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種種考慮， 最終陸笛等人沒選擇登陸隕石殘骸，而是目睹著塊曾經壓在人類頭頂的陰影在炮火裡化為更小的宇宙漂浮物。

“……目前最大的一塊在50米左右，還要炸嗎？”

陸笛眯著眼楮看虛擬屏幕上顯示的圖， 活像是一個手藝工坊裡戴著單片眼鏡的老師傅， 正在對照著鑽石顆粒的大小。

唯一的差別就是他嫌棄大個頭的鑽石不好，非要再修磨一。

工坊二號師傅晏龍指著屏幕的另外一邊說︰“差不多了， 邊還要再炸一，儀器探測結果是邊的殘骸密度較大，而且都堆積在一起。”

“我們快要沒彈『藥』了。”陸笛提醒道。

他回頭看坐在自己身邊的晏龍。

晏龍銀灰『色』的瞳孔倒映著屏幕上點點光亮，整個人就像是浸泡在種藍瑩瑩的反光裡， 顯出一種特異的非人感。

輕輕眨眼， 眼睫與眉『毛』微動，又十分生動。

沉『迷』美『色』的陸笛︰“……”

晏龍可以一直不眨眼， 也能讓光穿透自己的身體，可是他還是願意在細節上用工夫， 所以會得到夏授團隊那個“自我完善”的結論。

陸笛的能量粒態維持起不用怎費心，晏龍就不行了，一切都需要精心演算。

剛才陸笛忽發現晏龍在獨自工作的時候其實不在乎“形象『逼』真度”， 可是發現陸笛看著自己的時候， 立刻調整程序，增添了眨眼與反光的細節。

陸笛的心裡一就裝滿了奇妙的物質，飽鼓鼓的， 甜絲絲的。

陸笛托腮坐在旁邊，忙裡偷閑地問︰“一直沒得及問，你的通訊錄新頭像是什意思？”

從幽靈水母換成了一根指揮棒似的棍。

在通訊錄裡面簡直是畫風別具一格，特別不尋常。

“……是笛。”

“啊？”

陸笛一臉懵，打開終端放大圖片仔細看了一遍， 赫發現在泛黃的白『色』棍上確實孔洞，只是張照片選得不太好，果不打開就真的以為是樂團指揮棒了。

“是文物，是在華夏發現的最早樂器，新石器時代的東西。”

“早？”

陸笛被嚇了一跳，別看他音樂天賦，些考古知識他還真不知道。

陸笛湊上仔細觀察，忍不住問︰“你用博物館的監控頭拍的嗎？”

“不是，東西不輕易展示，我只找到了一張圖片，是文物被緊急保存到地倉庫的時候……”

晏龍乾咳一聲，開始解釋根笛的歷。

音樂是藝術文化，音樂的存在也意味著華夏的禮樂制度傳統多古老，記載總不實物的證據得確鑿無誤，而要證明華夏文明在夏商之前的記載，就得找到更多的實物。

根自八千前的骨笛，以及七聲音階的構造，幾乎把音樂歷史往前推了一大步。

還是製作精良，能演奏出完美聲階與變化音的樂器。

簡直打破了歷史對新石器時代人類的固印象，是一個懂得製作改進樂器的文明，甚至在發掘出之，仍可以吹奏出完整的樂曲，音『色』好，音準精妙。

史前樂器與現代的笛樂譜竟能組合到一起，演奏的樂曲就像穿越了時光的共鳴之音，誰還能說樣的樂器不夠“成熟”、“完善”？

“……比古埃及還要早一千到兩千，是世界上最早的笛。”

陸笛聽得入『迷』，他都不知道“笛”的地位重要。

等次遇到兄弟姐妹的時候，他就吹噓的資本了！

“根笛是什動物的骨頭做的？”

“鳥類。”

晏龍回答，是翅膀上的骨頭。

的是鷹類，的是仙鶴，但無一例外的是輕。

剛剛cos完朱雀火鳥的陸笛對鳥類好感，越看根笛越喜歡。

“不行不行，得重拍，實在不行你人家博物館的資料庫裡盜一張圖回。”陸笛嘟嘟囔囔地抱怨。

吹噓也要圖真相，張圖拿不出手！

晏龍一邊好脾氣的答應，一邊觀察著隕石殘骸，利用最一點火把破壞得更加徹底。

現在些殘骸碎石，不一定會奔向地球了，們可能在途中被其他彗星“抓”，也可能被月亮吸引。

“我們也可以把些碎片裝一裝。”陸笛出主意。

雖裝不了多少，但是少一點是一點，給地球減輕壓。

“不用了，果不影響速度，我們只能裝小的，小的又沒什威脅……”

晏龍解釋道，“假挑選一個大的，我又怕耶夢加得在裡面藏病毒程序，還不讓們繼續漂流，被其他行星大氣層燃燒，或被彗星燃燒，或到達地球時被防禦體系徹底炸掉。”

晏龍兢兢業業地破壞隕石。

陸笛忽覺得份工作像是醫院裡微波碎結石的機器。

就是結石點大。

陸笛晃了晃腦袋，阻止自己繼續胡思『亂』想。

“我把那兩個附屬艙的殘骸撈一撈。”

逾輝號除了作戰的蜘蛛機甲，還一些稱不上機甲的太空維修機器人，些機器人在設計時也考慮到了精神體的使用問題，所以一兩台可以說是機械載體。

陸笛就是準備穿個出艙回收一立了汗馬功勞的附屬艙。

附屬艙“困”住了隕石，但是在的電磁風暴與核爆裡受損嚴重，只剩幾個比較大的殘骸。

片混『亂』“垃圾場”裡，還自由女神號的殘骸，只是碎得更徹底，沒法撈了。

或說，想要仔細撈，恐怕在要在裡待幾個月，顯是不現實的。

陸笛默默地嘆口氣。

***

所精神體陸續恢復過，已經是一個星期之的了。

對他們說，就仿佛做了一場夢，驚醒時大家心裡還記掛著隕石。

“……呃，一團芝麻，就是隕石？”

“胡說，哪直徑三十多米的芝麻？”

陸笛不忿地點著屏幕，都不看比例尺嗎？

可是微波碎石……哦不，是鑽石打磨老師傅的辛勞工作成果。

鄭熙猶豫著問︰“三十多米，聽起還點夠嗆，而且多要是一起變成流星雨砸向地球也麻煩吧？”

“沒辦法，我們沒火了！”

陸笛攤手，表示逾輝號現在就是一艘只會飛的運輸船。

除非大家穿上機甲徒手拆隕石。

而蜘蛛機甲的設備基本報廢，出艙維修機器人沒法離開飛船太遠。

“地球那邊怎說？”

“哦，電磁風暴的影響，通訊中斷了五天，前天才剛聯系上。”

陸笛抱著手臂，盡量做出輕松的神態對眾人說，“地球聯邦與華夏都恭喜我們完成了拯救人類文明的任務！些破碎的隕石已經偏離了軌道，一半概率不會落在地球上，即使們被地球的引抓，地球聯邦設立的防禦體系也足夠應付們了。”

精神體們沒急著歡呼，而是等著陸笛繼續說完。

“呃，當自由女神號的情……點難辦，不過我們次出，普通人都以為是對付隕石的，所以自由女神號覆滅的真相與耶夢加得存在，都會成為秘密檔案，沒個一兩百是不會解密的。”

陸笛煩惱地用手指點了點額頭。

畢竟一兩百他還是能活到的。

“逾輝號，還其他宇宙飛船都會接到類似的命令，在火星到地球附近的星域盡搜索漂流的無動救生艙，那裡面可能是自由女神號飛船上人員的屍體。”

除非耶夢加得把些人的屍體都毀了，否則是最可能發現船員屍體的辦法。

火星到地球一路上又沒其他行星，飛船也沒時間別的地方，只剩能脫離飛船的救生艙了……

當，果屍體被丟進太空，就難找回了。

宇宙輻『射』會讓屍體加快腐爛，特別是屍體沒穿戴宇航服的情況，現在已經過了半，失聯飛船上的人可能已經化作了宇宙塵埃。

是地球上的人最初得知飛船失聯，就預想到的可能結局之一。

也許未人類進行星際航行的時候，會在無意間“撈起”一些散碎變形的金或金屬製品，就是最的痕跡了。

氣氛惆悵。

最藺海低聲說︰“幸好昆侖號上歲閏。”

華夏的飛船沒，伊甸空間站也沒。

俄羅斯的飛船因為及時收到火星科考站的警示也逃過一劫。

林瑟想說耶夢加得太可恨，但想想，發現簡直是一筆糊塗帳，人類覺得筆冤債不應該扣在自己頭上，耶夢加得認為地球個問題的行星就不應該繼續孕育生命。

果著眼未，人類必會走得更遠。

文明與文明之間不產生沖突，那是不可能的。

終一天，作為人類一份的精神體會在戰爭裡現身，“禍害”外星文明。所以未的星際戰爭歷史復雜，沒準在外星人的認知裡，耶夢加得是最初也是最早的英雄呢！

“關於點，聯邦的辛薩科議長與華夏燕京方面都給了答復。”

陸笛表示自己偷看了通訊記錄。

無論耶夢加得是什立場，對人類說，個外星ai就像驅使的隕石一樣——

“是一塊絆腳石，也是磨刀石。”

邁過，人類文明就會得到更長久的發展。

果人類要進入星際文明時代，還會遇到更多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