感。
可是這罪惡感,還挺爽。
他繼續面無表情地追問,“還有呢?”
兩個一邊走一邊說,5號宿舍樓近在眼前。
馳野有些蒙圈,“還有什麼?”
桑九池︰“還有什麼關系?”
馳野愣了愣,突然到了一個詞︰戀。
這個詞一出現在腦海裡,馳野自都嚇了一跳。
他怎麼會突然到這個詞,難道他喜歡桑學長?
可是戀……
可能,桑學長只是把他當成優秀學弟,可能是戀。
那還有什麼關系?
兩走進宿舍樓,馳野也沒出來,隻好求救地看向桑九池,“我知道。”
桑九池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很淺淡微笑,卻沒有說話。
兩很快來到了桑九池宿舍門前,桑九池打開宿舍,沖著馳野使了個眼『色』。
馳野立刻過來,趕緊跟著走了進去。
關上門,桑九池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將外套脫下來隨疊了疊放在邊桌子上,桑九池仰頭看向高高站著馳野,聲音帶著命令,“過來。”
馳野聽話地向前走了兩步,靠近了桑九池。
桑九池眼神暗了暗,“再近一點,到我腳邊來。”
馳野又往前靠了靠,走到桑九池腳邊,離他只有一個臂距離才停下。
桑九池頭高高揚起,盯著面前這個龐大又純情男生,低聲道,“蹲下。”
馳野聽話地蹲下,身體立刻矮了桑九池一頭。
仰視變成俯視,桑九池向前探了探身子,單捏起馳野堅毅下巴,『逼』迫對方直視自。
臉越貼越近,近到幾乎快要貼到一起是才停了下來。
桑九池張嘴,輕輕開口,“我們還是病患和幫助者關系。我是病患,你是我幫助者。我隨時隨地都可能犯病,你願意隨時隨地幫助我嗎?”
馳野下巴控制住,只能用一雙眼看向桑九池。
他“嗯”了一聲,“我當然願意。”
桑九池吐出一口重重呼吸,在馳野震驚慢慢將唇印了上來。
片刻後,兩分開,桑九池才接著問,“就像剛才那樣,我可能會突然之間吻你,你也能接受嗎?”
馳野還在回味,“能,能接受。”
何止是能接受,甚至再來一點。
桑九池一隻抓著他下巴,另一隻向下伸,攥緊,“那只是最基本幫助,我發病嚴重時候甚至會忍住做這事情,你還能接受嗎?”
馳野眼神有些痛苦,他呼吸慢慢變得混濁,連語氣都開始急促,“能,我能接受。”
桑九池笑了一聲,松開了馳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謝謝你,馳野學弟。你放心,我剛才沒生氣。起來吧,我們這就出發。”
馳野害羞地站起來,趁著桑九池找身份證時候四下打量著這個房間。
和他們六間一樣大,房間裡每一個角落都井井有條,書櫥裡擺滿了獎杯獎牌。
書櫥裡裝下,獎杯又蔓延到了桌上。
這是桑九池大學六年縮影。
桑九池沒一會兒就找到了身份證,他也背包,將身份證直接揣進褲子口袋裡,轉身看向馳野,“走吧。”
兩剛一出門,迎面就撞上了吃完飯回宿舍林訴。
林訴全身裹得嚴嚴實實,頭上戴了個『毛』絨絨帽子,好像籠子裡兔子。
林訴看到兩從一個房間出來,眼楮驟然瞪大。
他在桑九池身上看了看,目光又放在馳野身上。
他在關注著兩,那兩卻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掃了他一眼,兩就打算結伴離開。
“馳野!”林訴大聲喊了一句,追了上去攔住兩去路,“下周三就是雙舞考試了,我聽說你還沒有舞伴,我也沒有,我們兩個一起啊?”
馳野喜歡林訴,更讓桑九池誤會什麼。
他聲音很冷淡,“誰說我沒有舞伴?”
林訴愣了一下,“你有了?是誰?”
馳野溫柔地看了眼身邊桑九池,“是桑學長?”
林訴︰“這可能,他一直隻跳獨舞。”
馳野︰“怎麼可能,之前隻跳獨舞,代表以後就會跳雙舞。”
林訴眼楮已經紅通通,眼淚似掉掉地掛在睫『毛』上。
他用濕漉漉眼楮瞪了一眼桑九池,“你是故意對對,你知道我喜歡馳野,為了報復我搶走了周若清,才去找馳野跳雙舞。周若清他喜歡我,我有什麼辦法?他們都喜歡我,我該怎麼辦?那是我錯啊。”
桑九池冷冰冰眼楮裡出現了厭惡,“是你錯?林訴,有七情六欲,這沒什麼,也是有底線。你來者拒,真是你錯嗎?是別都喜歡你,而是你太貪心了。別只要一個,你是都要。凡你確地拒絕,傳遞曖昧信號,他們怎麼會一直粘著你放?”
“再說了……”桑九池頓了頓,“周若清我根本要,我稀罕二東西。我也是為了報復,我可知道你喜歡馳野,我只是單純地欣賞他。”
桑九池說完看向馳野,“他喜歡你,你知道嗎?”
馳野皺眉,“之前知道,現在知道了。”
馳野轉頭看向林訴,冷道,“林訴,我隻告訴你一次,我喜歡你,也永遠會喜歡你,別再來糾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