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氏族的隊伍落在後邊,遇到城門前擁堵,駕車者無法通過,竟然揮舞起鞭子開路。不分國人、庶人還是奴隸,只要是擋路,一律抽過去。
這樣的做法引起公憤。
情緒如開閘的洪水,掀起滔天巨浪。
出不去的人調轉方向,憤怒地撲向氏族車隊,徒手掀翻大車,抓住揮鞭的家丁和護衛,圍起來拳打腳踢。
車內的氏族也被抓出來,尖叫聲和叱罵聲混雜在一起,全被房屋倒塌的巨響壓住,變得模糊不清。
城牆上,甲長命人搜集繩索,打成牢固的結從牆頭放下,其後讓甲士排隊,一個接著一個爬下,順利來到城外。
看到擁堵的城門,甲長和甲士們沒有離開,而是揮舞著刀鞘和木棍嘗試疏通隊伍。
過程中有人被推倒在地,嘴裡發出慘叫。一名甲士想要拉他出來,卻險些被卷入人群。幸虧甲長從身後拽住他,才留下一條性命。
“你不要命了!”
甲長和甲士們拚盡全力,奈何湧出城的人太多,城門被堵得嚴嚴實實。
大量的人擁堵在門洞裡,前面的人速度不夠快,後邊的卻在拚命向前擠,以至於不斷有人跌倒,當場被踩死踩傷。
有數支氏族隊伍趕來,發現前方狀況,看到被搶劫一空的大車和倒在地上的人,車上的青年沒有下令揮鞭,而是命護衛張弓,同時令家丁提高嗓門,高聲喝道:“不許再擠,違者殺!”
起初沒人聽命,車上的年輕氏族當場下令放箭。
“大子,有國人。”護衛道。
“放箭,若出事,我一力承擔!”青年辭色俱厲,不容置疑。
護衛不敢違命,隻得拉開弓弦,瞄準隊伍中叫嚷得最厲害,拚命向前擁擠的十數人,連續放出數箭。
“出刀。”
青年聯合後來的氏族隊伍,命家丁護衛手持兵器排成三排,凡是敢繼續擁擠和反抗的一律斬於刀下。
“不想死就停下,繼續擠在這裡,一個都別想出去!”
青年提高聲音,護衛家丁以刀劍開路。
有國人心生不滿,想要攔截青年的車輛。車旁護衛直接揮刀,將其斬殺在地,動作乾脆利落,沒有半分遲疑。
這一舉動震懾眾人,倒在地上的不是庶人,更不是奴隸,而是國人。國君都不敢擅殺,如今竟被一刀砍死,可見青年的話絕不虛假,繼續擁擠,他真的會殺人。
在家丁護衛的刀鋒下,城門前的擁堵得以緩解。
後邊的人不再拚命向前擠,城門洞裡的人終於能爬起來,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去。只可惜,在剛才的擁擠中出現踩踏,部分人受傷甚至窒息,需要外邊的甲士把人拖走,城門才能繼續通行。
青年沒有離開,而是帶人守在城門前,不許任何人胡亂向前擠。
這麽做存在相當大的危險,但他始終不動,其他氏族青年也被帶動,沒有著急出城,全都留在現場,和他一起維持秩序。
“大子,火就要燒到這裡,快走吧!”一名家臣勸說青年。
青年望一眼四周,確定大部分城民已經逃出去,後續還有零散百余人,應該不會再造成擁堵,這才下令出城。
牛車向前行進,車上除了青年,還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正是之前在城內縱火的公子康。
由於絹布和獸皮遮擋,周圍的人沒發現青年車上還有旁人。直至走出城門,青年掀開絹布,眾人看清是誰,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大子琦,你抓了公子康?”一名氏族青年道。
羊琦點點頭,道:“公子康率人在城內縱火,我親眼所見,這才將他拿下。如君上問罪,我自有話說。”
“什麽?!”
聽聞是公子康放火,氏族青年們都面現怒色。
這場火來得突然,他們措手不及,西都城內的房子怕是都要燒毀。而這一切全拜公子康所賜!
公子康雙手被綁,嘴也被堵住,面對眾人的斥責,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若是可以說話,他非但不會道歉,更會火上澆油。
正是看清這一點,羊琦才沒有取出他口中的絹布,一切只等見到國君和各家氏族族長再說。
城內的火越燒越大,濃煙滾滾,刺鼻的煙氣和臭氣一同飄散,不小心吸入,會引起劇烈的咳嗽,口鼻流淚,極其難受。
逃出來的人不敢留在附近,穿過城門前的營地,繼續向前進發,走出煙氣籠罩的范圍才敢休息。
行進途中,氏族青年們遇到國君府的隊伍。認出羊夫人的車駕,羊琦立刻追上去,對車上的羊夫人行禮。
“見過姑母。”
羊夫人示意他靠近,兩輛車並行。看到羊琦車上的公子康,羊夫人的神情不由得一變。
“怎麽回事?”
“回姑母,公子康在城內放火。”羊琦沒有隱瞞,將他如何遇到公子康,又如何拿下對方的經過全部講出,包括公子康身邊有死士也沒隱瞞。
“帶著死士在城內放火?”羊夫人看向公子康,後者沒有絲毫悔意,正凶狠地瞪著她。
羊夫人為密夫人感到不值。
用自己的命換這麽一個東西?
想到被留在城中的密夫人,羊夫人不由得心頭髮沉。再看公子康,滿心都是厭惡。如果她是密嫵,絕不會這麽做。她會親手處置這個禍根,處理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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