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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生》第163章 涼月你下一次是不是還想做樓明?……
眼前有光影閃爍, 耳邊是哭聲嗚咽,費力的抬起眼皮, 『迷』離間瞟到手術室的大門在眼前洞開,像一張巨嘴,將他吞沒。

再醒來已不知了幾日,恍惚著對上床邊的李主任,察覺他眼中的悲傷無奈,樓明竟還能微笑著說︰“我說……會回來乖乖住院的。”

夜半,好容易把死守著病床說什都不肯離開的賀廷芝盼回休息了, 樓明合眼睡了一會兒後忽然睜開眼來。

他先抬頭去看一邊的窗戶,確認緊閉後,盯向床頭櫃上微微顫抖的鐵線蓮花葉,這夜半無風自動的熟悉感,讓樓明久久都未移開目光。

直到隔壁傳來聲響,鐵線蓮的晃動也瞬間停止了。

有道冰冷的聲音︰“你這樣總是每天晚上出去『亂』跑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好?不然等這身體恢復到正常人, 你就沒辦法隨心欲去到想去的地方了?”

醫院的隔音不錯, 會聽的這樣清晰, 該是對方就站在隔壁陽台上說話的緣故,樓明『迷』糊的分析。

緊接著有道不耐煩的少年音暴躁回道︰“你他媽放什屁, 我只是住院住得無聊出去逛逛!你什時候愛多管閑事了?”

冰冷的男聲被罵也不惱,語氣沒半點變化道︰“我不心你的私人事情, 我隻想提醒你,別浪費這年輕身體,好好休養,才不會重蹈去的覆轍。”

少年音聽罷卻莫名跳腳,只聽一陣砰響,像是盛怒下砸了東西。

樓明被嚇醒, 隱約中,他分辨出那聲音像是之前遇的坐輪椅小孩,然而距自己出院入院都了好久,他怎還住在這裡沒有痊愈?

帶著疑『惑』,雖隔壁略吵鬧,但精不濟的樓明很快陷入昏沉。

這一睡,再度昏『迷』了幾天才醒來恢復了些體力,但手術與化療的副作用明顯,除卻不間歇的黑蒙外,還有時不時的戰栗反胃作『亂』,讓樓明飛速消瘦虛弱下去。

但在悲傷欲絕的大嫂賀廷芝面前,樓明卻沒表出多少痛苦,他努力吃努力睡,面上隻當工作之余的一次療養,堅強的仿佛沒有痛覺。

勉強吃了幾米湯後,樓明忍下一背的冷汗,努力去聽電視裡的新聞以分散注意力。

“……‘南郊地王’動工半年後,忽然更改樓盤名稱,有知情人士透『露』,該地皮很可能已經轉手,新樓盤名據悉為‘紅光小城’……”

“啪!”賀廷芝看不下去的調了頻道。

這一頭在放娛樂新聞。

“……國內知名鋼琴洪籽薰日前已與第任丈夫辦理離婚手續,早年采訪時的擇偶條件被媒體挖出,引來拜金質疑。”

畫面一切,轉到洪籽薰主持人對坐在餐桌邊。主持人她除了任丈夫,還曾遇到讓她極其心動的人嗎?

洪籽薰繪聲繪『色』的形容著他們幾師兄弟某次為海先生慶祝生日時去到一次高級餐廳的事。

“大概在十年前,我剛回國那陣,去洗手間的路上遇到朋友,被拉去某包廂喝了兩杯,裡面大多是身背景上乘的名媛少爺,我本不愛這場合,但誰讓我愛帥哥。裡面有兩男生格外顯眼,似乎還是對兄弟。哥哥倒是平易近人,很是能聊,可不太合我味。我一眼看上的其實是弟弟,可惜那是暴脾氣,從頭到尾一好臉『色』沒給我。”

洪籽薰跟說書人一樣眉飛『色』舞︰“但你猜怎樣,我還沒到,那弟弟竟先給我發了消息,他那『性』格,相處下來其實挺有意思,還很心我的練習我的專業,這不就是我夢寐以求的靈魂伴侶嗎?一來去,自然熟了不少。然後我就邀請人來我琴室玩!再想相處相處觀察觀察。”

洪籽薰拍大腿︰“這一觀察差點讓我靈魂出體,我自我感覺良好一直以為人對我有意思,然而一進門見他那視線落點才隱隱察覺不對,結果你猜怎著?原來他一開始看上的就是我師弟!”

“——噗!”連鬱鬱寡歡多日的賀廷芝都被洪籽薰逗得有了幾絲笑顏,好奇的樓明,“小叔叔,籽薰姐姐說的是哪位師弟啊?”

樓明怔然,搖了搖頭︰“她明天來的時候我。”

話落想起什︰“隔壁病房的孩子出院了嗎?”

賀廷芝奇怪︰“隔壁病房是空的呀。”

樓明沉默,那看來是在自己昏『迷』的幾日,那少年終於康復了吧。

還想再些什,抬眼卻發門竟來了訪客。

不等樓明開,賀廷芝已經起身,不快道︰“你來幹什?這裡不歡迎有燕人。”

就見穿著一身運動裝的燕瑾涼提著一籃水果,一捧鐵線蓮,半分不像大老板,倒像十八、九的高中生一般站在那裡。

不管賀廷芝的攻擊態度,燕瑾涼一眼都沒往他那裡看,徑直走了進來,只打量床上的樓明。

賀廷芝自然不悅,剛趕人,被樓明阻了。

“廷芝,把這花找花瓶去『插』起來吧。”

這是他回避的意思了,雖然才十三四的少年卻也早已懂人情世故,何況樓明如此虛弱,他是一點都不舍得違逆他。

待賀廷芝氣呼呼的離開,樓明才看向對方。不知是屋內光線澄亮,還是樓明的眼已經不如從前,他總覺這位六少的面『色』一直很不好,白裡隱透著一種青灰,同上回在琴房見面時一樣的不健康,偏偏他身姿挺拔,頭臉格外年輕,從上到下看不到一點歲月風化的痕跡,也是奇怪。

當對上燕瑾涼沉沉的視線,樓明才覺自己的盯視有些不禮貌。

他剛側臉,卻聽那人︰“都這樣了,你還沒覺得自己錯了嗎?”

樓明莫名。

燕瑾涼冷笑︰“看著像擁有自我,其實處處被縛,『亂』七八糟人的生活、無緊人的命運,一股腦扛在自己肩上,落到這地步,是不是應該檢討檢討自己?”

換另一人在此,怕是被這人刻薄的話給氣笑了,他到底有什資格每次見面都責備數落樓明,搞得好像很了解他一樣。

可樓明沒有,他只是凝視著對方,隱約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深切的悲傷。

樓明忽然說︰“我知道,但……好像來不及了。”

燕瑾涼眸光一動,放在膝上的手輕輕握成了拳。

樓明說︰“我其實……一直很感謝你。”

燕瑾涼譏諷的抬起嘴角︰“你謝我什?你根本跟我就不熟吧。”

樓明搖頭︰“你記得嗎?竹石製造案時,我們有合作。”

燕瑾涼看向他︰“以呢?”

樓明道︰“我大哥去世時,我大嫂為了支撐群龍無首的公司,不慎流產。這是她一輩子都不去的坎,我也心疼她的創傷,從此以後,不會讓她再踫公司的事。”

然而他的動之以情換來的卻是燕瑾涼不近人情的漠然,樓明卻未介意,隻道︰“很快樓氏就將進行破產清算,可我想保住fo電器。我知道唐突,但我身邊已經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這一次,我不想一人扛,我一人也扛不住了,以你能不能……幫我這件事?”

燕瑾涼一愣,像沒料到樓明會這樣對自己開。

眼前的黑蒙再度讓樓明輕輕抽搐,他努力隱忍著艱難道︰“好不好?”

見他模樣,燕瑾涼面上終於失了冷靜,他湊到人身邊著急的想讓樓明躺下,卻被對方拒絕了。

“還有……還有一件事,你能不能送我回一趟公司……我有最後一點話,錄下來給大……”

……

寂夜,樓明醒了來。

就因為前幾天的那次出院,他已經在icu躺到了在,途徑兩次搶救才緩下一氣來。

然今天,樓明卻覺精忽然好了不少,他甚至拿下了呼吸機,對賀鈴蘭說想聽音樂,也想『摸』『摸』自己的琴。

賀廷芝傍晚才回去睡了,賀鈴蘭聽罷急急讓司機回,了一會兒嫌太慢,她讓明一定等她,然後自己瘋了一樣開車回去取。

樓明望著虛空等了很久,將將再次睡去時,驀地聽見了一段曲樂,由遠及近。

是吉他!?

是他十年都沒有聽的調子,此時彈起卻依然讓他熟悉。

一瞬間,樓明仿佛回到了那座小巷,看見那棟小樓,看見那片村落,看見熊熊篝火,漫天煙『色』。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太舍不得那裡了,才在這時候做起這樣的美夢。

朦朧中他聽見有人推開門,伴著吉他聲朝他慢慢走來。

樓明猛然睜大空洞的眼,瞪向那頭,輕輕的喊了一聲︰“小燕……”

樓明說︰“是你……終於來看我了?可惜……我眼楮看不見了,頭髮也沒了,在變得特別特別醜。”

來人坐到床邊,停下了彈奏。

他未回答,樓明也不在意,仍覺自己正沉浸於虛幻裡。

他︰“其實當年,是不是你來了我的房間替我趕走了上門的小偷?這些年,我時常在夜半,也會覺得有涼風在我身邊。雖然知道不可能,但總錯覺,是你來看我了。明明只是短短兩周的相處,但這十年間,我卻一直時不時想起。”

他太想念m城了,想念積雪巷,想念明會村了,想念那裡的節慶,想念那裡的風景,想念那裡的人,也想念那裡的自己。

樓明不知哪來的力氣,竟顫巍巍的撐坐起身,他說︰“你有一節彈……錯了,讓我……彈一下好不好?”

小燕起身,配合的坐到了他的身後,有些僵硬的將人抱進了懷裡,在背後支撐著他的身體。

樓明『摸』索著琴,察覺這琴像有些年紀了。他微微一笑,滿足的撥動起弦,彈起那首《千山》。

可惜樓明手腕無力,連指尖都抬不起來,磕磕絆絆隻撥響了幾音,荒腔走板,比小燕彈得難聽多了。

他卻仍然高興。

千山……千山……他這十年來再不敢聽也不敢憶的曲子,他終於彈了一次。

無聲的呢喃著這名字,樓明倏地一怔。

“夜涼……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種花……”

千山……

涼月。

樓明睜大眼,恍惚間記起了近日聽說的那正崛起的新公司,好像……就叫這名字。

這幾年滿心滿眼隻注自生意的樓明哪有心力分給無的人事,直到這瞬間他才像察覺了什。

小燕,小涼……燕瑾涼。

失明的眼楮回頭望向小燕的方向,樓明哆嗦著抬起手撫上了那張臉。

似曾相識的輪廓,還有額頭的那道疤。這張臉明明上周才將他帶出院,卻同十年前那張纏滿紗布的頭臉漸漸重疊。

樓明悲傷嗚咽︰“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對不起……對不起……”原來這不是夢,是他沒有把人認出來。

燕瑾涼攬著人笨手笨腳給他擦眼淚,用隱忍的語氣無謂的說︰“沒什大不了的,我去也對你沒多上心。隻以後記得別再糊塗就好。”

以後,以後……

樓明笑著點頭︰“好……我會努力分清,下一次……也會記得。”

黑暗裡,燕瑾涼的聲音再不復平日陰沉,顯得溫柔認,他︰“那你下一次是不是還想做樓明?”

這題像難住了樓明。想了半晌,他搖了搖頭說︰“你之前……說得對。樓明……活得太累了。如果有來生,我想做……一平凡的人,就活在……明會村那樣的小村裡,每天……上學工作,柴米油鹽,有親朋好友,知足常樂。”

燕瑾涼到底沒忍住譏諷,那語氣活脫脫就是小燕。

“你得慣苦日子嗎,那種地方那『亂』,有土匪有小偷。”

樓明彎起眼,這一刻他忽然覺得無比幸福,往的沉重負擔都被卸下了,他知道廷芝大嫂應該能好好活著,而他不再需每天那辛苦,不再需偽裝堅強,他可以躺在他掛念了好久的人懷裡展望未來,抱著他最愛的音樂,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深重的疲憊襲來,樓明的眼皮再也撐不住的慢慢粘合,嘴唇還在盡力回答對方。

“我應該可以的……我還挺聰明,我能學著保護……自己。如果實在不行……你就還是住我對面好不好,白天一起作伴……晚上替我趕走強盜……我每天一睜眼,就能看到……你……”

念叨著最美麗的幻想,樓明的手慢慢從琴弦上墜落……

那一刻他頭頂恍惚有冰涼的水珠砸落在臉頰,順著腮邊滑下……像一枚琥珀,凝結住了他作為樓明這一生最後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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