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沖破稀薄的火星大氣層, 緩緩下降。
被卷起的沙塵漫天飛舞,密集地打在飛船外殼上,聽起來讓人心疼, 但對飛船來說這點傷害根本破不了防, 連1都不帶扣的。
遠處山丘上,幾輛火星車正停在那裡, 有人拿著望遠鏡看向這艘龐大的飛船。
“逾輝號已功著陸!整體形態完好,哦……尾艙破損處在冒煙!”
通知反饋到附近的基地,立刻就有人聯絡逾輝號。
“晏龍收到,火災已得到控制, 預計在半分鐘之內消除火情。”
“已解決, 申請入港。”
隨著一條條復雜的確認程序,逾輝號所在的那塊特別平坦的地面忽下降。
附近的沙子碎石早就被逾輝號降落的狂風吹到了一邊, 所以地面“裂開”的時候並有多砂礫跟著滾落。
下方一個巨大的坡道,兩側遍布粗大的金屬機械臂。
一陣電火花, 逾輝號最外層的殼就被拆卸下來,飛船整體縮水了一圈,船艙底部出現了許多輔助支撐架滾輪, 後隨著坡道緩緩滑入基地深處, 最終在金屬機械臂的協助下,功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可移動平台。
平台四周佇立著高高的支架,它們在終端程序的命令下依次“扣”住飛船。
“穩!”
曹嚴激動地一揮拳, 立刻摁住減壓閥,等到內外氣壓一致之後,這才穿著航空工作服跑進去。
後面還跟著幾個火星科考站的人。
他們戴著有透明面罩供氧的頭盔,工作服也完全密封的,只有充氣層, 所以看起來那麼笨拙。
噴過一層材料保護『液』、吹了一陣驅散太空殘余微物質的風之後,逾輝號的艙門終於開啟。
陸笛還來得及出去,就聽到了康科醫生的大嗓門︰
“不愧ai,降落停的位置毫無誤差,都不用調整!開宇宙飛船也能像開高鐵一樣,到站停靠,絕了!”
啊,今天康科醫生也在吹晏龍。
精神體們得到了隆重的接待。
這一支拯救了人類文明,拯救了地球免遭隕石重擊的隊伍。
雖不能暫時公開戰鬥細節,但火星科考站的人還有權限知道的。
所以他們望向精神體的目光,充滿了嘆服好奇,他們本來就人類之中對宇宙的奧秘最有興趣的一撥人。
“不嫌棄有歡迎儀式,我們火星人,除了值班的,全部在這裡了。”曹嚴解釋。
等到科考站工作人員自我介紹的時候,所有精神體在聽到“康科”這個名字的時候齊刷刷地對這位醫生行注目禮。
康科醫生茫。
雖他覺得自己醫生很不錯,有那麼一點名氣,但精神體根本不會生病吧?就算有傷病找的也不自己這醫生,怎麼突就變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你好,康科醫生,我聽過你的故事,謝你拯救了華夏的科考人員。”藺海代表精神體團隊出來外交。
因為陸笛犯懶鹹魚,晏龍必須留在飛船裡駐守,於樂團副指揮了代理一把手。
康科跟舉高手臂的一米二金屬機器人握手。
說真的,這艙門一打開,小機器人排出現的畫面挺科幻的,仿佛外星人來訪。
好在機器人裡面還有一個打哈欠的,隻戴了手套的陸笛。
“機械載體也維修保養一下。”陸笛解釋為麼大家帶著載體下船,不搞行為藝術,就下船的時候順帶,否則還回頭上去拖,多麻煩啊!
一群機器人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到隔壁的空置修理場,後脫離載體。
呃,這個畫面也不太友好,像鬼魂大軍出動。
不過古怪詭譎的風格到止為止,接下來就很正常了,精神體們有統一風格的衣服,神態輕松而好奇,似乎都想趕緊參觀一下這座火星修理廠。
於又到了陸笛的吹噓時間。
“這基地最早我挖的,搞了整整一個月,整個身體都泡在沙子裡。”
陸笛熟悉每一位火星上的科學家,他熟練地跟大家打招呼,一副“嗨,我又回來了”的表情。
“一年不到來火星三次,創下人類歷史新紀錄,吧?”陸笛用皮手套跟曹嚴握手。
曹嚴笑著拍他的手背,後質問道︰“說好的等我回地球你來商都機場接我呢?有你這樣挖牆腳的嗎?我還有跳槽,你先跑路了?”
陸笛頓時心虛起來。
據晏龍說,他們的工作單位已從商都基地移到了“星際遠航隊”。
“那個,計劃趕不上變化。”
陸笛趕緊打哈哈,曹嚴卻在意,反而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其實我也想報名加入遠航隊,可我的父親還在燕京,哎!你們這一去,可能花二三年的時間。”
陸笛忽沉默。
“事,幾年嘛,我肯定能活到的!而且你們精神體有先天優勢,隻熟悉星際環境,找到合適的行星衛星建個像這樣的基地,後就造跟烽火台似的一座挨一座的建量子傳輸平台,到時候你們就能通過傳送很快回到地球啦!”
曹嚴捏著陸笛的手套,笑嘻嘻地說,“準到那一天,你把自己快遞回來,後你一睜眼,就看到我在商都基地量子平台旁邊等著接收太空包裹!”
陸笛笑得有點勉強。
他意識到不所有熟悉的人都會上飛船。
他已習慣回到商都跟袁隊長混個任務,跟陳岩去訓練場打靶,被朱祝“接機”,去夏授那邊逛一圈……
如果這些人裡面有選擇留在地球呢?
遠航任務能在三年內結束嗎?他們去太陽系之外,還建基地,再搞個太空快遞網……三年真的夠嗎?別的不說,夏授肯定法等到。
陸笛心情低落,他看著眼前這些已挺熟悉的華夏聯邦科考站人員,一時不知道說麼才好。
曹嚴立刻說︰“發麼愁啊,你不知道精神體考核已在內部推行了嗎?隻通過考試,就會被另外編入名單,等到老了還有選擇第二段人生的機會。”
“麼?”
陸笛驚訝。
天對站的負責人授也過來了,她笑著說︰“真的,不過前提不能死於意外事故啊!”
這當,轉換為精神體,怎麼著也得有氣,大腦還在工作。
“不,嚴格地說,精神體不算自己。”陸笛糾結地提醒。
“嗨,你就把那個當你熟人的兒子女兒,或弟弟妹妹,帶親屬關系的那,對方還知道你們的過去友誼!”
曹嚴大大咧咧地說,“其實我覺得一段人生已很精彩了,必搞第二階段,把自己的延續……咳,就把一個新生命帶到世界上,也跟他打招呼麼的,萬一他或她覺得世界不好,做科考太費勁做社畜太累,埋怨我呢?好吧,不開玩笑,這事情挺簡單的,如果國家有需,國家信任我們的能,那我們肯定會做出這個選擇。”
授好氣地說︰“你還參加考核,別說得跟真的一樣,到時候這個資質就搞笑了。”
“別呀,肯定有的,不說像我們這學語言特別快的人都有天賦嗎?”曹嚴抱著腦袋求饒。
旁邊的康科醫生比劃了一下,遺憾地說︰“我希望將來有精神體醫學這個分類,否則我還不太想……嗯,這麼說好像有點招打?上帝啊,聯邦內部申請考核的人特別多,大部分根本得不到去華夏考試的資格,我都有了還嫌棄。”
陸笛精神一振,立刻跟康科醫生描述了精神體作為體檢儀器的實際『操』作。
“真的?還能這樣?”
康科醫生滿臉驚嘆,追著陸笛問詳情,打開電腦終端不停地記錄,儼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
他可不滿足隻做一個體檢機器,他覺得這樣可以更高效快速地確定患傷情,對戰場的閉合傷或某些突發『性』疾病很有幫助,還很好的外科手術助手。
“滴。”
授查看自己的終端,確認了之後,打斷康科陸笛的對話。
“晏龍對飛船的自檢報告已收到了,馬上發給地球,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地球那邊會把第一批材料發過來。陸笛,麻煩你去量子傳輸室。”
“問題。”
陸笛立刻答應。
“對了,還有一件事……”
授有把話說完,隻對著陸笛指了指電腦終端。
陸笛會意。
這有其他任務,隻受到保密限制,不方便直接說。
陸笛讓藺海帶著大家參觀基地,他先去工作。
陸笛一邊走一邊打開終端,熟練地接入火星基地網,打開骨笛頭像,開啟網絡聊天模式。
“你看到秘密任務了嗎?”
“看到了。”
晏龍在線的時候,永遠秒回。
輸入速度……呃,正常人就不跟ai比了,特別晏龍有使用載體敲鍵盤的時候。
陸笛本來想跟晏龍聊夏授,想想又停住了。
結果晏龍心有靈犀的發過來一條消息︰“夏授、朱祝他們都上船了,張巽授不來,他季厘的”
“啊!”
陸笛驚訝,他有些為晏龍高興,卻又覺得說這話不合適。
夏授年紀不小了,都說葉落歸鄉,他可能……無法回到地球了。
而朱祝家裡有父母親戚,他平時瞎聊的時候會抱怨一通,其實還挺關心他們的,這次出任務就算三年之後能回去,想再見面還得看運氣。
“我勸過,但他們堅持。”
晏龍停頓了一秒,接著發消息,“他們說我的後勤保障團隊,也對生物ai精神體合作最熟悉的團隊,所以一半人留下,由張巽授帶隊,他負責跟空間站的季厘聯系,另外一半人選擇了上船。”
陸笛心情復雜。
“另外,如果你想跟袁仲夏還有陳岩他們道別,其實還有機會。”
“麼?”
陸笛隨即恍,他馬上就能從火星回地球。
“這不太好吧,佔用寶貴的資源。”雖陸笛很想回商都,但量子飛行器每一次使用都有耗損,怎麼都不應該拿來探親走個來回。
晏龍提醒︰“你看一下秘密任務。”
陸笛滿腹狐疑,打開文件之後他猛地睜大眼楮。
“這……地球冒出來很多精神體?大肆破壞公共設施,造重大傷亡?”
怎麼回事?
前方乾仗,家裡失火?
“你知道的,精神體有很大的可能『性』,在有資質的體絕望崩潰裡誕生……概率很小,可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這樣的悲劇發生了很多次。火山地震海嘯核彈過後,很多國家的秩序完全失控,地球又有幾億人,所以當華夏發現精神體數量不正常增加的時候,其實情況已很嚴重了。
“盡管有商都基地培訓出的精神體三期、四期學員撐著,但目前已出現了量比較強大的個體。盡管現在災害在國外,可精神體國界線擋不住的,你只能回地球一趟。”
陸笛瞠目結舌,後他頹喪地問︰“那你呢?”
“……我照看飛船,火星上的人太了,懂得修飛船的人更,這個修理船塢其實還靠我來運轉。逾輝號上有量子計算機,還有我的本體……我很抱歉,燕京方面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回去。不過你可以挑選精神體裡比較強的八個人,在地球通過模擬傳輸試驗的,一起回地球執行任務。”
其實陸笛已預料到了晏龍的回復,他抹把臉,咬牙許諾︰“我會用最快速度打趴那些精神體,跟袁隊長他們道別,後回來幫你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