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不太敢模擬那個場面,憂心忡忡:“宿主,我們……”
“定個小目標。”俞堂說,“攢一攢錢,先把所有涉事酒店的天台買下來。”
系統:“……好。”
俞堂想要兌一根棒棒糖出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往意識海裡噴了點系統特製的甜牛奶系列香水。
系統看得心酸:“宿主,我們其實還買得起。”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俞堂抱著機甲模型,“我們還要留出因為牛奶餅乾和尾燈被扣的經驗點。”
按照人類世界突飛猛進的險惡程度,之後的劇情裡,還不一定會出現什麽引誘他OOC的可怕陷阱。
系統飄在意識海裡。
它看著沉迷探照燈和尾燈的宿主,未雨綢繆,提前去搜索了作為系統允許參與的打工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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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裡。
時霽躺在床上,安靜地睜著眼睛。
展琛離開前,幫忙拉好了窗簾,又打開了室內的溫控系統。
房間裡不冷不熱,溫度很舒適。雖然是早上,遮光性極佳的窗簾依然嚴嚴實實擋住了大半的陽光,只有一點光線順著縫隙悄悄滲進來。
俞堂玩夠了閃紅光的尾燈,讓系統把機甲模型還原,輕輕放回時霽床頭。
時霽沒有被這樣無聲無息的變化驚動,他不說話,也沒有在這種舒適過頭的環境裡睡過去,只是對著那一線格外明亮的陽光靜靜出神。
他已經不剩下一絲力氣,數據流卻還在緩緩運轉,像是依然在試圖想起些什麽。
俞堂沒有驚擾他,拉過電腦,滴水不漏地擋嚴了那道被植入的反OOC程序。
系統看了半天,悄悄問:“剛才……宿主是用了一張催眠卡嗎?”
俞堂點頭:“本來想用兩張,想了想,還是循序漸進好一點。”
按照穿書局的規定,身體效果卡是不能對自身角色使用的。
但這張卡的時效太短了,只有三秒鍾,引發的數據異常波動,甚至都不足以觸發監察部門的攔截預警。
利用這三秒的時間差,俞堂給時霽看了真正的屬於他的回憶。
不是被盛父帶回去,製造的那些所謂“家人”的過往,是時霽真正的來處。
他一直在找的人,一直在找他的人。
時霽的意志力比他預料的更強,在俞堂原本的計劃裡,至少要用到第五張這種三秒催眠卡,才會喚醒時霽的腦域裡潛藏的反抗意識。
現在看來,這些年裡,時霽不知道這樣無聲無息地反抗了多少次。
一個人在屋頂上,在訓練室,在隻屬於他的僚機駕駛艙裡。
所有的努力都被抹殺得乾乾淨淨,甚至在睡一覺醒來以後,連有關的所有記憶也被清除了。
程序只會抹殺回憶,不會製造新的。
俞堂備份了溫邇的電腦數據,他研究了幾天,試著還原了一部分在這本書裡已經被徹底銷毀的研究殘片。
那些失敗的“實驗體”,都是停在了這一步。
他們的記憶被反覆抹殺,被這種越來越深的缺失蛀蝕得千瘡百孔,最後徹底泯滅掉意識,只剩下一具被程序支配的軀殼。
“時霽是一直在自己補上這些縫隙嗎?”
系統想起時霽的人設:“所以他遇到喜歡的事,就會努力去做,遇到喜歡的東西,就努力帶回來……”
俞堂點了點頭:“他喜歡的,其實是真實地活著。”
系統閃了閃小紅燈,沒有出聲。
它知道俞堂沒說下去的話。
時霽最喜歡的是真實地活著。
可在原著裡,也是他自己選擇了服從盛父的命令,和那台僚機永遠融合,親手抹殺了自己的存在。
俞堂突發奇想:“我能帶他去看看善良海豚嗎?”
“……”系統對時霽的身體做了簡單監測:“宿主,他的體力值只剩下3,精力值只有半個點了。”
俞堂有點遺憾,打開商城,精打細算比對了半天,挑了個海豚形狀的枕頭。
系統被價格心疼得冒雪花,猶豫半天,還是沒有勸阻,悄悄關了攝像頭。
俞堂自己動手,把時霽的枕頭換成了軟乎乎的棉花小海豚,噴了點海風的粒子,又內置了個小音箱。
他的動手能力比展琛差出不少,一個音箱塞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拍回了原本的平整,滿意地把臨時搜到的小提琴曲導進去。
時霽沒有力氣動,但畢竟還醒著,感覺得到有人來回鼓搗自己的腦袋。
意識海裡,時霽的數據努力運轉,給俞堂回贈了一個在海裡見過的最漂亮的小海星。
“好了,睡吧。”
俞堂沒忍住笑了:“謝謝,我很喜歡。”
俞堂接過被具象化出來的海星,仔細收好。
他打了個響指,那一線滲進來的陽光不知道被什麽力量影響,悄無聲息地慢慢挪動,落在時霽的手背上。
溫柔的暖意覆落下來。
時霽闔上眼睛,他的意識最後輕輕波動了下,終於徹底恢復安靜。
小海豚枕頭陪著他,掉進了一個有海浪和小提琴曲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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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按照約定,展琛完成了機甲的全部製作。
在訓練場裡,俞堂第一次見到了按照模型等比例精準放大的銀色機甲。
燈光下,機甲沉默佇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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