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發覺二崽有動靜,景滿就趕緊走到窗口喊了聲︰“老穆,二崽要生了!”
沒幾分鐘,穆滄洲就壓抑著心的激動,帶著助產的工具儀器趕到了景家。
他們兩個合力把發出響動的二崽,動作輕柔又迅速的從懸浮床移動到大床上。
免得他孵化的動作幅度太大,影響到其他四小隻。
這顆蛋要比其他幾隻稍大圈,綠瑩瑩的、無時無刻不散發著獨屬於植物的生機,景滿總覺得隔著殼都能聞見淡淡的森林氣息。
裡面的小家夥好像根本不著急出來似的,在那慢條斯理的破殼。
鑿會兒蛋殼,休息會兒。
景滿見狀不太明白為什麼,他記得小金破殼時的動靜可大了,沒會兒就把蛋殼從裡面鑿破了,頂上露出蛛紋。
現在這隻小樹人,好像沒決定好要從哪個地方鑽出來,微弱的“喀拉喀拉”聲會兒在蛋殼底下響起,會兒又在蛋殼半腰響起。
不把力氣往處使,那他是別想破殼了。
穆滄洲看出他臉上的好奇,解釋道︰“樹人崽般愛從底下破殼,然後扎根在蛋殼裡慢慢吸收營養,你別著急。”
聽見這話景滿恍然大悟,笑了下。
他這幾天查了不少樹人族的特征。
這點確實有很多人說過,時緊張他給忘了。
見大家都圍在起,在旁玩耍的淡金色小龍崽開始好奇。
他放下手的玩具,步伐穩健的走過來,熟練的鑽到景滿懷裡。
指著床上的綠蛋問道︰“爸爸,弟弟要出來了嗎?”
小金這幾天已經學完了語言包AI的所有課程,能自己造些短句了。
景滿幫小金龍整理了下衣服,從六月雪平台兌換的玩具跟養崽用品都到貨了,此時他就穿的跟毛茸茸的小金毛犬樣,特別可愛。
景滿點頭,桃花眼裡盛著喜悅︰“是呀,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弟弟是樹人族的。”
穆滄洲看向大兒子,抓緊時間教導︰“小金,等二崽出生了,你就是大哥哥了,要照顧他、愛護他,當然他也會愛你、尊敬你。”
“大熊才是大哥哥!”小金瞥了眼穆滄洲,在景滿看不見的地方給他做了個鬼臉。
接著他扭頭找了圈金毛,發現狗子不在身邊,撇著嘴角扯景滿的衣領︰“哥哥不見了!”
穆滄洲這才覺察到哪裡不對,平日裡瘋狂撒歡、熱烈歡迎客人的狗子,今天怎麼不見蹤影。
沒等他出言詢問,景滿就笑著說道︰“我爸媽家還有隻金毛,叫靜香,兩隻狗是對。”
“它們倆每隔段時間見次面,今天我爸在家,大早就把大熊接走了。”
聞言穆滄洲心裡詫異,以前景滿很少跟他提起家人、每每說起臉上的表情都會微變,面露不悅。
沒想到二十歲的他倒是不在意這些的,看來此時這還不是忌諱的項目。
他有心想多了解番景滿的家庭情況,不過現在二崽要孵化了,實在不是卦的好時機。
眼看著二崽十分鐘都沒動靜了,穆滄洲戴上聽診器,貼在蛋殼上開始做檢查。
“沒事吧?”看穆滄洲開始動用儀器了,景滿有些緊張。
穆滄洲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勢,仔細聽了聽。
須臾,他展顏笑了。
“二崽在最底下鑽了個孔,應該快鑽出來了,不過我們看不見。”
既然這樣,那時也不敢挪動,景滿抱著小金走到邊去查看攝像頭的錄像情況。
他看見穆滄洲的半身子都入鏡了,心道不好,不能讓這個長的很好看的男人搶了崽子的風頭!
正在景滿調試攝像頭的時候,二崽暗搓搓的徹底把蛋殼底下鑿穿了。
小樹人怯生生的伸出才幾厘米長的木頭做的小胳膊,在被子上摸索。
發現摸不著什麼之後,發出聲輕嘆。
把手收回去,伸出要長些的、截打著花骨朵的樹枝,慢慢往外探索,最後不偏不倚的卷纏住穆滄洲的手指。
樹人族的原生形態不像樹,更像是精雕細琢的木偶小人,比較特別的是可以從身上任何地方伸出節花枝。
這節花枝跟整個木質小人樣高,可以根據意念隨意轉移、活動。
說起來穆滄洲在育蛋基地已經接生過不少幼崽蛋了,其不乏樹人族的。理應不該這麼緊張才對。
然而手指被二崽幼嫩的枝條卷住時,他的額頭還是不爭氣的沁出了絲薄汗,身體整個僵住,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讓他的花枝受傷。
就算他心裡明確的知道這截花枝完全就是植物的部分,就跟普通人的頭髮、指甲樣。
磕了踫了折了、花骨朵蔫掉了都沒關系,樹人不會感到疼痛,還能重新長出。
但還是忍不住感到心尖顫顫的,忍不住心疼自家的小寶貝人生第根花枝就要因為纏手指長扭了。
悄悄把手腕伸過去,讓他纏這個。
“滿滿,過來。”他聲音很低,帶著笑意。
景滿研究了半天攝影機,發現它好像太智能了。
不管怎麼調,都想把攝像頭懟著穆滄洲跟自己拍,根本控制不了。
聽見聲音他走過去,看到了這樣的幕。
截細細的、約莫十公分的、打著粉白色花骨朵兒的紅褐色桃花枝,從破損的青綠色蛋殼底下鑽出來,難舍難分的纏著男人的手腕不松,跟他專門戴了個特製花環似的。
他蹲下來輕輕撫摸花枝,裝模作樣的在那點數︰“、二、三、四,二崽長了四個花骨朵呢。”
穆滄洲笑笑︰“般樹人的花枝都是三四個花骨朵,後面會變多的。”
兩人談話間,不留神,讓小金發現了這個新鮮的東西。
他飛快的從景滿懷裡躥出,扯起父親手腕上的花枝湊到鼻尖嗅聞,還想塞到嘴裡嚼嚼,動作迅猛,差點把二崽的蛋殼撞飛。
此舉嚇到了蛋殼裡的小隻樹人,他利索的控制著花枝縮回蛋殼,然後不肯再動了。
從此心意的開始偽裝“植物人”。
明明差點!差點二崽就要破殼而出了!
景滿無法淡定。
他壓抑著怒氣,把抱起已經長到他小臂那麼長的小金龍。
直視著他金褐色的眼眸,語氣嚴肅、不容置疑︰“小金,你就是這麼對待弟弟的嗎?大熊當哥哥的時候可沒有欺負過你吧?”
見狀穆滄洲拉架道︰“哎,沒事你別著急,會兒二崽就出來了。”
小金不理解自己做錯了什麼,爸爸明明說了弟弟是樹人,那和他扯枝枝有什麼關系!
對!那截枝枝在父親手腕上停著,所以肯定是父親的鍋!他在心裡又給穆滄洲加了筆。
“小金沒有,沒有欺負弟弟。”龍崽抬眼看向爸爸,聲音委委屈屈。
還狡辯,景滿恨鐵不成鋼的繼續教育︰“沒欺負弟弟你扯他花枝幹啥?爪子癢了就去捏玩具呀。”
聞言小金停下撲騰的動作,扭頭看向綠蛋,眼神復雜︰“枝枝是弟弟嗎?!”
景滿︰“當然是弟弟了,從他蛋殼裡伸出來的,不是弟弟是什麼?你看你把他嚇的,又鑽進蛋裡了。”
那……那確實是自己做錯了。
小金羞愧的低下腦袋,副任君處置的樣子,小聲念道︰“爸爸,對不起。”
“知道錯了就好,以後不許再欺負弟弟了。”知錯能改就是乖小龍。
看他要哭不哭,景滿也有些不忍心,他把他放下,在龍崽頭上摸了兩把。
語氣放軟︰“小金你去跟弟弟道歉,然後勸他不要害怕,早點孵出來好嗎?”
龍崽點點頭,答應了,爬過去抬眼看了眼父親跟爸爸,抬抬爪子,示意他們離遠點。
等兩人離開之後,小金對著心灰意冷的二崽嘀嘀咕咕,聲音很小很小,幾不可聞。
景滿隱隱約約能聽見︰爸爸、父親、嚶、很好、好吃……
龍崽不會說的詞都用嚶來代替,景滿無奈的笑笑,他可不覺得樹人崽能聽懂龍吟。
不過小金居然是個不錯的說客,沒過多久,兩位父親就親眼看著二崽慢慢的從蛋殼底下的破口處,又伸出了那截花枝。
還露出了小小的原木色右手開始扒拉蛋殼邊緣。
兩位父親和大哥都給二崽加油,看著他停停歇歇。
等小樹人徹底爬出蛋殼後,看著他木質的小小身軀,以及跟景滿和穆滄洲有幾分相似的面容,景滿心的大石終於墜落。
二崽是人形,不過是木質人形,個子不到十五厘米,周身淡木色,像是新生的嫩樹皮,冰冰的、滑滑的。
他膽子很小,把自己藏在小金身後,偷偷冒個腦袋來看爸爸跟父親。
無良爸爸眯著眼楮瞄了眼某處,湊到穆滄洲耳邊問道︰“二崽是兒子還是女兒?我怎麼看不出來。”
穆滄洲笑了下,也學著他的樣子湊近他的耳邊,濕熱的呼吸噴過來。
低啞的聲音傳進景滿耳朵︰“看花枝他是桃樹亞族,不分性別。”
景滿挑起眉毛又問︰“那、那變成人之後呢?”
這可有點刺激了。
穆滄洲︰“看他化人時的意願,好像是流動性別。”
流動性別景滿聽過,時男時女、可男可女!二崽牛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