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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內總管後懷了攝政王的崽》51、晉江獨家發表
第51章
  次日早朝後,秦铮和池州在王府與李湛議事。
  自從李湛搬到英輝閣之後,他們便甚少來王府,如今驟然被拉到這裏還挺不習慣的。尤其王府與皇宮還有一段距離,來回還得坐馬車,很是不方便。
  “王爺,往後咱們不會都在這裏議事吧?”秦铮開口問道。

  池州聞言面上也帶着幾分好奇看向李湛,他和李湛不像秦铮與李湛的關繫那麽熟稔,不敢貿然問這種問題,但他也十分想知道答案。
  尤其那日幫紀輕舟傳了那封信之後,池州每天都在琢磨那信裏的内容,總感覺攝政王和紀輕舟之間有點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你話有點多。”李湛瞥了一眼秦铮道。
  秦铮嘿嘿一笑,又問:“紀小公子今日怎麽沒去早朝?”
  算上昨日,自複朝之後紀輕舟已經連續兩日沒有陪着李湛上朝了,朝臣面上不說什麽,私底下難免互相議論。若是換做從前的姚總管,幾日不在早朝上出現也不算大事,但紀輕舟不一樣,他升任大總管時,朝臣們便頗有不滿,如今見他不出現,心裏都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得罪了攝政王,失勢了。
  李湛沒打算回答秦铮這個問題,轉而開口問道:“梁國……公主那邊如何?”
  “公主殿下這幾日每天就是吃吃吃喝喝喝逛逛逛買買買……”秦铮歎了口氣道:“還好公主出手闊綽,倒也沒花屬下的銀子,否則這差事我還真辦不了了。”
  一旁的池州聞言開口道:“早就聽聞梁國公主是個女中豪傑,她既願意一直待在京城,想必是很喜歡京城的風土人情,這才一直留戀吧。”
  “呵呵。”秦铮笑道:“她是想找個大渝的夫君回去,可惜……”
  “可惜什麽?”池州不解問道。
  秦铮道:“池少卿是沒見過公主殿下吧?”
  池州點了點頭,那神情有點茫然。
  “改日我帶你拜訪一下公主殿下,池少卿青年才俊,長相出衆,說不定公主殿下會喜歡你。”秦铮那表情帶着幾分揶揄,池州當即大囧,忙道:“池某不敢高攀……”
  李湛目光在池州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開口道:“教坊司那邊你花了多少銀子?回頭找董棟報個賬,本王給你報銷了。”
  池州忙道:“多謝王爺,不必……”
  “就這麽定了,一碼歸一碼。”李湛說罷也不給池州反駁的機會,又朝秦铮道:“過些日子本王會讓人準備一場比武,參加的人是京郊大營和西峰營的将士,你爹是京郊大營的主帥,此事便交給你去盯着吧。”
  秦铮聞言忙應是。
  李湛又道:“屆時若梁國公主還在京城,便邀請她一起參加,想來她對這種場合會很感興趣。”
  “一個女孩子家怎麽會對比武感興趣?”秦铮有些迷惑。
  李湛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
  晌午,衆人剛議完事,董棟便匆匆進來在李湛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湛聞言皺了皺眉,那表情十分難看。
  “出什麽事兒了?”秦铮緊張地問道。
  董棟看了一眼李湛,見他默認了不必避諱秦铮和池州,便開口道:“别苑那邊傳來消息,說恒郡王要自戕……雖然被救回來了,但如今不吃不喝,說要見王爺。”
  “備馬吧,本王去見他一面。”李湛開口道。
  實際上,他也有很多話想和恒郡王說清楚,或者有一些疑問想要問問他這個四弟。
  池州聞言猶豫了片刻,開口道:“王爺請三思,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别苑又路途遙遠,王爺這一來一回哪怕快馬加鞭也要大半日的工夫。”
  “是啊。”秦铮也符合道:“恒郡王此人一向乖戾,他用這種方式逼迫王爺去見他,隻怕也沒安好心。”
  李湛倒也不是沒想過這一節,事到如今他與恒郡王之間的兄弟情義早已消耗殆盡,他顧忌的不過是事情還沒辦完,恒郡王若是在這個節骨眼死了,隻怕橫生枝節。
  “無妨,本王心裏有數。”李湛開口道。
  池州和秦铮互看了一眼,表情都十分凝重。
  英輝閣内。
  紀輕舟今日原本早早就起來了,依着規矩就算李湛不住在英輝閣,他也該去陪對方上朝。然而他剛起來,便有内侍朝他說今日讓他好生歇着,不必去早朝了。
  紀輕舟也沒弄清楚李湛的心思,隻得老老實實待在英輝閣。
  沒想到下了朝之後,戶部的人便來了,竟是得了李湛的吩咐來找他議事。
  紀輕舟很懵,李湛不在,讓他帶着戶部的人議事?
  雖然戶部跟進的事情此前一直是他在參與,可李湛不在讓他拿主意,這就有點過火了。
  不止紀輕舟茫然,戶部的人比他更茫然。
  今日早朝後朝臣們還議論說紀總管要失寵了,但如今看來似乎并不是那麽回事。
  “前幾日紀總管雖不在,但依着前頭的章程,諸事推進的倒也順利,不過有一件事情王爺說要我等問問紀總管的意思。”戶部一個官員道:“宮裏的進項和開支與戶部向來是分開的,一直由内侍司統管,如今雖然兩部司各有分工,但遇到大事要事最後總還是要有個人來拍闆,不知紀總管可願意擔起這個責任?”
  紀輕舟聞言一怔,問道:“這是王爺的意思,還是諸位大人的意思?”
  “王爺的意思,不過王爺說要我等問過紀總管才能作數。”那人又道。
  紀輕舟:……
  自己一旦點頭,就意味着掌握了整個皇宮的财政大權啊!
  李湛怎麽想的,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
  “此事容我再想想吧,不急於一時。”紀輕舟道。
  衆人聞言便也沒再堅持。
  當日議完事之後,戶部和内侍司的人還有一些差事配合的細節需要敲定。紀輕舟便遣了圖大有帶人一起去了内侍司辦公的地方,左右如今兩個部司聯合辦公,既互相監督又互相配合,也不必再擔心出現之前那種中飽私囊的事情。
  圖大有他們剛離開一會兒,小山便匆匆進來朝紀輕舟說,吏部的人在外求見。
  紀輕舟當即很是不解,他從未和吏部的人打過交道,吏部有差事也該去找李湛,爲什麽會來英輝閣找他?
  但紀輕舟知道,如今吏部已經歸屬李湛統管,所以也不敢怠慢,随着小山便出了英輝閣。
  到了英輝閣門口,外頭的幾人朝紀輕舟出示了吏部的腰牌,小山一一驗看過沒有問題。
  “各位有何貴幹?”紀輕舟開口問道。
  “打擾紀總管,實在是不該,不過我等這幾日在整理内侍司的賜藥記檔時,發覺紀總管上一次并未依着規矩領藥。”那人開口道:“不敢勞煩紀總管跑一趟,我等便将藥送來了,紀輕舟依着規矩領了藥,我等才好記檔交差。”
  此人話音一落,紀輕舟頓時面色慘白。
  一旁的小山也吓了一跳,當即有些手足無措。
  紀輕舟如今已經有孕近四個月,若是喝了這藥後果可想而知……
  紀輕舟強行鎮定心神,暗道這是李湛吩咐的嗎?如今吏部既然歸李湛統管,他們又出示了吏部的腰牌,應該不會有貓膩吧?
  怪不得李湛一直躲着他,難道就是爲的這個?
  “紀總管是四月初服的藥,依着時間要到八月初才滿四個月。”小山開口道:“諸位來得有些早了吧?”
  吏部那人看向小山,淡淡一笑道:“這位就是當初服了藥之後鬧到了慎刑司的那位小公公吧?小公公有所不知,咱們這吏部的規矩雖然因爲上次的事情約束了不少,可賜藥一事本就宜早不宜遲,免得日子久了藥力失效……我等這個時候來,是完全合規矩的。”
  另一人又道:“紀總管既然是内侍司的統領,在這種事情上還是不要爲難我等了,免得到時候事情傳出去不好收場。”
  紀輕舟這會兒已經冷靜了不少,他目光淩厲地看向那幾人,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自然是王爺。”那人回道:“除了王爺,也沒人可差遣咱們辦事。”
  小山聞言大驚,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看向紀輕舟那目光中帶着焦急,看樣子都快要急哭了。他自己經曆過一次這樣的事情,如今眼見紀輕舟也要經曆,自然難以接受。
  “不會的……”小山搖頭道。
  紀輕舟神情卻十分鎮定,他伸手在小山肩膀上一按,開口道:“小山,他們既然說是王爺吩咐的,你這便進去問問王爺,看他怎麽說。”
  小山一怔,當即反應過來了什麽。
  他就覺得王爺不可能下這樣的命令,如今被紀輕舟一提醒,他才回過神來。
  小山剛要朝英輝閣裏走,吏部那人便叫住他道:“小公公不必多跑這一趟了,王爺今日并不在宮中,我等都是知道的。”
  紀輕舟原本隻是有些猜測,他最早也下意識覺得這或許是李湛的意思,但他漸漸冷靜下來之後便否定了這個看法。以他這些日子以來對李湛的了解,對方哪怕不想要這個孩子,也會開誠布公的跟他當面說清楚,不至於用這種不入流的法子……
  沒想到他稍微一試探,這些人便露出了馬腳。
  對方既然知道李湛今日不在宮中,那想必是瞅準了時機才來的。
  “無妨。”紀輕舟淡淡一笑,開口道:“小山,你着人去王府找王爺問便是。”
  小山當即反應過來,一溜小跑地朝宮外的方向跑去……
  吏部那些人卻并不慌張,顯然早就料到了紀輕舟會有此舉。
  其中一人開口道:“不妨告訴紀總管,王爺晌午便動身去了京郊,四殿下`身體抱恙,王爺與四殿下兄弟情深,自然要去慰問一二……估計等王爺回來,怎麽也得明日了。”
  紀輕舟:……
  竟然是一招釜底抽薪,看來恒郡王這是作死也要拉他墊背啊!
  京郊園子裏。
  恒郡王躺在榻上,面上帶着幾分灰敗。
  片刻後房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恒郡王轉頭看去,面上頓時露出了幾分笑意。
  屋裏雖然光線有些昏暗,但他還是根據來人的衣着和五官的輪廓,忍住了此人便是李湛。
  “王爺,屬下怕四殿下再想不開,已經給他喂了藥,如今他手腳沒有力氣,哪怕是咬舌自盡也是不能。”一個侍衛朝李湛道:“王爺請放心與四殿下說話,四殿下如今起不來身的。”
  李湛聞言便走進了兩步,但他身體依舊籠在陰影中,讓人看不真切。
  “三哥,走近點讓我看看你好不好?”恒郡王開口道。
  李湛看着他沒有出聲,那意思似乎是讓他有話快說。
  恒郡王知道自己這個三哥對自己向來都是耐心有限,便也不賣關子,開口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要替紀家翻案,這個時候我若是死了,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
  “三哥……我如今真的是一無所有了,你還要這麽對我。”恒郡王道:“我知道,二哥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會殺了我,或者折磨我……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親弟弟的嗎?看着我死,親手将我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就爲了一個内侍,就爲了紀輕舟?”
  李湛依舊沉默,對他的話似乎充耳未聞,面上的表情都沒什麽變化。
  “我最讨厭看到你這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仿佛什麽事情都與你無關,你從小就這樣……我的喜怒哀樂於你而言是不是很像個笑話?你每次看着我的時候,都像看着一個不懂事的小破孩一樣……”恒郡王苦笑一聲道:“我受夠了,反正我已經這樣了,也沒什麽怕的了……但是我淪落至此,你也别想好過!”

  恒郡王有氣無力地看向李湛,面上帶着一抹瘋狂地笑意,惡狠狠地道:“你明知我喜歡他,還非要跟我搶,我争不過你……如今一想到他被你沾染了,我就覺得惡心……”
  李湛冷哼一聲,那聲音帶着幾分不屑,聽上去像是在憋笑一般。
  “你笑什麽?”恒郡王面色一凜,開口道:“你以爲你将吏部握在手裏,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我知道你将我所有的釘子都拔了……不過你一定想不到,我在吏部埋了幾個死士,原本這一輩子可能都用不到他們的。”
  李湛聞言眉頭微微一擰,似乎有些意外。
  恒郡王見狀面帶得意的道:“吏部賜的藥如今已經送到紀輕舟面前了,我猜等你回到宮裏的時候,他們一大一小兩個都要沒了……一屍兩命,想想你抱着他屍體哭的樣子,我就覺得痛快。”
  “紀輕舟和你們的小孽種……會在黃泉路上同我作伴,你羨慕嗎?三哥?”恒郡王看着李湛,那目光中帶着一種瘋狂而決絕的快意。
  他得不到的人,甯死也要毀了……
  英輝閣門外。
  紀輕舟與吏部的人對峙着。
  周圍已經圍上了一圈内侍,他們都不明所以,顯然沒搞清楚眼前是什麽狀況。
  “紀總管,還要等着那小公公回來彙報您才肯信嗎?”吏部那人道:“這藥您可以拒絕,反正當着這麽多内侍的面,咱們幾個在記檔上劃上一筆,屆時您不怕給王爺添麻煩,朝臣們自然也會讨個說法的……”
  另一人又道:“若是放在平時,王爺如今掌管了吏部,私下動個手腳免了您的藥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今日事情鬧大了之後,王爺若想平息流言,便必須給個章程,否則将來這内侍司豈不是人人都可以不領藥了?”
  眼看遠處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紀輕舟立在英輝閣門口,被太陽曬得幾乎要暈倒了。
  他心知這些人既然如此明目張膽,想必李湛不在京城的事情應該是真的。
  今日之事,隻怕是不能善了了。
  他喝與不喝,事情都會鬧到前朝……
  隻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恒郡王竟然會留了這麽一手。
  “紀總管……”那人見紀輕舟面色越來越難看,神色似有松動,便親手從食盒裏端出那碗藥遞到了紀輕舟的面前,開口道:“您痛快的接了,咱們也好交差不是。”
  紀輕舟擡眸看向那人,隻覺得視線略有些模糊,幾乎要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了。
  他腦海中一片空白,因爲中暑的緣故,意識也有些混亂起來……
  他茫然擡了擡手,然而指尖尚未碰到那藥碗,便覺面前驟然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前頭,伸手截住了那碗藥。
  也不知是因爲那人擋住了陽光,還是因爲别的緣故,紀輕舟隻覺那人背後散發着一股令人畏懼的冷意。周遭的氛圍都因爲那人的出現,頓時降到了冰點。
  “王……王爺?”吏部那幾人頓時吓得雙腿發抖,撲通一聲齊齊跪倒在地。
  李湛手裏端着那碗藥,面上卻看不出什麽情緒。
  隻見李湛将目光在那幾個人身上掃了一圈,而後開口道:“本王記得在雁庭賜藥的時候,也沒有讓人當衆喝藥的道理吧”
  一旁的董棟開口道:“這藥藥力很猛,吏部體恤領藥的内侍,都是在屋裏喝藥,喝完了還要稍作休息,以免身子不适。”
  “嗯。”李湛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依着規矩來吧,本王且借英輝閣給你們一用。”
  李湛說罷端着那碗藥轉身,而後另一隻手在紀輕舟手臂上一握,将人帶進了英輝閣。
  紀輕舟魂不守舍地跟着李湛進了屋,隻覺得頭暈目眩,耳邊則傳來尖銳地耳鳴聲……他這會兒已經沒法思考了,全靠硬撐着才沒有昏倒。
  “陪他們傻站着做什麽?你将英輝閣的門一關,誰還敢闖進來不成?”李湛這話明明帶着幾分隐隐的“斥責”,可那語氣卻溫和得不成樣子。
  紀輕舟目光看向他手裏的藥碗,便見李湛随手将藥在一旁的盆栽裏一倒,另一隻手将紀輕舟一攬而後放到了一旁的矮榻上。
  李湛目光落在少年蒼白的面上,忍不住擡手用自己的衣袖幫少年拭去了額上的汗水。
  紀輕舟怔怔看着他,那目光帶着幾分茫然和迷離,李湛知道他這會兒已經不大清醒了,卻還是克製着自己什麽也沒做,隻低聲在少年耳邊道:“待着别動,我去去便回。”
  英輝閣外頭,吏部那幾個人早已面如土色。
  他們雖是死士,卻也不是全然麻木的工具。
  李湛那樣的氣場驟然出現在他們面前,饒是他們視死如歸,也不由心生畏懼。
  隻見李湛從英輝閣出來,手裏拿着那個空碗。
  他表情十分淡然,絲毫看不出怒氣,隻周身散發的冷意昭示着他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平靜。
  “本王替你們看着紀總管喝了藥,你們沒有異議吧?”李湛開口問道。
  “不敢。”其中一人戰戰兢兢答道,事已至此他們都知道沒有必要再硬撐了。
  李湛将碗遞給董棟,董棟接過後遞給了吏部的人。
  李湛便開口道:“既然藥已經喝了,檔也該記上了吧?”
  其實李湛先前對紀輕舟這藥的事情早就有了打算,他也一直記着四個月之期,隻是沒想到恒郡王鬧了這一出,打亂了他的計劃,将這事兒提前了。不過李湛倒是樂得順水推舟,這樣倒是省了他再費心去做别的安排。
  這次的藥避過去了,待再過四個月,紀家的案子應該早就水落石出了。
  “是。”吏部那人還真是捧着記檔來的,當着李湛的面,在紀輕舟的名字後頭戰戰兢兢做上了標記。
  李湛見狀冷笑一聲,開口道:“你們的事情辦完了,接下來本王要辦自己的事情了。”
  衆人聞言一怔,都看向李湛,便見他目光中透着不加掩飾的寒意,冷聲道:“董棟,你來說一說他們犯了何事?”
  董棟開口道:“假傳王爺口谕,聚衆鬧事,破壞吏部規矩,帶人在英輝閣前耀武揚威,逼迫内侍司總管……以下犯上……”
  董棟細數了一遍這些人的罪名,最後補充道:“依律當誅。”
  李湛點了點頭道:“看着紀總管的面子上,留你們一條命吧,杖責五十,發還給吏部讓他們的上官自行定奪去處吧。”
  李湛原本恨不得将他們就地格殺,但他聽人說過,爲人父母者要爲孩子積福。
  他如今有了牽挂,心境倒是與從前不同了,取人性命的事情……能少做還是少做吧。
  不過在場的衆人都知道,李湛雖然饒了這幾人性命,但杖責五十落在這些吏部的文人身上,估計多半也要成爲廢人了。至於發還吏部讓上官自行處置,他們既然得罪的是李湛,吏部現在又在李湛手裏,他們的結果可想而知。
  換句話說,讓他們這麽活着,還不如直接給個痛快。
  英輝閣内,小山已經提前找了太醫過來。
  紀輕舟這會兒暑氣消了些,面色不像先前那麽蒼白了。
  太醫給他開了副藥力溫和的方子,着人去煎了。
  李湛回來的時候,紀輕舟正坐在矮榻上,身上換了件輕薄的中衣,一見到李湛之後面上便有些發紅,看起來十分别扭。
  剛才太醫已經給他診了脈,雖然沒有當着他的面說什麽,但他隐約聽到對方朝李湛說了句“胎像很穩”,這話紀輕舟聽了隻覺得十分尴尬,面對李湛時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四弟今日原是想支開我的,幸虧……”李湛走到紀輕舟身邊坐下,伸手似乎想摸一摸對方,然而手伸到中途卻又縮了回來,隻拘謹地坐在那裏開口道:“是我大意了,隻想到将他的釘子拔了,卻忽略了他竟在吏部埋了死士。”
  這些人恒郡王從來沒有用過,若不是今天,恐怕李湛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們說王爺去了京郊,我以爲……”紀輕舟開口道。
  “他們确實很謹慎,看到本王出了京城才動手。”李湛開口道:“不過出京的并不是我。”
  紀輕舟一愣,半晌沒反應過來。
  而後他恍然大悟,暗道李湛竟然……找了替身?
  别苑。
  “疼疼疼……嘶……”秦铮龇牙咧嘴地叫着,被人從臉上撕下了一張易/容/面/具。
  坐在秦铮對面的人正是梁國公主祁景姮。
  “你們梁國這易容的手藝也太厲害了吧?王爺他親弟弟見了都沒認出來!”秦铮一邊揉着自己被扯得發紅的臉,一邊感歎道。
  祁景姮收好那易/容/面/具,開口道:“時間太倉促,做的并不是十分的像,不過那屋裏光線暗,你又沒說話,所以他才沒有認出來。”
  “那說話的聲音也可以改變嗎?”秦铮問道。
  “嗯。”祁景姮應了一聲。
  秦铮盯着祁景姮看了片刻,突然開口說了句“秦某唐突了”而後将手伸到祁景姮額上,想去看看對方是不是戴了面具。祁景姮那動作卻比他更快,一手捏住了秦铮手腕,捏得秦铮連連痛呼。
  “若是換了别人,你這會兒會得到一個耳光。”祁景姮道。
  “秦某本來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公主是知道的……不過你一個女孩子,手勁兒太大了吧?”秦铮掙紮着把手抽回來,目光卻一直打量祁景姮。
  祁景姮收好自己易容的工具,開口道:“走吧,還要回京城給王爺複命呢。”
  秦铮隻得收起滿腹疑惑跟着祁景姮起身。
  他出門後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朝别苑裏的護衛道:“你去告訴恒郡王,讓他好好活着,回頭等着吃王爺大婚的喜酒……還有小世子的滿月酒。”
  “王爺不會放他出去的。”祁景姮提醒道。
  “沒關繫,我親自給他送過來,一口一口喂他,讓他沾沾喜氣。”秦铮賤嗖嗖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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