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是人最多的地方,除了來來往往的學生,校門外還有路人。當沖突發生的時候,周圍好像還有一個女生嚇到尖叫。
刺耳的尖叫聲打破了夏日的清爽和快樂氛圍,本該平靜的校園生活被打破。安保從傳達室沖了出來,一個不行,就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一起去拉那個穿著西裝的男生。但即便這樣,還是沒有拉住。
沒有人知道他是哪個學院的,又高,又瘦,可是他拉不住的猛勁兒實在和那身衣服不匹配,仿佛要將人往死裡揍。留學生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也不會乖乖挨打,又有體格優勢,馬上開始還手。好在安保人員能看出哪邊不佔優勢,也有護短的心理,首先去保護自己學校的中國學生。
中國學生這時還沒停手,把那個外國人搡到了地上。
陳雙慢了一步趕到現場,剛剛竟然沒追上屈南。
原本還想隱瞞自己遇到盧卡斯這件事,不想破壞大家拍證件照的心情,可是屈南竟然聞出來了,一下子知道自己遇到了抽煙的人。
那煙味非常濃烈,連陳雙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從來沒聞過那種味道的煙。再加上他們身上都噴了非常清涼的薄荷香水,香水濃鬱不散,和煙的味道混著,短短接觸幾秒就如同粘在身上。
剛剛,屈南像緝毒犬那樣貼著自己聞,聞下巴,聞耳朵,然後就問他們去哪裡了。要是能預知後果如此嚴重,陳雙打死也不說他們可能剛剛離開。
眼下已經亂成一團,屈南動起手來好猛,盧卡斯毫無招架之力,幾拳就被打倒在地。可陳雙卻來不及欣賞自己男朋友的身手,隻想趕緊去幫忙,千萬別讓他吃虧!
因為屈南肯定應付不了這麼多人!
而這幾拳的代價很可能是禁賽。
資格賽迫在眉睫,誰也不願意出這樣的事,陳雙加入了這場亂鬥,不知道拉了誰,也不知道自己推了誰,就像自己開學時打顧文寧,抓住什麼是什麼。
只是對方人數眾多,最起碼七八個,陳雙又要拉架又要護著屈南,非常地吃力。留學生動手也很猛,安保年齡都大了,力量級簡直是降維打擊,余光當中,屈南的樣子像殺紅了眼,讓陳雙害怕。
他甚至深度懷疑現在的人不是屈南,而是北哥。一瞬之間,他又想到了很多,北哥要是把盧卡斯給打死了,屈南會不會替他坐牢?
千鈞一發之際,陳雙余光裡又有人一晃而過,加入了戰局。這簡直就是定心丸,讓他懸著的心立馬落地,昌哥來了。怪不得方浩說昌哥是gay佬圈子裡的定海神針,又直又穩。
陶文昌晚來一步,屈南已經動手了。原本他最近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因為和女朋友斷聯了兩天,這癡男怨女的情緒無處發泄,現在不就有了嗎?只是他還不能上頭,必須想辦法把這架打得名正言順。
拉偏架唄,每個男生的必備技能之一。於是他摟住一個留學生的後腰,看似不讓他對陳雙動手,陳雙抓住這個機會就給了他兩拳。
放開這個又去推另外一個準備對屈南下黑手的,皮鞋照準屁股猛踹一腳。不得不說,穿西裝確實影響發揮,施展不開。
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控制得非常好,這局自己簡直是金牌輔助。只要不出意外,這一波應該……
還沒等陶文昌想出給屈南開脫的理由,意外來了,一道黑影沖進包圍圈,挽著袖口的小臂掄向了對面。
不會吧?怕什麼來什麼,薛業。
這時就比較難辦了,轉瞬間從單純的打架和勸架轉向了群毆,陶文昌只求祝傑不要來添亂,否則今天禁賽名單上會很熱鬧。
結果他短暫地回頭一望,一個穿著西裝的圓寸,就一步之遙。要完,這局要完,金牌輔助也發揮不了能耐,是兄弟就一起禁賽。
“都幹什麼呢!”黃俊的一聲哨響及時趕到,止住了這一場戰亂。好不容易將這幫臭小子壓住了幾個月,就差最後幾天,鬧出這麼大的事來,他簡直像做噩夢。
“都他媽憋壞了,是不是?”一個兩個三個……黃俊一個個數著,穿西裝的全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換下運動裝差點沒認出來,一起動手□□似的。他再仔細看,屈南、昌子、陳雙。
行了,黃俊氣得胸口通通跳。這次跳高金牌算是完了,三大防線當中有兩個在裡面,好在還剩下一個白洋。
“教練!教練!”一個女生從後面跑了過來,“您快去看看吧,聽學生會的人說,白隊和唐譽好像因為什麼事打起來了。”
屈南剛剛站穩,領帶歪了,鼻梁破了,眼角還多了一塊淤青。
“什麼?”他用手背擦掉下嘴唇裂口的血跡,白洋怎麼會和別人打起來?
黃俊生無可戀地皺起眉來,再看著面前這滾了一地的留學生,今天這事可算完了。“都起來!跟我到體育辦公室!”
陳雙的領口也被人撕破了,不服氣地吸了吸鼻子。再忽然一愣,咦,薛業和祝傑什麼時候來的?好多人啊。
體育辦公室往常沒這麼熱鬧,體育生不愛往這裡跑,老師也沒有將學生叫過來的事。可是今天,黃俊的辦公室站了兩排,一排貼牆在左,一排站在他的寫字台前面。
他最得意的學生,白洋,也來了,正在那邊整領帶。唐譽叼著皮筋,正在扎頭發。再看那幾個,屈南、陳雙、陶文昌、薛業,每個都憤憤不平,一個個黑領帶白襯衫,卻難掩他們都是體育生的事實。
“你來幹什麼?”最讓他頭疼的是,祝傑也來了,“你沒動手吧?”
“沒有。”祝傑的眼神從那幾個留學生的臉上一一滑過。
行了,看這樣子,估計是沒趕上,否則打架鬥毆組再多一人。“你們兩個收拾完沒有?”黃俊先解決眼前這兩個犯錯較輕的,“白洋,解釋一下怎麼回事。”
“沒得解釋。”白洋偏過頭,“情緒上確實沒控制住,但是也不算打架,是唐部長單方面毆打我,我沒還手。”
唐譽將自己打壞的助聽器扔在了桌子上,白洋的事暫時不提,屈南那邊的事顯然失控了。“黃教練,我建議學校重新考慮本次參賽的人員名單,側重點在學生的心理健康方面。”
“你助聽器壞了還能聽得見?”白洋問。
“聽不見,你現在和我說什麼我都聽不見。”唐譽只看著黃俊,“如果學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我再次申請,要酌情考量。”
說著,他將視線轉向,看向了白洋。
白洋的臉再次偏轉,看向自己的好哥們兒,屈南。他知道唐譽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打自己的臉。自己口口聲聲說了解屈南,保證他能自控,結果就鬧出這樣的大事。
這不僅對學校,對個人來說都相當棘手。在白洋的思索當中幾乎無解,也實在想不通,屈南為什麼要動手。即便他和盧卡斯新仇舊恨,也應該能控制住吧。
“你們的話,說夠了沒有?”盧卡斯的朋友開口了,“中國人為什麼毆打我們!”
“我們要,追究你們的責任!學校的責任!”另外一個說,扶著看似站不穩的盧卡斯,“要負責任!”
“這件事學校那邊會有交代,你們別跟我吼。”黃俊對外校的留學生也沒有很客氣,再怎麼說,護短是人之常情,盧卡斯又差點把陳雙整死,挨打不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還沒搞清楚,屈南,你說!”
屈南正閉著眼楮,任由陳雙給自己處理傷口。他鼻梁骨上那道口子很嚴重,斜著橫在山根上,嘴角和眉梢都有小傷,紅腫下面透出淤青。
陳雙手裡拿著穆杉隊醫給的碘酒棉簽,小心地擦。“又不是單方面的打人,憑什麼要我們負責任?”
“中國人沒打架,中國人喜好和平,我們是拉架。”薛業正經八百地說。
“你吃藥,我們不想聽你說話。”其中一個留學生說。
陳雙的手一顫,沒拿穩那根棉簽,剛才他說什麼?誰吃藥?吃什麼藥?薛業嗎?可是自己看回身邊,薛業表情淡定,情緒放松,朝他搖了搖頭︰“弱逼跳不過我才說我吃藥,我的血絕對乾淨,不信咱們就查。”
“行了行了!打架這件事大家好好解釋,萬一是誤會呢!”陶文昌適當地打岔,盡量避開敏感話題,否則再聊下去那個老外估計一會兒也沒了,直接被祝傑一板磚拍死。
“我們要找大使館。”盧卡斯靠在牆上,嘴角的血故意沒擦,他笑著說,“老師,請給大使館打電話吧。”
這句話的分量可比聯系學校要重很多,不管大使館管不管,對於任何學校和個人都是一種施壓。剛才還有話說的陶文昌抿了抿嘴,腦袋裡飛速開動,如果真鬧大了,學校肯定會給一個嚴厲的處罰。
“白洋你過來一下。”屈南嘶了一聲,避開陳雙手裡的藥水。白洋這才走過來,在他面前停下,屈南靠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白洋的表情忽然由震驚變成了放松。
他們互相對視,這裡面傳達的訊息是唐譽猜測不出來的。然後白洋說出去打個電話,留下屋裡其他的人。
“來,大家先坐,先坐。”事已至此,黃俊的態度不得不有一絲改變,“你們啊,現在都是年輕的小夥子,有時候話不投機就容易沖動。我也年輕過,也理解,理解……”
“我們不想和你對話。我們要找這所學校的校長。”盧卡斯昂著下巴,勝券在握,中國學校對留學生大多時候都會開綠燈,更何況自己確實被毆打,“請您幫我們聯系加拿大的大使館吧,我要找律師了,你們的學生,很壞。”
“沒有必要鬧這麼大,大使館每天日理萬機,哪有功夫管你們打打鬧鬧這種事。”黃俊用話術將事件悄悄降級,從群毆變為打打鬧鬧。如果沒鬧大,禁賽是體院方面給的處罰,鬧大了,學校的處分就要來了。
“這不是打打鬧鬧。”盧卡斯動了動肩膀,“我被打了,我現在要求驗傷,而且我有證人。你不要再和我對話,我要和校長溝通,我也要找律師。”
黃俊一籌莫展,而且他最為清楚中國學生在留學生政策面前的劣勢。“屈南,你說句話。”
他不停地給屈南使眼色,平時這個學生最讓自己省心,可今天的屈南一反常態,根本沒有溝通意願。
“我不道歉。”終於屈南開口了,“我同意報警。”
“什麼?”陳雙想要捂住屈南的嘴,“你瘋了……不能啊。”
“現在就報警,大家都別走,你說我們的學生吃藥,那大家就一起做血檢,看看是誰的血液裡有問題。”屈南把陳雙抓到面前,聞了聞,現在陳雙身上的氣味已經散掉了,但是剛才隱藏的信息絕不出錯,那個臭味絕對不是煙草,“盧卡斯,你們該不會以為在中國抽葉子就不犯法吧?”
葉子?什麼葉子?陳雙趕緊聞了聞四周的空氣。
“抱歉,我沒打擾你們吧?”白洋推門而入,身後跟著好幾個安保,“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今天這件事沒處理完,誰也別走。”
誒?陶文昌眼前一亮,這事要是真的,首體大西裝組就不算打架,反而算有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昌子︰忽然變成朝陽區熱心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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