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回神了!”楚攸寧喊。
景徽帝回過神, 看到他閨女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一時無言。
“你下來。”景徽帝對許晗玥說,語氣已沒先前那麽嚴厲。
許晗玥從馬車上下來,楚攸寧伸手搭了一把, 她也就順勢抱住楚攸寧的胳膊,好像這樣才有安全感。
楚攸寧瞬間明白她的選擇了,拍拍她的手,對景徽帝說,“父皇,許妹子瞧著年齡跟我一樣大,你這老牛好意思啃嗎?”
景徽帝吹胡子瞪眼,“胡說什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親眼看到您看直了眼的。”楚攸寧指著自己明亮亮的大眼睛。
“乍然出現,還不許朕花點工夫認認人?”景徽帝發現跟這閨女說話就沒有心平氣和的時候,今日這事不解釋清楚是沒法了了。
他遞給劉正一個眼色,劉正立即去揮退在四周看守的人,遠遠候著,不讓人靠近。
楚攸寧看到這陣仗就知道又有大秘密聽了,兩隻耳朵都支棱起來。
“朕沒想到你不光帶回了你大姐,還把她也帶回來了,這時候,她應該在荊州才對。”景徽帝眼裡閃過一絲冷光。
“哦,她離家出走被拐賣到越國,又被人當大禮送給漁網,結果就趕上越國信王造反,京城大亂,逼得前去送禮的人躲到林子裡,陳子善他們聽說這是給漁網的禮物,就把那麽大個箱子給劫了,然後,就把您的真愛給開出來了。”
“要朕說多少次,她不是朕的真愛!你到底從哪看到的,就這般堅定認為!”
楚攸寧眼珠子轉了轉,“不是說了,祖宗顯靈嗎?祖宗讓我看到了。您說,這次要不是我誤打誤撞把人給您帶回來,這妹子落在漁網手裡,您知道了是不是要衝冠一怒為紅顏?”
景徽帝點點頭,倘若真照她說的這麽發展,他還真再沒法忍下去。
“真是你祖宗讓你看到的?”景徽帝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沈無咎覺得景徽帝這話問得有坑,不過他也沒阻止媳婦,這坑到底誰跳還不一定。
楚攸寧點頭,“是啊。”
景徽帝自朝地嗤笑,“倘若真有祖宗顯靈,那麽祖宗顯靈的第一件事應該是恨不得掐死朕,罵朕竊國才對。”
楚攸寧深以為然,“您說的有道理,改日我問問祖宗為何沒到您夢裡開罵。”
景徽帝:……
他也就是隨便說說,這閨女是真不會安慰人,還是不會安慰他這個爹?
沈無咎忍住笑,捏捏楚攸寧柔軟的小手,對她微微搖頭,別在這件事上刺激陛下了。
楚攸寧立馬改口,“父皇,也許幾千年前,大家都是同一個祖宗,這個顯靈的祖宗興許就是幾千年前大家共同的祖宗,所以血統不算什麽,可能這祖宗還覺得您立場堅定,做得好呢。”
景徽帝嘴角不禁抽了抽,虧得她還能想出這麽安慰人的話來,不過,他還真有被安慰到。
且不管她是如何認定這女子與他有關,景徽帝看向許晗玥,“離家出走,許遠之苛待你了?”
許晗玥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父親待我極好,是許夫人要趁父親不在的時候,將我嫁給人做填房,我不願,就想跑去找父親做主,結果……”
說到自己犯的蠢,許晗玥都不好意思說下去。
景徽帝聞言勃然大怒,“許遠之好大的膽子,居然讓他夫人如此作踐你!”
許晗玥趕忙道,“不關父親的事,是許夫人瞞著父親做的,想要生米煮成熟飯,到時父親想再插手就沒法兒了。”
景徽帝聽她一口一個父親喚得親昵,還那麽著急維護她口中的父親,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那你怎沒說出真實的身份,朕看那婦人還敢不敢!”
沈無咎聽到這裡,心裡閃過一個荒唐的猜測。
許晗玥鼓起勇氣看了景徽帝一眼,又低下頭,“您說過,出了那個宮門,從此只是許家女。”
景徽帝默了,一個死腦筋,另一個常常堵得他說不出話來,就沒個省心的。
他歎息,“如今你可以認了。”
許晗玥眼睛一亮,“我,我真的可以認嗎?”
“你人都跑到朕跟前了,還能不認?”景徽帝說著,沒好氣地瞪向楚攸寧,“不認如何能還朕清白。”
許晗玥立即面露欣喜,扭頭就對楚攸寧喊,“妹妹。”
楚攸寧:???
沈無咎:!!!
景徽帝:……
景徽帝覺得他不光是在楚攸寧面前沒了帝王威嚴,在楚攸寧這幫人眼裡也一樣,果然是近朱者赤。
楚攸寧看著對她眉開眼笑的許妹子,一臉懵地看向景徽帝,“父皇,這輩份是不是喊錯了?”
景徽帝冷笑,“但凡你用點腦子都問不出這話,那是你姐姐!”
楚攸寧眨眨眼,看向沈無咎,“我沒聽錯吧?”
沈無咎點頭,“沒聽錯,陛下說許姑娘是你姐姐。”
方才的猜測得到證實,他幾乎想通了所有關竅。為何當年受景徽帝重用,穩入內閣的許遠之突然因為諫言被貶出京城,為何楚攸寧兩次去帶四公主離開,四公主都不願走。
倘若,那個四公主是假的呢?
這就可以解釋,為何前世景徽帝要跟越國開戰了。
如果這一次沒有公主去越國,許晗玥會被成功送給豫王,荊州知州或許害怕擔責,不敢將公主失蹤的事上報。以豫王愛拍賣美人,或者折磨人的手段來看,許晗玥不可能過得好,等這個消息傳到景徽帝耳朵裡,景徽帝多年來的隱忍徹底爆發,從調兵遣將到開戰所花的時間正好對上前世慶國亡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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