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會面終究不歡而散， 王家原本想著給賴家最多十萬塊，把監護權給“買”下來，但還沒等他們開始商談， 賴家就咬死了不會放棄監護權，而且開場太糟糕，後面想軟下來也不好軟。

王家下意識地看不起有遺傳『性』精神病的熊小蘭和她認識的人， 在調查賴家後發現他們家只是最普通的小市民，更認定王天明的財產就應該讓王天麗繼承，從沒有想過會出岔子， 畢竟從法律層面來講，王天麗獲得監護權幾乎是十拿九穩的。

牛律師從始至終都很淡定，他做律師已經快二十年，麼樣人沒見過？王家這樣的人他遇到得最多。這世上像影視小說裡一樣聰明淡定的人到底是少數， 不管正派反派，大多數人遇到事情都會慌『亂』， 很多人都會本『性』暴『露』，談判時打砸罵哭鬧尋死就地打滾的比比皆是。

甚而在牛律師看來，王家這樣的談判方式並沒有太大問題，開場就高壓壓人， 也叫先聲奪人，說破賴家貪財的心思，打破他們的心防，再讓律師用法律步步緊『逼』， 徹底讓他們動搖，最後再讓她兒子出面說說軟話打打圓場，最後給錢，賴家簽下放棄監護權的棄權書， 一切就都搞定。

這樣的套路在絕大多數場合其實很有效，因為絕大多數普通市民都很怕，遇到強勢的，心裡雖然很生氣，但也會慌『亂』，而人一慌『亂』，就有了破綻，想要攻破也就更容易。

只是王家人沒想到賴家人那麼強硬，跟一般怕的小市民完全不一樣。

牛律師反而看不懂賴家，他以為他會是談判中賴家最大的靠山，結果賴家只是把他當工具人用，心態特別穩。

但從法律層面上講，賴家想要爭奪監護權真沒多少贏面。

賴歌也很了解這點，所以他才會去調查王天麗一家的公司，查他們的犯罪證據。

牛律師心裡疑『惑』，但還是盡忠職守地和王家那邊的律師你來我往，最後啥都沒談成，結果還是要通過法院來判決。

王家這時還不知道他們的犯罪證據已經被捅到上面，走的時候指賴歌和賴媽媽的鼻子罵，罵他們想錢想瘋了，說一定會讓他們好看，幾次表明他們要把這曝光到網上，還說要記者去他們家采訪，更說有他們家監督，就算賴家爭取到監護權，也休想用到王家的一分錢。

牛律師跟賴歌說︰“情況對我們很不利。現在我們唯一可以依賴的就是熊小蘭女士的遺書，但她的精神病史會是這份遺書的最大障礙，所以我們想要讓這份遺書有效，必須從辯駁熊小蘭不是精神病這點下手，只要證明她有完全的民行為能力，她的遺書才有效。”

牛律師頓了頓，“我的建議是，先拖時間。等王天明的審判結果下來，明確他對熊小蘭女士的迫害，推翻他曾經對熊小蘭的診斷，然後我們再申請開庭。不過王家那邊的律師肯定會建議王家越早打這場官司越好，我會和法院那邊遞交資料和證據，讓法院那邊盡量等王天明的判決結果下來再開庭。”

“行，那就麻煩你了。”賴歌也知道他把犯罪證據遞上去，上面需時間調查，不可能那麼快就把王家人都拘留起來審判他們，也不可能馬上就讓對方公司破產倒閉。

“在開庭之前，我另外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我希望能申請阿寶和他兩個弟弟先住到我們家，他們馬上就要轉到孤兒院對吧？但孤兒院的環境肯定沒有我家好，我爺爺『奶』『奶』身體健康，我爸爸媽媽也都在家，他們誰都能照顧三個孩子。現在孤兒院的孩子不也都盡量安排住到普通人家體會家庭生活嗎，你看能不能幫我們安排一下？”

“我盡量。但王家那邊也會申請。”

“你先申請吧，總比麼都不做好。”

賴家和王家的私下談判就此告一段落。

賴媽媽和家人商量後，把家裡裝修的都交給賴爺爺和賴爸，賴『奶』『奶』顧著家裡，她就成天大包小包地過來陪伴阿寶兄弟三個。

王家也有派人過來，但王天麗身為公司財務老總，每天都很忙，不可能花大量時間過來陪孩子，王家其他人也都忙，就請了保姆過來，不過王天麗每天都會陪同保姆一起過來一趟，對三個孩子噓寒問暖。

王天麗每次和阿寶見面，都會說明他們家有錢，不會貪圖王天明留給孩子們的遺產，又話裡話外說明他們才是一家人，只有家人才會真心對家人好。然後又點明賴家沒麼錢，和三個孩子更沒有任何關系，他們想要監護權，就是為了王家的錢雲雲。

王天麗還暗中恐嚇阿寶，說賴家人如果爭監護權，就會把他們三個都弄死弄病，會利用監護權轉移他們的財產。

阿寶冷漠地聽了半晌，忽然道︰“賴家人跟我們兄弟三個沒有血緣關系，如果他們想要通過監護權利用我們的財產，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我們一直活，好好地活，還好好地哄我們。因為我們兄弟三個病，你們會和他們鬧騰，會找人調查他們。如果我們兄弟三個死了，我們的財產就會轉給其他王家人，和賴家毫無關系。”

王天麗一愣，反應過來︰“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害你們不成？”

阿寶隻冷冷地看王天麗，勾起的唇角滿是嘲諷︰“我只是在陳述事，如果我們兄弟三個去了你們家，我們三個病了死了，你們就能直接利。我沒說錯吧？”

阿寶說完，轉身就走。

王天麗氣暗中跺腳，暗罵這不大的小子怎麼這麼精明，不是說他長期被囚禁嗎？她還以為這個阿寶就是個渴望親情的傻子。

王天麗還想追上去說麼，手機響了。

“天麗，你快回來，工商局和警察一起來公司了！”王天麗的丈夫在電話中非常緊張地小聲喊道。

王天麗臉『色』一變，顧不哄孩子，趕緊開車前往公司。

另一頭，賴歌在和王家談判的當晚就進了天使之城廢墟訓練。

小蜥蜴和鬼爪藤看回到家鄉，立刻跑了，尤其是小蜥蜴，它急著去跟它媽媽和親友炫耀它的新變化，這次回來它也算是衣錦還鄉？

段厲正在健身房利用全息鍛煉儀進行訓練，看到賴歌進來，也沒有中止。

賴歌也開始活動手腳，按照段厲給他的訓練法做柔韌『操』。

這種柔韌『操』連起來看有點像是跳舞，身體每個關節、每處筋膜都能拉扯到，做熟練，還有種說不出的韻律感。

賴歌以前沒練過，柔韌自然不行，現在別說跳出韻律，把全套動作連起來都做不到。

一隻手壓住他的上半身，“做到位，你的身體可開發余地很大，不趁身體數據上浮的時候加大運動量，你就會丟失這份潛力。”

賴歌疼得滿頭汗，齜牙咧嘴地往下壓。

“不怕受傷，這裡的儀器會負責監督你的身體，一旦有受傷的可能，它們會發出警報。”段厲毫不留情地掰直他彎曲的腿。

“你的身體幾次進化，也不容易受傷，你相信自己的潛質，不浪費。”

“不用死力氣，科學呼吸、平穩精神力，把能量傳遞到你需鍛煉的部位，用能量刺激細胞。這些不都教過你了嗎？”段厲順手拍了拍翹起的『臀』部，再順著他的大腿一路幫他放松肌肉。

賴歌汗水濕了睫『毛』，咬牙切齒地哼︰“……我覺你在佔我便宜。”

段厲︰“嗯。”

“嗯你個鬼！一邊去，我自己練！”

“你動作又錯了，沒我糾正，你會將錯就錯。”段厲毫不客氣地掰直他的腰，按住他的胸膛，『逼』迫他把腰背展直，再後彎。

“疼！輕點輕點！腰要斷了。”

“我有數，不會傷到你，你應該更相信我。身體柔韌『性』越好，行動和打鬥中越不容易受傷害，這套柔韌『操』是星盟總結的最有效鍛煉法之一，目前整個軍隊都在用，但學得精、學得好的人卻不多，原因就是很多人不能保持每天的鍛煉，有人怕疼，有人不看柔韌『性』。際上哪怕是專練力量的人，柔韌也很。”

“你可以想象，你的身體就是一根強力的皮筋，是隨便扔出去的小石子傷人，還是用皮筋『射』出去的石子更傷人？柔韌同樣可以輔助力道，我不是要你把身體練成面條，而是要學會柔中有力，力中有柔。不硬練，運轉你的能量！”

賴歌忍不住禿嚕︰“你別捏我，我就能正常運轉能量。”

段厲淡淡道︰“有『騷』擾就做不到了嗎？”

賴歌滴著汗冷笑︰“你也承認你在『騷』擾？”

段厲附身，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賴歌︰“……”

等身體、精神、異能一套訓練全部結束，賴歌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段厲把人拖起來往浴室走。

賴歌沒有反抗，都是成年男人，這時候也沒什麼好矯情的。

浴室裡的水溫剛好，不算太熱的水從兩人頭頂澆下。

兩人在狹小的浴室中搏鬥，最終，大的野獸徹底壓製了稍小的那一隻。

稍小的野獸發出摻雜痛苦的哀鳴，大野獸一口咬住小的後脖頸……

一番長久的搏鬥，讓賴歌徹底力竭。

段厲把脫力的人抱出浴室，給他擦乾水珠，換上寬松的運動短褲。

賴歌仰靠在段厲身上，感受身後堅硬又帶溫度的胸肌，忽然低低笑起來。

段厲摟住他，貼著他的耳朵問︰“笑麼？”

賴歌放松身體，“我只是沒想到我有一天竟然會被男人乾。”

段厲聽到他這麼粗俗的說法，小腹處還沒有按下去的火焰立刻再次升騰。

“喂喂喂，劍出鞘了，抵著我了。”

“你勾起了它的殺『性』。”段厲用鼻尖蹭他的耳朵，蹭得賴歌渾身發軟。

賴歌笑罵︰“滾，掰斷你信不信？”

段厲一把就把剛給人穿上的短褲扯了下來。

賴歌罵了一聲，但既沒有逃跑也沒有推拒，他的火也沒消下去。

兩人又胡天胡地一通，最後就靠牆邊，裹著一條大『毛』巾說話。

“你浪費了兩天時間。”段厲捏著賴歌，控訴。

“家裡有點事。”賴歌整個人都癱了，懶懶地靠在人懷裡︰“我想你也看出來了，精神病院那個遊戲場就是我的家鄉星。”

“嗯。”

“星盟那邊有人調查到我家鄉的坐標了嗎？”

“沒有。隻初步判定不在北鬥星盟範圍。”

“那就好，你們的科技水準比我們強太多，如果你們要攻過來，我們星球大概就要淪落為殖民星了。”

“不會找到。遊戲中有很多星球都是星盟沒有的，至今都沒有找到。”段厲給賴歌吃了一顆定心丸。

“我就怕遊戲把咱們星球定為常規遊戲場地，就像這顆天使二號星。”

段厲沉默，這他沒法保證。

賴歌嘆息︰“算了，水來土擋吧，現在我愁死也沒用。”

“你來星盟，我可以接你出去。”段厲道。

賴歌側頭，“怎麼接？戰鬥夥伴那種？”

“差不多，我們可以綁定為同伴，我只要付出一定代價就可以把你從遊戲裡帶出來，帶到北鬥星盟。”

“那我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再回我的家鄉星了？”

“通過遊戲可以回去。”

“十場遊戲以後呢？”

“十場遊戲不是結束。”

“你說什麼？”賴歌猛地坐直身體。

段厲攬住他的腰，“第十場遊戲結束，遊戲會問你是徹底脫離遊戲還是繼續，很多人會選擇脫離，但也有些人會選擇留下。”

“我沒興趣一直待在遊戲裡，我喜歡安穩安定的生活。”賴歌誠道︰“我喜歡你，但還沒有喜歡到為你放棄我的家鄉和親人的程度，我也不想一直和你生活在遊戲中。”

段厲似乎並不驚訝賴歌會這麼說︰“星盟一直在研究這個遊戲，他們想找到控制中樞，想反過來控制這個遊戲。”

賴歌想到他曾看到的預見內容，脫口問道︰“你進入遊戲是不是帶使命？完成就可以升官那種？”

段厲︰“嗯。”

賴歌哼︰“怪不你後來能成為中將，你那時大概已經掌控了遊戲某些秘密吧，比如找到遊戲中樞？”

段厲挑眉︰“我後來成為中將？你怎麼知道？吃了預言水果看到的？”

賴歌捏段厲的大腿肌肉，硬硬的，不好捏。

段厲手臂收緊，眼中閃過厲光︰“你不信任我，是因為看到了未來？我未來對你做了麼？和你分手，還是有了別人？”

賴歌不喜歡把情悶在葫蘆裡，但生這也很不好說明，他就換了一種說法︰“小時候我一直以為自己身邊有個鬼，長大後我以為自己了精神分裂癥。”

段厲等待他往下說。

賴歌抓住段厲的手指把玩，慢慢說道︰“小時候我會在鏡子中看到另外一個自己，晚上做夢會夢到很多情，全都是未來沒有發生的。長大後，我發現我腦中除了我自己，還有另外兩個人存在，那兩個人也是我，但比我成熟，他們會讓我看到很多關於未來的景象，這就是我的預知能力。”

“不是水果？”

“不是水果。”

段厲略略思索，一口道破︰“時間『潮』汐溢出？”

“嗯？這是什麼？”賴歌聽不懂。

段厲解釋︰“星盟某些專門研究時間和空間理論的人，他們根據某些現象，推測出一種可能，這種可能就是時間『潮』汐溢出。假設時間是一條長河，有河水就有『潮』汐，一般來說『潮』汐的範圍都在一定範圍內，但有時候『潮』汐會因為某些影響出現異常，這時候『潮』汐泛起的波浪就會沖出固定範圍，也就是沖出了時間長河。而被『潮』汐溢出影響的人就會看到未來和過去。”

賴歌似懂非懂︰“這太復雜了，我覺我更像是重生，不過生回來的精神體沒能打敗現在的我，或者他們舍不讓現在的我消失，就作為外來精神體留在了我的身體內。”

“這也附和時間『潮』汐溢出的說法，原本順時間長河往前流淌的某人，在『潮』汐溢出時逃出固定時間流，有可能跑到了過去，也有可能跑到未來。不過這些從原本時間線跑出來的精神體，不管他們去往哪個時間段，新的時間分流就會形成。直到這個逃逸精神體造成的影響徹底消失，時間分流才會回歸原本的時間長河。”

“這種說法和我們星球的時間弦理論很像。”賴歌舉手投降，“我們不說這些理論知識了好吧，我頭疼。”

段厲眼中冒出一點笑意，『揉』了『揉』賴歌還有些『潮』濕的短發，“那就讓我們假設你生了，生的精神體讓你看到了未來，讓你相當於有了預知一樣的能力。”

“對。”

“他們不相信我。我在未來對你做了麼？”段厲似乎真的只是單純好奇。

賴歌張口，覺說不清楚︰“我們精神共享吧，我給你看一段記憶。”

段厲心神波動。在星盟，精神共享是非常信任的伴侶之間才會做的情，賴歌說是不相信他，但他的行動卻沒有一絲半點排斥他。

“好。”段厲摟緊賴歌，就像是摟緊了他的生命。

賴歌開放自己的精神海，邀請段厲進入。

段厲對精神力的掌握比現在的賴歌精通多，很輕松就進入了賴歌的精神海。

奇怪的是，2號賴歌這時也沒有跳出來阻止，他就像是隱形了一樣。

賴歌猜測2號賴歌可能也想讓這個段厲知道那個段厲做過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