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穿書局以前,他其實也沒想到,時間不會流動的風暴眼還可以用來做這種事。
俞堂做好了心理準備,打開電子風暴。
他沒敢看裡面望不到邊的、依然新鮮松軟熱騰騰的蛋糕,自欺欺人地閉著眼睛,把新一批的九十六個蛋糕飛快塞了進去。
……
客廳的另一頭,展琛忽然咳嗽了兩聲。
俞堂循聲抬頭。
展琛坐在工作台前,他正針對時霽的操作習慣修改機甲程序,輕咳了兩聲,放下手裡的咖啡:“沒事……嗆到了。”
他沒有戴眼鏡,神色比平時放松很多,被台燈的暖芒映著的眼底,不知怎麽就透出了點淺淡的笑意。
“過來看看?”展琛說,“這個你在行。”
俞堂點點頭,挑了個喜歡的抱枕,起身過去。
不知什麽時候起,展琛工作台的布局就做了細微的調整。
原本有些過近的藤椅被稍稍拉開,放在了既能看清楚圖紙,又能夠保證安全距離的位置。
俞堂剛好能順利接受這個距離,他這些天晚上和展琛一起工作,省去了不少解釋對接浪費的時間,進度比預想中快得多。
按照這個速度,等時霽完成選訓,說不定不需要找搭檔,直接就可以帶著海豚號跟莊域一起回特戰隊。
俞堂抱著抱枕,和展琛一起看了一遍那些程序:“沒有問題,有幾個地方可以簡略一下……比人腦的極限反應速度慢了0.2秒。”
戰鬥時,哪怕只是0.1秒,都可能決定戰局的勝負。
俞堂和展琛準備做一台輔助型機甲,海豚號最優先的任務,就是隨時配合時霽的行動,保護時霽的安全。
“我改一改。”俞堂說,“再加個推進程序。”
展琛把電腦遞給他。
俞堂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寬大的藤椅裡,熟練地飛快敲擊著鍵盤。
他寫了幾行程序,重新抬頭,迎上展琛的視線:“展學長?”
展琛收回目光,站起身:“我有些私事,明天要出去辦一趟,給你帶零食回來。”
展琛:“想不想吃蛋糕?”
俞堂:“……”
展琛咳了一聲,壓了壓笑意,改口:“給你帶奶油味的爆米花。”
俞堂稍稍放了心,按照時霽的人設規規矩矩道了句謝,重新低下頭去敲鍵盤。
展琛問他:“最近幾天,你被植入的程序怎麽樣了?”
“正在逐步剝離。”俞堂想了想,“要徹底解決,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
展琛:“你在嘗試抵抗程序的控制嗎?”
俞堂點點頭。
在撤離剝離這套程序前,時霽還要進行很多場訓練和戰鬥。
俞堂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每次都出手幫忙攔截反OOC程序。但時霽堅持想要試一試,靠自己能抵抗到什麽地步。
俞堂讓系統留守,獨自回到風暴眼裡,做了整整72個小時的模擬測試。
從風暴眼裡出來後,他同意了S7提交的手寫書面申請。
那天以後,時霽每天訓練的最後半個小時,俞堂都只會旁觀保護,不會插手幫任何一點忙。
這種訓練無異於熬刑,但在不間斷的抵抗交鋒裡,時霽原本就已經遠超普通觀察手的細節操控和反應判斷力,再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提升。
按照系統的評估,等到時霽程序徹底剝離,莊域開著僚機都未必打得過他。
“也不要太著急,循序漸進。”
展琛提醒:“會很難熬,抵抗得太激烈,可能會有危險。”
俞堂保存了編好的程序,他抬起頭,把電腦放在一旁:“會有什麽危險?”
展琛頓了下。
俞堂無疑不是隨口提的這個問題。
他迎上俞堂的目光,沒有立刻回答,也沒有隨口敷衍他,認真地想了半分鍾。
展琛說:“會誤事。”
俞堂:“……”
“是真的。”展琛說,“會誤很重要的事。”
展琛:“在這個世界,以前就有過實驗體因為強行抵抗程序,被程序直接下令絞殺,徹底摧毀腦域的先例……不過我們大概可以規避這個風險。”
俞堂聽得正仔細,聞言回神:“什麽?”
展琛輕敲了下太陽穴:“時霽。”
時霽的意識應聲蘇醒。
他累壞了,卻還是在這種帶有命令性質的口令裡立即醒過來,看樣子還想順勢在俞堂的意識海裡立個正。
俞堂已經猜到了展琛的打算,他目光亮了亮,不著痕跡點了下頭。
俞堂退回意識海,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時霽塞回身體。
“意識湮滅,和AI徹底融合,的確是了結許多事最乾脆利落的方法。”
展琛戴上眼鏡:“但很快,你就會開始後悔。”
時霽怔了怔。
他眨了下眼睛,慢慢支撐著坐起來,嗓音還帶了一點點初醒的啞:“展學長?”
“你會變成一組數據,運氣好的話,還能順著網線出去散散步。”
展琛說:“僚機不能作為身體,你實在想找一具身體的話,可以入侵機甲工廠,但那裡的機器人最矮也有兩層樓高,長得不好看,腦袋上還裝了電磁炮。”
時霽:“……”
展琛:“害怕嗎?”
時霽:“……嗯。”
他不怕犧牲,軍人都不怕犧牲,但展學長描述的場景,的確具有相當程度的恐嚇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