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霽就犧牲在這一次的戰鬥裡。
他經歷過真正的戰爭,比其他任何學員都更清楚這次戰鬥的危險性,所以才會放棄了轉移到安全區的機會,重新想辦法駕駛僚機。
以盛熠目前的實力,如果沒有時霽的掩護,根本不可能在蟲潮裡救下葉含鋒,還順利地全身而退。
“在原著裡,這位後勤學長後面只出現過一次,是在時霽的葬禮上。”
系統說:“他修好了時霽的那架僚機,在和時霽融合的智能AI系統被軍方收回之前,他向裡面導入了很多首小提琴曲……他讓那些小提琴曲循環播放了一整個晚上。”
但那個智能AI系統再也沒能給出任何反應。
即使再試圖進行交互對話,在操作面板上,那台僚機能給出的回應也只有“您好,請問需要我立刻進行掩護嗎?”
……
“展學長人很好,沒什麽架子,只是不太喜歡和人交流。”
宿管同學說:“比起和人打交道,他更願意研究他的發明,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實驗室,一般會直到深夜才回宿舍。”
俞堂想了想:“是需要我在公共區域給他留燈嗎?”
“不是……”那個宿管同學想了半天,無奈起身,“算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俞堂收回心神,道了聲謝。
聯盟直屬軍事學院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直接為蟲族戰場輸送有生力量,訓練和考核都堪稱殘酷,每年都有一定的傷損名額。
與之對應的,在起居飲食相關的生活方面,也會最大限度保證學員的舒適性。
俞堂選中的那間宿舍不算很遠,在那一棟公寓樓的最頂層,有直通的電梯。
“這層沒有其他宿舍,剩下的區域都是展學長的倉庫。”
宿管同學走出電梯:“是學院特別批準的,住不慣可以直接申請換宿舍,舉報的話,可能會反而被學院老師批評。”
系統飄在意識海裡,忍不住問:“為什麽舉報?”
“這裡都是展學長那些發明的半成品。”
不等俞堂幫他問,宿管同學已經繼續說下去:“有的能源還沒有徹底用完,半夜會發出奇怪的聲音,會自己到處走,還會閃紅光。”
俞堂:“……”
系統:“……”
“有些人受不了這個。”宿管同學已經習慣了這種反應,領著他走到寢室門前,取出電子鑰匙,“如果你不介意,還有件事要提醒你。”
密鑰核對完畢,門鎖響了一聲,自動打開。
宿管同學伸手推開門:“除了你自己的那個房間,這裡面任何一樣擺設,每天都必須保持一模一樣。”
俞堂跟著他進了門。
和想象中的科學狂人完全不同,在他們面前,這間寢室甚至被收拾得格外乾淨和規整。
……甚至稱得上溫馨。
柔軟的布藝沙發,淡色系的地毯,原木色的餐桌和茶幾。
窗簾上有鏤空的行星圖,光線順著縫隙漏進來,棲息在裡面那一層半透明的薄紗簾上。
桌上放著兩份熱牛奶、兩份餅乾,其中一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書架上放了兩大盒泡泡糖。
電視開著,正在播放一部老到沒幾個人看過的偵探電影,畫面裡的被害者沒來得及說出凶手,就在警察的面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沙發上有幾個堆疊在一起的、軟乎乎的抱枕。
在抱枕旁邊的小邊桌上,打開放著一本書,機械手臂壓住了被翻開的紙頁。
那個機械手臂上有一個三分鍾的倒計時。
最後一秒走完,機械手在液壓的控制下移動,又輕又穩地翻過一頁。
……
“展學長自己住,沒有和他同住的人,他也從不會帶人回來。”
宿管同學已經知道來看宿舍的人會問什麽,很熟練,提前開口:“但牛奶和餅乾都不是給舍友準備的。”
雖然不論怎麽看,這間宿舍都實在像是住了兩個人,但的確只有展琛一個人生活。
展琛每天做自己的事,不參與課程,偶爾負責學院事務。
每天早上,他會準時起床準備早餐,打開電視,再挑好一本書放在機械手裡。
晚上回來,他會再數一遍盤子裡的餅乾,用量杯重新測量牛奶的體積。
如果沒有變化,他就會把這些當作夜宵吃完,再把錄像帶收好,把書也放回書架上。
到了第二天,他會再做兩份小餅乾、兩杯熱牛奶,挑一部沒放過的老電影,再換一本沒翻過的新書。
“要換宿舍,隨時來找我們。”
宿管同學:“如果你覺得還能試一試,住在這裡,可能需要適應展學長的規矩,不要隨意移動客廳的任何東西。”
宿管同學注意到他的視線,特意提醒:“絕對不能動牛奶和餅乾。”
俞堂有點遺憾,收回目光道了聲謝。
宿管同學做好登記,把電子鑰匙遞給俞堂,快步離開了這間寢室。
-
俞堂在那盤餅乾邊上逡巡了五分鍾。
系統有點緊張,小心提醒他:“宿主,我們不能亂動……”
“我知道。”俞堂發愁地歎了口氣,“餅乾太香了。”
俞堂自己也會做餅乾,但做不出這種乾淨的小麥和牛乳混合的香氣。
如果他還在電子風暴裡,巡邏到有人烤出這種餅乾,是忍不住會刮一陣風掀進來兩塊,再順便弄點牛奶一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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