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溢滿臉頰，賴歌緊緊抓住胸前衣服，心臟疼得無以復加。

這是什麼？他看到的是什麼！

為什麼那個半老男人和他那麼像，為什麼他的心這麼疼？

他等的人是誰？好歹讓他看一眼那個該死的背信的王八蛋長什麼樣，他將來見了也好砸爛那張臉！

“離開他！”

啊——！賴歌抱頭髮出無聲慘叫。

啪！一隻手抓住他的胳膊，拖著他就跑。

兩人四周出現一圈能量波，拒絕黑雪觸踫到兩人。

奔跑中，賴歌腦中閃過無數影像，非常凌『亂』，但不等他看清，所有影像就全都消失。

賴歌進入大樓，第一件事就是擦乾淨臉上的淚水，不想段厲詢問，他率先發問︰“那黑雪是什麼？”

“剛才你怎麼回事？為什麼哭？”段厲同時發問。

賴歌噎住，他不想說，也不能說。

灰黑『色』雪片飄飄灑灑落得到處都是。

這棟大樓四面都是落地玻璃窗，采光很好，但破碎後就很沒有安全感。

風突然刮起，卷著灰黑『色』雪片就往大樓裡飄。

又有兩道人影往這邊沖了過來。

賴歌平復氣息，哈啦一笑︰“我天生沙眼，迎風流淚。”

直播間一連串“他在說謊。”

段厲顯然也不信，賴歌當時的悲傷寂寥氣息讓他下意識就沖了出去，怎麼可能只是眼楮不適？

但他沒有多問，拉著賴歌又往後退了幾步，避開灰黑『色』雪片。

那兩道人影也爬入大樓，其中一人一進來就捂住呼吸面罩的鼻子部位，連說好臭。

附近不是沒有躲避處，但這裡最顯眼，而且大門和四周玻璃破損，沒有阻擋，剩下的半截樓看著也很堅固，很容易就被避難者當做第一逃避點。

跑進來的兩人暗中打量賴歌和段厲，不知道是不是賴歌的駝背給了他們錯誤的判斷，這兩人並沒有靠過來，反而十分提防他們。

“這到底是什麼？”賴歌無視那兩人，深呼吸兩次，把刺心的疼強行壓下，看著越來越密集的灰黑雪片問。

“輻『射』雪。”段厲回答。

“輻『射』雪？”賴歌偷偷抹去眼角最後的濕痕，誇張地伸手感應氣溫。這裡溫度不算很低，室外溫度應該在二十度左右，怎麼會下雪？

“你沒見過？”段厲眼中閃過什麼，卻沒有細究，“這不是真雪，是凝聚的輻『射』塵，只要有風就可能出現。以後你只要看到天空有凝聚的大團黑影，就要小心輻『射』雪降落。”

“謝了，哥們。”賴歌自來熟地拍拍段厲。

段厲身體微微一側，讓賴歌拍出的手掌落空，“輻『射』雪比普通輻『射』塵厲害，輻『射』塵只要不吸入體內，短時間處在輻『射』塵環境中，只要不大面積接觸就不會有事。”

賴歌拍空也不以為意︰“所以我們戴的是呼吸面罩，不是頭盔。”

“因為呼吸面罩便宜。”段厲毫不留情地戳破遊戲的摳門本質︰“輻『射』雪落到人身上，會腐蝕人的肌膚和衣服，初級防輻『射』服根本擋不住。一旦接觸時間超過三分鐘，就有可能感染一級輻『射』毒，超過十分鐘，二級，超過三十分鐘，三級。過了三級，基本無救。”

賴歌駭然，低聲問︰“商城裡也沒有救治的『藥』物嗎？”

段厲︰“有，很貴，價格在十萬星幣以上。”

賴歌怎舌。

段厲︰“一個剛才你吃的灰蛋，換你剛才問的那些問題。”

賴歌︰“……”

給你給你給你！賴歌恨恨地掏出一個紅心獼猴桃塞給段厲。

段厲捏起獼猴桃仔細看，眼中滿是研究（吃貨）的光芒。

賴歌看他這樣，心情忽然好了一些。

剛才沖進來的兩人一直在暗中打量賴歌和段厲，其中一人在看到賴歌憑空拿出一個橢圓形的灰蛋，神情立刻變得激動，但很快又壓下。

“我去踩踩地盤。”賴歌道，他需要找點事做。

段厲也正有此意︰“我去樓上。十分鐘後這裡見。”

賴歌應了一聲好，和段厲分開。

對面兩人看賴歌和段厲分開，也彼此商議。

賴歌邊走邊環視周圍環境，二樓和一樓疊加，他們站的這一半是個斜坡，從斜坡最高處往下望，就是一樓大廳。

賴歌看到一個地下鐵標志，這個標志幾乎和地球的沒有多少差別。

地下鐵標志指出一個向下的樓梯道，賴歌順著那個樓梯道看過去，還看到一個向上的樓梯道。

除此之外，大廳中心有個接待台，接待台已經被壓塌大半。

一些沙發和桌椅也大多數傾倒損壞。

似曾相識感再次冒出，賴歌按『揉』太陽『穴』，他不想看到這些，但還未發生的景象非要往他腦裡塞。

以前也沒這樣，似乎就是從玩遊戲開始，他才有了這些“預見”。

來吧來吧！有種你們把我的腦子塞爆！

賴歌目光猙獰，一抹臉，看向一樓和二樓的交疊之處。

這裡他很熟悉，就好像他曾經來過這裡，而且記憶清晰得就像是昨天剛來過。

為了驗證所想，他從那裡跳下去，下面恰好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隱蔽角落，裡面散落著不少類似獸類糞便和吃剩下的食物的殘留物。

鐵背巨蜥。賴歌腦中冒出一種變異生物的名字，明明他從來就沒有聽過更沒有見過這種生物，但他就是知道這裡的糞便都是它們留下。

捏起黑『色』的糞便，用手指『揉』了『揉』，還很『潮』濕柔軟，表示這個巢『穴』並沒有被放棄。

而如果他看到的“未來景象”沒有出錯，這些鐵背巨蜥馬上就會返回。

賴歌看著這些糞便，一咬牙，抓起糞便就往衣服上塗抹，包括『露』出的脖子和耳後等地方更是重點。

臭就臭吧，反正他已經夠臭了。

賴歌還收集了一些糞便和蛋殼打算帶回去分享給紅99，眼角余光又掃到陰暗巢『穴』邊沿長出來的灰綠『色』青苔。

變異蛇苔，對治療毒蛇毒蟲的毒有奇效，鐵背巨蜥的毒也在其中。

賴歌顧不上腦中冒出來的這些知識都是從哪裡得來，把看得見的變異蛇苔也都采集了收好。

　嚓！一隻巴掌大的小蜥蜴從陰暗角落爬出，一口咬住賴歌正在采集的變異蛇苔。

我的！小蜥蜴眼皮開合，黃中帶黑的眼眸發出凶光。

一連串未來場景滾過腦海，賴歌蹲地，彈了彈小蜥蜴的額頭，“看來引起一場大殺戮的就是你了。小東西，你知不知道不跟著家長一起行動的小崽子都有什麼淒慘下場？你知不知道等會兒你會死得很慘，然後你一家老少給你報仇，殺得血流成河，更引來無數鑽地蟲，最後你爸你媽你爺你『奶』你兄弟姐妹叔伯阿姨嬸嬸佷子全都死得乾乾淨淨，嘖嘖。”

小蜥蜴往後倒退一步，目光越發凶殘。

賴歌逗弄心大起，掏出一條手指大的變異小青魚，用手指捏著魚尾巴晃『蕩』，“吃嗎？”

小蜥蜴聞到魚腥味，興奮，奮力上前一咬。

賴歌松手，小蜥蜴一口就把小魚給吞到肚子裡。

一人一蜥蜴的目光對上。

賴歌︰“還想再吃？好吧，就讓你當個飽死鬼。”

賴歌又拎出一尾小魚。

小蜥蜴不客氣地一口搶過來。

賴歌一口氣喂了五條，第六條他舍不得了，“行了行了，你這麼點大，吃這麼多該飽了。反正要死，就別浪費我的小魚仔了。”

“嗨，朋友，你發現什麼了嗎？”頭頂一道屬於年輕女『性』的聲音響起。

賴歌順勢站起，沒有魚吃的小蜥蜴憤怒地撲過來，咬住賴歌的鞋幫。

不過防輻『射』鞋的鞋幫很厚很硬，小蜥蜴沒有咬穿。

小蜥蜴聞到賴歌身上傳來的魚腥味，順著他的衣服往上爬，速度賊快，爬到背部撓了兩下，沒能把魚皮撓破。

賴歌抖了抖，把小蜥蜴抖掉。

女子從上面跳下來，因戴著呼吸面罩看不清相貌，但一頭金黃『色』長發非常亮眼，身材高挑，寬松的防輻『射』服也遮不住她的美好曲線。

賴歌對女『性』一向禮貌，但不知為何，他看清這個女子的第一眼就感到不舒服，心中似乎有一隻猛獸，想要跳出來撕碎這個女人。

賴歌心驚，往後退了兩步。他好好的人，可不能變成野獸。

小蜥蜴差點給踩到尾巴，憤怒地追咬賴歌的褲腳，再次順著衣服往上爬。

女子對賴歌的躲避不以為意，她早就習慣了別人對她的禮遇和退讓，尤其是畸形人，看到她自慚形穢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的同伴本不想跟兩個人搭話，他們進來時聞到臭味，懷疑這裡有玩家，但賴歌的駝背又讓他們不敢確定。

但當女子看到賴歌憑空拿出一個橢圓形的灰蛋，當下就覺得有必要冒冒險。

捕地鼠遊戲，雖然危險，卻也隱藏著很多機緣。

而能不能得到機緣，就看你有沒有一雙發現機緣的眼楮，以及得到機緣的勇氣和智慧。

看生死遊戲直播時間長的人都知道，玩家也好，土著也好，他們身上的異能都可以搶奪，只要你手上有特殊的道具卡。

而女子很幸運，在上一場遊戲中，她就得到了一張可以轉移他人能力到自己身上的能力轉移卡。

“這個小東西是你養的嗎？”高挑女郎看賴歌沒有回應，隻好自以為親民和藹地繼續和賴歌搭話。

小蜥蜴一路攀爬，爬到了賴歌的肩膀上，大概覺得這個位置風景獨好，小蜥蜴爬到這裡就不動了。

賴歌一點都不擔心小蜥蜴咬他脖子，他本能就知道這麼小的鐵背蜥蜴毒腺還沒有發育成熟，咬人頂多發炎不會中毒。

可小蜥蜴弄不死他，這個金發女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