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將軍,即便你在這等著,本官也沒法變出糧來給你啊。這些年,越國的歲貢年年加重,雁回關又戰爭不斷,慶國再好的收成也經不起耗啊。我已經讓各地糧倉籌集糧草了,你且先回去等等?”
沈無咎放下茶盞,輕輕一笑,“聞大人,我勸你在能善了的時候還是善了比較好,不然……”
聞錚冷笑,“沈將軍,你這是威脅本官?本官拿不出糧餉來給你,你還能拔劍砍了本官不成?”
沈無咎搖搖頭,“我是說,不然,我也救不了戶部。”
“你這話是何意?”聞錚心裡一沉,懷疑沈無咎抓住了他什麽把柄。
沒等沈無咎再說,門外一個門卒匆匆跑進來,“大人不好了!攸寧公主,攸寧公主她提著一把大刀往倉廩府庫去了!”
沈無咎一怔,原來不是不來,而是來遲了。
聞錚驚得起身,對沈無咎橫眉怒目,“原來沈將軍話裡是這個意思,難不成你以為尚了公主便能無法無天不成!”
這話裡話外無不是在說他靠女人。
沈無咎渾不在意,“聞大人,我勸過你了。”
“你且等著!本官定要好好參你一本!”聞錚撩下狠話,拂袖而去。
沈無咎也讓人抬他過去,輪椅在屋外滑動起來有顛簸,他如今這傷不能大動,只能抬著走了。
*
楚攸寧一下馬車,就拖著刀抓了個人問戶部倉庫在哪,那人得知她是公主,又提著刀也不敢反抗,指了方向,楚攸寧就拖著刀一路過去了。
抓賊拿贓,要帳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讓對方無話可說,戶部有沒有糧,有沒有錢,她自己去看。
緊跟在楚攸寧身後的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歸哥兒,他見公主嬸嬸拿武器下車,也把他那斷了的木劍拿上,挺著胸脯,雄糾糾,氣昂昂。
程安停好馬車,和風兒趕緊跟上去。
陳子善想看熱鬧又不敢蹭公主馬車,最後還是扔了錠銀子搶了一個人的馬騎著趕上來的,剛到就看到攸寧公主從馬車裡拿出一把大長刀,拖著往戶部裡走,那畫面叫人熱血沸騰。
他趕緊趁亂跟上隊伍,假裝是和公主一起的。
楚攸寧拖著大長刀一路走到倉庫所在,風吹衣袂,秀發輕揚,如果不是那把刀,倒像是來閑逛的,所經之處引出不少戶部文官圍觀。
戶部的倉廩府庫建在六部官署裡,圍牆高築,有專人守衛。
看到楚攸寧提著武器闖進來,守衛們一個個拔出佩刀嚴陣以待,聽人說這是攸寧公主,頓時有點懵,紛紛相視。
是公主,要不要打?打壞了算誰的?
“我就想參觀參觀,你們讓開。”楚攸寧站在他們面前,好心商量。
“這是國之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還請公主見諒。”其中一個守衛拱手道。
楚攸寧點點頭,“我明白你們也是職責所在,放心,不會讓你們為難。”
守衛們聽了皆松一口氣,只是沒等他們這口氣松完,公主就拿起刀揮過來了,長長的刀背敲在他們手上,手受不住痛,佩刀很快叮叮當當落了一地。也不知那麽嬌小的人怎麽把那麽長一把刀舞得輕飄飄的,敲完他們的手,又敲他們的腦袋,他們隻覺得頭昏眼花,眼冒金星,最後天旋地轉。
一刻鍾前才在街上發生的一幕再次上演,守衛們被公主大人扯著胳膊扔成一堆。
“哇!公主嬸嬸好厲害!左一個,右一個……”
被風兒拘在安全地帶的歸哥兒手舞足蹈,一雙小手也跟著學左一個右一個扔人。他長大了也要像公主嬸嬸這麽厲害,這樣就可以去戰場把敵軍扔坑裡。
混在後頭跟進來的陳子善也看直了眼,慶幸自己跟來了。他恨不能像攸寧公主這樣左一個右一個把看不順眼的人扔著玩,尤其是他爹和那個毒婦。
沈無咎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難以掩飾的震驚出現在臉上。
那些人在公主手裡就跟扔著玩似的,這力氣是有多大,而且,摔出去的人受什麽程度的傷好像都由她控制。
早一步趕到的聞錚親眼看到楚攸寧拿著刀在那麽多守衛之間遊刃有余,渾身都在發抖,又氣又怕。昨日他兒子帶著傷回來就是被攸寧公主扔的,要是他這把老骨頭被她這麽一扔,還不得散架。
剩下的守衛聞聲趕過來,看到堆成小山的同伴,相視一眼,職責所在,不上也得上。
能被派來守國庫的人身手自然不會差,開始他們還留著手深怕傷著公主吃不了兜著走,直到跟公主交上手才知道,哪裡容得下他們留手,再不使出全力就要像之前那幫人一樣被公主扔成一堆了。
沈無咎看著楚攸寧手拿偃月刀在那些守衛的包圍中遊刃有余,偃月刀重量較重,所以斬、劈的威力非同小可,可是在公主手裡,刀仿佛有自我意識,想不傷人就不會傷人,可見公主的力氣掌控到什麽地步。
他還感受得到公主動手時眼中一片冰冷,仿佛對手就是個死人,周身還隱隱散發出一股煞氣,比他這個在戰場上殺敵上萬的人還要重。
最可怕的是,公主有好幾次都差點朝那些人的腦袋劈下去,隨即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改將人敲昏過去,饒是他一個殺敵無數的將軍都看得頭皮發麻。
此時此刻的攸寧公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個常年浴血奮戰的人,還好似習慣劈人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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