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太宰治則仰在椅子上一臉放空——他早上來偵探社的路上又吃了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毒蘑菇,在辦公室裡一個人跳了一早上的圈圈舞,這會兒體力耗盡還頭暈想吐,基本處於半死不活狀態。
整間會議室裡,除了國木田獨步,只有谷崎潤一郎、與謝野晶子和泉鏡花三個人算是在認真參與這場會議。
除了日常摸魚的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以及說悄悄話中的喬溫和中島敦,僅剩的良心宮澤賢治,現在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早飯吃得太飽,他從進門一直睡到現在。
國木田獨步看著這一會議室一大半都不靠譜的社員,第不知多少次產生了“這群混蛋還是給我回爐重造一下吧!”的暴躁情緒。
“嘛,嘛,別那麽生氣嘛,國木田。”
與謝野晶子安慰暴躁的代理社長。
如果不是她臉上的笑容那麽燦爛的話,國木田獨步還更願意相信她真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一點。
金發青年無奈地再次抬手扶額:
“——你們給我搞清楚狀況一點!”
他加重語氣。
“現在是委托人上門來下的委托,我們調查了快一周的時間,卻一無所獲……”
更糟糕的,是這件事還被本地新聞登台報道了!
雖然電視台的記者和主持人,以及那位講述了這件事的知情人女士,誰都沒有催促和責怪武裝偵探社的意思,但國木田獨步不覺得這能代表大部分人的看法。
“我們武裝偵探社是依靠為委托人解決麻煩、完成他們交付的任務,從而賺取維持本社運轉的資金,換言之,就是這間辦公室和員工宿舍的房租、各位的行動經費,以及最重要的——薪酬的。”
國木田獨步“啪”地拍了一下桌子:
“‘武裝偵探社竟然遲遲無法完成被交付到他們手中的委托’——如果這樣的印象殘留在所有觀看到這個節目的、可能成為我們客戶的橫濱民眾的心目當中,會對偵探社的形象和信譽造成怎樣的打擊,相信不必我強調,大家也應該清楚吧?”
他用充滿威勢的目光再度掃視過在場的偵探社成員們。
“可是……”谷崎潤一郎見無人應聲,不由弱弱舉手,“國木田先生,這次的調查我們已經可以說是傾巢出動,光是每天晚上派出不同的調查員小組分頭巡視整個橫濱,發現霧區就進入其中探查異樣這件事,就牽扯了大部分人的心神……”
可怪就怪在,這一周的時間裡,那在本地論壇上被議論紛紛的怪霧卻並沒有再出現在橫濱市內。
偵探社的盯控相當於做了白工。
沒有親自檢查過那怪霧,確認其是否是異能力的造物,光憑失蹤的那位會社青年公寓裡殘留下來的線索,就算江戶川亂步輕松推理出了“失蹤者的失蹤絕對與霧氣有關”,可是作為最關鍵要素的霧氣遲遲不出現,他們在這裡乾著急也是沒有意義的啊……
谷崎潤一郎說的這些國木田獨步又怎麽會不知道?
他看著自家社內完全不在狀態的兩位腦力天花板,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將內心的想法訴之於口:
“太宰,亂步先生,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誒?”
結束了與喬溫的悄悄話對談,正準備認真加入會議的中島敦聞言驚呼一聲,目光不自覺看向無聊戳包裝袋玩的江戶川亂步和依然癱在椅子裡一臉死氣的太宰治:
“真的嗎?太宰先生?亂步先生?”
“哦~不愧是國木田君~”不知道是不是對惹怒國木田獨步這件事有什麽執著,明明已經是半死狀態的太宰治,在這個時候,居然顫巍巍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用虛弱的聲音倔強地發出了俏皮(?)的調侃,“居然能猜到這一步!不愧是將擇偶標準都寫在理想手冊裡,用這招嚇退了不知多少女性的無趣男人!”
國木田獨步:…………
金發青年額角蹦起巨大的青筋——
“就知道從你嘴裡聽不到什麽好話……”他咬牙切齒,“知道什麽的話就早點給我說出來啊混蛋繃帶浪費裝置!還有!我寫在手冊裡的不是什麽擇偶標準,是我理想中的女性形象!而且那跟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吧?!”
真的想誇人的話就不能有點誠意,挑他真正的優點出來誇嗎?!
專門強調什麽擇偶標準……太宰治這混蛋果然還是在嘲諷他吧?是吧?!
太宰治面色慘白,卻還是堅強地堅持與搭檔君鬥嘴:
“為什麽隻教訓我一個人?明明亂步先生也早就知道了的!偏心!國木田君偏心!”
“啊,我就是偏心,那又怎麽樣?!”
國木田獨步根本不為所動。
“亂步先生的話,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才暫時什麽也沒說。但是你這家夥的話……”
如果不是太宰治這會兒實在過於虛弱,國木田獨步怕自己的行動將人直接送走的話,他早就衝過去揪起某人的衣領,將人提起來左右搖晃起來了!
金發青年冷哼一聲,不疾不徐地補充完了後半句話:
“一定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吧!”
太宰治:…………
“怎麽就是壞主意呢……”他嘀嘀咕咕。
——倒沒否認自己之前什麽也不說的確是在打小算盤。
國木田獨步跟這個人已經連氣都生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