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透入光源的坡被堵，周遭陷入黑暗。

被傅西昂拉出坡的社員趴在地上，塌房的石土幾乎滾到他鼻子底下，差一點人就被埋了。

只是參加個社團活動，不用玩這麼大吧！

塵土落定，地恢復安靜，一種幽閉空間般的死寂。

一點微光亮起，是賀秋妍的通訊手環觸屏。

“這裡沒信號。”她重啟手環，依舊如此。

『迷』你觸屏的光比螢火還微弱，但對於此刻身處絕望漆黑中的五個人，便如海上燈塔般光明了。

“不是地下的兒，”另一個社員提醒，“之前在外面我就發沒信號了。”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社員聽得差點吐血︰“這麼大的你不早說！”

荒郊野外，唯一通訊工具失聯，就是借他幾個膽子不敢再『亂』跑啊。

“我得機會說啊，你們一個個在前面跑的都快沒影了。”

“我們不是追傅……”

忽然意識到美洲豹就在身邊，社員悻悻閉嘴。

黃沖在黑暗中上前，『摸』索著塌下來的土方。

“怎麼樣？”賀秋妍。

傅西昂跟過來，試著拿手摟了下土，壓得並不實︰“還行，挖得動。”

他們五個裡雖然沒祖傳打洞手藝的科屬，但豹好，狗好，誰還不會刨點土了。

這裡距離地面並不遠，一段坡已，只要挖掘途中不出二次坍塌，他們就……

眾人正考慮著可行『性』和存在的風險，地面忽然二次震動，比前次更凶猛，更劇烈。

且上次只是坡，這次卻連他們所處的這個空間都開始搖晃震『蕩』。

大黃︰“快跑——”

根本沒思考時間，五人轉身向著遠離震動的地深處狂奔。

漆黑地越跑越窄，越跑越低矮，到後面幾乎直不起腰。經過一段寬窄僅容一人穿行的洞後，似乎到了又一個稍微寬敞的空間。

遠處震動似乎已經停了，只剩些許輕微余響。

氣喘籲籲的五人亮起通訊手環，背靠一圈從不同方向觀察，發這裡和剛才的坑洞完不同，四壁稜角，豎直光滑，且完是金屬質感，就像一個深埋在地下的鐵盒子。

“這是什麼……”賀秋妍忽然出聲。

另外四人一怔，循聲迅速向丹頂鶴聚攏。

賀秋妍『摸』索著自己查看的這一側坑壁，拿手環貼近，微弱光亮照出隱約的門框線。

五人靠在一起，卻仍心底發『毛』。

一扇門。

不知多深的地下，神秘幽長的地，一次又一次的塌房仿佛『逼』著他們找到這裡。

“我們該不會闖進了什麼……古墓吧？”社員一號的顫聲已經變調。

“肯定是，”社員二號醍醐灌頂，“我們掉下來那個坑就是盜洞！”

傅西昂忍住暴躁，咬牙︰“媽的，你倆睜大眼楮看看，這是鋼製防盜門。”

黃沖拿手環貼近門板中上方，映出一個泛幽光的圓形孔︰“還是虹膜解鎖的。”

“真的假的？”個社員半信半疑湊上來，一頓貼臉打量，還真是。

然門上並沒亮起任何提醒開門或解鎖的指示燈，即便被五個人扒在門板上觀察，虹膜識別似乎沒啟動，否則他們早就該聽到“無法識別”的提示音了。

整扇門仿佛被切斷了電源，種不寒栗的寂靜。

傅西昂『摸』上門板，光滑板面上沒拉手一類的東西，他控制著力試探『性』地推了推，又貼上手掌以摩擦力往左右蹭了蹭。

賀秋妍屏息看著他嘗試，末了︰“鎖著？”

傅西昂點頭，手卻仍『摸』著門板，沉『吟』片刻︰“但可以試試。”

“別——”一犬一鶴倆社員，四口同聲。

大黃更是直接上手把美洲豹的爪子拿下來︰“門後面萬一危險呢，我覺得既然這裡暫時安，咱們最好原地等救援。”

傅西昂︰“等人不如自救，再說你能保證一會兒這裡不塌？”

一號社員︰“可是我覺得貿然撞門，死得更快。”

傅西昂︰“一個沒人的鬼村，地下這麼奇怪的設施，你們不好奇？”

二號社員︰“好奇，但我更想活著。”

無數恐怖片告訴他們，好奇心只會讓主角團在作死的路上越滑越遠。

鬱悶的美洲豹直接看丹頂鶴。

賀秋妍呼一口氣，把落到眼前的幾絲微卷長發吹開︰“剛才你如果不追那個鬼影，我們就不會掉進來。”

傅西昂挑眉︰“你要跟我算帳？在這裡？在？”

“算帳還挑時候嗎，”賀秋妍氣勢不輸，“你就說是不是都怪你？”

“是，”傅西昂不耐煩承認，“然後呢，什麼用？”

賀秋妍︰“用處就是你在沒發言權了，給我消停在這裡待著！”

傅西昂︰“……”

丹頂鶴長發一甩，氣場開。

美洲豹理虧語塞，敗下陣來。

倆社員看呆，過了好半天，若所思齊齊看向田園犬，借著通訊手環微光，臉敬佩——賀秋妍乾掉傅西昂，黃沖又拿下賀秋妍，四舍五入，我大中華田園犬，永遠的神。

一門之隔。

黑白盯著門板上的監視屏，看著夜視監控裡五個生頹喪坐下，聽著他們期待救援的可笑願望，淡漠的臉上浮一絲嘲弄。

這是一個實驗室模樣的空間，儀器，設備，冷藏標本櫃……慘白刺眼的照明燈讓每一樣東西都清清楚楚。

不過此刻，這裡沒實驗，沒技術員，隻一個“守株待兔”的黑白。

“怎麼樣？”耳內通訊器裡傳來李倦的聲音。

黑白︰“我沒必要向你匯報。”

李倦難得認真︰“這些可都是我和老師的心血，十個你賠不起。”

“快了，”黑白言簡意賅，“等情處理完，你可以過來慢慢轉移這些原料和設備。”

“這還差不多。”李倦稍稍放心，後遺憾嘆氣，“可惜了，我還挺喜歡那裡呢。”未等黑白回應，他又自顧自笑起來，透著邪『性』，“不過沒關系，總還能找到更好的……嘖嘖嘖，實驗室我該怎麼布置呢……”

黑白單方面切斷通訊，不再聽那些不知所謂的喃喃自語。

顯然這個喜歡間歇『性』發瘋的“同”，已經陷入自己妄想的精神界。

他想起“那位”曾說過，隻自身基因缺陷的人，搞起基因研究才能出真正的成果。因為缺陷者更知自己想要什麼。

“那位”說他自己就是一個缺陷者。

可黑白不覺得，在他看來，“那位”優秀得近乎完美。

典型的缺陷者應該是李倦這樣，天生帶瘋子基因，搞研究，又讓他的怪異瘋狂更甚。

“我還沒說完呢，你怎麼斷線了。”耳機裡再度傳來李倦聲音，帶著不滿，但已經冷靜不少。

他們之間的內部通訊，想交流即時接通，無需另一端同意。

黑白︰“信號差。”

李倦︰“少來，又沒屏蔽我們的聯絡信號。”

黑白︰“你要再浪費我的時間，地裡這幾個可能要跑。”

李倦︰“我是想提醒你，別用刀，直接上嘴咬頸部動脈都比那玩意兒快。”

黑白低頭看看手裡的針劑︰“放心，從你冷藏櫃裡拿的，反正丟在這裡是浪費。”

李倦愉快了，語氣都飛揚起來︰“可以可以，物盡用。”

通訊終於徹底結束。

監控屏幕裡，門外五個生老老實實坐在地上，不時交談句，暢想著救援什麼時候能來。

只可惜，永遠等不到了。

黑白伸手開門……

“砰——”

巨大的撞擊聲從實驗室另一側傳來。

黑白一驚，猛然回頭。

在實驗室另一側牆壁上一扇門，和這邊隔音、防彈的鋼質門不同，另一側的門要薄些，並不隔音，因為是通往內室的，說門，更像實驗室內個區域間的簡單格擋。

“砰——”

又一聲，門板被徹底撞開，轟然倒地。

隨著慣『性』一起進來的人，差點沖到黑白面前，所幸停在一步之遙。

不速之客抬起頭。

李倦挑起眉。

四目相對，熟人重逢。

路祈『揉』著肩膀，一絲意外在眼裡閃過，不過快消失，並對男人『露』出大生特的朝氣笑容︰“好久不見。”

“你怎麼進來的？”黑白錯愕，卻並不是驚訝路祈“在這裡”，是“怎麼進來的”。

一如路祈所料，他們在村內的行動，被暗中窺視著。

不過組織來的人應該不多，否則不會讓他『摸』到這裡。

路祈︰“我聞到你的味，順著味兒就過來了。”

實是小狐狸聞到的，他聞到的不是黑白。

在他倆進入造像身後發的密後，胡靈予想通過氣味尋找那個失蹤的社員，結果一路聞啊聞，發了四個人的味。

個社員。

還李倦。

那是胡靈予想忘忘不掉的死兔子味，從上輩子讓人親手送走就刻在嗅覺裡了。

不過他們最終沒找到那個社員。

沒成想順著地洞『摸』到這裡，遇見的竟然不是李倦。

路祈迅速觀察周圍環境，沒個社員的任何蹤跡，是他們在地洞裡『迷』路了？可一路走來，他和小狐狸並沒發什麼岔路。還是說，那個同確實到了這裡，然後被……

黑白手中明晃晃的危險針劑，讓人不由得不往最壞的結果上想。

路祈大腦飛轉，既擔心個社員安危，在分析為什麼是黑白出在這樣一個秘密地下實驗室裡，還要確認躲在原料室盡頭洞口裡沒跟著跳下來的胡靈予，依然藏得安。

“不行了，我忍不了了——”

“豹哥！冷靜！”

“再憋在這裡我要瘋了，別他媽拽我，我就踹腳——”

“大黃，抱住他！”

混『亂』的你一句我一句，在黑白的身後響起，帶著輕微的傳輸失真感。

路祈一驚，側頭偏些角度，才發被黑白擋住的門板上一塊監控屏。

聲音就是從那裡傳出的。

冰冷的夜視監控畫面裡，大黃、小賀還個勇敢者的社員，正吃力地拉著美洲豹，企圖阻止他腳踹鋼製門。

黑白眉宇間流『露』厭煩，後轉身看向監控屏，直接將後背留給路祈。

這代表件。

一，他並不擔心路祈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二，門那邊的情，處理層級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