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堂隨口舉例:“比如兌了盛熠他們家房子。”
時霽的動作停了停。
“盛熠,你之前搭檔的機甲操作員。”
俞堂提醒他:“盛天成封鎖了你的大部分天賦,把你留給了他,讓你給他做觀察手……”
時霽:“……我記得,俞先生。”
時霽只是暫時擺脫了系統的控制,並沒有被清除掉那段時間的記憶。
他大略聽俞堂講過商城的兌換規則,只要擁有這樣東西的所有權,就可以進行兌換,得來的經驗點可以購買想要的東西。
在盛熠十八歲生日前,他依然是盛熠名義上的監護人,的確有權處置盛熠的所有物。
“不想再跟他扯上關系?”俞堂收回心神,溫聲說,“不要緊,不想兌就不兌。”
時霽的情形畢竟和小紅卡不一樣。
俞堂沒有強製時霽做任何選擇的打算——最後剝離程序的時候,他可以解決所有技術層面的問題,唯獨有一點,時霽的內心必須足夠完整強大。
強製剝離,注定伴隨了瘋狂的反撲。哪怕有任意一點猶疑,那些無孔不入的數據也會趁虛而入。
時霽畢竟負責照顧了盛熠這麽多年,如果時霽自己邁不過這一道坎,俞堂不會越過他做任何處置。
“不是的。”時霽說,“事情有輕重緩急,隊長的身體狀況更重要,如果不能保證在巔峰狀態,他可能會在這次的戰爭裡犧牲。”
時霽已經調試好了海豚號,他回到自己的僚機上,戴好護目鏡:“如果必須兌換,我會和盛熠好好商量。”
俞堂有點好奇:“怎麽商量?”
“展學長已經教過我了。”時霽說,“盛熠可能會被人套進麻袋,放在木板上順著海水漂走,為了防止這件事,他需要提高格鬥能力。”
機甲裡的展學長:“……”
時霽:“我在清查我的數據時,還發現了兩個小程序,叫‘子不教監護人之過’、‘揍不狠監護人之惰’。”
小程序的製作人俞堂:“……”
“我仔細反思了很久。”時霽說,“認為很有道理,是我之前對他的教育方式出了問題,責任出在我身上。”
時霽認真說:“我會和他道歉,然後改正。”
俞堂覺得盛熠可能不太想聽這個道歉。
他們的光屏會實時監控主角,俞堂切換過去,順便看了看盛熠的畫面。
從基礎設定上,主角攻受就注定了會不斷發生碰撞,在命運的無形指引下,進入戰區的盛熠已經和葉含鋒再一次打了個碰面。
葉含鋒團結起來的軍校生們,還正在盡力和對面看守機甲的特戰隊成員周旋。
總部新下發的命令,一旦特戰隊員“陣亡”出局,就會自動等同於受訓者,只有再通過選訓才能重新加入特戰隊。
這些特戰隊員徹底拋開了最後一絲輕敵,阻力比一開始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盛熠和這些人暫時結成了同盟,卻說什麽也不肯用機甲直接衝過去。
規則上黑紙白字寫了,選訓演習的前十二個小時,就是為了考核受訓者脫離機甲的戰鬥素質。
盛熠一向把葉含鋒當成真正的對手,他想不明白一貫驕傲的葉含鋒怎麽會在這種事上破壞規矩,氣得要命。
這次有不少人站在盛熠這一邊,臨時的同盟起了內訌,亂哄哄吵得不可開交。
葉含鋒被吵得頭疼,獨自走到了一旁。
他沒辦法和這些人解釋,演習已經徹底失序了。
既然這場演習背後的操控者決定抹除規則,就一定有抹除規則的理由,他暫時還想不出這個理由是什麽,但這種時候,那張黑紙白字的規則單早就成了張廢紙。
葉含鋒用力攥了攥拳。
他是觀察手,在現有模式下,觀察手天然是輔助位。哪怕他憑借單兵素質暫時成為了這群人的領袖,也沒有辦法下達足以讓所有人都服從的命令。
當務之急,只有盡力維持這個已經瀕臨崩潰的同盟。
“……不要吵了。”
葉含鋒說:“先暫時維持原樣,再試著突破一次。”
盛熠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他主動站出來:“這次我來——”
葉含鋒沒有理會他,調試好手腕上的電磁能源炮,沉默著躍入越發深黑的夜色。
……
俞堂關掉光屏。
他腦補了下時霽忽然出現,因為這些年沒揍盛熠而向盛熠道歉,作為彌補,結結實實揍盛熠一頓的畫面。
俞堂:“有機會試試。”
“好。”時霽一向很聽俞堂和展學長的話,他認真點頭,記下了這件事,“不過即使這樣,可能也沒辦法兌換盛家的住宅。”
俞堂隨口問:“為什麽?”
“因為盛宅的所有權不在我這裡。”
時霽說:“它歸盛熠的父親所有……俞先生,切斷意識海投射!”
俞堂神色微凜,跟著站起身。
……他也看到了時霽的觀測窗裡突然出現的景象。
無數隻機械蟲失控暴動,鋪天蓋地,突兀地淹沒了所有能觀察到的視野。
莊域下了血本,他要在這一次演習裡敲掉所有人的松懈和大意,也要利用這一次的演習挑選出最精銳的人選——只有一個時霽還不夠,這是一場可能會曠日持久的戰爭,他要給時霽挑出一個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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