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密集地打在前窗玻璃上, 雨刷劃出去的水,幾乎連成一條白『色』的珠鏈。
陸笛用套敲了敲方向盤,嘆了口氣。
昨天是中雨, 今天起床一看預報, 八點之後有大雨。
商都人抱怨連連,見不著陽沒什麼, 可這新年頭一天,大家都要出門拜年的,現在被這場傾盆大雨阻在了家中。
這風夾帶著雨,來勢洶洶。
如果撐傘走在街邊, 不到分鐘就會渾身濕透。
雖然是開車, 但是雨中的可見度低,明明是八點半, 天卻黑得像是夜晚,街邊的路燈都開了。
如果可以選擇, 陸笛也不想趕在這時候出門,只是他提前幾天跟基地打了申請報告,今天要去南雲山那邊的。
基地軍車的駕照普通駕照不同, 不通用的。陸笛就算通過了駕駛課程的資格考試, 他開的車……嗯,都是“一點也不普通”的車,普通牌照的, 他一輛都開不了。
當然這些車也都是基地的。
所以想要去南雲山,最的辦就是申請一後勤送貨的名額。
正趕上過年,後勤處也缺人,如果有人願意幫忙跑一趟,那是再不過的事。
哪怕道陸笛申請這事, 是為了探親——
“早道初二出門了。”陸笛忍不住嘀咕。
其實他填申請的時候寫了哪一天都行的,結果負責審批的人給他來了一“特殊照顧”,專門安排在初一。
尤其這邏輯很通順,新年第一天走親戚嘛!
陸笛有假期,但是因為沒處可去,放假在基地裡待著,聽照常訓練學習,就連大家看春晚的時候陸笛在旁邊用電腦終端學機械外骨骼的課程,這種勤奮努力的苗子,去同屬一轄區的分基地探親,不重點照顧?
然而天公不作。
這批物資要在中午之前送達南雲山。
天氣雖然有點糟,但沒到取消任務的程度,畢竟對持有特殊駕照的基地後勤來,這點困難不算什麼。
所以陸笛照常出門,離開基地才發現,這雨下得確實挺大。
這條公路通往商都城外,趕上節假日,經常會出現擁堵,結果今天這車開得一路順暢,道路上的車輛不多,倒是休息區收費站附近的停車場擠滿了避雨的車輛。
這鬼天氣,要是在高速上輪胎打滑,就得出連環事故了。
不過這種擔憂,陸笛是沒有的,他發愁要是想起了昨天聽蚌港老城區被淹的事。
華夏的東南腹地幾乎都在下雨,這條雨帶似乎賴在這裡不走了。
“……也不曉得這雨要下多久,大過年的,城市內澇就麻煩了。”
“不是暴雨就這一陣子,再過小時就轉小了嗎?”
陸笛心不在焉地聽著車載通訊,凝視著車窗外。
晏龍坐在他旁邊,也沒話,只是低頭閱讀一虛擬書籍。
這趟任務一共三輛車,按照規定是每車人,運一些昂貴的器材原材料。
晏龍自然而然地就上了陸笛的車,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這條路是他們後勤經常跑的,熟得不再熟,現在沒有進入山區,路況又,只需要稍微放慢車速,穩定前進即可。
“這感覺像是老天爺在告訴我,躺在家裡就,千萬不要走親戚。”陸笛半真半假地抱怨。
他扭頭看了晏龍一眼,“雖然我陪見了歲閏,但沒必要陪我去看陸雲。”
“陸雲沒醒。”晏龍提醒。
所謂走親戚,陸笛見到的只有胡琴、蔣竽、阿阮、張簧這四兄弟姐妹。
實話,陸笛很懶,完全不想費這事。
可是看在隕石將至的份上,該的話是不。
“我都不道我『操』哪門子心。”陸笛小聲嘀咕。
有南雲山基地的工作人員在,必然向蔣竽他們解釋清楚隕石無攔截的情況下,要如何避難的事,可是一想到蔣竽那狗脾氣,有其他副人格被生活環境養成的多疑不安,陸笛是默默爬起來打了探親申請。
“誰讓我是‘保護『性』’人格呢?就當履行職務了!”
陸笛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沒氣地,“雖然他們天天罵我,但是我的話,總比其他人的可靠『性』高,免得到時候蔣竽自作聰明,覺得飛船,非要申請上飛船。”
陸雲的情況根不適合登上飛船。
一昏『迷』不醒的人,送上空,不如留在地下避難所。
南雲山基地雖然小,但到了末世來臨的時候,這一處不會對外開放,人員相對簡單,也更安全。
陸笛給晏龍細數情況。
胡琴天生就是打圓場的,搞人際關系,但優柔寡斷。
蔣竽有小聰明,嘴皮子厲害,缺點是經常不道自有幾重。
阿阮張簧就更別提了,一是講不通道的小孩子,另外一年一門心思地想著燕京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腦子就是一根筋。
“不行,我得去跟他們把‘利害關系’講清楚。”陸笛喃喃地做了總結。
陸笛不是一味地反對上飛船,如果這對陸雲有處,那是完全可以的。
避難所飛船其實都不錯,陸笛並不偏向哪一邊,選擇身沒有優劣,可是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有區別了。
“蔣竽是幹啥啥不行,跑路第一名,我得去恐嚇他,不要看到隕石來了就扒著飛船名額不放。”陸笛繼續嘀咕。
晏龍默默看他。
陸笛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問︰“幹嘛?”
“在他們前像一點都不……嗯,鹹魚?”晏龍思索。
陸笛聞言一噎,悻悻地︰“因為他們怕我。”
同出一源,胡琴等副人格更直觀地感受到陸笛的“力量”。
——這是一種足夠把他們抹去的力量。
“是他們想得多了,”陸笛不道怎麼形容,隻翻了翻眼楮,“書電影裡不是都有寫嗎?‘危險人格’會吞噬其他人格,殺死人格,取而代之。”
“有些存在的身就是一種威脅,他們會害怕也是情之中。”晏龍若有所思。
陸笛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不是,到底站哪一邊的?”
“道這邊。”
晏龍看著陸笛『露』出不高興的表情,然後慢悠悠地補上一句,“但得有,我覺得走這趟很有必要,而且們分開也快三月了,於情於,也得互相報平安。”
陸笛的表情有些尷尬。
陸笛覺得,由於胡琴的想偏於感『性』,而蔣竽又過二愣子,搞不在他們心裡一直以為“自己是為了他們陸雲的安全,毅然決定投效國家,換取他們平靜安全的生活”。
盡管這麼講沒錯,但事實真的不是這樣狗血。
但是陸笛也不當跟蔣竽、胡琴他們,自從離開們,我活得輕松多了,沒人吵架耳邊特別清淨。
“咳……其實我也沒辦,誰讓現在獨.立出來的人格,沒有一獨當一。”陸笛仔細數了數,按照順序重要『性』,接著出現的可是陸雲用來承受痛苦的人格,這也沒用啊!
陸笛感覺這就跟遊戲抽卡似的,卡池裡就那麼多張牌,什麼時候出卡不道,也不是想出什麼就有什麼。
更何況——
“陸雲自己精神狀態良的時候,是挺靠得住的,所以她不是特別需要這方的副人格。”陸笛嘆了口氣。
在是,不是沒有。
既然想出的是一稀有屬『性』的牌,幾率自然低。
什麼時候那張五星卡……哦不,那副人格獨立出來,事情就辦了。
想到這裡,陸笛忍不住問︰“我看看陸雲那邊的心治療流程嗎?”
“嗯?”
“如果讓陸雲道我們需要誰,會不會促進我們需要的那人格率先甦醒獨.立?”
“這……”
晏龍沉『吟』,他不懂心學。
雖因為陸笛的緣故他啃了不關於多重人格的書籍,但是會背書上的識,不代表就瞎比劃。
“我們可以抵達南雲山之後,接觸安排給陸雲的心治療團隊,提出這想,聽聽他們的回答。”晏龍慎重地建議。
“隻這樣了。”陸笛完,聽到車載通訊頻道裡傳來的通,再次減慢車速。
他們要進入山區了。
從昨天開始,南雲山基地就啟動了探測設備,並且派人在山區巡邏,查看有無山體滑坡的風險。
到目前為止,所有情況良。
“嗯?”
陸笛忽然轉頭,他感到遠處一輛從公路上疾馳而過的車,有些異樣的感覺。
但是他們已經離開了公路,距離有點遠,瓢潑大雨像是天地間的一層簾幕,阻隔了陸笛的一部分“視覺”。
“感覺到什麼沒有?”陸笛急忙問晏龍。
晏龍也在看那方向。
“很模糊,但是……”
一種很不的感覺,那輛車上仿佛有一隻蟄伏的凶獸。
晏龍果斷地拿起通訊設備,匯報並且申請監控去追查那輛車的車牌、來歷以及目的地。
“讓二號車來人把我們的車開到南雲山基地,別急,先『摸』清楚情況,那輛車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