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

宋厭知道為什麼換台空調都要想方設法的人， 此時此刻一身正裝人模狗樣地站在24小時恆溫的五星級酒店的宴廳裡。

也知道為什麼早上連蛋糕都舍得買的人，此時此刻是這花了幾十萬就為了辦全是陌生人的晚宴的主人公。

更知道為什麼說好的父母雙亡上有一七十歲『奶』『奶』下有一三歲妹妹的生活易賣身賣藝的清純貌男高中生，此時此刻搖身一變變成了有錢有勢的貴公子。

但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夏枝野這騙錢騙『色』的狗比今日必得好死。

想到夏枝野裝的那些窮，賣的那些慘，宋厭就捏緊了手裡的禮品盒。

抬頭看向前一身昂貴定製西裝圍著學校門口一百塊錢買一送一的破圍巾的夏枝野， 無表情地舉起了手裡的禮盒︰“祝我們夏少爺生日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盡管語氣冷漠如同ai， 完復製了夏枝野平時一口一“我們宋少爺”的陰陽怪氣， 壽比南山”四字聽上去也有種莫名詭異的陰森感。

但是比想象中的十八禁的暴力血腥場和諧了止一萬倍。

以至於夏枝野有點受寵若驚。

難道宋厭看在今天生日的份上準備和計較了？

想著， 頂著宋厭“你敢輕舉妄動就當場處死”的冷酷眼神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禮盒︰“謝......”

謝。

二“謝”字在看到禮盒裡躺著的那把華麗精致鋒利瓦亮的匕首時，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裡。

夏枝野覺得宋厭口中的南山可能享年過十七。

甚至都已想象到了這把刀直挺挺地『插』進自己喉嚨時的樣子。

察覺到夏枝野的僵硬， 宋厭次冷冷開口︰“怎麼，我們夏少爺喜歡？”

“喜歡。”

敢喜歡。

夏枝野小心翼翼地合上蓋子，看著宋厭， 笑得十分溫柔賢淑，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本來覺得兩人之間只是有點古古怪怪的夏老和宋明海，聽到這話，算是徹底聽出來對了︰“你們兩之前就認識？”

“啊，對。”夏枝野忙笑著一把拽過宋厭， 摟進懷裡，緊緊箍住肩膀， 限制住的人身自由， 才介紹道，“這是我的同桌兼室友，宋厭， 也是我的男......！朋友。”

夏枝野說到“男”字的時候，腰側的軟肉立刻遭受到了來自懷中人殘忍的雙指擰動攻擊，疼得直接打通任督二脈。

偏偏犯罪者無表情，動聲『色』，依舊一副高嶺之花的冷酷樣子。

於是只能強忍疼痛，保持得體微笑︰“我的男朋友，關系最好的那種，沒有之一。”

“哦？”夏老聽到這話似乎很是意外，看向宋明海，“令郎竟然也在三中就讀？”

宋明海這種在北京已扎穩腳跟的企業家，怎麼把自己的寶貝兒子送到南霧三中來？

這怎麼想也想通啊。

宋明海也沒想到夏家這樣的人家居然讓自己的寶貝孫子去三中這種條件非常一般的公立學校上學，感覺有些合清理。

過驚訝之余，更多的是覺得自己運氣錯，看樣子宋厭和夏家的這孫子關系好像是一般的親近，那自己和夏老的關系攀起來也就更加容易。

於是笑著點了點頭︰“是啊，主要是覺得男孩子能太嬌慣，然以長了受起挫折，所以就把一人送過來歷練歷練。”

“嗯，你說的也對，女孩子要富養，男孩子就是要窮養。像我們家這也是，就放養，想幹嘛就幹嘛，管，只是如果是自己想乾的事，就要自己想辦法，家裡絕對幫忙也多出錢。”

夏老笑著扶著自己手裡的拐杖，傳授著自己的培養心得，“過這小子爭氣，放養也沒長歪，一直都是年級一，前幾天拿了國家奧賽的金獎回來，勉強沒給我丟人。”

“難得看到這麼懂事又優秀的孩子，長得也是一表人才，高帥氣，格很好，要是我家沒閨女，我都想搶當女婿了。”

宋明海在商場沉浮慣了，已練就了一身人說人話，鬼說鬼話的本事。

簡單一句俏皮話，把夏老馬屁拍得身心舒坦，笑呵呵道︰“你們家小厭才是長得俊，看這模樣，比我們公司新簽的那些什麼這那的代言人都俊俏多了，以想當你們宋家兒媳『婦』的估計也得排著長隊　。”

可嘛。

你孫子就排在了一，是今天才剛排上號。

夏枝野一邊頂著宋厭殺人血的擰肉攻擊，一邊笑著開了口︰“爺爺，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們宋厭只是長得好看一樣，明明人家成績也好。上次區聯考和我並列一的就是，昨天青才杯演講比賽拿了一名。是吧，宋叔叔？”

夏枝野只要一彎著桃花眼笑起來，就有一種男女老少通殺的神奇親和力，讓人自覺地降低智力，放下防備。

加上沒人介意別人在這種場合誇贊自己的親生兒子，宋明海也就順著笑道︰“我家這小子也確實算比較爭氣。”

周圍人也連忙跟著上前贊揚附和︰“宋總太謙虛了，這怎麼能是算爭氣，這是太爭氣了。”

“果然是家學淵源啊，你看，夏老和宋總家的孩子都是這麼優秀。”

“說明遺傳基因確實很強嘛。”

“那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打動。”

“對，虎父無犬子，叔叔看好你們。”

......

客套逢迎覺於耳。

宋明海上也始終掛著謙遜溫和的君子笑容。

夏枝野感覺到自己摟住的那人胳膊越來越緊繃用力，於是輕輕往懷裡帶了帶，似是安撫，朝宋明海笑道︰“過宋叔叔，你是是知道宋厭被冤枉了的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本來在擰著夏枝野腰的宋厭頓住了，本來正笑得風度翩翩接受眾人誇贊的宋明海舉著酒杯的手也略微頓住了。

倒是夏老最先有了反應，微皺起眉︰“被冤枉是怎麼回事？”

“哦，也沒什麼。”夏枝野解釋道，“就是去年青才杯有一人抄了宋厭的稿子，反過來誣陷是宋厭抄了的稿子，自己從三樓陽台跳下去栽贓給宋厭，最宋厭就被取消獎項，然被宋叔叔懲罰之就轉到南霧三中來了。前兩天才剛洗清冤屈。”

語氣輕描淡寫，聽上去像什麼事，但是在座的都是人精，哪能腦補出“被懲罰之轉到南霧三中來了”，這句話裡到底藏了多少事。

宋明海臉『色』微變，剛想開口解釋，夏枝野就先笑著替解了圍︰“過宋叔叔這麼做肯定也是因為想讓宋厭上歪路，才用了這麼嚴厲的手段，我想宋厭肯定可以理解的，現在都已需要吃助眠『藥』了。”

聽上去有些混『亂』的一段話，仔細一理，信息量很。

現在需要吃助眠『藥』了，那也就是以前需要吃。

所以宋明海為了教育兒子到底是用了多嚴厲的手段，才能讓這麼十幾歲的孩子到了需要服用『藥』物治療的程度？

且如果宋厭是真的做錯了什麼就算了，結果人家是被冤枉的。

那宋明海這當爹的當時為什麼沒有調查出真相？為什麼沒有相信孩子？為什麼要一味地嚴懲孩子？

加上宋明海原配早逝，現在的妻子是二婚的事情也是什麼秘密，在座多數來賓看向宋明海的眼神就多了幾分古怪的考量。

宋明海剛剛立下的父慈子孝的人設岌岌可危，始作俑者笑得禮貌又親切，背的長輩現在又得罪得。

於是只能繼續維持自己的好父親形象，反省道︰“當時確實是我沒有了解到事情真相，因為實在沒想到有十幾歲的高中生心機這麼深沉。”

夏枝野一臉了然地點點頭︰“十幾歲的高中生也確實可能比四十幾歲的企業家心機更深沉，宋叔叔當時沒想到也是正常的。”

這話任誰聽著都像笑話。

宋明海的臉『色』閃過一瞬的難看。

夏枝野猶然覺，只是偏著腦袋，一臉少年人的單純天真︰“那宋叔叔現在知道真相肯定很愧疚吧？但是沒關系，我相信只要你好好給宋厭道歉，一定怪你的。”

宋明海握著酒杯的指節用力泛青，上依舊笑得紳士溫和︰“當然，宋厭一向是懂事的孩子，我也一定好好道歉的，這是我身為一父親應做的。”

“哇，宋叔叔真好，那如就趁現在道歉吧，現在人這麼多，宋厭肯定好意思鬧小孩子脾氣，你說是吧，宋厭？”夏枝野偏頭朝宋厭眨了下眼。

宋厭根本指望宋明海給道歉，是在庭廣眾之下給道歉，也想讓場太難看，轉身就準備，被夏枝野緊緊箍住肩膀限制在了原地。

宋明海臉上的紳士笑容也越來越冷淡。

可以在商場上隨便人說人話，鬼說鬼話，但只要回到家裡，就必須是容置疑容挑戰的一家之主。

當時之所以對宋厭處以那麼嚴厲的懲罰，與說是懲罰宋厭可能存在的錯誤，如說就是為了懲罰宋厭始終肯低頭認錯的桀驁馴。

所以讓在庭廣眾之下向宋厭道歉，無異於是對這家長最的羞辱。

且宋厭是的兒子，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包括這條命都全是給的，憑什麼有資格要求道歉？

然眾人看向的眼神多少都已藏著些滿和譴責，夏老甚至直接皺起了眉頭，握著手裡的拐杖往地一篤，滿道︰“明海，你身為人父，應該以身作則。”

夏家家風向來名聲在外。

夏老更是出了名的看重人品。

自己如果在這種事情上留下了刻薄嚴厲，獨斷□□，剛愎自用，願為自己的錯誤買單的印象，對的合作無異於是很的阻礙。

和商場上的巨的利益相比，這家長的尊嚴和威信顯得那麼值一提。

於是盡管內心早就氣得血壓升高，但是握緊酒杯，朝著宋厭端出一副慈父容。

“夏老說得對，小厭，之前是爸爸沒有相信你，沒能夠無條件地支持你，所以才讓你受了這麼委屈，傷了這麼多心，是爸爸對起你。爸爸以改的，信任你，尊重你，保護你，遇到事情一定好好溝通，絕對出現之前那樣的事情，你能原諒爸爸嗎？”

語氣謙順溫和，誠懇中甚至透著一絲祈求原諒的卑微。

哪怕知道對方是在演戲，但有生之年居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聽到宋明海這麼低聲下氣地和自己說話，宋厭一時是有些想笑。

宋明海丟人了嗎？

丟了。

自己原諒嗎？

。

夏枝野也知道宋厭的答案，所以並沒有讓這問題在身上停留太久。

只是順手又把摟緊了一點，朝宋明海笑道︰“宋叔叔果然是好父親，看來以我要多給爺爺講講宋叔叔是怎麼當家長的，讓好好學學，然一天到晚就知道□□我。”

“嘿，你這混小子，膽肥了是吧，竟然編排到你爺爺身上了。”夏老抄起拐杖就往夏枝野身上虛打一棍，“我才要和你宋叔叔好好交流交流，怎麼養出宋厭這麼漂亮乖巧的孩子的！像你，一天氣我，心裡就痛快。”

夏老活到這歲數，早就成人精了，夏枝野的那些小心思，哪兒能看出來。

無非就是想替這朋友出出頭。

所謂的以講講怎麼當家長的，也是在暗示宋明海，如果回去以對宋厭打擊報復，夏枝野就來給自己告狀。

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夏老心中屑地鄙視了一下自己的親孫子，但是宋明海的私生活作風多少也聽說過些，概猜出來宋厭這孩子在家裡好過，所以鄙視歸鄙視，是順手賣了孫子這人情。

末了，也等宋明海開口，就嫌棄地朝夏枝野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年輕人快去玩你們的，別氣我這糟老頭子了。”

然笑著指了指茶座的方向︰“吧，明海，陪我這老頭子聊兩句？”

宋明海哪能應，盡管心裡憋著一肚子火，也只能生生忍下，謙和笑道︰“那就請夏老多多指教了。”

‧

另一頭，夏枝野光明正地帶著宋厭離開了人群，到了vip休息室，確認裡沒人，關上門，N瑟笑道︰“怎麼樣，你男朋友我剛才是是很男......”

人。

本來是想滋滋地向宋厭邀功，博人感激，以身相許，結果關上門，一回頭，就對上了一把精致鋒利的匕首。

匕首柄端被蒼白瘦削的指節緊緊握住，手背凸起明顯的青筋，昭告著持刀之人凜冽的殺意。

那充滿殺意的削鐵如泥的刃口則偏倚地對準了的脆弱的咽喉。

距離割破動脈，一步之遙。

那一刻，是夏枝野這短暫絢爛的一身中離死亡最近的一刻。

於是那“人”字就被活生生地吞了下去。

剛才男男人知道。

但接下來的日子肯定很難。

“那，厭哥，你聽我解釋......”

夏枝野小心翼翼地捏住刀鋒，試圖讓它離自己優頎長的脖子遠一點。

然剛剛一動，就聽到宋厭冷冷一聲︰“想現在就死嗎？”

“......”

想。

於是夏枝野垂下手，乖乖站在原地，一動動地看著前的冷酷殺手。

殺手今天穿的白西裝，深灰『色』的襯衣，把皮膚顯得很白，腰顯得很細，腿也顯得又直又長，氣質也很清冷矜貴。

特別好看。

好看到夏枝野在死亡的陰影之下也忍住『色』/欲燻心道︰“那，厭哥，我有一小小的情之請。”

“說。”

“臨死之前能讓我親一下嗎。”

“......”

親屁！

果然是騙財騙『色』的垃圾！

宋厭終於忍住怒氣，狠狠一腳朝著夏枝野的重要部位踹了過去。

夏枝野想讓宋厭下半輩子守活寡，連忙側身一躲。

這一躲撞向了匕首刃口的方向，宋厭想都沒想就把匕首往回一收，生怕它真的踫到夏枝野。

然這一分心，被夏枝野趁機捏住手腕，掐住腰，一轉身，抵到了牆上。

手腕被摁著，腰被摁著，又怕自己一『亂』動割傷夏枝野，宋厭就只能被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夏枝野，給你三秒鐘，放開我，你今天就別想活著出這裡。”

“你要是真舍得，剛才收什麼刀。”

夏枝野抵著宋厭，懶洋洋地笑著問道。

宋厭現在看著這副吃準了自己的樣子，就恨得牙癢癢，冷笑一聲︰“老子想讓你死得這麼便宜，我數三聲......”

“別這麼凶嘛，你先聽我解釋，解釋完了打罵，我絕手，行行。”夏枝野低聲哄著，試圖用溫柔攻勢為自己贏得一線生機。

然宋厭根本買帳，只是冷冷一聲︰“三。”

“你別急嘛......”

“二。”

“我是認帳......”

“一。”

“老婆，對起，我錯了。”

三聲數完，夏枝野立馬松手退，扯過沙發上的抱枕，往地上一扔，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

跪得非常之熟練，非常之標準，非常之突然，以至於已抄起匕首準備給夏枝野一致命恐嚇的宋厭瞬間僵在了原地。

“......？”

等等。

這動作為什麼可以這麼熟練？

且自己有說讓跪下嗎？

對，最關鍵的是誰是老婆？！

臭要臉的！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宋厭紅著耳根，咬牙去拽︰“給老子起來！誰媽是你老婆！”

夏枝野竿就爬，順勢抱住宋厭︰“對起，男朋友，我錯了，主要我從小到看我爸對我媽來這一套看多了，就跟著叫順嘴了。”

“......”

難怪這麼熟練。

原來這才是真的家學淵源。

但宋厭現在沒心情去管夏枝野從小到到底是接受的怎樣耳濡目染的耙耳朵教育，隻想掙開夏枝野的懷抱︰“你給我起來，知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

“知道，但千金難買人笑。”

“......”

這人是哪裡來的這麼多歪理邪說？！

“松開！”

“那你先聽我解釋。”

“我讓你松開！”

“我解釋完了就松開！”

“我讓你現在就松開！”

宋厭想掙開夏枝野，好顯得有氣勢一點，偏偏力氣又夠，掙了幾下，心裡憋屈得厲害，忍住聲發火︰“你是是覺得你在這兒耍點賴，這件事情就可以這麼過去了？我就可以忘了你怎麼把我騙得團團轉了？夏枝野你是真的覺得我這人就是傻『逼』嗎！”

情緒一旦開了口子，就難抑製，向來清冷漠然的聲線此時此刻是也按耐住的激動和沙啞。

“你說你要解釋，解釋什麼？解釋你為什麼明明有錢非要裝成窮人？解釋你每天看著一傻『逼』屁顛屁顛地把你根本需要的東西捧到你前的樣子有多好玩？是解釋你做的這些都是有苦衷的？”

“夏枝野你知知道，要是為了給『奶』『奶』換空調，為了給你買生日蛋糕，為了保證我們這兩窮人冬天都餓著凍著，我根本跟宋明海來這破宴！”

“我之前被關在地下室三天三夜我都沒有向妥協，現在就為了這麼一萬塊錢，我就要屁顛屁顛地跟著到處轉，你以為我圖什麼？”

憤怒和難過終於沖破按捺許久的冷漠偽裝暴力地發泄了出來。

宋厭咬著牙根，嗓音沙啞，眼角也泛起點紅意︰“所以我給你的那些東西如果你根本需要，能能就別假裝你很想要？然顯得我很像一自以為是的傻『逼』！”

因為如果以為你想要，我就想方設法地給你。

比如遊樂園那傻『逼』的親子活動。

比如花光最的積蓄買的這兩條傻『逼』醜圍巾。

比如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這傻『逼』生日宴。

但當以為終於學了怎麼對一人好，為一人付出，然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被愛了的時候，被告知給出去的那些東西，實別人並需要。

這種羞恥失落和傷心甚至遠遠超過了被欺騙的憤怒。

夏枝野從來沒有過宋厭這樣，也沒想到宋厭居然是為了和『奶』『奶』才答應陪宋明海來這宴的。

但轉念一想，宋厭這麼驕傲的人，除非是真的有了什麼軟肋，又怎麼可能向宋明海低頭。

本來以為晚解釋兒沒事，結果現在看來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傻『逼』事。

心疼和自責密密麻麻地爬上夏枝野的心臟，連忙低頭輕吻了一下宋厭眼角，嗓音溫柔急切︰“對起，對起，是我傻『逼』，是我好，是我錯了，你隨便怎麼打我罵我都行，但是別難過了好好。”

“老子有病才為了你難過！”

宋厭啞著嗓子用力一掙，沒掙開。

夏枝野把牢牢抱在懷裡，低聲哄道︰“好好好，沒難過，我們厭厭酷哥，可能難過。那你先聽我解釋好好？”

“解釋屁！你給老子滾！”

夏枝野偏滾，只是抱著認真解釋道︰“我沒有覺得你是傻『逼』，最開始也沒有想要騙你，更沒有故意裝窮。我家是有錢，但我是真的窮，所以你給我的那些東西我都很需要很想要，也特別特別珍惜。你看，我現在戴著你送我的紅圍巾嗎？”

明明和西裝格格入，明明室內並冷，偏偏要戴著這條醜圍巾，宋厭覺得夏枝野腦子有病。

但是到底也沒繼續掙脫，只是冷著臉沉默言，繼續聽著這騙子能怎麼狡辯。

騙子正在努力解釋自己實是騙子

“我們家一直就是這樣，如果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家裡阻止，但是也給濟上的支持。我爸爸畢業就是自己白手起家，跟我媽媽結婚連買像樣的婚房的錢都沒有，只能住我姥姥留下的小院子，就是現在載酒巷的那間。”

“我小時候就是跟著我爸媽從一窮二白的日子過來的，所以雖然我爸來事業好了，有了錢，我爺爺也一直對我錯，但我對吃穿這些一直怎麼講究。”

“來我爸媽車禍去世，我爺爺就把我接回去了，這人脾氣怪，我們一犯了什麼錯，就喜歡濟製裁。買自行車那天正好我倆把羅偉氣厥過去了，我爺爺就氣得把我的卡都掛失了，所以我是除了飯卡以外，是真沒錢。”

聽夏枝野說得有頭有尾，宋厭將信將疑︰“真的？”

“真的，信你可以問我爺爺。我這時候敢騙你是想要男朋友了嗎？”夏枝野一臉真誠。

宋厭是覺得對︰“你爺爺這麼有錢，你『奶』『奶』又是怎麼回事？”

“小時候我爸媽為了掙錢都忙，吃喝拉撒上學放學病小痛，全靠隔壁劉『奶』『奶』照顧，也沒有子女，我從小又是『奶』『奶』『奶』『奶』的叫，所以雖然是親『奶』『奶』，但也親『奶』『奶』差多了，撿了小麻將回來，們日子比較拮據，我就常補貼一些。”

好像也是，劉『奶』『奶』和夏枝野說的話常是“你有沒有錢”和“我們能用你的錢”，的確像真的監護人和被監護人說的話。

這問題上的確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行，這問題算你勉強過了。”宋厭磨了一下槽牙，繼續審問，“那你賣/血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賣/血？”

“就是你買自行車那天，我看你衣服裡有賣/血的小傳單，300一次，結果晚上回來你就多了300塊錢，手臂上有針孔，臉『色』特別差，是賣血能是什麼？”宋厭質問得理直氣壯。

夏枝野好氣又好笑︰“傳單是我買自行車的時候隨手收的，300塊錢是問商淮借的，針孔是因為那天背你的時候淋了雨，發燒去醫院驗血留下的，所以你這腦子裡一天到晚裝的都是些什麼違法犯罪的事？”

“......”

宋厭怎麼也沒想到事實真相竟然是如此。

短暫的沉默，叫道︰“夏枝野。”

“嗯？”

“你剛是在凶我？”

“？？”

“我沒凶你你就敢凶我？”

“......是，厭哥，你誤了，我沒有，我怎麼敢質問你，我就是語氣一時比較著急......”

“松開！”

“好的。”

夏枝野聞言立馬松開抱著宋厭的手，乖巧地保持立正姿勢。

宋厭心裡有一萬筆帳沒算，強忍著怒氣，拿刀用刀背比上夏枝野的脖子，冷聲質問︰“所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誤了的？”

“買洗衣機那天。”

“那你明明早就知道我誤了，為什麼一直解釋？”

“為了追你。”

“？”

夏枝野垂眸迎上宋厭疑『惑』的視線，低聲溫柔道︰“我最開始一直知道你以為我很窮，覺得你給我買豬肝，買手鏈，買鞋，買『奶』茶，都是因為喜歡我，所以都準備表白了，結果表白那天才發現你只是在定點扶貧，我難過了很久。”

宋厭微頓，像是想起什麼︰“所以那天你突然發朋友圈說你失戀了？”

“嗯。當時我覺得自己完全是自作多情，本來都想放棄了，錢也退給你了。結果你一來找我，我就發現我實在太喜歡你了，喜歡到沒有辦法放棄，就想繼續追，可是如果那時候我直接說破我實窮的話，你可能直接惱羞成怒理我了，我就想等追到說。”

“......”

“我知道這麼做確實對，但是確實太喜歡你了，太想追到你了，所以才豬油蒙了心，當了一次騙子。”

所以實也是自己先誤了夏枝野，又做了讓夏枝野誤的事，才鬧了這麼一出烏龍，搞得夏枝野中途失了一場戀，這麼想想好像自己也有責任。

加上夏枝野看著宋厭的眼神溫柔又深情，深情到好像無做錯了什麼事情在這份喜歡前都值得被原諒的程度。

宋厭忍住心頭一動，手上微松，準備取下刀，和夏枝野好好談談。

然就在刀鋒離開夏枝野脖子的那一瞬，電光火石之間，宋厭突然意識到好像哪裡對。

手上一頓，重新握緊匕首，冷眼看向夏枝野︰“等等，你說定點扶貧，意思是那天上沈嘉言的帳號的人是你？”

“......”

“所以你知道我要賣表的事情？”

“......”

“當時寄到你家的那歐米伽的手表就是我的手表？”

“......”

“也就是說我是用你給我的錢包養了你然在自我感覺良好，你全程圍觀一言發？”

“......”

“有。”靈魂四連，宋厭壓低匕首，發出了五殺邀請，“你說的你把錢都退給我了，又是什麼意思？”

夏枝野失戀的那天的確退過一次錢。

過是[清純貌男高中生在線接陪玩]退給[人錢多小富婆]的錢。

關宋厭什麼事。

除非......

“夏枝野，鬼故事講起來有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