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小美呢， 他沒有在海棠上過班吧？”謝風行問。

“他那種死正經，當然是晉江嫡系員工啊。”小愛慌忙住嘴︰“宿主，不可以窺探我們系統員工資料！”

謝風行說︰“突然對你們很感興趣。”

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掏出來一看， 就見趙晚的電話打過來了。

趙晚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說︰“蔣叔叔突然有點事， 我們就先走了。”

謝風行“嗯”了一聲，說︰“路上注意安全。”

“我們叫了司機。”趙晚說。

掛了電話以後， 趙晚就看向蔣舒原。

蔣舒原嘴唇流血了， 下巴還有個牙印。

“你就野吧。”蔣舒原說， “一年不見，你都跟誰學的變成這樣了。”

趙晚紅著臉說︰“我就野。”


蔣舒原看著趙晚， 夜色裡的趙晚多了一層濡濕的情意，一副動了春， 情的模樣。

他心裡窩著一團火，隻想教訓他。可道德上還有一道坎，想著要維持長輩最後的尊嚴。

他還沒有適應在趙晚面前完全露出一個男人醜陋又真實的模樣， 怕嚇到他。

果然就如他從前所擔心的那樣，一旦松了一點口子， 露出一點松動的跡象，他就會在趙晚洶湧熱烈的愛意裡轟然崩塌。從他在暴雨裡鬼使神差地配合趙晚開始， 他就守不住了。

他怎麼能不愛趙晚呢， 不管是他們多年的真情， 還是單純一個老男人對於青春的渴望。不管是人性的， 還是動物性的， 他只要心軟一點，就無處可逃。

周律回到學校以後， 一個人去了山腳下的操場。

他不想回宿舍，也不想見白森森。

一個人繞著操場走了一圈，見有認識的學弟在打球，他就參與進去了。

酣暢淋灕地運動完，他才感覺自己渾身的悶氣都消散了。

他將外套撿起來，重新打開手機。

手機幾乎被震到關機，全是未接來電和信息。

他簡直都驚到了，那一瞬間，他甚至感覺有點毛骨悚然。

都是白森森打過來的電話，信息更是瘋狂，並沒有什麼有意義的文字，幾乎全都是發泄一般的表情包。

他抿著薄唇，汗珠子順著他的鬢發往下滴。

學弟喊他去吃冰，他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走到山腳下，給白森森打了個電話過去。白森森立馬就接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不回我信息？周律，你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

周律臉上半點笑意也沒有，說︰“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吵架。”

“你在威脅我麼？”白森森說，“你現在在哪，現在就給我回來！”

“白森森，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敏感，當初讓我蓄意接近趙晚，是不是你的主意？很多東西，咱們當初是不是都是達成共識的？現在我去找趙晚，你吃醋，和我謝風行他們吃個飯，你也要吃醋。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乾，只要往他們面前一站，他們就會愛上我？”

“趙晚可以，謝風行不可以！”

“趙晚那邊已經沒有可能了。”周律打斷了他，“他已經和蔣舒原那個老男人在一起了，我今天親眼見到他們摟在一起。我……”

白森森沉默了一會，問說︰“你很難過？”

周律就沒有回答他。

“你是不是很難過，為什麼？為什麼難過？”白森森咄咄逼人。

“重要麼？”

“當然重要！你是因為計劃不能成功而難過，還是因為失去了他而難過，周律，你給我說清楚。”

周律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掉了。

白森森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如此猙獰。

但白森森猙獰的還在後頭，因為白森森直接找到他宿舍去了。

白森森已經卸了妝，面色黯淡，他們宿舍的人差點沒把他認出來。

“白森森，你找……周哥？”

白森森還沒說話，周律就下了床，直接把他拉了出去。

這一下周律是真的怒了，他直接把白森森拉到宿舍樓下。

白森森紅著眼看他，也不說話，眼神可謂怨毒。

周律說︰“你發什麼瘋。”

“是誰在發瘋。”白森森說，“當初是誰山盟海誓，說心裡只有我一個人，永遠不會背叛我。”

“誰背叛你了？”

“動了心難道不叫背叛？”白森森說。

憤怒裡的人總是口不擇言，周律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我現在這樣子當然比不上趙晚，更比不上謝風行。怎麼，跟他們這些有錢的帥哥在一起久了，就看不上我了？你也不想想，是誰把你從一個土包子打造成航大的男神的，啊，周男神，周學長，呵呵呵。”

要論起陰陽怪氣來，這世上誰是白森森的對手，周律立馬滿臉通紅，說︰“土包子？原來白大少爺是這麼看我的，是啊，我一個農村出來的窮小子，在你白大少爺眼裡，可不是土包子麼。我看我這個土包子也配不上您這位白富美。”

“你什麼意思？”

周律說︰“沒什麼意思。”

“你要分手？”白森森冷笑，“好，好，我早該看出來你這點心思了，怎麼著，攀上高枝兒了，看不上我了，好，好，我看你周律到底能攀上個什麼樣的！”

白森森忽然沖上來，對著周森就是一巴掌。

“哎呀。”小愛叫。

謝風行微醺，躺在車子裡︰“有完沒完？”

“完了，白森森已經氣沖沖地走了！”

把這對夫夫吵架全過程直播給謝風行聽的小愛此刻忍不住幸災樂禍︰“好精彩啊。”

“精彩麼？”謝風行冷問。

他們以為自己在上演惡俗偶像劇麼？

“他們倆裂痕越來越大了，恨意值瞬間都突破九十了。”

“他們倆本來就不是什麼真愛，不過是臭味相投，找到了一致的目標而已，分崩離析只是遲早的，只是比預料的更快。”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再兌換一張噩夢卡吧。”

“又兌？愛意值可沒剩多少了。你沒完成愛意值，倒是先完成周律和白森森的恨意值了，這順序是不是反了？”

“能靠他們內部鬥爭就能解決的問題，我為什麼要親自下場？”謝風行說。

白森森氣的半夜沒睡著，天快亮才模糊入睡，結果這次他做了一個更可怕的夢。

他夢見周律和謝風行在一起了。

他們倆成了航大的焦點，他去追周律，沒想到周律看都沒看他一眼。

從噩夢中驚醒，白森森手都是發抖的。

他想起他在頒獎典禮上看到的情景，心下更是不安。

如果他夢到的成真，那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就只是他白森森而已。

他立馬發了個信息跟周律求和。

但是周律在氣頭上，並沒有回他。他隻好撒謊裝病︰“我發燒了，好難受，昨天一夜都沒睡。”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依舊沒有收到周律的短信，他就慌了，連妝都沒有化，就去找周律去了。

結果一出門，他就在宿舍樓外頭的操場上，看到烏泱泱的一堆人，還有很多學生都在往那兒跑。

他眉頭微微一蹙，就隨著人群走了過去。

走近了他才看到有電視台的人在錄節目，他們學校的校長，飛行學院的院長等一群人，正在對著鏡頭講話，在他們倆中間站著兩個高挑清瘦的男學生。

正是謝風行和周律。

白森森登時僵在了原地。

周律昨天很晚才睡，所以早晨被電話吵醒的時候，很不耐煩。

他以為又是白森森打過來的，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然後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

是他們輔導員打過來的電話︰“電視台的來采訪了，需要幾個學生代表，你過來吧。”

周律趕緊下了床，洗漱了一把，就趕緊跑到辦公樓去了。

到了以後才發現謝風行也在。

他愣了一下，恭敬地跟校長他們打了招呼。

“這是周律，也是我們飛院極出色的學生。”院長介紹他。

他跟電視台的打了招呼，才在謝風行身邊站定。

昨天謝風行火爆出圈，北城電視台想趁機做一期關於他的專題。

航大也很願意配合，他們學校建校這麼多年來，專業人才出了不少，但要說全國聞名的大明星，那還真沒有。所有大學對自身宣傳都很重視，一個謝風行推出去，比他們每年花多少錢搞的宣傳營銷都強。

從校長到同學一堆彩虹屁以後，記者笑著問周律︰“作為學長，謝風行在你眼裡，又是怎樣一個人呢？”

周律笑著看了謝風行一眼，隻感覺陽光下的謝風行美的耀目。

他看著謝風行，半分恭維，半分誠摯，說︰“他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男孩子。”

白森森在人群裡看著，拳頭都握了起來，眼楮紅的能滴血。

他的噩夢，終於還是要成真了麼？？

他們的采訪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最後一行人到了學校食堂吃飯，盡管有學生會的同學維持秩序，航大平時紀律也很嚴格，可食堂裡還是發生了小小的騷動。

圍觀的人太多了，女記者笑著看了一圈，對謝風行說︰“你人氣很旺啊。平時吃飯也這麼多人圍著麼？”

“平時還好，我們學校紀律還是嚴格的。”院長笑著說。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喊道︰“周律！”

周律臉色一僵，裝作沒有聽見，白森森便直接從人群裡擠了出來。

有工作人員低聲說︰“同學，我們還在拍攝當中。”

白森森差一點就沖上去了，可是關鍵時刻他還是忍住了。他緊緊盯著周律，又看向謝風行，謝風行抬頭和他對視上，褐紅色的眸子那樣冷。

謝風行甚至感受到了一點快意。

想到白森森在原著裡曾找人輪過趙晚，他就想讓白森森吃牢飯。

如今這點折磨，算是最輕的了。

白森森從人群裡擠了出去，直接出了餐廳，外頭白晃晃的日頭照著，他忽然又轉過身來，透過玻璃朝餐廳裡看，沒看清裡頭的人，卻看到了玻璃上倒映的自己。

臉色拉簧，容色憔悴。

他都能想到他被謝風行對比得有多不堪。在看過謝風行那張臉以後，他有什麼勇氣和信心，可以讓周律對自己這張臉再動心。

周律不動心是不可能的吧？

但凡喜歡男人的，誰都不對謝風行動心，多少而已！

周律真的能追上謝風行麼？

或許那也不是壞事。

謝風行比趙晚更有錢……不，他甚至都不需要謝風行的錢，他隻想要狠狠地傷他一次。

周律或許真能做到。

如果周律敢不聽話……

他手裡的東西，足以摧毀周律整個人生，他就不信他敢不聽話。

白森森露出一抹陰森森的微笑來，他仰起頭來，直面著刺眼的陽光。

有個女聲喊道︰“白……森森，森森？”

白森森睜開眼楮一看，是他們班的邵麗麗。

邵麗麗很喜歡和他說話，但他一向不喜歡她，覺得她傻不拉幾情商很低，

他眉頭一皺，就聽邵麗麗松開閨蜜的胳膊，湊近了，用很亮很大的聲音說︰“天哪，第一次見你沒化妝的樣子，你沒化妝怎麼是這個鬼樣子！”

白森森︰“……！！”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有一堆人從餐廳裡出來，白森森趕緊轉過頭去，就看見了周律和謝風行他們。

記者還問旁邊的校長︰“我聽說你們學校男生還都要化妝？”

“部分專業需要。”校長說著便朝白森森這邊看了一眼。

白森森整個人都傻了。

他們聽見了麼？

他們都聽見了吧？？！白森森臉色頓時漲的通紅，再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撒腿就跑了。

周律看著他的背影走遠，好像頭一次打心底懷疑自己從前的眼光。

他又朝他前頭走著的謝風行看，兩相對比之下，越發覺得謝風行身材性感，容貌美麗。

“愛意值漲到七十了。”小愛說。

他不得不佩服謝風行對人心和人性的洞察力和操控力了。

他沒有選擇委屈自己去攻略周律，而是選擇對白森森進行精準狙擊，真是一箭雙雕的妙棋。

相比較虛偽又虛榮的周律，更狠毒也更容易跳腳的白森森，才是最容易操控的人渣。

謝風行拿了CTCC北城站冠軍的後續影響逐漸出來了。要采訪他的媒體越來越多，也有也有越來越多的車隊想要挖他過去。

陸明給陸馳打了個電話過去，問說︰“你們現在是不是該給謝風行配個公關團隊了？”

謝風行和他們速奔簽了長約，公司開過高層會議以後，打算集全集團之力，將謝風行這個開著速奔拿冠軍的代言人，捧成國內賽車第一人。

“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陸明說，“想盡一切辦法，一定把謝風行給我抓緊了。”

陸馳“嗯”了一聲，說︰“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