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歌在偷聽女警和警長的聯系。

他很清楚地聽到， 女警在詢問警長要不要安排車輛把這些礦工都送到隔壁雷矛市時，警長脫口說了句“沒必要”。

但警長很快就改口，說他會讓鎮裡安排車輛。

女警遲疑會兒， 壓低聲音問道︰“警長，我剛才沒想到，但看到路斷了， 我才想起來，我今年三十二。”

警長不解︰“嗯？”

女警乾脆明說︰“十九年前，我十三， 已經能記得很多情。”

警長沉默了。

女警乾咳一聲︰“警長，年我母親還有鎮裡好些人的失蹤並不是鎮子第一批失蹤人口，對嗎？這在很久以前也發生過，對嗎？我還記得時……”

“安婷！”警長聲音有點陰森︰“不要在外面『亂』說， 也不要和其他人討論這件事，等你回來， 我再和你聊。”

女警安婷嘆息︰“是，我知道了。”

賴歌在女警安婷走過來時，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用期待表情看她。

女警安婷對賴歌點頭︰“警長同意了， 等下會有車輛過來接你們，請大家在這裡稍等。”

“多謝。”賴歌猜測恐怕另一頭也被封鎖，否則警長不會說沒必要。

其他人聽說鎮裡會安排車輛接送，也都松了口氣。大家都是肉做， 走這麼長路已經非常累，只要想想他們要再走同樣多路，還得翻三倍，誰也吃不消。

賴歌看向這些鎮警， 他有鬼爪兒幫忙，想要知道些消息並不難，他升級，鬼爪兒也跟著升級，現在鬼爪兒可以輕易入人大腦，並不會留下太大傷害。

但傷害再小，還是會有傷害。賴歌在不確定這些鎮警是好是壞之前，也不想對他們下毒手。

個小時後，來了兩輛大巴車，兩輛校車，還有兩輛大卡車，把兩百多名礦工全都裝下。

車隊經過鎮中心，惹得鎮子裡不少人跑出來看。

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但也有些本地礦工早早回家，他們已經把消息散播開來。

有些人盯著車輛裡礦工，眼神陰暗。

也有些人在皺眉，似乎在苦惱某些情。

賴歌在車輛經過小鎮時，仔細看了路兩邊，和老賴歌記憶中的鎮子並沒有多少差別。

十九年？這個數字有什麼特別意義？

對了，老賴歌遇到復仇者唐尼格斯特時，那位看著約莫有三十歲左右。

如果按照費列格斯特的說法，他兒子小唐尼現在應該是九歲。九加十九，等於二十八，也能對得上。

唐尼格斯特復仇時，這個鎮子就是被封鎖，誰也不來，誰也出不去。

時老賴歌和段厲調查這個鎮子背景，以為鎮子封鎖都是源自唐尼的報復，再加上遊戲的助推。

可如果不是唐尼把這個鎮子封鎖了呢？

如果沒有聽到女警和警長的對話，賴歌首先想到的就是遊戲搞鬼。

但現在他卻懷疑這裡封鎖會不會是一種獨屬於本地的固定輪回，時間段就是十九年一次？

鎮子自己封鎖自己？

為什麼？

又是怎麼做到的？

賴歌滿心疑問。

車輛在石林小鎮和雷矛市之間的城際道路中央停下來時，他這份疑問也攀到了最高峰。

那麼寬闊大路竟然開裂了，裂出了條目測跨度約有兩百多米的巨大地縫。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能裂出這麼大條的地縫，肯定會有劇烈地動，可石林小鎮那邊半點都沒有覺到。

就好像這條地縫恆古就存在。

礦工們也呆滯了，滿臉不可置信。

“這是怎麼回？這到底是怎麼回！”不少礦工都喊起來。

隨車的鎮警們也是才看到這條裂縫，個個目『露』駭然，匆忙用聯絡器聯絡警長和鎮長等人。

賴歌看向路兩邊的石林，心中閃過個猜疑。

“安婷警官，”賴歌走到女警安婷身邊，低聲問她︰“實際上我來這裡不止是路過，十九年前，我父親最小的弟弟，我叔叔出門遊玩，就是在貴小鎮失蹤，至今沒有人能找到。我們家人都不相信我小叔已經死亡，他們堅信他還活在什麼地方，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要找找線索，沒想到……會看到這些。”

安婷女警抿緊嘴唇，過了會兒才說道︰“你想問什麼，十九年前，我也只是小孩子。”

“我知道。但你定聽過時的失蹤案件，我記得那次失蹤了很多人，不止我小叔，對嗎？”賴歌用從安婷口中聽到的消息來做突破口。

安婷女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賴歌也不想太『逼』迫她，換了個問題，他故意看向周圍的石林，問︰“這個時候，如果有人進入石林，想要通過石林小道前往其他城市，是不是怎麼都走不出去？”

上輩子老賴歌和段厲就嘗試過，他們在石林裡繞來繞去，最終還是回到了鎮子裡。

從天空走也不通，不是踫壁，而是到了某處定會轉彎。不是視覺和錯覺問題，而是這整個空間就好像一個獨立球體，只不過要比絕大多數星球要小得多。地球繞圈，就是開飛機還得兩天，在這裡你繞圈，就是從鎮子這頭走到了鎮子另一頭。

安婷女警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

賴歌像是沒覺到一樣，繼續說道︰“我懷疑我小叔十九年前也踫到了同樣的情，他想離開這座詭異鎮子，但他『迷』路了，怎麼都走不出去，最後導致失蹤。而小鎮其他失蹤人是不是也是這樣，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

安婷女警有點激動，她母親也失蹤了，她不像她那個只會借酒澆愁無能父親，她一直都想破解母親失蹤之謎，她甚至懷疑過是不是父親動的手，但種種證據讓她打消了這個想法。

現在有人和她一樣，也在尋找失蹤的親人，她是不是能和這個人合作？安婷女警嘴唇動了動，但看到周圍那麼多人，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過賴歌邁步向石林走去時，安婷女警抓住了他胳膊，並對他輕聲呵斥︰“不要輕舉妄動，明知很危險還『亂』闖，那不是勇敢，是愚蠢。”

賴歌笑起來，“謝謝提醒，我只是太想知道我小叔下落了。”

安婷女警松開手，左右飛快看看，用極低的聲音快速說道︰“你可以去鎮圖書館看看。”

所有礦工又被拉回了鎮子，考慮到這麼多人……尤其是心不平的健壯男子入小鎮後可能會發生情，鎮長和警長緊急商量後，想把這些礦工安排在原礦場休息。

但兩百多個礦工沒有個再想回到喬治的礦場，都非要留在鎮中。

鎮長沒辦法，和幾個礦工頭目協商後，同意他們暫時住鎮會議廳裡，食水和鋪蓋等都由鎮子提供。

讓礦工們最高興的是，他們當初被礦場主喬治扣下個人終端都被找到，並還給了他們。

可惜信號斷絕，他們想要聯系家人也聯系不到。

但能從礦裡出來，並擺脫了莫須有巨額欠債和不雅視頻，還拿到自己個人終端，礦工們的情緒已經比剛出來那會兒平靜許多。

賴歌也有張床，就在帥氣大叔費列旁邊。但大家根本坐不住，誰也不知道路什麼時候才能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界聯絡上，大家都很不安，互相說了幾句話，就有很多礦工跑出了會議廳，他們去了酒吧、飯館這些地方。

鎮警想要攔阻這些礦工，但在不出動武力情況下，哪裡攔得住。

賴歌也趁機混出會議廳，開始還和礦工們走在一起，沒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費列還轉頭尋找賴歌，沒找到人，正要問別人，被傑布裡抓住，非要和他起去這裡唯一家有脫衣舞娘酒吧。

去這家酒吧的礦工不少，鎮警們不得不安排了幾個人過去防止出事。

不說鎮民對這些突然出現兩百多礦工有多麼擔憂和排斥，賴歌這邊已經順利找到鎮圖書館。

他不但找到鎮圖書館，他還在圖書館門口再次看到段厲留下標記。

段厲也來過這裡。

賴歌抬頭看看到現在還飄在天空的燈籠，按照他指示，燈籠停在了鎮會議廳上方。

這個燈籠也引起了警長等人的警惕，還想把它們『射』下來，但賴歌暗中『操』縱燈籠，警長『射』擊幾次都被燈籠躲開，到最後，警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不敢再動手，之後就視燈籠如無物。

其他人也是這樣，對燈籠好奇中還摻雜著恐懼。

賴歌搞不清這些人為什麼會恐懼幾個紅燈籠，也許是因為人總是對沒有見過物感到畏懼？

賴歌不是本地人，想要圖書館，恐怕還有點麻煩。

賴歌也不想留下痕跡，就吃了片空心蒲桃乾，用蒲桃空間包裹住自己。

這三個月訓練，還讓賴歌驗證了件事，那就是經過他本人處理水果乾都能異能化，但如果是別人處理水果乾，對他就一點用處沒有。

這也是賴歌不得不推出特效水果賣錢的原因，他得提前購買大量水果把它們製成更耐存放的水果乾，以免錯過季節，想買都買不到，比如對他用處極大的空心蒲桃。

而且試驗了他才知道，他竟然本能地就知道怎麼把新鮮水果製成水果乾，而且那些被轉移出來的水果水分竟然也沒有浪費，可以被分離到容器中裝起來。

雖然這不代表他可以直接『操』縱水元素，但能給水果脫水，也幫他省了大筆買設備或找專業廠家的錢。

圖書館裡人很少，圖書管理員是位胖胖大嬸，大嬸全神貫注看著投影雜志上帥哥唱歌跳舞，耳朵裡還戴著耳機，根本沒有注意到館門打開又關上。

賴歌抱著小薯條在最裡面的張桌子上坐下，“這裡電子設備我不會用，小薯條你來『操』作。”

“好的，請交給我。主人，你想查找什麼？”小薯條站在桌子上擺了個很帥氣姿勢。

賴歌嘴唇翹了翹，“我想查找所有新聞中與石林小鎮有關的十九年、失蹤這兩個關鍵詞。只要任一附和，都找出來。”

“好的，請稍等。”小薯條熟練地點擊桌面，投影出來一個光屏。

小薯條還介紹說︰“用地球話來說，這是一個圖書館軟件，可以在圖書館直接點擊使用，也可以下載到自己終端上，這樣在家就可以瀏覽圖書館所有電子資料。”

賴歌︰“只剩下小鎮區域網，還能下載軟件嗎？”

“可以，本地有種子。”

“那就把軟件下載下來，包括本地圖書館所有數據庫。”

“好的，請稍等。”小薯條快速『操』作，不到一會兒就把圖書館軟件連同數據庫全部下載完畢。

接著就是檢索相關信息，找出來的信息有不少。

小薯條投影到平板上，讓賴歌方便查看。

賴歌條條新聞看過去，遇到需要重點注意的，就讓小薯條標記起來，最後再析歸納。

但不知道是不是石林小鎮負責人在故意遮掩相關消息，關於小鎮失蹤件、道路不通件的新聞並不多，好不容易找到幾個失蹤事件的報道，時間也湊不上。

賴歌皺眉︰“小薯條，幫我更換搜索條件，隻查找十九年前那一年中關於石林小鎮報道。”

“好的。”

新的新聞信息出現，賴歌再次一條條看過去，忽然，他滑動屏幕手停住。

他看到了張照片，照片中的人應該是鎮民。

大量鎮民站在一個廣場上，這些鎮民全都一個神情，那就是表情激動。最讓人觸目的是，他們全都很憔悴，有些人更是瘦得讓人覺得他們是不是從極度缺食物的難民營出來的。

再看新聞內容，竟然只有句話，就是贊揚鎮長終於籌集到一批糧食，解決了鎮民缺糧現況。

賴歌精神振，迅速翻找其他新聞。

地新聞機構對於石林小鎮報道非常少，其中有個小方塊提到有旅客在石林小鎮附近失蹤，失蹤者家人至今還在尋找失蹤者，再詳細內容就沒有了。

剩下就是石林小鎮本地的新聞機構報道，絕大多數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其中五成都是提智能化政策對於礦工業擊，還有三成講的是鎮長的競選，成講小鎮節日安排，最後一成包含了各種『亂』七八糟。

賴歌看得眼楮疼，才總算又找到一條勉強稱得上有用的消息。

這個消息提到鎮子要花大價錢建造個農場，避免再出現糧食供應不及特殊狀況。

有用的信息不多，但賴歌總結出一個關鍵點︰十九年前，石林小鎮極有可能陷入了缺乏糧食饑荒期，這段時間還不短。

再對比老賴歌記憶，那時小鎮內部也同樣出現了饑荒，復仇者來到這個小鎮後，做第一件事就是燒毀了那個小農場。

這說明復仇者也了解這個鎮子沒有很多耕地、糧食全部靠從外面買這實，他甚至很可能還知道鎮子十九年封閉一次的秘密，從而利用了這個秘密。而這些都是老賴歌和段厲在上輩子遊戲中沒有察覺到的內容。

果然再來一次，總是會發現一些之前被忽略的信息。

賴歌查到這些，沒有立刻離開圖書館，而是讓小薯條繼續往前查，再查前面一個十九年，也就是距今三十八年前那一年。

三十八年前報道中倒是提到了小鎮通路斷掉，而且提到這斷就是半年。甚至還有新聞提到鎮中因為寒冷和饑荒，發生了些慘絕人寰件，可惜詳細發生了什麼，這條新聞中並沒有寫明。

賴歌繼續十九年一輪的往上查，這查，不得了，賴歌發現雖然有所隱瞞，但每過十九年，到了特定那段時期，必定會發生些特殊情，地鎮『政府』再遮掩，也多少都有些信息暴『露』出來。

這種特殊輪回，可以直攀延到一百八十九前。賴歌掐指算，驚訝，今年竟然正好是第十個輪回期。

百八十九年前，這個小鎮發生了什麼，以至於出現十九年一次的封鎖輪回？

這個答案，在新聞中顯然是找不到了。

賴歌又讓小薯條幫忙在當地新聞中搜尋安婷的名字，找出來的全是這位升遷過程，其中有條新聞就提到安婷女警表示她會從城市回來，成為鎮警，就是為了能找到她失蹤母親，哪怕找到線索也好。

“主人，這個小鎮是不是每十九年就會被空間封鎖住半年左右？”小薯條道。

賴歌點頭，“應該是這樣了，就是不知道原因。”

賴歌還在猜測，這次遊戲的主線任務會不會就是找到小鎮輪回封鎖秘密。

但如果真是這樣，他在查找相關新聞，或者詢問安婷女警時，主線任務就應該跳出來才對。

賴歌『摸』『摸』下巴，有點『摸』不準。

最重要是，段厲和刀哥都去哪裡了？為什麼他們老是踫不到？

賴歌離開圖書館時，想著段厲來過，有可能給他留了什麼信息的想法，把整個圖書館都走了遍。

功夫不負有心人？賴歌還真在圖書館珍貴資料室發現了段厲留下另一個印記。

珍貴資料室裡同樣沒有書本，這個圖書館就看不到紙質資料，大家看雜志也好、看書也好，都是用自己個人終端看投影，或者使用圖書館軟件來看。

賴歌見此情形，還多余地想到也許要不了多久，隨著科技更加步，人們都有了光腦，有了圖書館軟件，圖書館這個實體九成九會徹底消失。也許一個城市會留個，不過不再是圖書館，而是當做紙媒博物館或城市地標。

這次段厲隻留了個字︰樹。

賴歌滿頭問號︰樹是什麼意思？你就不能多寫點？或者寫個集合地點也好啊。

帶著頭霧水離開賴歌沒有注意到，就在他看到的標記下方，還有條被油漆掩蓋信息。

十多年前，位被聘來重新粉刷圖書館油漆工看到牆面留下看不懂標記，以為是小孩塗鴉，毫不客氣地全都給用新塗料覆蓋。而段厲留下那個樹字，因為造型很漂亮，油漆工見獵心喜，覺得這個標記很有藝術『性』，特地把周圍都重刷了塗料，隻留下這個圓圓中間有顆小樹標記。乍看，就好像特地留下花紋，近看遠看都很好看。

就是因為這個標記太完整，賴歌也沒想到段厲還會留下其他標記，也就沒想到要用透視能力看看，其實就算用到透視能力，那些被塗料覆蓋標記能不能看到也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