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在旁邊看著, 很是激動。
剛才經過常瑞的點撥,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謝風行和陸馳已經在搞對象了。
或者馬上就要搞對象了。
陸總是怎麼搞定謝風行的啊。
這可是謝AI啊。
他想聽謝風行和陸馳都在說些什麼, 拿著笤帚過去掃旁邊的落葉。
看到謝風行一腳將陸馳蹬倒在地, 他簡直目瞪口呆。
也就謝風行敢這麼對待速奔的太子爺了!
猖狂的好酷。
他看著陸馳自己起來,依舊在旁邊蹲著, 無端想起了他們家的大黃。
他們家的大黃是條大型犬,看著很凶, 其實性格軟糯, 很愛黏人。有時候犯了錯, 他罰它,它就用很諂媚溫順的樣子, 靜靜地豎臥在他跟前,伸著舌頭, 抬著兩條前腿。
他怎麼會覺得他們陸總像大黃呢。
他們陸總要像也應該像一條凶猛的軍犬啊!
他看向了謝風行,這麼遠遠地看,謝風行脖子上的那塊胎記, 看著真的很像一塊吻痕。
謝風行脖子上的吻痕已經消了。
其實他身上有好多塊,但其他地方都能遮住, 唯獨脖子不好遮,那一塊吻痕正好在他喉結處, 一開始很多人都沒注意到, 以為就是他的紅色胎記, 後來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覺得那胎記明明是很鮮艷的紅色, 怎麼變黑了?
而且形狀好像也變了。
小黃平時最喜歡發一些謝風行的視頻到網上,他自己都沒發現, 反倒被他的粉絲給發現了。
“你們看黃哥前天發的視頻裡,謝哥脖子上是不是有塊吻痕啊?”
“什麼鬼,謝AI談戀愛了?!”
“不可能吧?他那性格像是能談戀愛的性格麼?”
“再冷也是個年輕男人啊,談戀愛不是很正常。不過為什麼懷疑他談戀愛了啊?”
“你們注意看他喉結上的胎記,顏色是不是比較暗?”
網友最會抽絲剝繭,有人將視頻截圖,放大。
果然了,就在他的胎記上,有一大塊吻痕。
有人親了他的喉結,還很用力!
“我的天哪,不要啊!”
“網上天天一堆人說謝哥胎記好性感,想親,結果真的有人實現了大家的願望麼?”
“是誰,是誰,是誰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有五千萬身家麼,就敢親我們謝哥!”
“我不信我不信,我謝哥是冰清玉潔冷美人,永遠不會談戀愛,那肯定是被蚊子咬了。”
“那這蚊子很會咬啊,專挑喉結咬!這個該死的蚊子是哪一個,快給我找出來!”
小黃發現粉絲的這些評論以後,立馬去看了一眼謝風行的脖子。
他那塊吻痕已經看不清了。
但為了安全起見,他就把那條視頻刪掉了。
很多粉絲聞訊趕來,結果發現這條視頻已經被刪掉了,好在有網友早就保存了下來,小黃的刪除舉動,反倒讓求這條視頻的人更多了。
後來這條視頻就傳到了謝風行的官方粉絲群裡,很快又被臥底在群裡的營銷號搬到網上去了。
謝風行又上熱搜了,熱搜名是“謝風行脖子”。
這熱搜上的陸馳心驚膽戰的。
“撤撤撤,趕緊花錢撤下來。”他對常瑞說。
床腿斷已經夠丟人的了,他可不想這事再上熱搜被傳的到處都是,那謝風行猴年馬月才能消氣。
好在謝風行這人很少上網。
在這方面,謝風行真的很不像當下的年輕人,他的手機基本都是用來和他人聯系的,很少見他刷那些熱門小視頻,也很少見他看電影什麼的。他把他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現實生活裡,比如訓練和學習。他每天過的都很繁忙,沒時間好像也沒興趣理會網上那些事。
這一點真的很幸運,因為謝風行如今越來越紅,黑粉也越來越多了,上網隨便一搜,有吹他的有罵他的,已經很少看到中肯又客觀的評論了。
他聽常瑞說,謝風行這兩天經常一大早就出門了,天黑才回來,也沒去練車,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謝風行這人油鹽不進,一時半會恐怕很難恢復到之前的關系。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得想想招了。
謝風行坐在車裡,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他已經連續來這三天時間了。
這是霍守禮所住的居民樓。
這一帶都是紅房子,典型的上個世紀建築風格,霍守禮所住的房子,好像是廠房改造的,連個小區大門都沒有,大樓很破,周圍環境也很髒,坐落在城中村裡頭,他都不知道北城還有這麼破的地方。
樓下陰暗潮濕,時常有流浪狗出沒。為了不顯眼,謝風行還專門租了一輛破車。
“前方目標人物出現,霍守禮,四十二歲,身高一米八,體重76,曾屬身份,雇傭兵,現職,無業遊民。”
等了三天,終於等到他出門了。
謝風行看到一個極為白淨清瘦的男人,拎著垃圾袋下樓來。
今天北城下了點小雨,他還打了一把黑色的雨傘,這兩天因為下雨的關系,氣溫驟降,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乾淨素潔的打扮,和這泥濘骯髒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他將手裡的垃圾扔進垃圾桶裡,然後又從手上脫下一樣東西。
謝風行才發現他還戴了白色透明塑料手套。這舉動吸引了謝風行的注意。
不是潔癖愛乾淨,就是平時警惕慣了,做什麼都習慣不留下指紋。
霍守禮撐著傘朝他這邊走過來,謝風行才算看清了他的長相。
出人意料的普通。
算不上英俊,但五官也沒有明顯的弱點,人長的很白皙,甚至於有些蒼白,唇色很黯淡,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一種不見天日的病態。
霍守禮打著傘從他車前走過,距離他大概有兩三米遠的距離,突然又停了下來。
然後謝風行就看見他撐著雨傘,緩緩轉過頭來。
隔著雨簾,謝風行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
發現他了?
霍守禮一動不動地站在雨裡,大概過了有十秒鐘,才又轉身向外走去。
“他還是很難對付的,而且是個罪犯,”小愛說,“你要小心。”
謝風行“嗯”了一聲︰“主要是來看看他長什麼樣。”
這個霍守禮,不愧是當過雇傭兵的,警覺性的確高。
大概十分鐘以後,霍守禮又出現在他視線裡,這一次他手裡提了一袋子蔬菜瓜果,看來剛才是到超市去了。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從上來下來一個六十多歲的大媽,帶著她五六歲的小孫子,那小孫子有些調皮,手裡的雨傘一不小心戳到了霍守禮的身上,那大媽趕緊把傘奪過來,笑著對霍守禮笑著說︰“小霍,出來買東西啊?”
“是啊,買點菜,中午包餃子。”
他的聲音很溫潤,略有一點細。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溫良,也很不起眼的中年男人。
等霍守禮回家以後,謝風行才發動車子離開,誰知道他車子剛動,小愛就說︰“他在往樓下看。”
謝風行聞言透過車窗往外看去,就看見四樓的窗戶那兒,隱約露出霍守禮蒼白又陰鷙的一張臉,猛地一看,像個鬼魅一樣。
饒是一向很淡定的謝風行也驚了一下。
“他懷疑了?”
“沒有。”小愛說,“他只是警惕性比較高,看來以後你不能經常來這兒了。”
謝風行心情很平靜,其實他覺得這次的任務也並不難完成,因為他有小愛這個外掛。
小愛可以讀取攻略對象的情緒和想法,這是他的最大金手指。
“我們的目的不光是保護沈河免遭荼毒,還要想辦法把這個殺人犯送進監獄。”小愛說。
“我知道。”謝風行淡淡地說。
車子沒入主乾道的車流裡,天色陰霾,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
如果他救了沈河,也就意味著沒有了霍守禮的犯罪證據,要想將他定罪,便只有往前和往後想辦法了。
往前,就是想辦法找出霍守禮之前殺害的那兩個人的屍骨,再想辦法定霍守禮的罪。
小說裡只是說,那兩個受害人被埋在了常年濕潤的河邊。
北城最南端就是一條入海的大河,北城人都叫南河,南河南岸是一大片山林,搜尋起來難度太大,這就要靠小愛來幫他了,但他之前就讓小愛讀取過霍守禮的心理活動,霍守禮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回想他過去犯下的那些罪,小愛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一直監控他的心理活動,況且就算霍守禮回想起他過去犯的那些罪,靠他如此縝密的犯罪心理,又過了那麼多年,他們就算找到那兩個受害人的屍骨,只怕也沒辦法把他們和霍守禮聯系到一塊。
有希望,但比較難。
還有一種方式就是往後了。
往後,就是在救了沈河以後,再刺激霍守禮來犯罪。
換句話來說,他來代替沈河,成為霍守禮的犯罪對象。
他要替代霍守禮也很容易,只需要在火災發生的那一刻,代替沈河沖進火場。
因為與其說霍守禮愛的是沈河,不如說他愛的是沈河救命恩人的身份。
霍守禮是個心理完全變態的人。
和大部分犯罪文的男主一樣,霍守禮也有著極老套的心理創傷,內心陰暗,極度缺愛,他所侵害的對象,全都是幫助過他,給予過他溫暖的人。
他殺害的第一個人,曾在雨夜給過他一把傘。
那是個極善良的小姑娘,看見他一個人在下雨的路上走,好心叫住他,給了他一把傘。
他殺害的第二個人,是個老太太,見他孤家寡人一個過,曾在過年的時候,給他送過一碗餃子。
這種人渣的犯罪心理很奇葩,也不需要去理解,總之他看上沈河,也是因為沈河救了他。
如果說其他人給予他的只是小小的善意,那沈河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對沈河的羈絆最深。
他只需要代替沈河去救他,就能成為他的下一個犯罪對象。
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做好一切準備,等待寒假的到來。
“問個題外話,”小愛說,“你跟陸馳現在是什麼情況,你還要冷他多久。”
謝風行說︰“不知道。”
“你是被嚇到了麼?”
謝風行就沒說話。
說是嚇到,其實也不準確,陸馳燃燒起來是什麼樣,他又不是沒見過。他更多的是被自己的感受驚到了。
感官度恢復百分之六十以後,他所感受到的,和第一次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陸馳的唇,陸馳的舌,陸馳的手,仿佛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它們突然帶了某種魔力,成功操控了他的情緒和身體,引領他上升,又引領他下墜。他不喜歡那種失控的感覺,他在露出第一聲悶哼的時候,忽然升起一股極強烈的排斥情緒,偏偏他不是陸馳的對手,壓根推不開他。
陸馳好瘋,紳士風度全無。
他能把床腿拱斷,你想想!
小愛嘻嘻笑了兩聲︰“其實有些男人是這樣啦,每個男人表現都不一樣,有的是悶頭乾,有的就是各種逼逼叨,還有就是陸馳這種,你就不說別人,說我家小美,他看著是不是可高冷,感覺冰山一樣的男人,但其實他一到床上那叫一個……”
小愛戛然而止。
謝風行冷笑︰“有本事你繼續說。”
“哎呀,我會被扣積分啦。”小愛說︰“我喜歡的你未必喜歡,我理解啦。不過這也不能光怪陸馳。”
謝風行眉頭一蹙︰“所以還還怪我了?”
“對啊,你看你那個反應誇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小愛說,“真的不能再聊下去了,不然真的就要被關小黑屋了。”
謝風行將車窗打開少許。
“他腰力可真好啊,好會拱。”小愛說。
“閉嘴!”謝風行說。
風卷著雨絲從窗戶縫隙裡飄進來,謝風行緊抿著嘴唇踩下了油門。
明天他們就要開學了,他直接開去了北城國際賽車場進行體能訓練,他這一練就是兩個小時,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黑,整個人再沒有一點精力了。
陸馳今晚並沒有來。
常瑞說︰“他隨董事長飛法國了,估計要兩三天才能回來。”
謝風行吃完晚飯就回去睡了,他現在的床是那種十個男人躺上去隨便滾都不會塌的床,而且比他原來那張雙人床寬了足足一米。
大到一看就是要兩個人睡的。
但謝風行還是習慣睡在靠窗的一邊。
已經是十月份了,天氣轉涼,可他還是習慣開著空調睡。
一連七天,他都沒見到陸馳,也沒收到過陸馳的一個電話。
他感覺陸馳是故意的。
這些小手段,他一眼就看穿了。
七天過去以後,陸馳還是沒回來。
常瑞說︰“那邊好像不太順利,他可能要在那多留兩天,這次談的是個大項目,很多公司都在搶。”
謝風行感覺常瑞就是個傳話筒。
有些話未必是他想說的,而是陸馳讓他轉告的。
又是三天過去,到第四天的時候,謝風行睡的模模糊糊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點動靜。他將台燈打開,就看見陸馳衣服都沒脫,就倒在了他的床上。
“困死了,”陸馳一邊說一邊掀開被子躺進去︰“我這些天睡眠質量差的很,十來天沒睡一個安穩覺。”
他的神色是真疲憊,有風塵僕僕的感覺,躺下去以後又坐起來,困懨懨地問︰“能在這兒睡麼?”
謝風行問︰“洗澡了麼?”
陸馳就爬了起來,神色看不出一點高興,眼楮幾乎要睜不開,困懨懨地去洗澡了,像個累的已經失去靈魂,所以也毫無心機的行屍走肉。
謝風行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半。他翻過身去,繼續睡覺,大概十幾分鐘以後,陸馳裹著涼氣躺進了被窩裡頭。
還算安分老實,沒靠過來,倆人中間隔了兩個人的空。
陸馳伸手關了燈,在黑暗裡長長籲了一口氣。
小心機還是有用的,終於又睡到一張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