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仿佛一個迷夢,比戲中的閣樓還要夢幻,空調嗚嗚地吹,室內溫柔旖旎的氣氛轉騰不散,黑暗裡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顧如琢處理好了一切,但他抱著他離開浴室時,終於還是察覺了不對,程不遇身上還是很熱,熱得不正常。
燈一開,在發燒作用下,程不遇臉頰已經燒成了嫣紅色,烏黑的頭髮被汗水濡濕。
“程不遇?”顧如琢低聲說,“你發燒了,程不遇。”
程不遇迷迷糊糊的:“嗯……睡一覺就好了。我喝了酒,不能吃藥。睡一覺就好了。”
顧如琢把他扶回床上,低聲說:“你等一下我。”
他給他蓋好被子。
顧如琢換好衣服,下樓去醫務組拿了體溫計和冰袋,上樓給程不遇放上了,隨後給他量了體溫。
“燒得很高,程不遇,起來,去醫院打針。”
程不遇已經快要睡著了,不願意動,看起來也不難受,或者已經困得想不起來難受了。
顧如琢把冰袋放在他額頭上,低頭輕輕地哄:“去醫院掛水,好不好?”
程不遇不太願意,但顧如琢幫他找好了衣服,又過來替他穿上。
他給他穿好了,扶著他坐起來,輕輕地哄:“我帶你過去好不好?我背你過去?”
附近就有醫院,幾百米就到,這個時候醫療組也睡了——沒睡的話,平常也是基本處理一下突發情況,程不遇度數燒得高,恐怕一時間也來不及處理。
程不遇很乖,爬起來揉了揉腦袋,很困地垂著眼睛下床,剛下床腰就一軟,差點跌在地上,顧如琢趕緊把他拉起來,隨後低頭在他面前彎腰:“過來,上來,我背你過去。”
程不遇趴在他背上,看著顧如琢輕輕松松地站起身,拿好必須物品推開門。
他輕輕地說:“背著不好,要被人看到。”
他聲音也有點啞了,夾著本來的那種甜潤的嗓音,就像是困了,或者在輕輕撒嬌。
“你還在想這件事?”顧如琢低聲說,“還是說你不想公開?”
他騰出一隻手,往後輕輕地碰了碰程不遇的臉頰,聲音低啞溫柔:“你是我的了啊。”
程不遇沒有回答,他在顧如琢背上睡著了。
顧如琢聯系了梁靜,外邊在下雨,團隊來了幾個人護送兩個人,在旁邊圍著替他們打傘。
醫院是私立醫院,因為本身就位於被承包起來的影視城裡,來往的人不太多。顧如琢背著程不遇去看了醫生,醫生查了一下,又得知程不遇喝了酒,於是給開了一天的吊針。
梁靜四下看著,皺起眉——她已經察覺附近有人來往,而且還有蹲伏的媒體的蹤影了。《驚夢》開機之後,附近就多了不少蹲點的媒體人,所有人都盯著胡輕流這部劇,能拍到任何一點線索都是好的。
剛剛他們一行人動作太大,估計已經有人得到了消息趕過來了。
“帶回酒店掛水吧?”梁靜問顧如琢說,“這邊人太多了,有些招搖,主要是你太急了,不然是可以讓醫生上門的。”
“他燒得太高了。”顧如琢說,“等不到叫人過來了,給他開個VIP病房掛一晚上吧,他累了,我陪著他。”
梁靜瞅著他。
顧如琢說:“就這幾天找個時間公開了,等他病好了就行,其他的你不用再擔心了。”
梁靜:“!”
梁靜:“手腳這麽快?”
顧如琢想了想:“差不多到時候了,你有空再發我一下之前那個藍寶石商,我想挑一個幾顆鑽石。”
梁靜:“哥,你這也太快了吧,不是,什麽情況啊?”
顧如琢攤手:“就……普通的情況啊。”
他還有點不自然,耳尖紅了,神情卻冷淡而銳利,盡量裝作一臉淡然的樣子。
梁靜給自己一段冷靜的時間,隨後眼神複雜地說道:“……好。”
她不知道說什麽似的,眼神在顧如琢身上轉了轉,又在靠著病號椅上的程不遇身上轉了轉,忽而察覺到兩個人之間,好像不知什麽時候有了什麽更加緊密的關系。
她說:“……打擾了,那我先走了。”
程不遇被轉移到VIP病房。
他燒得其實沒那麽嚴重,主要是困了,所以賴在顧如琢身邊,給他背著。
顧如琢順勢給導演發了短信,替他請了三天假,胡輕流一聽程不遇生病了,趕緊說:“好好治,帶著別亂跑,千萬別把人燒壞了,給他好好養著。”
折騰了半天,程不遇終於睡上了病床,掛上了點滴。護士推門出去,顧如琢盯著調節了點滴速度,隨後就守在程不遇身邊。
程不遇睡得很快,大概今天確實是累到了。顧如琢給他換了寬松乾淨的白T,他躺在那裡,呼吸均勻,燈下能見到肌膚被映成蜜色,鎖骨上落著幾處微紅的吻痕。
顧如琢下意識地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程不遇像隻小貓似的,一通亂咬給他咬出好幾個牙印兒。
他伸手握住程不遇的手腕,輕輕俯下身,頭靠在他手邊。
手裡這個人,身邊這個人,程不遇,他是他的了。
“早點好起來啊。”顧如琢輕輕地說,“男朋友。”
程不遇第二天醒來,正是清晨。
護士過來給他查體溫,他睜開眼醒了。醒來後,他才發覺手邊有個顧如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