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高隊在1號車。
屈南走在白洋的後面,身後是陶文昌。這一次的比賽只有一隊,沒有二隊,每個人都有奪冠的可能,既是隊友也是競爭對手。
“陳雙不來可太可惜了,陳雙多好啊,雖然平時打打架,可是總得來說還算好接觸,多可愛。”白洋在前面找座位,“不像我手底下的人,每天除了惹我生氣就是挑釁。”
屈南聽完了只是笑。
“什麼什麼?”陶文昌探過頭來,陳雙算好接觸?白隊啊白隊,你是怎麼對比出來的?你是戴了多厚的濾鏡看陳雙啊?果然彎崽的世界充滿不可理喻。
“陳雙……還行吧。”屈南坐在了白洋的旁邊,“咱們是12號的晚上返校,對吧?”
“是啊。”陶文昌坐在隔道的另一邊,“給陳雙過生日啊?我先提醒你,我徒弟現在還是個17歲的未成年,請收起你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沒什麼想法啊,我只是個假男友,一個替身,想法都是很人性很健康的。”屈南把書包放在腳下,往前一看,顧文寧正和幾個人說說笑笑往後面走。
“呦,讓我看看這是誰。”顧文寧腳步一停,再慢慢走過來,“這不是屈南嘛。”
屈南放下手機,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白洋也立刻站起來,一隻手放在屈南的肩上︰“忍著。”
“忍什麼?我根本就不會打架,手無縛雞之力。”屈南笑了笑,再看顧文寧,“文寧,咱們這次一起參賽,希望大家都別受情緒影響。”
“我受情緒影響?你別在我面前演戲就行,實在太惡心了。”顧文寧往前走,“騙騙陳雙就算了。不過你放心……”
屈南這才輕微皺眉。“放心什麼?”
“沒什麼,好好比賽吧。”顧文寧和他擦肩而過,沒再說什麼,帶著幾個人上了2層去找座位。
等他們上了樓,陶文昌才站起來,倒不是怕顧文寧,而是剛才那種狀況自己要是再站起來,就太劍拔弩張太像要打架了。“他什麼意思?”
“誰知道。”白洋拍拍屈南的肩,“先坐下吧。你一會兒和陳雙聯系一下,讓他這兩天收著些脾氣,別打架。咱們都不在學校,他要是和別人動手不佔優勢。”
屈南慢慢地坐下,又回頭看了一眼。
“讓陳雙收脾氣?他現在應該平和多了吧。”陶文昌也坐下了,又問屈南,“喂,等這次比賽結束,你是不是該把那條狗帶回家了?天氣越來越冷,可別給凍死了。”
“應該吧,如果它肯帶著藏起來的小狗出來見我。”屈南看向東校門,若有所思。
教室裡,陳雙又是偷偷溜進來的,坐在最後一排。
好累啊,他靠在椅背上,根本沒精力去顧及自己的劉海兒。這些日子,說不上是適應了還是不適應,而是訓練起來根本想不起它。
有時候他真的會完全忘記自己有胎記,注意力高度集中時連時間流逝都忘記。
現在他環顧四周,明明是一節大課,可是教室空了一半。好多人都去比賽了,現在應該發車了吧?車開到哪兒了?他不自覺地想著,身體還留在教室裡,思想卻跟著那輛車開遠了。
微信就在這時候來了。
[屈南︰我出發了,有些堵車,估計3、4個小時才能到。]
嘿嘿,嘿嘿,給自己發微信了。陳雙在座位上扭動,把鑰匙鏈放在筆記本上。綠油油的一顆海藻球陪著自己,安安靜靜,毛茸茸,時不時產生幾個氣泡。媽的,屈南送自己這個,他絕對是毛絨控!
[我剛才去名人牆拜拜了,必勝!]陳雙發送成功,還看了看窗外的天。天氣真好。
[屈南︰是麼?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好好調整比賽心態。你先上課吧,認真做筆記,等我回去筆記還要借我抄一下。到了之後我再告訴你,給你拍場地照片。]
還給自己拍場地照片?屈南他人好好啊。陳雙滿意了,雖然這次自己不能去,但最起碼還可以看直播,也算半參賽。
這時,褲兜裡另外一部手機震起來,掏出來的瞬間陳雙自動調整為泰迪熊工作人員模式。
[屈南︰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又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我有一個小朋友,還沒成年,馬上就要過生日了,想買個生日蛋糕又不知道怎麼選……]
緊接著,幾張照片發過來。陳雙又開始扭動,屈南這是給自己訂蛋糕呢?
照片依次點開,款式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說差別巨大。有的是純粹兒童風格,還帶卡通圖案。有的是現在挺流行的裸蛋糕,標準低糖。還有暗黑風格黑森林,大都市紅絲絨……陳雙把每個都看了又看,看中了最後一個。
一個白色的蛋糕,只有白色,沒有什麼多余的點綴。唯一亮眼的是上面有兩隻額頭相抵的白天鵝。
乾乾淨淨,就是陳雙最喜歡的氛圍。兩隻天鵝修長的脖頸拚成一個心形。
[最後一個吧,最後一個好看。]陳雙回復信息,心裡又開始小竊喜,我自己給自己選生日蛋糕,屈南一定想不到吧。
發完短信,陳雙把海藻球放進桌面的一縷陽光下,認真地拿起了筆,看向前方的幻燈片。
等接到屈南的電話,已經到了中午,陳雙剛走到食堂門口。
“喂!”陳雙秒接,接完就卡殼,“你、你們到了嗎?”
“剛剛到,今天路上非常堵,我睡著了。”屈南揉揉眼楮,大巴車正在排隊等停車,“人很多,各個大學的體育生都出來了。你幹什麼呢?”
“我正要去吃飯。”陳雙回答,“打算打包一份帶出來吃。”
“帶出來吃?”屈南靠在椅背上,還閉著眼,“就在食堂吃吧。”
“不想在食堂吃。”陳雙看食堂人多。
“陳又又,你現在還在訓練當中呢。”屈南伸手拉上車窗簾,“現在去食堂買自己想吃的東西,告訴我買了什麼,然後找個自己喜歡的位置坐下來,再告訴我坐在哪裡了。”
陳雙的腳就卡在門口的位置,往裡面邁一步,退回來,轉過身想偷偷溜走。可是再轉回頭。
再一次看向東食堂,他猶豫著邁了進去。
“我……我進來了。”陳雙說。
“很好。現在經過幾號窗口了?告訴我。”車停好了,屈南站起來去拿放在頭頂的書包。
“6號。”陳雙匯報著,“剛剛走過5號,那裡人多。現在……我想去運動員窗口打飯。”
“可以。”屈南排隊準備下車,又添了一句,“不許低頭。”
陳雙趕緊昂了昂下巴,站到打飯隊伍的末尾。等打完飯,屈南那邊的背景音變了,很吵鬧。
“我下車了。”屈南站在指定酒店的門口進行登記,“買什麼了?”
“買了一份a套餐,青豆雞肉、白灼大蝦、炒圓白菜還有燉牛肉,米飯,又買了一個小酸奶。水果是香蕉。”陳雙一手端托盤,一手拿手機,“我在找……地方坐。現在坐在9號窗口前面的位置上。”
屈南想了想東食堂的排布。“可以,如果主食不夠吃,可以到9號窗口買個奶黃包。”
奶黃包?陳雙瞬間抬起頭,尋找奶黃包的下落,結果和正在往這邊看的人眼神對撞。不是一個,是好幾個人,不認識,只是無意間發現他們在看這邊。
於是陳雙又低下了頭,細細咀嚼著嘴裡的食物。
可是慢慢地,他又把臉抬了起來。一個運動員,最難捱的是訓練,可是最需要的,也是訓練。現在自己還在訓練當中,屈南沒有喊停,這隻不過是教練的任務而已。
他不僅試著抬起臉,還試著看向上方懸掛的液晶電視。放松,放松,陳又又,這只是訓練。
“我拿到房卡了,和白隊一個房間。”屈南那邊一直忙,五星級酒店的大堂裡人擠人,各高校混在一起,全靠隊服區分,“你在好好吃飯麼?”
“嗯。”陳雙咬了一口牛肉,“我……我沒低頭。”
“很好,訓練還未完成,請陳又又繼續保持。”屈南的笑意通過聽筒傳回來,“我現在要回房間,然後應該是開會,黃俊要做賽前動員。下午去看場地。”
“好,其實……你不用跟我匯報行蹤。”陳雙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太麻煩了。”
“是麼?”屈南安靜了一會兒,“可是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的假男友,我必須要入戲,否則……會演不真的。我這樣做,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
“沒有沒有沒有。”陳雙叼著筷子搖頭,omega都是敏感脆弱的,他怕自己把屈南惹哭,“我是怕你覺得……麻煩。”
“不麻煩啊。”屈南那邊像松了一口氣,“我現在要進電梯了,一會兒我先忙,忙完了告訴你。”
陳雙嗯嗯兩聲,等那邊徹底信號中斷才掛,重新抬起頭,看著屏幕裡的比賽吃飯。
下午是體能課,陳雙跟班練習。現在他已經徹底打消了退學的念頭,也和班裡的人混了個面熟,只是沒走近,不知道名字。
兩節體能大課結束,陳雙也收到了屈南發來的照片。照片是賽場,應該就是明天正式比賽的主要場地。
陳雙來不及欣賞照片,左右手各拎著一個跨欄架往器材室走,收完設備他就要去接弟弟了。架子剛剛放好,忽然後腦杓被什麼人按住,陳雙剛要轉過頭來,那隻手往前推他,還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媽!”陳雙急了,打架是他老本行。可對方人多,器材室光線又暗,陳雙像條魚被人翻了過來,按在了器材櫃門上。
當,是他的肩胛骨撞上金屬的聲音。陳雙擰緊眉頭,下巴被人狠狠往上抬,他突然意識到要發生什麼,趕緊往左偏,結果臉被扭向右側。
右臉完全貼在了冰涼的金屬上,陳雙驚恐地大喘氣。
左臉完全暴露出來。
隨後,陳雙聽到了幾個人的笑聲。他擰緊眉頭,看清楚他們就是顧文寧的好哥們兒。
“陳雙是吧?”按住他臉的那個人笑了笑,手上繼續用力,“文寧說的真沒錯,臉上這麼一大塊黑!”
“畫地圖呢,哈哈!”有人湊近了,“我也仔細看看!”
好幾個人按著陳雙,陳雙掙動起來,恨不得咬誰一口。“看你爺爺呢!”
“誒,看的就是你!”有人拍了拍陳雙的臉,“知道為什麼看你嗎?”
“廢話!”陳雙咬得牙根都出血了,“因為我他媽好看!”
那幾個人一愣,顯然沒料到陳雙會這麼說,爆發出一陣嘲笑聲。可是笑聲又忽然中斷,離陳雙最近的那個人猛地往前一撲,臉磕在了櫃門上。
陳雙身上的力道沒了,他抓緊機會揮出一拳,剛好砸在那人的耳朵上。
“誰他媽欺負人呢?”薛業揪住那人的頭髮又往前一磕,“找你業爺捶飛呢吧!”
壓住陳雙的人一看是薛業,瞬間一哄而散。陳雙趁機掄胳膊,不知道打中了幾個。等他們全部跑沒了,陳雙又被按在了櫃門上。
隻不過這次按著他的人,換成了薛業。
“你剪頭髮了?”薛業臉對臉地看他,“挺帥的啊,還是這個髮型適合你……這是什麼啊?”
陳雙屏住呼吸,眼神比剛才更驚恐。
“哦,胎記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被人打了呢。”薛業這才放開陳雙,“沒事了,他們都怕我。”
陳雙趕緊摸摸太陽穴,下巴被掰紅了一大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你……你不怕我?”
“怕你?我為什麼怕你?”薛業坐在旁邊換衣服。
“怕我……臉上有東西。”陳雙慢慢地坐過去,剛才那些人一看薛業就跑,說明他們真的怕他,“你不是三級跳的外掛嗎?怎麼沒去比賽?”
“傑哥上午去給妹妹開家長會,我們和學校請假了,晚上自己去。”薛業轉過來,“你怎麼不去?”
“我……我……”陳雙聲音越來越小,“我不是一隊。”
“不應該吧,你不是頂配菜鳥嗎?”薛業皺眉頭,灰撲撲的眼楮突然亮了,“完了,完了,我傑哥不讓我打架……剛才的事你可千萬別說出去,說出去我死定了。”
“嗯。”陳雙偷偷看著薛業的臉,很孤僻的面相,好乾淨,“為什麼不讓你打架?”
“我是熊貓血。”薛業確實孤僻,只是顏控晚期,對長得好看的人例外,“這事可千萬別傳出去……”
“我也答應別人了,不沖動。”陳雙捏了捏拳頭,這事不能讓屈南知道,“萬一被人知道了,咱倆都跑不了。”
“要是問起來,總不能說是別人動手吧?”薛業愁眉不展。
陳雙沉思不語。
然後,兩個人同時看向對方,異口同聲︰“陶文昌?”
作者有話要說︰ 陶文昌︰我謝謝你們兩位啊!薛業你再說一次,他們跑了是因為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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