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到穆滄洲回來枝枝就不哭了,景滿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穿梭,若有所思。
他問穆滄洲︰“你剛才幹什麼去了?”
後者正在埋頭思考怎麼開口提同居的事,心不在焉道︰“回家拿我給他買的小衣服。”
“哦對,你是助產師,可以隨意購買養崽用品!”景滿笑笑,裝做無事發生的樣子︰“那還等什麼?我們給他把衣服穿上吧。”
陣,枝枝被套上了質地柔軟的淺白色連體嬰兒裝。小家夥偷偷用手摸了摸衣服,發現這東西不太好吃。
於是作罷,歪著腦袋坐在穆滄洲手心裡打哈欠。
景滿有心想要驗證自己心的猜想,於是打開個人終端點餐,“今天晚上在家吃吧,我點個外賣。”
不多時,外賣到了,穆滄洲主動下樓去拿。
他離開後,景滿捧著枝枝,眼楮眨不眨的觀察這個小樹人。
穆滄洲前腳剛離開,後腳枝枝臉上的表情突然就變了,眼裡盛著慌亂,渾身戰栗,開始滿室尋找。
原來不是巧合,只要穆滄洲離開他就會害怕。
看到這個場景,景滿突然悟了。
正如小金出生就開始瘋狂的粘自己樣,這個孩子看來跟老穆更有緣……
想到這裡他心裡微微泛酸。
血緣關系不能騙人,他也很愛可以開花、身上帶著青草味的枝枝。
但是正如共養協議所說,父母不能干涉孩子的天性和選擇。
等穆滄洲拿著外賣回來,太陽已經斂去了最後絲光華,屋裡黑漆漆的。
景滿不知道為什麼沒開燈,整個人伸展成大字躺在地上,看不清表情,小金縮在他的脖頸處,枝枝躺在他肚皮上。
“滿滿!怎麼了?”害怕他生病了,穆滄洲心臟驟然攥緊。
他快步跑去開燈。
房間再次迎來光輝,景滿感覺眼楮有些刺痛,於是抬腕遮住。
聲音略帶沙啞、鼻音很重︰“枝枝好像更喜歡你,你把他帶去養吧。”
原來是舍不得孩子嗎?
穆滄洲心裡松,覺得有趣。
他還沒見過景滿做這種無厘頭的事,想了想也跟著躺到地毯上。
不冰,但有些硌人。他扭頭看向景滿︰“我不會把他帶走。”
景滿詫異,在他心裡兩人只是在幼崽沒有全部孵出來之前的養崽夥伴。
等之後孩子出生了,就該人帶著三個崽,徹底分道揚鑣了。
“嗯?”他轉過來,眼楮濕漉漉的盯著穆滄洲看,想知道這個男人在講什麼。
穆滄洲用目光描繪著景滿跟他的愛人相似、卻又更年輕些的容顏,喉頭滾了滾。
他雙眼微闔︰“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帶走任何個孩子。”
孩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隻覺得是場面話,景滿收回目光,抱著兩個已經睡著了的孩子慢慢從地上爬起。
景滿︰“我們先吃飯吧。”
龍氏不提供外賣服務,晚飯是從別家店買的,景滿拿筷子戳了戳,感覺沒什麼胃口。
穆滄洲覺察到了,問道︰“你不信我?”
景滿搖頭,只是哂笑。
穆滄洲心裡急,脫口而出︰“那我們住在起吧。”
“嗯?”景滿眼帶著疑問,思考起了可能性。
從認識以來,穆滄洲給他留下的都是溫爾雅、知分寸的印象。
這句話明顯會破壞目前單純的普通朋友關系,不像是他。
未經腦子說出那句話,穆滄洲瞬間是後悔,他怕這把火燒的太著,把景滿嚇到。
說好溫水煮青蛙呢?哪能直接就想著登堂入室。
結果,跟他想的結果不太樣。
二十歲的景滿居然沒有覺得他太過分,直接掀桌走人。
想到絲可能性,穆滄洲心臟部位熱了熱。
他硬著頭皮說道︰“可以嗎?滿滿。”
景滿看著穆滄洲的眼楮,認真思考。
最後發現這好像是個很不錯的建議!
首先孩子們不會跟他分開,其次也能多了解下孩子他爹的微笑面具下,到底是什麼模樣。
再者,孩子沒出生時他沒有這麼確切的感覺,但現在光是想到要跟枝枝分別,他的呼吸就要凝滯。
推己及人,穆滄洲在直默默承受跟龍崽分別的生活,心裡應當更不好受。
就在今天,是時候該結束了。
他臉上綻出個笑容,像熊熊燃燒的火焰上飄起的火星,灼熱卻又轉瞬即逝。
景滿︰“好啊,你就住我邊上那個屋吧。”
莫大的喜悅降臨,穆滄洲當即答應︰“好!”
他不知道景滿的小腦瓜裡到底想了些什麼。
不過他打心眼裡希望這場同居生活,能維持到枝枝個月,隱形的紐帶消失那天。
飯後,穆滄洲準備回家拿點洗漱用具,但想起他和景滿都不能離開枝枝。
於是有些為難的給景滿說道︰“滿滿,我回家趟,你能帶上孩子跟我起嗎?”
“好啊。”景滿不疑有他。
完全沒發覺如果光是穆滄洲跟枝枝之間有維系,那他完全不用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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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景滿有些疑惑,大熊明明不在家呀。
等聽到隱隱約約穆滄洲跟人說話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家裡現在不光是他個人。
他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把臥室門拉開條縫,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巧不巧的被穆滄洲發現了,兩人目光對上。
穆滄洲大方展示了下手裡的東西,外送袋裡裝著各式時令蔬菜,好像還有生肉。
穆滄洲︰“滿滿,爐灶能用吧?今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家裡的灶好久沒用了,景滿見此十分驚喜︰“好啊。”
等他洗漱完畢,再幫兩個悠悠轉醒的崽子打理好儀容儀表,老穆已經做完早飯了。
見他下樓,當即招呼他快過去。
桌上的食物樣數不多,但量很足,他們兩個吃綽綽有余。
景滿瞧著還有碗嫩滑的雞蛋羹,想來是給小金加餐的。
在穆滄洲期待的目光,他握著小杓,舀了口皮蛋瘦肉粥。
鹹淡適宜、味道剛剛好,邊上還配了兩種口味的小菜。
碗暖胃的薄粥,能調動天的好心情。
再咬口煎到雙面金黃、讓人食指大動的鮮蝦煎餅,景滿驚喜的睜大眼楮,叼著餅子朝穆滄洲連連點頭。
每每咬到鮮甜的蝦肉,他開心的就跟頭獎了樣!
景滿毫不吝嗇誇獎︰“老穆,沒想到你還有這手!”
穆滄洲抿唇笑了。
並不是每個快穿世界都有外賣可以點,餐館可以下的。
因此最初對做飯產生興趣的人是景滿,但他總是控制不好火候、還總會想出些奇怪的食譜,他們隔三差五就有可能沒飯吃。
所以穆滄洲隻好臨危受命,挑了大梁。
結果……他對這方面很有天賦。
景滿嘗了兩下味道就放下筷子︰“老穆,你先吃飯吧,我來喂小金吃蛋羹。”
以往百分百會順他的意的男人,現在好像徒然生出反骨。
“我剛才做飯的時候已經吃了兩口了,你先吃吧。”語罷,穆滄洲徑直抱著小金走到桌子另邊坐下。
小枝枝坐在餐桌上,深吸口邊上食物傳來的香味,手裡抱著沒吸收完的蛋殼消化。
除了手心有“根”之外,其實他腳底下也有,但枝枝覺得用腳踩在食物上不太好看。
當然,他用腳上的“根”喝水的時候,就不這樣想了。
飯後,景滿主動要求洗碗。
穆滄洲扯起嘴角笑笑︰“好,那就麻煩滿滿把髒碗放進洗碗機了。”
景滿這才想起自家是裝了這個東西的,不是他高去同學家吃飯的場景。
臉頰唰的爆紅,他總覺得穆滄洲從搬進來之後就變了很多。
從原來溫吞的老好人,變的真實了不少。
然而並非他想的那麼簡單。
昨晚戰戰兢兢的住進景滿家後,穆滄洲分析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聯系了遠在天戶區育蛋基地的天淵機器人。
尋求下絕對立的AI的意見。
結果他剛陳述完自己這幾天的做法後,劈頭蓋臉的被天淵罵了頓。
當然也不能說罵。
畢竟AI核心裡沒有髒話,但是就是聽起來很扎心。
【獲得愛情的唯方式是用真心追求,穆滄洲已經隱瞞了景滿失憶的事,為什麼還要偽裝自己?穆滄洲在欺騙景滿!】
【天淵為穆滄洲感到羞愧,穆滄洲請假要去做的事根本沒有做好。】
【請穆滄洲不要繼續欺騙景滿,否則等景滿記憶回來肯定饒不了穆滄洲,到時候天淵就看熱鬧,絕對不幫穆滄洲。】
【……】
天淵不會使用“你”、“我”、“他/她”這種人稱代詞,因此說話向來是直接叫全名。
穆滄洲當時被凶的心虛,就覺得這話聽起來分外的重。
當晚緊鑼密鼓的修改了追求滿滿的方針,從溫水煮青蛙變成了除了關系到他失憶的事之外,絕對不再隱瞞自己的想法。
當然,也不能做太出格的事。
否則他這個孩他爹的職位就別想延續下去。
他痛定思痛的思考了番。
他想對景滿好,他想跟景滿起養崽,他想跟景滿永遠在起。
那確實不能再這樣下去。
按照目前兩人相處的模式,只會越來越往朋友的方向行駛,逐漸偏離了愛情軌道!他還不如做自己。
突然,兩人的個人終端幾乎同時響了下。
穆滄洲眼裡帶起抹微不可察的喜悅。
景滿看完消息,高呼聲︰“穆哥,太好了!天戶區的育蛋基地發消息啦!說要給咱家崽子補辦育蛋序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