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瀾名震英中。

八卦人傳人的速度極快， 國旗下念稿時『操』場還只有幾小撮其他年級的人，等謝瀾回班坐在座位，後門就擠滿了人——量陌生的面孔“不經意”地從後門路過， 一不小心就數理a外面擠得水泄不通。

或許是因為人多勢眾， 議聲逐漸囂張， 門外仿佛站著一群高僧念誦“謝瀾咒”， 謝瀾低頭描著老秦送給他的字帖， 耳朵裡嗡嗡嗡地響。

——他現在江湖裡的外號是“震驚胡秀傑一整年的a班帥哥”，男生們說他是“強龍敢盤地頭蛇”， 女生們則說“始於八卦忠於顏值”， 還有一些每天被胡秀傑支配的混子生也來湊熱鬧，直呼謝瀾“精神領袖”。

謝瀾語， 鋼筆硫酸紙劃口子， 煩躁得揍人。

旁邊的座位空著，風吹動窗簾， 在空『蕩』『蕩』的桌面輕掃。

車子明扭過頭， 拿著一股詭異的腔調︰“你可有麻煩了，我的小夥計！”

王苟立刻開始配合，“是——呀！噢我的甜心， 看看那個沒良心的你坑成了什麼樣子？”

車子明︰“如果我是你，我是說如果，我一定會痛打他一頓！”

王苟︰“快不要說種了， 噢謝瀾，寶貝， 如果你哭，你就哭來吧。耶穌你同在，我們狠狠地詛咒那個沒人心的東西！”

謝瀾面表情抬眸看著他們， “打架？”

車子明差點從椅子摔下來，抹了笑來的眼淚，“許你說文言文，還不許我們翻譯腔啦？你可太他媽好笑了，『操』，四班怎麼來了你麼個吉祥物。”

謝瀾毫波瀾地看著他快樂的笑臉，拳頭緊攥，許久，憤憤合字帖。

國旗下講完，胡秀傑壓根沒聽竇晟那份，直接竇晟喊進辦公室，反而讓他先回來。

已經快二十分鐘了。

謝瀾又瞟一眼旁邊的空座，心煩地筆一丟，“種情況，胡秀傑一般怎麼處理？”

車子明連連擺手，“別問我，我沒見過種情況。要不然你去問問校長，同事二十年，他見沒見過種情況？”

於扉從桌子撐來，摘下耳機，回頭幽幽道︰“不愧是你。”

謝瀾︰“……”

他瞟見於扉手裡拿著的手機屏幕有竇晟b站頭像，愣了一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於扉友好地手機遞過來，“要看看嗎？”

——十分鐘，竇晟理被胡秀傑支配的時候，他的帳號竟然了一條動態小視頻。

視頻是用手機錄的，鏡頭對著旗桿底下的空地，地有國旗和謝瀾的一角影子。

偷拍的畫面很抖，但絲毫不影響噩夢重溫的體驗。謝瀾渾身顫栗聽著自己朗讀完那一通屁，而後遲疑著說“不愧是我”。

原來那時，場下是那麼寂靜，風聲是那樣嗚咽。

他是那麼的，殺人。

[email protected]人間絕帥竇︰一個先導預報，本學期末奉年度紀錄片，看海歸兒童國內硬核高中生存錄——《你對力量一所知》。

友情提醒︰看。到。最。後。】

媽的，賤人！！

於扉幽幽地嘆氣，“不愧是豆啊，在胡秀傑辦公室還能麼長的東西。”

戴佑從面過來，將一瓶咖啡放在謝瀾桌以表安慰，“我只能說，兄弟，節哀。豆子他一般情況下——不，他從來不樣，我也不知道他兩個月怎麼回事，行為逐漸詭異。明明開學還因為百的事消沉著，突然就浪的要飛了。”

車子明唉一聲，“能怎麼回事呀？欺負外邊來的小朋友唄。”

“呵。”謝瀾冷笑，“你們怕是對欺負個詞有誤解。”

誰欺負誰，還不一定。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哄聲，有人吆喝道︰“竇晟回來了！”

音剛落，班級角落裡響一聲桌椅推動的刮擦音，謝瀾身徑直往外走，隨手挽校服袖子，像一顆聲的炮彈直接穿過人群，跟走廊剛拐彎過來的竇晟面相遇。

竇晟原本手揣在褲兜裡散漫地溜達著，一遇到謝瀾，忍不住挑開一絲笑意。

謝瀾伸手一攥住他的領口，屈的指關節頂著他脖子下方那塊硬硬的骨頭，咬牙道︰“跟我過來。”

身後一片籲聲，看熱鬧的男男女女激動到捶牆。

謝瀾是比竇晟矮了兩三公分的，但會他自覺目光『逼』人，氣勢高了不止一截。他攥著竇晟的領子他半身往近處拽了一段距離，咬牙切齒道︰“沒聽見麼？跟，我，過，來。”

竇晟手從褲兜裡掏來，笑著低聲說，“約定好了不生氣的。”

謝瀾黑眸一凜，“誰跟你約定？”

竇晟雲淡風輕地笑著，嘖了一聲，“視頻需要，都說過的，有點契約精神嘛。去哪？”

周圍能避開些人的地方就只有教職工男廁所。

謝瀾還沒開口，竇晟自己意識到了，挑眉道︰“你松手，我自己走。”

走廊的人在太多了，董水晶不得不抓溫子森來趕人，謝瀾冷漠臉穿過那些吃瓜群眾，竇晟散漫地跟在他後邊，伸手，在被扯開一個扣子的襯衫領口撫了撫，修長的手指捋平那些褶皺，嘖嘖道︰“凶得很。”

教職工廁所裡日常安靜，竇晟進去後習慣『性』地抬腳往後蹬門，然而腳剛踫到門，謝瀾反手就推了他一，竇晟一個踉蹌，後背頂門，“　！！”地一聲將門砸入門框，地動山搖。

劇烈的撞門聲兩人都嚇一跳，走廊的哄聲卻越激動。

許久，竇晟才嘀咕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我打了……胡秀傑就夠難纏了，你也麼凶，我的日子好難過啊。”

謝瀾抬手扯住他剛剛撫平的領口，黑眸中透著煩躁，“放什麼屁呢。”

“又學些芬芳之言。”竇晟嘆氣，“得找車子明談談了，帶壞海歸兒童。”

“不要扯別人！”

謝瀾怒他往拽，然而竇晟懶洋洋地倚著門，一副泰山巋然不動的樣子。

反倒顯得謝瀾，為了維持扼人命門的姿勢，不得不往傾著。

咫尺之間，兩人的眼眸離彼此很近，竇晟看了他一會，視線下移落在他鼻尖，嘴唇，而後輕嘆一聲挪開視線。

“別打了。”他拗一副哀求的口吻，“我是說認的，胡秀傑好難纏啊，我虎口逃生，你就放過我吧。”

謝瀾冷冰冰不為所動，“剛才那個視頻是怎麼回事？”

竇晟低嘆，“動態裡寫的很清楚啊，說好的要樣的視頻，硬核高中生存錄。”

謝瀾呵了一聲，“是學校硬核，還是你硬核？”

“個先導確有點勁爆，吊胃口嘛。後面我會努力委婉一點的，不讓你受麼的驚嚇，不過個企劃你可以再，要是害怕的就算了，我跟說一聲取消也完全ok。”

竇晟說著就掏手機，謝瀾氣籲籲地瞪著他，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誰害怕？”

封閉的空間裡微妙地安靜下去。

謝瀾冷聲道︰“做你的視頻，什麼素材，期末好好來，懂麼？看看你的視頻最後做成什麼樣子，到底是海歸兒童生存錄，還是問題少年馴服日記。”

竇晟抬眸瞅了他一會，笑意盈盈，“聽你意思，是要宣戰？”

“呵。”謝瀾冷笑，頓了頓又問，“宣戰是什麼意思？”

“噗。”竇晟渾身繃的勁忽然笑散了，笑了半天忍不住伸手搭在謝瀾肩，“唉，太開心了，一天。”

謝瀾看著他笑，冷酷不語。

教職工廁所朝陽，是個明衛。陽光從沒關嚴的百葉窗裡投進來，從竇晟下巴尖那裡往下，一直到領口『露』的皮膚，都被投一道道修長的光柵欄。竇晟的眼眸在避光處黑得亮，眼底盛滿笑意，有些初夏的清涼。

他靠著門懶散地站著，謝瀾傾身子堵著他，有那麼一會，謝瀾忽然覺得兩人間的相對位置有一絲微妙的怪異。

許久，他語地竇晟手從肩膀撥拉下去，站直身子說，“素材是素材，坑我是坑我，怎麼說吧？”

竇晟立刻並左手食指中指向天誓，“知道錯了，從今天開始勞改。”

謝瀾煩躁，“勞改又是什麼？”

“就是勞動改造。以後中午吃食堂你不用排隊，坐等我來。晚值日，我乾活，你看著。課間吃什麼吩咐一聲，我買。『奶』茶我也包了，愛喝長安是吧，每天下午課間，風雨阻。”

竇晟頓了頓，笑眯眯道︰“二貓人看看，還有哪些服務要一加入勞改禮包？”

謝瀾聽到最後一句，才終於臉『色』緩和了點。

『奶』茶還行。西門外跑去太遠了，一來一回要十五分鐘，平時他喝都懶得動彈。

他盯了竇晟好一會，最終又惡狠狠地補一句︰“我會反擊，等著吧。”

竇晟笑著點頭，“好的，我等你。”

從廁所來，走廊一片死寂，剛才的人都散了。

謝瀾走了兩步感覺不對，抬眼一瞟，現了原因。

胡秀傑本人就站在四班門口，臉像罩了一塊鐵，酷似賽博朋克電影裡的仿生人。

剛剛立威過的謝瀾突然覺得後背有點麻，他努力保持淡定，走到胡秀傑面。

胡秀傑冷聲開口︰“兩千字檢查，自己寫，明早交到我辦公室。”

謝瀾沉默了好一會，“老師，要不然直接給我一刀吧。”

胡秀傑︰“三千。”

“…………”

謝瀾仿佛一個死人，點頭轉身進了教室，竇晟在他身後，面向胡秀傑停頓。

胡秀傑︰“你，五千字白檢討，要求深刻翔，有一句不是人的就翻倍重寫。麼喜歡文言文，就再補一篇兩千字文言文檢討，不能直譯白稿，寫完先過秦老師，字詞語法錯誤不能超過五處，超過重寫。”

謝瀾聽都聽麻了，原來還能麼折騰人。

他扭頭有些愣看著竇晟，竇晟卻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輕松道︰“沒問題。還有麼？”

胡秀傑送他一個字，“滾。”

“好　。”

*****

一天的課謝瀾基本都沒聽。

午後兩節數學，下午兩節英語，謝瀾都在埋頭寫檢查。寫到第四頁時，他甚至懷疑自己寫字都獲得了鍛煉，語文水平也有提升。

，胡秀傑帶你學語文。

終於捱到間『操』，檢討進度過半，謝瀾甩了甩有些麻的手腕，一臉生可戀。

竇晟摁著桌子翻到座，艱難地繞開他去，“我去買『奶』茶了啊。”

謝瀾頭也不抬地說，“去。”

“長安，全糖，加一份芝士『奶』油？”

“知道還問？”

竇晟走之笑著在他頭摁了一，“渾身帶刺。”

謝瀾一臉煩躁抬頭，但竇晟已經步流行地走遠了，隻留給他一個看得見打不著的背影。

氣人。

總是來搞他頭！乾脆頭剃了，頭扎一團『毛』球丟給竇晟當鑰匙扣，讓他天天在兜裡『摸』著。

嚇不死個膽小如豆的夥。

謝瀾冷哼一聲，擱下筆，看了眼自己寫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許久，他嘆口氣，掏手機準備休息一會。

草地音樂會的視頻早過審，會播放量已經很高了，昨晚直播錄屏的粉絲自行刪除，給片讓路，數據漲幅完全符合預期，硬幣數多得嚇人。

謝瀾先瞅了眼評區，沒什麼意外都是贊美。專業點的有認認寫長評解析他的編曲和樂器組織，業余的就用段贊美刷屏，樓中樓裡偶爾還有cue夜神——據說夜神昨天好死不死也開了直播，給展示在電腦將他剛剛彈好的一段電吉他和其他音效remix，結果除了鐵粉，人都走光了，全都被抓走去看一期一會的快閃草地音樂會。

謝瀾內心毫波瀾，飛快往下刷了刷，然後點擊播放視頻。

小型交響樂輕快悠揚，畫面每一幀都足以拉來做壁紙，彈幕全都在情感地流淚。

-治愈我心，感恩

-的好好啊，個夏天一努力學習吧

-和二貓學編曲，改的太棒啦

-躺在謝瀾的琴弦曬太陽

-神仙剪輯，我永遠珍藏

-每一個人都是好看的樣子

-貓一直偷偷看二貓5555

謝瀾視線定格，視頻往回退了兩秒，看著“貓一直偷偷看二貓”那句彈幕面的幾幀。

一宿沒休息好，昨晚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有些鏡頭像是看過，又像是沒看過。

《龍貓》主題曲旋律主三和弦組成，於龍貓的名字totoro音是高/中/低的語調節奏，旋律中的和弦也編排成相似的自然念讀感，每當拉到一處和弦，謝瀾左手以同樣的節奏『揉』弦，竇晟從鋼琴後側目，笑著看他，視線落在他手，又落在他的側臉。

底部幾條顏『色』很淺的彈幕飄過。

-豆子最近好開心

-肉眼可見，每個視頻都在笑

-他好快樂

-我的豆子活了5555

-謝謝二貓！！！

-給二貓磕頭5555

謝瀾意識地勾嘴角，一幀截屏，突然又覺得莫名心虛，抬眼瞟了眼周圍。

下午課間是班級裡最鬧的時候，講題的，聊八卦的，偷著玩遊戲的，嗑瓜子的，應有盡有。

車子明在王苟座位跟他練習雙口相聲，於扉不在，壓根沒人注意到謝瀾的小動作。

謝瀾松了一口氣，提筆欲再戰檢討書，余光裡忽然闖入一個身影。

縴瘦嬌小，寬的校服外套一直耷到腿，裡面穿著白t和淺咖『色』百褶裙，有點像竇晟之惡搞買的那身jk，但沒那麼誇張，裙子長度到膝蓋邊，屬於不會被老師盤查的那種。

謝瀾一抬頭，是馮妙。

馮妙和他一樣，學期才來四班。物理非常好，人也開朗，簡直就是胡秀傑心尖的學生。剛好胡秀傑之的課代表分班考數學考砸跑去隔壁了，馮妙現在就個職務接管過來。

謝瀾看到她第一反應是心頭一涼。

“老師還有什麼指示？”他涼涼道。

馮妙一呆，有些手足措地看著他，“啊？”

謝瀾也愣了下。

看反應，有點不對勁。

馮妙站在謝瀾桌，腳尖不自覺地對了對，面部語言和身體語言明明都很緊張，但她兩隻手揣在校服外套口袋裡，又有著一絲稍顯違和的放松。

謝瀾下意識看向了她的口袋。

“沒什麼事。”馮妙立刻校服往後扯了扯，又說道︰“昨天晚自習收周末作業，竇晟當時是物理卷子給我了，但好像又被我落在他桌，辦公室沒有，我來拿走給老胡送過去。”

謝瀾才松一口氣，哦了聲。

嚇死，還以為胡秀傑又給他加了兩千字，買三送二。

謝瀾瞟一眼竇晟滿桌子『亂』七八糟的本子和草稿紙，幾乎一半都是他日常寫企劃的隨手塗鴉，零星有幾張作業卷和課堂筆記夾在中間，但卷子也有『亂』糟糟的簡筆畫，簡直不堪入目。

“你找吧。”謝瀾說，“那張卷子他應該是寫了，我看到過。”

馮妙立刻點頭，“好，你忙你的。”

謝瀾繼續對著檢討冥思苦，他已經會寫的字全都寫了，還努力排列組合成像是在認錯的樣子，但三千字才寫了一半，不知道還能怎麼扯。

余光裡，馮妙站在於扉和車子明凳子中間，伸手在竇晟桌翻著，她翻了一會，抽一張卷子說，“找到了，那我拿走了啊。不用跟他說了，反他也壓根沒注意到。”

謝瀾嗯了聲，沒抬頭。

等人走了一會，謝瀾終於到一個新的角度，還能再水它一千字。

他另一行開始寫——“個錯誤讓我忍不住了同學們，我的行為給同學們帶來了很不好的感受、感覺和感知。如果我是他們，我看到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呢？比如——”

謝瀾嘩嘩往翻了幾頁，面的撕下來放在一邊，比著之寫的，開始轉換視角翻譯。

然而他剛寫了兩個字，忽然又放下了筆。

竇晟那個寫視頻企劃的白本子多了一張便利貼。

粉『色』，令人頭皮會麻的那種粉。

謝瀾愣了一會，下意識抬頭，卻見馮妙已經不在班級了。

周圍人仍然在打鬧，沒人看到邊，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馮妙來過，還在竇晟的本子留了東西。

謝瀾頓了頓，收回視線繼續寫檢討。

然而沒過個幾秒鐘，他又丟下筆，看看周圍，又偷偷向那張便利貼瞟去。

紙沒署名，只有兩行雋秀的硬楷小字——

“你本意穿堂風，偏偏孤倨引山洪。”

謝瀾緊緊蹙眉。

他盯著那兩行小字，許久，戳開手機的拍照取詞，查了下“倨”。

【倨 ju】傲慢。

什麼意思？

竇晟太傲慢，像山的洪水？穿堂風不就是那種兩個門對開之間的風麼，涼颼颼容易人吹的腦仁疼的那種。

——我知道你本來不是故意讓人難受，但你太傲慢了，像山的洪水？人沖垮了？

謝瀾有點懵，一開始他以為是女孩子送來表白的字條，琢磨一番又感覺是來罵竇晟的。

但……看不來啊，馮妙看著挺溫柔樂觀的一個女生，而且好像跟竇晟也沒什麼仇。

要有什麼，估計就是竇晟天天不寫作業還吊兒郎當，課代表氣瘋了。

謝瀾猶豫了一會，低頭又呆呆寫了幾個字檢討，忽然嘶一聲。

女孩子罵人太委婉，按照竇晟的脾『性』，搞不好以為在誇他。

怎麼能行，怎麼能讓某人麼快樂。

謝瀾從包裡翻一遝便利貼，撕下一張他一直嫌棄沒用過的粉『色』，先查了幾個詞，然後努力按照字帖練過的筆鋒寫楷小字:

——你禍『亂』四班的穿堂風，像泥石流一樣沖垮我的心靈。

謝瀾寫完，小心翼翼撕下馮妙那張便利貼，在書桌堂裡放好，然後新的貼去。

端端，字跡也還湊合，多好。

他頓了頓，又掏手機，飛快給那個紙條拍了張照。

奇奇怪怪的素材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