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時間真的過得好快,真的上頭,現場氣氛太好了,歌也好好聽,顧如琢真的是頂級的業務能力,全方位的視聽盛宴!”
燈光流轉,雲霧繚繞,足夠夢幻卻足夠炸場,全程,程不遇的眼睛都沒有能夠移開過。
他喜歡他,他喜歡看他,這美麗張揚的一切,他都喜歡。
唱跳三小時,顧如琢體力仍然很穩,粉絲們喊了好多次安可,他都一一滿足。唱完最後,顧如琢清了清嗓子,看了一下時間,已經超時快一個半小時了。
現場仍是座無虛席,沒有一個觀眾離去。
“感謝大家今天在這裡和我相聚。”
顧如琢彬彬有禮地對觀眾鞠了一躬,拿著話筒,“感謝大家的熱情和支持,感謝大家,我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在我不成熟的時候就開始陪伴我,一直到現在。我所有的人生大事,都與大家一起分享,現在,我想請大家一起為我見證,另一件人生大事的開始。”
他笑意盈盈,忽而轉向程不遇:“程不遇,你過來一下好嗎?”
全場的尖叫聲在這一刹那,差點掀翻全場,已經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了,只有浩大的聲浪。
程不遇在旁邊當了三小時的骨灰粉路人甲,冷不丁被點名,他沒反應過來,他想說話,但是沒有話筒,顧如琢沒聽清。
正在此時,他腳下的南瓜車忽而震了震,運行了起來。
舞台是個極寬的波浪形,銀色的南瓜車平穩運行了起來,往顧如琢那邊行駛過去。天空中忽而碎碎灑下了大量的金紙與玫瑰,舞台光芒閃爍,整個舞台背後的城堡宮殿的燈光,忽而都一起蔓延亮起,照亮了半邊天幕,令人目眩神迷。
滔天聲浪中,程不遇緊緊地抓著南瓜車內壁的扶手,等到在顧如琢面前停下來,他躬身想往外跳,顧如琢輕輕一伸手,就將他接在懷裡。
顧如琢低聲說:“歡迎你,程不遇。”
他最後一套造型是西裝,上身是古典式的絲綢,配著拘束綁帶,貴氣又野性,俊美得讓人無法直視。
站在台上,舞台燈光炫目,舞台之下是人山人海。程不遇忽而覺得有些緊張,有些眩暈,他望著顧如琢,耳邊的聲浪,卻在此刻響成了兩個字。
“求婚。”
“求婚!求婚!求婚!求婚!”
“程不遇!求婚啊啊啊啊啊!!!”
“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顧如琢把話筒輕輕遞給他。
程不遇接過來,第一次在人前慌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呃……啊,我是不是……應該?”
他求助似的往周圍看了看,但周圍什麽人都沒有,只有觀眾們,仍然大聲尖叫著“求婚”。
“我應該求婚?我很想跟你結婚,但是我沒有帶戒指來,我沒有準備。”程不遇磕磕巴巴起來,他沒敢對上顧如琢的眼,他隻努力鎮定地扯了扯衣角,“你……”
場下已經笑倒一片。
“救命啊!不是要你求婚!這孩子怎麽聽的,哈哈哈哈哈還以為大家要他跟顧如琢求婚呢!”
“好甜!好可愛!我要暈過去了!啊啊啊啊啊!我已經只會尖叫了!”
顧如琢意外地看著程不遇——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程不遇會是這樣的反應。
種種疑慮,重重阻隔,仿佛都在此刻,煙消雲散。
顧如琢拿著話筒,笑了一下:“你別……搶我的台詞。”
“從前我有許多想法,我不知道對你來說,是否正確,不知道今後的你,會如何看待眼前。”顧如琢說,“我曾經害怕給你承諾未來,因為不清楚我能否給你最適合的那個未來,但今天這個時候,我想自私任性一次,這件事我之前很不正式地向你提過,今天我正式地問你一次。”
他微笑著,溫柔地看著他:“你願意跟我結婚,從此讓我加入你的人生嗎,程不遇?”
這一刹那,人聲都散去,光芒都消隱。只剩下眼前的彼此,還有砰砰的心跳聲。
——他的人生。
平凡寡淡,孤獨一人,從前他有媽媽,後來媽媽走了,他就一直以為自己孤身一人。
直到一五歲推開門的那個夏天。
孤獨的少年推開門,門的後面,是另一個孤獨而暴躁的少年。
開門時,他懶洋洋的,手裡還提著一個澆花的壺,一邊給他的花骨朵澆水,一邊跟他約法三章:“別叫我師哥。”
“別被媒體拍到。”
“別裝可憐。”
舊事也在此刻有了顏色,那是一切的緣起,也是兩顆寂寞的心,第一次碰撞。有酸有苦,卻也有甜味。
程不遇放輕聲音,但極為認真地說:“——我願意。”
——他看他仍然耀眼。
——而他看他,幾千幾萬次,仍然如同第一眼。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