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名字就知道具體功效啦!就不用名偵探我再多此一舉詳細描述了吧?”
西格瑪臉上滿是無辜與困惑的神情凝固住了。
“誒~~這就放棄了?再多掙扎一會兒啊?再多讓亂步大人欣賞欣賞你那蹩腳的演技啊?再多釋放出一點絕望的情緒給亂步大人我看……哎呀!”
充滿囂張與挑釁意味的發言沒能說完,就被原本只是遠遠站在一旁,默默關注著這邊事態發展,可是到了現在,卻已經來到了某位名偵探身後,毫不猶豫輕輕一指扣在了對方腦後的銀發男人的動作打斷。
“好痛啊!社長你幹什麽……”剛剛還囂張十足的名偵探此刻卻變成了踢翻水杯、抓爛拖鞋、扯斷網線……總之是做了壞事以後被飼主揪住後頸皮的小貓咪,一副佯作委屈、恃寵而驕得不行的貓貓模樣。
“——亂步。”
福澤諭吉沒有任何訓斥,只是輕聲呼喝了某位名偵探的名字。
江戶川亂步卻立刻像是被提著後頸皮拎起來的貓咪一樣,乖巧縮起了闖禍的爪爪: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他鼓起臉頰,小聲嘀嘀咕咕:
“我也想去找福地老頭玩!我也想當面拆穿他!我也想看他震驚又無可奈何的臉!誰讓他竟然背叛你的信任!”
可是社長不許。
喬溫和太宰治也認為江戶川亂步是三人裡最適合留在偵探社的人選。
所以江戶川亂步帶著極大的不情願,一直隱忍到了現在。
好不容易到了計劃的收尾階段,可以盡情調戲……不對,是嘲笑!
呃……好像也不對?
總之,好不容易能給對手一個教訓了,社長卻站出來打斷了他為數不多的樂趣。
太過分了!
名偵探不開心地鼓著臉頰,因為自身情緒不佳,對待某位來自敵方的準俘虜,態度自然更好不到哪裡去了:
“你很驚訝?”
他看著西格瑪臉上已經不再做出偽裝出的無辜和茫然,而是面無表情中帶著一絲難以理解的疑惑的神色,原本十分不開心的心情,變得稍微開心了一點——
無論如何,這裡還有個傻蛋可以給他玩。(???)
“是驚訝我們會猜到你們的作戰計劃,還是驚訝……”
“我們竟能猜到它的全貌?”
江戶川亂步說著,微微俯下身來,與“西格瑪”視線相對:
“又或者……二者皆有?”
“呵……呵呵……”“西格瑪”口中發出了略帶神經質的笑聲。
“不錯,”他邊笑邊說,“江戶川亂步嗎?你很不錯!”
被誇獎了的名偵探:…………
怎麽說呢。
感覺也不是很想要這份誇獎。
畢竟眼前的這個人,和那位魔人先生一樣,都是亂步大人最無法理解的,想得太多,想做的更多,想要的卻混沌不堪,根本沒有實現可能的——
追逐著瘋狂而不切實際願景的人啊……
名偵探重重歎了口氣。
“先說好,”他失去了那種玩鬧的心態,微微睜開一雙翠色的眼睛,神情略微變得嚴肅了幾分:“就算你誇獎我,也不會有任何好處。”
“……呵。”“西格瑪”又笑了。
“……嘖。”江戶川亂步嘖了聲,“所以亂步大人最討厭和你們這樣的人講話了。”
感覺自己都要變得不正常了!
所以——
“還是速戰速決吧。”
江戶川亂步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日記本。
“這不是什麽‘西格瑪從不離身的日記本’,用來記載的也絕不是什麽‘生活中發生的每一件值得記錄下來的小事’,而是偽裝成了日記本的——【書頁】,對吧?”
——是的。
什麽【書頁】並非是由陀思妥耶夫斯基親自保管,而是被保存在[天人五衰]首領,絕對的力——“神威”手中的推測。
什麽喬溫和太宰治聯手出擊,就是為了從“神威”手中奪取【書頁】。
什麽我套娃你套娃我套娃你的套娃。
全都是騙人的。
“從最開始,我們就猜到了。”
“【書頁】既不在那位魔人君手中,也不在福地大叔手中。”
“真正持有它的,是一個絕對不會被懷疑、絕對不會有人認為【書頁】是保管在他的手上,因此也就絕對不會產生被人試圖將【書頁】從他手上奪走的風險的,最安全的人物。”
“那麽請問,這個人物是誰呢?”
雖然說著是在提問,江戶川亂步顯然沒給“西格瑪”舉手回答的機會。
他高高舉起一邊手臂,下落下來時,手指比出了一個手.槍發射的手勢,其中充當“槍.管”的食指,穩穩指向了隔著國木田獨步和宮澤賢治,坐在角落裡沒有做出任何多余動作的“西格瑪”——
“那當然是已經向我們這邊投誠,成為了我們半個同伴的你——西格瑪君。”
“又或者該稱呼你,被[天人五衰]之一,‘小醜’果戈裡偽裝而成的,虛假的西格瑪君?”
“……誒~”聽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叫破了自己的身份,有“小醜”之稱的男人臉上屬於西格瑪的最後一絲特質終於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與之前那幾聲神經質的笑聲極為相襯的,誇張到詭異的巨大笑容:“居然連這個都猜到了?該說不愧是連費佳也稱讚過的,名副其實的‘名偵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