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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無鄉》28 實習(十八)
許暮洲後背一涼,一個及其荒謬的想法莫名出現在他腦子裡。

他的手顫了顫,照片輕飄飄地從他指縫中落下去,重新落在了抽屜中。

孫茜的大半張臉被抽屜的陰影埋沒,秀氣的臉平白多出幾分陰鬱來。許暮洲下意識垂眼重新看向那張照片,老照片的質感比真人要顯得扭曲一些,孫茜唇角的笑意看久了顯得僵硬無比,她的目光深沉,像是在透過照片緊緊地盯著許暮洲。

許暮洲被她的眼神盯得後背發毛,伸手將照片重新蓋了過去。

另一邊,嚴岑已經謹慎地沿著牆邊登上了三樓。

三樓的走廊很短,正對著樓梯是兩扇並排而立的寬大木門,嚴岑抬頭辨認了一下兩間屋子上的銘牌,發現左邊那間是校長室,右邊那間是檔案室。

校長室的門縫中有淺色的黃色光暈鋪出來,將門口的一小塊地方照的通亮。空氣中彌漫著古老陳舊的木質香氣,乍一看過去,三樓反倒比下面幾層更像個普通學校的模樣。

嚴岑站在校長室門口思索了片刻,沒有貿然進屋,反而轉頭先扭開了檔案室的門。

檔案室並沒有上鎖,嚴岑站在門外大略掃了一眼,發現檔案室大概有三個教室大小,外窗被木板釘死了,屋內豎著放了四個兩米高的書架。

嚴岑反手將門虛掩上,想了想又將門留出了一條三指寬的縫隙,才放心往屋內走去。

靠近門邊的前兩個書架上方的都是教材和一些課外書,嚴岑上手摸了一把,發現上面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不知道多久沒被人動過了。

第三個書架上塞滿了文件檔案類的牛皮紙盒,看起來終於有了那麼點檔案的樣子,嚴岑眯著眼辨認著上頭模糊不清的字跡,最後終於在下方倒數第二層找到了屬於孫茜的那一本。

孫茜的檔案比其他人都薄一些,嚴岑微微側步半蹲下來,想將那隻檔案盒抽出來。

這個姿勢壓迫到了他受傷的腳踝,扭傷處脹得厲害,又被繃帶勒得緊緊的,不舒服倒是其次,主要是活動起來也頗多阻礙。

嚴岑嫌棄那東西礙事,不耐地嘖了一聲,撩開褲腿就想去拆傷處的繃帶,但手指剛剛觸及踝骨上那隻不倫不類的蝴蝶結時,又好像臨時改了主意。

“……算了。”嚴岑收回手,又放下褲腿將繃帶遮好,才無奈地嘆了口氣︰“小狐狸怪麻煩的。”

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面前的書架櫃上,這一層放了不少檔案,檔案盒塞得很緊,嚴岑用力一抽,那書架櫃竟然順著他的力道猛得傾斜,兜頭向他砸了過來!

嚴岑驟然起身退後兩步,書架櫃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悶響。陳年灰塵頓時揚了半個屋子都是,嚴岑嗆了個正著,偏過頭乾咳了兩聲。

方才被他攥在手中那隻檔案盒的搭扣是斷裂的,只是虛虛扣在一起,這麼一折騰,裡頭的文件頓時嘩啦一聲散了一地。

孫茜的檔案跟其他的文件混在了一起,黑暗中一時間也看不清什麼,嚴岑回過神,彎下腰將面前那些紙張一股腦草草收攏起來,他隨手一摸,卻摸到了一張加蓋了公章的特殊文件。

這份處罰文件很短,大概隻佔了半頁紙。上面提到了包括扣除工資和取消職稱等處罰措施,但對於實際過失卻寫的模稜兩可,隻大概提了一句,說是“為人師德有虧”。

這種過失罪名聽起來太莫須有了,嚴岑直覺這其中還有什麼別的消息。然而不等他看完,虛掩著的門口忽然一閃而過了個什麼東西。

嚴岑對這個十分敏感,他驟然警覺起來,將手中的一摞檔案團成一個紙筒別在腰上,背貼著牆邊,放輕腳步往門口走去。

門縫外是一個影影綽綽的黑影,順著檔案室的門過去,正停在校長室門口,光憑身形來看,有些像孫茜。

嚴岑眸色一沉,短劍已經橫在了手中。他靠近門邊,輕輕將門縫又拉開些許,看向外頭。

門縫的視覺空間太小,嚴岑也看不太真切實際情況,只能看見校長室下的燈光將門口那個身影映照的更加飄忽,嬌小的女性身軀微微佝僂著肩膀,有些瑟縮地在校長室的門外來回徘徊著。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兒,嚴岑想。

門外的那個“孫茜”身上並沒有血腥氣,甚至離得這麼近,嚴岑也沒有聽到她身上標志性的鮮血滴落聲。

他將短劍反手背在小臂上,屏息拉開了檔案室的門,定楮向外看去,才看清外頭那個“孫茜”與二樓與他交手的並不一樣——對方沒有實體,只是一團黑漆漆的影子,似乎風一吹就會散去。

嚴岑沒有貿然上前,他半個身子隱在檔案室門裡頭,靜靜等著那影子的下一步動作。

那影子在校長室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其中有幾次甚至已經抬起了手,似乎是想要敲門的模樣,但不知為什麼卻又收了回去,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搖晃著向後退後一步,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像是沒有看到嚴岑一般,微微低著頭,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重新順著樓梯走了下去,消失在了二樓半的緩步台上。

嚴岑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非正常情況,一時間也摸不清是不是因為雙系統並行所產生的世界線bug,他皺著眉望著她離開的方向,沉思了一會兒,轉身推開了校長室的門。

白熾燈裡頭的燈芯已經燒得焦黑,功率不太足,發出的光亮並不刺眼,嚴岑站在門口緩了半秒鐘就已經適應。

校長室的大小與檔案室差不多,進門先是一塊不小的活動空間,橫豎靠牆放了兩個長條的老式黑皮沙發,左手邊靠近內牆擱著一張兩米多長的辦公桌,桌椅後頭是糊滿了一整面牆的書架。

辦公桌上放著一張十寸左右的相框,嚴岑拿起來看了看,發現是一張類似全家福的大合影。老照片最大的好處就是在下方會用燙金的字跡標出每個人的名字,嚴岑比對著人名在照片上看了一圈,發現眉目溫和的老校長坐在最中間,孫茜就站在他的身後。

那位叫做王志剛的教導主任就坐在校長的左手邊,身材相貌有些發福,戴著一頂圓圓的瓜皮帽,笑起來眼楮眯成一條窄縫,是個看起來面相很憨厚的中年男人。

但與此同時,在樓下的教務處,許暮洲正面對著一張截然相反的照片覺得毛骨悚然。

他在教務處沒有找到更多的實質性線索,但在某一本筆記中發現了一張奇怪的的照片。

這張照片被膠水牢牢地粘在筆記本的扉頁,被扉頁的牛皮套封在裡面,如果不是許暮洲多留了個心眼,恐怕也不會發現這個。

拚接後的照片是王志剛和孫茜的合影,兩個半張照片用膠水歪歪斜斜地粘在一起,照片邊緣還存留著撕過的毛刺,看起來及其不搭調。

照片上的孫茜就站在這所小學的教學樓門前,穿著一身秋衣,手裡舉著一張任職書,雖然看起來面容有些憔悴,但依舊打起精神沖著鏡頭微笑著。

但另外半張照片上的王志剛穿的是一套夏裝,白色的半袖洗得泛黃,領口已經松垮的不像樣,他眼神晶亮,端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孫茜的那半張照片被斜著粘在他身邊,硬凹出了一個依偎的姿勢。

這張照片看起來太詭異了,許暮洲隻覺得後背發毛,他將這張照片與孫茜的單人照放在了一起,抬手搓了搓臉。

嚴岑遲遲不回來,許暮洲心裡也在打鼓,他站起身在屋裡晃了兩圈轉移注意力,但還是會不受控制地想嚴岑是不是在外頭遇見了什麼意外,或者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

他不像嚴岑一樣有精確的時間認知,在黑暗的環境中呆久了,會覺得時間過得越來越慢,他甚至覺得嚴岑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

許暮洲無頭蒼蠅一般地在屋裡轉了不知道多少圈,教務處的門才發出吱嘎一聲輕響。他心裡一驚,隨即看見嚴岑靈活地從門縫處滑了進來,才終於長舒了口氣。

先前一直在一起還不覺得,直到現在才恍然發現,在這種環境中,身邊有個同伴是多讓人安心的一件事。

“你去哪了?”許暮洲低聲問。

嚴岑顯然不清楚許暮洲自己在這胡思亂想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他一邊往辦公桌的方向走,一邊將身上藏著的文件拿了出來。

“我去了一趟三樓檔案室。”嚴岑將檔案文件鋪在桌上,示意許暮洲過來看︰“又順路去校長室看了看,發現了一點問題。”

“先等一會兒。”許暮洲抬手打斷了他,他從桌上拿過那張課程表遞給嚴岑,又說︰“你先看看這個。”

許暮洲本想跟他說說自己發現的疑點,卻不想嚴岑隻掃了一眼,就斷言道︰“不對,這不是孫茜的課程表。”

“怎麼不是?”許暮洲一愣,他指著課表右下角孫茜的簽名,說道︰“這確實是孫茜的課程表。”

“不是。”嚴岑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我在校長室看到過總課程排班表。”嚴岑說︰“在這所學校,只有六年級才上英語課,孫茜的總排課量是每周兩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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