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找茬的意思。”李越寧表情一子有點僵, “我就是有點意外,之前謝瀾從來沒說過是這種水平。”
竇晟聞言笑中更添了分譏誚,“什麼水平也要站在講台上廣而告之?我以為預賽成績大家心裡都有數呢。郭銳澤他們天天跟人說謝瀾是高中的高, 考成這樣十有八.九是被人下了『藥』什麼的。雖說是玩笑話吧, 但天天提天天提, 你就沒想過自己來問問?怎麼, 抓緊世界給你的小小錯覺不舍得松手?”
那邊行酒令到一半, 耿瑞拍拍桌子,“越寧你來不來玩?我一個對不過們一夥!”
“不玩。”李越寧死死盯著竇晟, 攥拳抵著桌面站了起來, “我去上個洗間。”
車子明渾然不知這邊刀光劍影,百忙之中還笑嘻嘻地回頭指了, “洗間在那兒!”
雅間有配套的洗間, 容許兩人。
謝瀾進去,猶豫片刻後起身道︰“我去跟聊聊。”
竇晟輕嗤了聲, “自己想不開, 有什麼可聊。”
謝瀾在他肩上捏咕兩下,竇晟頓了頓,才又撇撇嘴道︰“算了, 有事叫我。”
洗間裡的兩個隔間都沒人用,李越寧站在外頭鏡子前發呆。
謝瀾一進來,立馬低頭擰開了水龍頭。
謝瀾走到他身邊, 嘆了口氣,“如果你是我, 會主動對所有人說嗎?”
“不會主動說,但你也有過機會和大家透底。”李越寧沖洗上的泡沫,停頓片刻忽然抬眼問道︰“你是不是怕讓人說老師開小灶?”
謝瀾心裡一緊, “什麼意思?”
“放心。”李越寧嘲諷地笑了笑,“我乾不出來投訴那麼沒品的事,這種關照也算正常,我只是覺得大家應該坦誠點。”
說著擦了,轉身往外走去。謝瀾跟轉過身,“越寧。”
李越寧回頭,“還有事麼?”
謝瀾了一會,耐心來解釋道︰“我的情況在歷屆學生中都是頭一個,我老師的訓練方法在常人看來是很離譜的,直接讓我掉到最後。這樣的成績和預賽時比差得不是一點,耿瑞來問過,你們班吳慶也問過,只不過們都沒當回事。”
李越寧笑了一,“你意思是我僥幸心了?”
謝瀾嘆了一聲,“有沒有你自己清楚。大家都有目標,都在意別人的動態。我解你,但這事真的沒有對錯。”
李越寧了好半天,半晌才長嘆一聲,用力搓了兩把臉。
“隨便吧。”頓了頓,按門把道︰“我技不如人,沒什麼可說的,剛才唐突了,那些話你忘了吧。”
等人走了,謝瀾才擰開水龍頭,潑一把涼水在有些發熱的臉頰上,嘆了口氣。
老馬幫沒錯,戴佑護著老馬也沒錯,就更沒刻意使壞了。有幾個人私來問,還委婉解釋過自己在調整節奏,正常不是這個分。
鏡子前的燈過於晃眼,晃得謝瀾有點暈,兩杯金湯力的酒勁逐漸翻湧了上來。
撐洗台想穩一穩,門卻忽然又被推開,竇晟進來問道︰“沒勸好?”
“不知道勸沒勸好。”謝瀾抬手按了太陽『穴』,“這個酒有點厲害。”
竇晟嗤了聲,“都跟你說別喝太快。酒量不行,還總在高度酒上躍躍欲試。”
說著走過來捏了捏謝瀾的肩膀,聲音低去,“臉都喝紅了。”
謝瀾聞言抬眸,鏡子裡的少年臉頰緋紅一片,黑眸有些許失焦。額前的頭髮沾了點水珠,晃晃頭,努力清醒了。
竇晟的指搭著的肩膀,在他鎖骨上輕輕地叩。
“我剛才戴耳機把劍七同人曲聽了。”唇角揚了揚,“是給劍七寫的,還是給我寫的?”
謝瀾瞟一眼,“有意思麼,跟動漫男主爭這個?”
竇晟也喝得有點多,黑眸低垂,老姿勢賴在他肩上。
“當然有啊。”少年淺醉後的嗓音透出些許磁『性』,“你,給我寫歌,嘖……我想想都要不行了。”
嗯?
謝瀾微怔,視線停留在竇晟的側臉,“哪種不行?”
竇晟埋頭笑了半天,許久才道︰“你想什麼呢?”
謝瀾瞟,“你說呢?”
“前輩這一天天的,自己不學好,還總試圖帶壞別人。”竇晟煞有其事地嘆了一口氣,直起身對鏡子扯了扯有些過於板正的襯衫領口,“我腦袋裡的想法可是很單純美好的。silentwaves為我寫歌,這對我稚嫩的心靈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你壓根不懂。”
“?”
竇晟一邊用涼水沖著腕,一邊吹起口哨,是《劍氣如期》的旋律。
男朋友的口哨聲很輕,簡簡單單的旋律和音符,卻像小貓爪子一樣撓得謝瀾心癢癢。
謝瀾從一旁拽了一竇晟胳膊肘處的袖子,“那我也想問,silentwaves給你寫歌,我給你寫歌,哪個對你而言更重要?”
竇晟哨音一停,“唔?”
謝瀾情很執著,“給個答案吧,哪個你更看重?”
洗間裡陷入片刻的靜謐,只有水聲滴滴答答。
竇晟了好一會,忽然繃不住低下頭樂了兩聲,“想什麼呢。我很早之前跟你說過的啊,忘了?在行政樓頂,那麼掏心掏肺的話,你要是忘了,男朋友我可是要傷心的。”
謝瀾頓了。
當然是記得的。很早之前,在他還傻不拉幾地以為竇晟暗戀某個會拉小提琴的明星時,曾藏著心裡的一點酸在行政樓頂給竇晟拉了一首《butterfly》。
那天竇晟坐在樓頂的欄桿後,晃腿對晚風說,“沒有人比現在的你拉得好。”
謝瀾思走遠了片刻,回過來竇晟的鼻梁和眼眸已經近在眼前,二人呼吸間交換著相同的淡淡的酒氣,竇晟托的後腦,吻了上來。
在接吻的間歇,竇晟用額頭廝磨他的額頭,低聲呢喃,“就是你一個,曾經的向往和眼前的愛人,就是你一個,你還想要我把你得多重要?”
嘖。謝瀾聽見自己心底的一聲輕嘆,被取.悅心滿意足的那種。
扯著竇晟胸前的衣服,竇晟順勢壓過來,把壓到坐在洗台上,後背抵著光滑的鏡面。鏡子上的燈光打在竇晟的臉上,五官、稜角,都浸在璀璨的光暈中。
竇晟捏著謝瀾的巴往一旁偏了偏,讓謝瀾余光窺見鏡中的自己,臉頰緋紅,黑眸中浸著少年青澀卻難收的悸動。
“別閉眼。”
竇晟含著的唇,含糊呢喃,“貓片都看了,還怕鏡子麼。”
謝瀾的呼吸聲輕卻急促,搭在竇晟的腰間,徘徊來去。
竇晟暫停了這個吻,有些不確定地看。
“教教我?”謝瀾意識瞟向被反鎖的門,喉結動了動,抓竇晟的衣服低聲說,“我沒打過工。”
……
門外的行酒令已經行了幾輪,耿瑞接連慘敗,徹底喝趴睡了。
李越寧回座沒多久就說要回去做題,包間裡人仰馬翻,沒人顧得上什麼時候走的。車子明和於扉都趴在桌上半死不活,戴佑和王苟各自吃冰淇淋醒酒,包間裡一時有些安靜。
安靜了一會,於扉突然從桌上支起來,皺眉瞅了一眼洗間。
“靠,豆子和謝瀾集體便秘啊?我要憋死了,問問去。”
說著便起身,從車子明身邊經過,不小心撞了一車子明的凳子。
這一把車子明撞醒了,車子明反應了一遍剛說的話,腦子裡嗡一聲。
意識瞅了眼緊閉的洗間門,酒醒大半。
“鯡魚!”車子明一聲尖叫。
於扉腳底一絆,扭頭罵了一句,“一驚一乍,叫你爹幹什麼?”
王苟和戴佑也了過來,眼神中透出一絲抓住救命稻草的欣喜,但車子明壓根來不及品味。心跳如雷,又機械地喊了聲,“鯡魚……桌啊……”
被酒精泡得麻木的腦子飛快旋轉,轉了半天卻什麼好主意都沒轉出來。
緊急之,車子明余光忽然瞟到趴在桌上的耿瑞。
“你快看耿瑞!”狂掐大腿,掐得自己熱淚盈眶,“耿瑞!是不是死了?”
“啊?”
於扉嚇一哆嗦,回頭看向耿瑞。
耿瑞腦袋朝趴在桌上,一點動靜沒有。
整個包間裡鴉雀無聲,四個人盯著一個後腦杓,沒人敢動。
戴佑瞅了一眼王苟,王苟絕望地瞅了回去。
“嗝。”耿瑞突然難受地打了個氣嗝,沒醒,接著睡。
“……”
於扉頓時臉皺成抹布,一把推開車子明,嘟囔道︰“你媽一喝酒就降智,滾遠點。”
車子明沒法子了,喝酒確實降智,腦袋裡一團漿糊,無計可施。
三個人各自緊張地盯著於扉靠近那個洗間——
近了、近了、
更近了……
離洗間只剩三五步距離,車子明已經起身打算逃離這個可怕的地獄,王苟逮著和於扉都轉過身去的空檔,在桌子底使勁扯了一戴佑的胳膊。
“配合。”王苟氣聲說道,深吸一口氣,抄起分水果撈的大漏杓,在冰糕碗裡一杓到底,挖起巨大一坨冰磚, 就懟進了嘴。
屋裡安靜了一秒鐘。
王苟脖子一抻,強咽,而後不負戴望,噗地一聲當場噴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yue——咳咳!”
坐在椅子上彎下腰,右手狂捶桌子,左手捋胸口,乾嘔到飆淚。
戴佑如釋重負,情卻很緊張,“狗子沒事吧?怎麼噎成這樣!”
“臥槽!”車子明喜極而泣,一把抓住於扉,強行把人拽到王苟身邊,“怎麼回事?吃冰淇淋還能噎著?”
王苟痛苦臉︰“咳咳咳!呃——!咳咳!!”
邊咳邊指向水果撈漏杓,漏杓裡還有一顆沒吃進去的藍莓。
戴佑懵了兩秒,突然覺得不對,“藍莓卡住了?”
王苟臉已經漲成深紅,瘋狂點頭。
“完了完了完了。”
車子明徹底醒酒了,喜『色』全無,掏手機哆哆嗦嗦道︰“我我我我打120,狗你撐住!”
抖成篩子,機掉在桌上,撿起來解鎖,沒拿穩又一摔在地上。
戴佑也真急了,“車子明打120,我打車,哪個快!”
“水……”王苟咳得快要跪在地上了,慌『亂』地往桌上抓。
戴佑連忙道︰“不能喝水,忍忍……”
話音未落,王苟又劇烈地咳了起來。
“都他媽廢物。”於扉暴躁,一把拎開車子明,又推開戴佑,“給爺起來。”
“狗子,站起來!”
王苟命都快沒了,眼淚鼻涕一大把,一邊咳一邊撐桌子哆哆嗦嗦站了起來。
於扉繞到他背後,勒令道︰“忍咳,胳膊稍微抬起來點。”
王苟壓根不知道要幹什麼,本能地服從了指令,剛抬了抬因為咳嗽而夾緊的胳膊,就感到於扉在他背後貼了上來,兩隻胳膊從他腋穿過,低頭一,於扉兩手一拳一布相抱,臂夾著的肚子。
隨後,於扉冷靜提膝,膝蓋抵著的屁股,兩臂夾緊,猛地往後一拉。
“呃——!”
劇烈的震動把王苟震懵了。
又一!
“呃——!”
於扉精瘦但力大無窮,上了發條似的把一一往後猛拉,勒肚子,膝蓋頂著屁股,像個破風箏一樣被來回弄到差點裂開,不知多少次後,一陣翻湧感突然傳來,一張嘴,一個藍莓從嘴裡飛了出來。
洗間的門剛好打開,竇晟和謝瀾一前一後從裡面出來,那顆歷經千難萬險的藍莓滾在竇晟腳邊。
“嗯?”竇晟『色』從容,了眼屋裡詭異的場景,愣了愣,“玩什麼沙雕遊戲呢?”
戴佑︰“……”
車子明︰“……”
王苟臉上的豬肝紅終於開始消退,又癱在椅子上咳了好一會,才漸漸平靜來,喝了口水。
“這叫海姆立克急救法,都是十七八的人了,還媽喝水止噎,有沒有點常識。”於扉松開的肚子,甩甩手腕,沒好氣道︰“煩死了,老子要上廁所!一個個屁事巨多。”
竇晟哦了聲,閃身放他過去。
謝瀾在竇晟身後,衣服領子比剛才往上提了提,勉強遮著被男朋友愉.悅到極致時不小心咬出來的印子。
不太敢直接走到眾人面前,於是就遠遠地看了王苟一眼,確認還活著。
“冰淇淋也要慢點吃啊,狗子。”謝瀾忍不住嘆氣,“再好吃也要慢點吃,留一條命,次還可以來吃。”
王苟聞言一頓,扭頭朝過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謝瀾覺得那道眼神背後有很多故事。
悲傷,淒楚,又有某種令人動容的執著。
“辛苦了。”完全出於意識,有點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王苟猛地抽噎一聲,“善良的人就是命大!我是善良的人!”
“你是善良的狗子。”戴佑嘆了一聲,眼神從謝瀾領口裡『露』出來的紅印上掠過。
有些擔心地看向車子明。
還好,車子明壓根沒謝瀾。
*
《劍氣如期》紅得讓謝瀾猝不及防,初隻想營業練,卻不料一子在b站火了起來。開放音源後,那段旋律被其他up拿來做bgm,還有數不清的二創,帶著小冷番一起在榜單上節節躥升。
酷暑難熬,省訓也進入了結營考前的沖刺階段,謝瀾開啟早七點到晚二點的模式,老馬把省內重點中學的題庫都給搜羅來,每天坐在教室刷題,一猛子扎進去,什麼微博b站都顧不上。
有好幾次,竇晟拿著機對欲言又止,但終還是忍住了。
謝瀾聽說李越寧比還拚,晚上趴在被窩裡用手機看題,某天早上床一腳踩空,差點真摔壞。
就這樣一個無心一個有意地較勁,到七月尾巴上,結營考終於考完。
第二天能休息一天,等出分,講評,省訓結束。
考完那天耿瑞們把英中西門外的燒烤店搬空了,店裡坐不,八十來個學生到處借桌子,在西門外鋪了小半條街,一起『露』天燒烤。
謝瀾卸下考試壓力,也一起去跟吃了兩口。
席間耿瑞帶頭行酒令,一夥人鬧鬧哄哄,但謝瀾沒喝,惦記閉關前跟粉絲約定的考完直播。
竇晟給男朋友搜羅了一盤沒放辣的烤串,遞過來笑問道︰“這次考得怎麼樣?”
一旁李越寧往這邊瞟了一眼。
謝瀾注意到李越寧的視線,還是如實道︰“挺好的,也檢查了兩遍。”
“好厲害啊。”竇晟笑感慨,“我都沒來得及檢查。”
謝瀾扭頭向李越寧,“越寧考得怎麼樣?”
李越寧一子愣了,“啊?”
“問你考得怎麼樣。”謝瀾重復了一遍,“你這段時間也挺拚的。”
李越寧表情僵硬了好一會才哦了聲,“我也還行。”
謝瀾點點頭,“那就好。我們先回去了。”
少年們喧鬧吵嚷的聲音在背後遠去,消弭在稠熱的盛夏傍晚。
謝瀾和竇晟並肩走在一起,今天錯穿了竇晟的衣服,竇晟就穿了一件一樣的,兩人從背後看來幾乎要融在一起。
竇晟哼了聲,“照顧人家情緒是吧,還要問候一句。”
謝瀾啊了一聲,緩緩才道︰“那件事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就問了句。”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誰強誰先挑,在哪不是這樣。”竇晟哼了聲,語氣很是不爽,“我要吃醋了。”
“吃醋?”
謝瀾費了半天勁才從漢語庫裡艱難地把這個詞給扒拉出來,大為震撼,“因為李越寧?”
竇晟斜了一眼,不吭聲。
“這也行?”謝瀾連連搖頭,“某人這無法無天的男朋友嘴臉。”
“語言功力見長啊。”竇晟很受傷地幽幽嘆息,“對別人客客氣氣,對男朋友就罵罵咧咧。”
話音剛落,謝瀾就抬胳膊肘懟了一,“少在這嚶陽怪氣啊。”
竇晟一子沒忍住笑破了功,正要掉過頭哄哄謝瀾,卻見謝瀾有些匆忙地回頭望了眼西門的方向。
們已經走了很遠,幾乎看不見西門的影子了,空『蕩』『蕩』的校園裡只有們兩個人,落日把影子拉得很長,投在面前的路上。
謝瀾飛快湊近在竇晟唇角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低聲道︰“別嚶陽怪氣,明天就回家了。”
夕陽映的臉頰一片暖『色』,竇晟聲音低去,“回家幹什麼?”
謝瀾偏過頭來,視線落在他的背上。
少年的腰板總是很直,從頸到脊柱到腰,一條順來,又有天然的弧度,那麼恣意和瀟灑。
明明是簡單清爽的少年根骨,在男朋友視角卻是賁張的『性』感。
回家也沒什麼乾的,日子大多都很無聊。
但有男朋友陪著,無聊的日子會幸福那麼一點。
謝瀾回宿舍,本想數著日歷算算距離聯賽一試還有多久,數了一會卻忽然想起什麼。
抬頭問竇晟,“今天是不是《少時劍心明月》第一季動漫大結局?”
“你還記著呢啊,我以為你已經忘了。”竇晟淡淡道︰“對了,你要不微博。”
“微博?微博幹什麼。”
謝瀾都快把這個軟件忘了,匆匆上b站發條動態,預告今晚要直播看《少時》大結局,然後才點開微博。
一點開,閃退。
再點開,又閃退。
謝瀾沒脾氣了,朝竇晟借了電腦,費好大勁才終於想起來密碼,上號。
飛快地清爆炸的消息,熟練得讓人心疼。
“嗯?”謝瀾忽然皺眉,“鹿丞相是誰?有點耳熟。”
約莫兩周前,一大批人過來私信說鹿丞相關注了。
在那之後三四天的樣子,又一大批人過來說雎鳩關注了。
雎鳩。
這倆字得謝瀾心裡咯 一聲,記得是古文裡的,背過,但被數學洗腦了一個月後基本忘了。
怎麼拚來著……
正陷入久違的痛苦,竇晟解釋道︰“鹿丞相是《少時》的總導演,小團隊前兩天官宣被天涯往收了,雎鳩是天涯神往的製作人老大。”
“雎鳩!”謝瀾如釋重負,“對,念雎鳩,我想起來了。關關雎鳩,君子好逑。”
“你吞了兩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竇晟擺擺,“這不重要,你快回關一吧,已經拖好幾天了。”
謝瀾嗯了聲,依次點開兩人的主頁了。
鹿丞相在《少時》連載期活躍宣發,轉了好多次他的同人曲和二創,每次必艾特他,但都被這些天閉關漏了。粉絲還在微博開玩笑,賭謝瀾什麼時候才會回復大佬。
雎鳩就比較高冷,近一條微博是三個月前拍給小女兒做的寶寶餐,然後追溯到去年,敷衍了事地轉了一當時天涯神往宣發的動畫。
微博內容很少,但簡介一欄卻很亮眼,天涯往這些年的爆作幾乎都是他帶團隊做出來的。
謝瀾回關完就去沖了個澡,吹乾頭髮坐在電腦前直播。
開播後人數一子就上來了,一邊跟彈幕打招呼,一邊調整直播間的標題和簡介。
今日直播間的標題是【我考完了,一起來看少時大結局吧,有點舍不得】
-瀾崽,半月不見,分想念
-嗚嗚嗚崽,你都長高了
謝瀾掃了眼彈幕,“我坐呢……這也能看出來長高?”
-重來!嗚嗚嗚崽,我墳頭的草都長高了
“……”
謝瀾往旁邊瞟了眼,淡聲道︰“不要發這些嚇人的東西,豆子在旁邊,會嚇破豆膽。”
話音剛落,竇晟的掌就落在了後頸上,在鏡頭拍不到的角度,指伸進領口輕輕地蹭,“再說我一句?”
-瀾崽臉紅了
-mua的!你的在謝瀾脖子後面幹什麼呢!
-『騷』斷腿了啊豆
-豆豆,快把豆莢穿穿好
-警察來啦!
“?沒幹什麼啊。”竇晟好整以暇地抬起,熟練地在謝瀾頭上『摸』了一把,“和男朋友小互動一而已。”
謝瀾立即道︰“還是之前那個假裝我有男友的活動。”
竇晟沒應聲,隨手拉了凳子過來和一起直播,對著彈幕淡淡道︰“羨慕吧,你們這群沒有男朋友的人,天天跟我這史詩級踫瓷,走遠點啊。”
-你要是死了就是活活『騷』死的
-不是我說,這裝男友都裝一個月了,還沒完呢?
-笑死,人家投稿都快截止了
-笑死,根本停不來
“別『亂』說了。”謝瀾了眼鏡頭裡自己泛紅的耳尖,隻好裝作不見,點進動畫區,“人來的差不多了吧,大家一起安安靜靜後一集。這個番陪了我一整個省訓,我對它很有感情的……誒?”
鼠標停在榜單上,愣了好一會。
動畫區,國創榜單,榜首,《少時劍心明月》
追番人數408w
-想不到吧!
-在你不在的半個月裡,小破番逆襲了
-笑死,榜單上位圈製作粗陋的一部
“第一了啊。”謝瀾一子有點感慨。
估計是賺到了錢,封面也換了,比以前好看很多。封面上劍七禦劍乘風,長袖在空中鼓動,眉眼間少年意氣滿溢。
那種熾烈天光的明朗,和身後那道熟悉氣息的主人更加相似。
謝瀾眼神不由得柔和來,“我截個屏,紀念一。”
話音剛落,屏幕上忽然刷過一陣禮物特效。
感謝“雎鳩”贈送的小電視飛船!
感謝“雎鳩”贈送的小電視飛船!
感謝“雎鳩”贈送的小電視飛船!
……
系統提示飛快地彈跳,謝瀾愣住,往上刷記錄才發現不是卡bug,是有人疑似罹患帕金森,指一陣哆嗦,連送了幾個最高級別的禮物。
又拉回底,這個刷屏竟然還在繼續。
-?????
-臥槽,是雎鳩嗎?
-大佬霸氣!
-金主爸爸看到瀾崽了!
-啊啊啊製作人爸爸來看瀾崽了!
“嗤,幹什麼呢。”竇晟從兜裡『摸』出手機,“這是要沖我榜首的位置麼……”
謝瀾一把按住他的大腿,“不要沖動。”
對方已經八十多連擊,萬人民幣刷進去,竇晟的榜首已經沒了。
“別沖動。”謝瀾很冷靜,“要和平台分成的。”
竇晟︰“……”
-噗哈哈哈哈哈
-有男朋友管錢包啦豆!
-你再也不是那個能揮金如土的小金豆了
-嗚嗚嗚你倆好幸福
-此情此景竟讓我對雎鳩大佬產生一種同情
-憋鬧,雎鳩大佬有家有室
連擊到99,對方緩了口氣。
雎鳩帶著尊貴無比的特效發彈幕道︰終於上線了,代表鹿丞相來給《少時》野生代言人結一費用。
-23333333
-笑死,金主爸爸直接打錢!
-酒香也怕巷子深,400w追番,這點錢哪夠
-再來個999連擊!
雎鳩︰謝瀾同學,一私信吧,想合作
雎鳩︰給錢多,尊重創意,老板不嘴臭,b事特別少
謝瀾懵了一。
第一反應是,雎鳩肯定是在業內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和靈犀鬧掰的實情。
但直接在直播間裡這麼內涵人家,也挺賤的,不是什麼正經人。
還好觀眾們應該聽不出這番業內人士才懂的內涵。
謝瀾一口氣還沒松下,忽然聽到某人一聲輕笑。
坐在他身後的竇晟往前傾了傾身子,隨手勾上的肩膀,對彈幕道︰“你直接報隔壁某導身份證號得了唄。”
謝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