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和夏油傑雖然都算是問題學生, 不過對他們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兩人都還挺尊敬的,和東京咒高的校方高層相比,他們對夜蛾正道說的話還是肯聽的,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齊齊聳了聳肩, 以一種如出一轍的吊兒郎當姿態先後站起身來, 走向了夜蛾正道的方向。
苦逼地被變相孤立了的七海建人:…………
即便他心裡清楚,被喬溫“俘虜”過,又被他的式神冒名頂替混入高專過的自己,這會兒在校方高層那裡的可信度恐怕已經被打了個大大的問號,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 都會被當作懷疑對象,更甚者,是喬溫這個闖入者的“共犯”來看待, 根本不會有人還會將他當成是自己人。
但被這麽區別對待,還是讓七海建人感覺非常不適。
為什麽這麽輕易就宣判了對他的“處刑”?
為什麽高專不能多給他這樣的學生一點應有的溫暖和信任?
如果他沒有在喬溫那裡得到相當的優待,所以心態相對平穩,而是以一個大難不死、死裡逃生,歷盡千難萬險終於回到高專,卻受到了來自同伴如此的懷疑和敵視的身份站在這裡……
七海建人簡直無法想象那樣的自己,此時此刻會抱有怎樣的心態。
……等等。
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那樣呢?
試想一下。
如果那天晚上喬溫沒有出現。
如果特級咒胎孵化而成的特級咒靈並沒有殺死七海建人,而只是將他困在生得領域。
如果對方闖出“帳”外,對四周的普通人大開殺戒。
如果這一切結束之後,在生得領域中雖然被對方留下了一條性命,卻受到重創的七海建人被隨意扔在某個城市的角落,從重傷昏迷中醒來以後,第一時間趕回高專……
那他即將面對的,可不就是自己剛剛設想中的那副處境?
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設想有點離奇,可一旦產生這樣的聯想,七海建人便不由自主順著這個思路,持續假設了下去——
如果事情真的變成那樣,最終將如何收場?
他祓除咒靈不力,遭到處罰是必然的結果。
可是考慮到特級咒靈突然暴走,大范圍造成傷亡這個結果,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情報方面出了紕漏,七海建人一個準一級咒術師對上特級咒靈,能逃出生天已經是一種奇跡了,誰還能夠強求他一定要越級祓除特級咒靈不成?
如此一來,任務失敗這個結果,也不是不能被接受。
可事情真的能這麽簡單地去考慮嗎?
為什麽特級咒靈將七海建人拉入生得領域,卻沒有殺死他,反而放了他一馬?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或者說,歸來的這個七海建人,他還是出發去祓除咒靈時的那個七海建人嗎?
他身上真的沒有被特級咒靈動什麽手腳嗎?
七海建人簡直都能想象,咒術協會的那群高高在上的長老們,會用怎樣的居高臨下姿態,去指責自己,去懷疑自己。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就是他被關進小黑屋,等待著“最終審判”。
而七海建人很難保證,到時的自己會不會對高層生出怨恨,繼而……
繼而如何呢?
他總不可能墮落成詛咒師吧。
黃發少年滿含譏誚地想。
真是無聊的假設。
他到底都在想些什麽啊?
最重要的是當下吧?當下!
現在的他,處境也沒比剛剛那個糟糕的設想好上多少啊?!
也很有可能被認定成是通敵的叛徒,被處以死刑啊?!
自從被“扣押”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結果,七海建人此刻,倒是沒覺得有多慌張。
他只是想,果然,咒術師就是狗屎!
如果有機會的話……
“真是的,不要那麽凶我們嘛,老師。”
七海少年的腦內暢想被熟悉的輕佻語調打斷。
五條悟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夜蛾正道身邊(可能是用了瞬移叭),完全無視了跟他同來的幾個人,嬉皮笑臉跟自家班主任說話。
“我和傑可是阻止了一起咒術高專被無聲無息入侵的超重大危機的校園英雄哦?”
夜蛾正道:…………
好像的確是這麽回事。
可是為什麽這話從五條悟嘴裡說出來,就那麽讓人火大?
他瞪了不安分的混小子一眼,看向另一個問題學生的目光,卻變得溫和了不少。
——這很合理。
誰讓夏油傑雖然也十分難搞,但比起五條悟,行事更加穩重的他真的讓人放心多了呢?
夜蛾正道這麽想著,隨口.交代道:
“傑,這裡沒你們的事了,帶著悟去找硝子。她那裡有事需要你們幫忙。”
——這完全是借口。
家入硝子作為極為罕見的能使用反轉術式進行治療的學院之寶,從很久以前就不怎麽離開高專,外出執行任務了。
她整天待在治療室裡,不是在忙著治療傷員,就是在研究十分麻煩的詛咒帶來的幾乎不可逆的傷害。
她那裡能有什麽事情需要夏油傑和五條悟兩個戰鬥派幫忙?
夜蛾正道這麽說,只是想要支開兩個學生,不讓他們再參與進後續的事件處理過程。
只可惜,無論五條悟還是夏油傑,都不可能這麽輕易就被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