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要活下去,就要老老實實采礦,為中原人乾活。
狄人腦子再愚鈍也知道他在胡說八道。尤其是上層狄人,怒視口若懸河的祭祀,恨不能撲上去咬碎他的喉嚨。
祭祀的鼓動沒有效果,挖礦第一天就有數名上層狄人叛亂,試圖衝開看守逃跑。下場自然是全被抓獲,用繩子吊起來掛在木杆上,在礦場邊緣立成一排。
殺雞儆猴十分奏效。
不想落得同樣下場,狄人們變得老實起來,沒人想要逃跑,全都背筐下礦,老老實實挖煤換口糧。
礦場面積極廣,單是挖掘出的礦坑就足夠開采一段時日。
趙顥命屬官管理此事,同時留下五百甲士護衛安全,其後率領隊伍再次出發,前往另一處狄人部落。
在出發前,他用絹寫成短信,交人送往西都城。
距離兩人約定的時間不遠,郅玄遲遲沒有消息,趙顥需要和對方確認,婚禮是否能如期舉行。
甲士攜書信離開草原,同行兩人攜帶滿箱珍珠,一同奔赴西都城。
趙顥繼續清掃狄人,不論部落大小,凡是被他遇見都逃不開營地被滅,首領被哢嚓,部落成員被抓去幹活的命運。
日複一日,趙顥率麾下騎兵縱橫馳騁,成為草原部落揮之不去的噩夢。
自此往後,部落裡教訓不聽話的孩子,必然會說一句:“再不聽話,紅色殺神就要來了!”
趙顥的凶名以光速傳遍草原,再由草原傳回中原。
北安侯和世子有所耳聞,父子倆坐在一起商量,一致認為是郅玄要成為國君,趙顥壓力劇增,這才去草原上乾仗,為嫁妝和聘禮加碼。
“不能再拖延,明日朝會既宣我兒為卿!”
郅玄馬上就要登位,人王派王子淮祝賀,今後必為一方大諸侯,功業不會弱於先祖。如果趙顥僅為北安國公子,雙方的身份地位就會出現差距。
不想聯姻雙方地位懸殊,升趙顥為卿勢在必行。
不只北安侯和世子瑒這般想,北安國氏族也是一樣。甚至不需要國君開口,就有一名卿主動讓位,上請告老。
這名卿年過半百,嫡子體弱,庶子不能繼承家業,留在卿位上也無法為家族獲取更多好處。認真思考之後,主動讓位,借此多得幾份人情,等到孫子長成入朝,這些人情必有大用。
翌日朝會,北安侯當眾宣旨,許上奏的卿告老,以趙顥升任其位。
如果不是趙顥實在太過年輕,如今的正卿德高望重且戰功彪炳,更應該一步到位,以趙顥為正卿。
奈何條件不允許,也只能作罷。
因趙顥不在朝中,詔書只能發往趙地,等趙顥回來複旨。不過隨著飛騎離城,趙顥升任卿的消息傳遍國內,又很快傳至他國。
不到而立之年的卿,在各諸侯國都很罕見。聯系趙顥的婚約和他的戰功,又似乎理應如此。
消息傳入中都城,卿大夫們議論紛紛。
人王的幾個兒子提起趙顥就不免想到郅玄,思及兩人的婚盟,已經預見這股強橫勢力的崛起。想到郅玄的登位儀式,頓時感到扼腕,為何父親派去西都城的不是自己,偏偏是隻愛錢的王子淮!
“錯失良機!”
西都城內,王子淮用完早膳,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侍人吃了一驚,馬上要去請醫。
“不必。”王子淮叫住侍人,揉揉鼻子,打了個飽嗝,一邊回味帶甜味的粟粥和暄軟的麥餅,一邊道,“無礙,鼻癢罷了。”
侍人仔細觀察,確認王子淮無恙,的確沒有著涼,才回身站到原地。
自王子淮幼時,他就伺候在旁,很得對方信任。因此,王子淮才會開口解釋。換成其他人,別說解釋,未得命令根本就不敢出房門半步。
“去城內走走。”
郅玄的登位儀式定在兩日後,在這段時間裡,郅玄變得相當忙。大多數時間,王子淮由卿大夫們招待。
無奈儀式繁瑣,要注意的事項繁多,卿大夫們同樣忙。王子淮不想因自己擾亂對方工作,直接告知郅玄,不用讓人每天陪著他。
王子淮這麽說,郅玄卻不敢真正答應,否則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就是一條怠慢的罪名。可他的確分身乏術,只能折中一下,請范緒和粟虎的嫡長子陪伴王子淮,直至儀式結束。
對此,王子淮沒有異議。
接風宴隔日,他就和郅玄達成果酒的買賣,接下來幾天,又從對方手裡得到不少美食配方。據說郅地還有能長期保存的醃蛋,他同樣很感興趣。
兩人的合作稱得上愉快。
雖然只是起步階段,不是什麽大的買賣,卻實打實開了個好頭。
得知郅玄手下有商隊,王子淮更是高興。
因為他招攬幾支商隊,中都城的卿大夫沒少挑刺,還將他和南幽侯相比,在朝堂上吵嚷好一段時間。
通過和郅玄的交流,他才意思到自己疏忽在哪裡,某些做法實在過於張揚。
“過猶不及。”
仔細想想,滿朝皆知他愛錢,對政治權利沒有太大的訴求,繼續在中都城蹦高引起眾人注意,不斷刺激卿大夫們的神經,難免有些畫蛇添足。
他要的是從政治漩渦中脫身,不是被卿大夫們時時刻刻盯著,專為抓他的把柄。
“該好好想一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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