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也就好奇了一小會。
他很快和景涵告別,騎著車離開了。
景涵站在小區門口,猶豫了幾秒,低下頭。
景涵︰徐哥。
景涵︰照片jpg
徐立新幾乎是秒回。
徐立新︰???
徐立新︰梁靳林?
徐立新︰靠!
徐立新︰他真還就來了?
手機連續震動,足以見對方多麼“震驚”。
景涵忍不住彎了一下唇角。
景涵︰嗯。
徐立新︰等等,他就一個人?
景涵正站在大門中間的位置,瘦高的身形在淺淡的燈下顯得越發挺拔修長,暖黃色在彎著的脖頸邊緣染上淡淡的光芒,留下一道繾綣的弧度。
很快,那弧度在光下微收,景涵抬頭,就看到原先隻留側臉的男人已轉頭過來。
梁靳林正看著他。
景涵︰我先去搬家了。
收起手機,景涵往前走了兩步︰“謝謝你等我。”
梁靳林點了下頭。
景涵還站在原地,聲音裡帶了點遲疑︰“我以為——”
“怎麼?”梁靳林問,他的聲音有些沉,還帶著輕微的啞,隨著夜風擦過景涵的耳朵。
景涵縮了下脖子︰“沒什麼,謝謝。”說完,繞了一圈,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來。
景涵私人物品並不多,不過兩個上下來回,就已全數搬到了下來。
最後一個箱子比較重,提上去的時候景涵一時不慎,沒有托好。
一隻手擦過他的脖頸幫他扶住,避免了臉被箱子直接砸到臉的尷尬。
同一時間,手的主人開口︰“小心。”
那種摩擦耳朵的感覺配合剛才擦過脖頸手的熱度,讓景涵又忍不住縮了下脖子︰“謝謝。”
橋車的後車廂還剩一半空間。
梁靳林說︰“沒了?”
景涵確認︰“沒了。”
見梁靳林的目光還在那幾個箱子上徘徊,景涵解釋︰“公司有專門存放個人物品的房間,我把一些不常用的都拿那邊去了。”
梁靳林沉默了幾秒,說︰“知道了。”
兩人再次回到車上。
決定搬到梁靳林的公寓是梁靳林的要求,既然結婚了,自然就需要一起住。
景涵這邊是雙人公寓,不大,因為年久的緣故,有些陳舊了。
作為“超級鑽石王老五”,梁靳林是絕對不可能來他這邊住的。
景涵對此毫無異議。
他本來也準備下個月從那間雙人公寓裡搬出來了。
下個月,就是他與何野雙人組合合約到期的時間。既然組合解散了,他就沒有任何理由再繼續佔著那裡。
整個搬家過程中,除了一些必要的客氣說辭外,兩人沒有其他交流。
連眼神交流都幾乎沒有。
完全不像一對已經結婚的夫夫。
這也……太尷尬了。
景涵忍不住在心裡頭嘆了口氣,暗中琢磨著是否需要主動提個什麼話題,多和對方聊幾句。
沒等他想好話題,車已到達目的地。
跟話少的人聊天,果然好難,光找話題這事就已經讓他想要放棄了。
車開進小區的時候,梁靳林突然停了下來。
車窗被打開,保安躬身向他行禮︰“梁先生。”
“這位是景先生。”
保安又彎了些腰,看到了副駕駛座上的景涵︰“景先生有些眼熟。”
有過好幾部上星電視劇的景涵︰“……謝謝。”
“他是我先生。”梁靳林突然說。
保安愣了一下︰“好的。”
同時愣住的還有景涵。
——我先生。
這稱呼,這稱呼也太直接了吧!
好犯規!
等等——
景涵連續眨了好幾下眼楮,腦子裡有些發渾。
這個小區的安保嚴格到每家每戶住什麼人什麼關系都要弄清楚了麼?
“景先生真的很眼熟,是不是——”保安說著再次低頭想看景涵的臉,車窗卻比他更快一步關上。
車子往前,景涵回頭,保安還維持著那個彎腰的動作,顯然沒反應過來這車怎麼就突然開走了。
景涵收回目光,梁靳林側頭看了他一眼,說︰“保安不會放陌生臉進來。”
景涵了然地點了點頭,感激地說︰“謝謝。”
密閉空間裡,梁靳林聲音裡特有的,那種摩擦耳朵的感覺越發明顯。
從剛才就一直癢著的耳朵有些難受,景涵想摸一下,最後還是忍著沒動手。
‧
梁靳林的公寓跟他本人很像,灰白色調,空曠,幾乎沒有什麼軟裝,十成十的冷淡風。
唯一出乎景涵意料的,是這是一間復式樓中間的樓梯是旋轉式的,帶著透明的玻璃扶手。
因為這道樓梯的存在,使得整個房子看起來生動了不少。
景涵盯著那樓梯看了好一會,唇畔彎起的弧度越來越明顯。
關門聲傳來,隨後是腳步聲,在他身後停了下來。
景涵轉過身,微垂著的目光很容易就注意到梁靳林腳邊的那隻大箱子。
這正是剛才梁靳林幫他托住的那隻。
視線一點點往上,最後停留在梁靳林臉上,景涵誠摯說︰“謝謝你。”
這房子,剛才樓下的介紹,非常忙碌的情況下依舊接他搬家,幫忙拿最重的一隻箱子。
種種種種,讓景涵產生了一種梁靳林是一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的感覺。
話少,看起來有些冷淡都沒關系,人與人相處,本就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梁靳林的側臉對著他︰“這是你今天跟我說的第六次謝謝。”
景涵抬頭︰“???”他有說這麼多次嗎?
梁靳林聲音有些沉,下頷線繃得很緊︰“我臉上寫著謝謝兩個字麼,你一看我的臉,就要說謝謝?”
景涵臉上表情空了一拍,隨後雙唇抿成線︰“很抱歉。”
他斂著眼皮,眼睫顫了兩下,又抬起,認真開口,“但是我必須解釋一下,我隻對你說了五次,有一次是和保安說的。”
梁靳林顯然沒想到景涵會突然接這麼一句,臉色一下子變的有些奇怪,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空氣裡安靜了一瞬,景涵很尷尬。
兩人雖然領了證,但歸根結底是兩個沒什麼關系的陌生人,這麼說話真的很費心力。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收回剛才的想法。
梁靳林真的有點不好溝通。
沉默了幾分鐘後,梁靳林突然說︰“對不起。”
景涵︰“???”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梁靳林已轉身往門口房間走去。
房間裡燈開的很足,男人後背的每一個細節都被照的清晰無比。
肩膀很寬,脊梁挺拔,雙腿修長,這一切在高定西裝的包裹下更顯完美。哪怕看不到正面,光一個背影也足夠吸引旁人的無數視線。
“安全感”這三個字在景涵腦子裡轉了一圈後,他對著男人的背影問︰“你今晚不住家裡?”
梁靳林腳步頓了一拍,好幾秒後才答︰“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語氣遲疑中帶著不確定,以及不自然。
非常明顯的不自然。
這一回,景涵很容易就get到了。梁靳林大概很少會被問這個問題,很不習慣。
在心裡默默將這一點記下後,景涵回答︰“好。”
男人走到門口時再次停下,回過身,眉間那道折痕並未消失,反倒比一開始更深了。
皺眉是梁靳林除了面無表情之外,展示出來的第一個表情。
跟剛才那個回答一樣,這表情也非常不自然,一看就不常做。
梁靳林的目光停在門口櫥櫃的鑰匙上,他抓了起來,在手裡捏了下︰“這是鑰匙。“
景涵走過去。
那鑰匙上掛了個奶白色小掛件,被梁靳林捏在手裡,景涵沒看清上頭是什麼。
“家裡的。”梁靳林說著把鑰匙遞了過來,這一回語氣正常了很多,聲音也恢復了那種特有的摩擦耳朵的功能。
指尖展開的時候,那小掛件像是有感應般,突地纏上了梁靳池的無名指。
景涵伸手想接的動作頓住。
男人垂眸,長指對著那掛件輕輕動了一下,似摩挲,又似觸踫,隨後一扯,小掛件從無名指上落了下來。
他把鑰匙串放到了景涵掌心裡。
景涵握住,放到口袋裡︰“好的。”
梁靳池看他做完這些,轉身走了出去。
關門聲再次響起,之後,復式樓內一片安靜。
景涵長吐了一口氣,今晚一直繃著的神經也緩緩松下來,他其實是個很容易尷尬的人。
答應結婚的時候沒有想太多,現在冷靜下來,感覺問題真不少。
啊不想了不想了,慢慢來,反正後面的時間長著呢。
景涵拖著裝衣物和私人物品的行李箱上了樓。
主臥就在樓梯旁邊。
推開門,裡頭的裝修風格……嗯,和外頭差不多,性冷淡風,非常符合梁靳林給人的感覺。
腳在跨進去之前停下,景涵轉了個向,拖著行李箱繼續往前走去。
復式房二樓的結構簡單,經過一旁的書房後,很容易就找到了藏在最裡頭的客房。
景涵拖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相對於主臥大片的灰色基調來說,這一間就顯得正常很多。
三面白牆,簡潔的頂燈,落地窗簾顏色也柔和很多。
靠床近了一些後,景涵很容易就嗅聞到了被褥上屬於衣物清潔劑的清新味道。
再近些,還能聞到屬於陽光的味道。
這是新換上去的。
牆邊有一排衣櫃和一個書桌,景涵打開皮箱,把裡頭的衣物等等拿了出來。
拿最後幾件的時候,景涵收住動作,又把那些放回了皮箱。
景涵最終只在衣櫃裡擺了最近常穿的幾身,其他的依舊收在箱子裡。
他把箱子一起收進了衣櫃裡。
‧
景涵一下戲就趕著回去,又忙著搬家,這會兒閑下來了,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吃晚飯。
冰箱裡塞了不少東西,啥都有,塞得滿滿當當,且雜亂無章。
景涵嘖了一聲,梁靳林一看就不是會在家裡吃東西的人,這邊也就請了清潔的阿姨。
潔淨無塵的房子,乾淨的被褥也證明了這一點。
冰箱裡這些,估計是找助理之類的隨便買的。
這麼想著,景涵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他沒吃晚飯,梁靳林比他還要早些到公司宿舍,那他吃東西了嗎?
手指懸在屏幕上空幾秒後,景涵放棄了原先的想法。
梁靳林應該也不喜歡他多問這些。
吃完東西後,景涵很順手的將冰箱裡擺放雜亂的食材等等簡單分類整理了一遍。
關上冰箱門後,他對著冰箱上的屏幕愣怔了兩秒。
這冰箱是最新款,帶著電腦面板,可以智能分辨出裡頭的食物。稍作設置後,還能消失食品的保鮮時間,及時提醒主人更替。
景涵最終還是決定用最原始的方法。
他去書包裡取了便簽紙和筆。
便簽紙是上一個劇組時,負責妝發的小姑娘給他的,很可愛的暖粉色。
景涵對著冰箱裡的儲物,在上頭一一做了記錄,然後貼在冰箱上。
弄完這些,已近九點。
簡單洗漱後,景涵鑽進了被窩,隨手關上燈。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一貫以來習慣的天花板吊燈在黑夜中都是不一樣的輪廓。
景涵對著上頭看了好久,嘗試著閉了好幾回眼楮,還是沒能睡著。
他翻了個身,仰躺變成了側躺。
眼瞳裡印入一點微光。
床頭櫃上放著他剛才從衣服裡拿出來的鑰匙,那微光就是鑰匙上掛的那個奶白色掛件發出來的。
景涵伸手,把鑰匙拿了過來。近了才發現,這上頭掛著的是一隻夜光色的小鹿。
他伸出指尖,踫了一下小鹿的長脖子,小鹿的頭頸一卷,就纏上了他的指尖。
包裹著指腹的微涼觸感讓景涵一怔。
記憶如潮水。
他的小名也叫小鹿。
小時候因為眼楮圓溜溜濕漉漉,看起來像是小鹿的眼楮,母親就給他取了這個小名兒。
但隨著母親的離去,這個小名就湮沒在時光裡,再沒被人提過。
要不是這會兒看到這個,景涵自己都想不怎麼起來了。
剛才小鹿的脖頸圈在梁靳林修長指尖上的場景突地跳入腦海,景涵記得,梁靳林把它從手指上剝下來的時候還輕輕摩挲了幾下小鹿的頭。
帶著涼意的觸感早在不知不覺中被體溫暖化,與小鹿頭相觸的地方甚至隱隱開始散發熱意。
眼前再次閃過那修長手指劃過小鹿頭的畫面——
指尖更熱了。
景涵胡亂扯下小鹿,把鑰匙丟回櫃子上。
亂想什麼呀。
睡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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